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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漂亮男孩的妈妈。
女人长得也好看,面容端庄,说她是侍南妈妈的高中同学,问他他妈妈在不在家,说晚上想去他家作客,让他去捎个话。大人的关系对下一辈自然会有影响,所以当女人让自己的儿子宋卿饶叫他哥哥时,尽管宋卿饶毫无反应,依然是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他还是笑了笑,摸了下小家伙的头。
或许是他丑吧。
“你怎么丑呢,不丑的!”
晚上,侍南的妈妈笑着对他说,“是不是被女生骂了呀!你别往心里去的呀,现在这些小姑娘好凶的,一点不如我们那时候可爱了,你看小区里那些疯丫头,尤其是那个瘦的,小的,叫什么什么来着……”
“张佩佩。”
“噢,对,她爸爸是南方的,她怎么一点气质都没有呢。”
“我们还小呢,看不出来什么吧。”
想了想,他问母亲宋卿饶的事情。
母亲说她也不是很了解。
另一屋的父亲却说,云阿姨是母亲高中闺蜜,后来和老公结婚以后去了美国,近两年离婚了,俩儿子一人一个,她不知道为什么回国了,好像打算在这边发展,国籍也弄过来了。
“你和小孩儿说这个干嘛?”母亲骂过去一句,父亲只是在那边哈哈大笑,说:“有什么嘛。”
“他儿子是混血吗?”侍南又问。
“不是啊,挺好看是吧,哈哈。”
刷完碗后,侍南擦干手走出来,母亲刚挂了个电话,对他说:“他们不来了,说是有事情。”
侍南应了声,正在电脑玩游戏的他爹冒出来一句:“卿饶刚来这边没朋友吧,你多找人家玩玩。”
“行。”侍南坐下来,打开电视找频道,“不过他还小,我们估计玩不到一块儿去。”
妈妈那边给乐了:“什么呀!他就比你小一岁。”
侍南愣了半天:“不是吧,我感觉得矮我两头呢。”
“你在咱小区都和初中孩子差不多高了快,”侍南妈妈端出来西瓜放在茶几上,“共同话题应该还是有的,他其实在中国待的多,不过美国的有些习惯还是有的。”
“比如?”
“他妈妈说他喜欢亲别人。”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亲我。”
“为什么?”
“他看上去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愿意留言随便说点什么,我会很高兴的。
☆、1…2
宋卿饶没办法不喜欢侍南。
这是世界上最酷的小哥哥了,他心里比较着,妈妈说美国和中国是厉害的国家,在他见过的这两个国家里都没有比侍南还酷的小哥哥,那么世界别的地方也不会有。
小哥哥实实在在是一个很酷的人,而他最酷的地方就在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酷不酷。
这对于十开头年纪的孩子来说,这是很难的事情。
所以他看上去才会很特别。
宋卿饶站在家楼侧的小街上等着他的妈妈,他喜欢在这里等,虽然母亲总会怪他跑太远。他很喜欢看着对面那个滑滑板的小哥哥,他很惬意地插着兜,旁边的男孩子们在边比划着边说些什么,他偶尔回两句,大多时候都垂着眼睛看地上,然后转悠着圈,潇洒地上个台阶,又自如地下来。有的时候他的姿势没有那么漂亮,没有人看见,但他自己还是会轻声笑一笑,继续下一个动作。
宋卿饶那时候太小了,心思比他的年龄还要纯净,想不出个理由,也没想过需要理由,他就是觉得,这个小哥哥看上去特别好,特别,就是好。
母亲的教诲还在耳边,入不了小孩子的心,他也听不太懂,但他很怕母亲生气时的怪言怪语怪行,所以他只是拘谨地站在那儿,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哥哥。
宋卿饶那年刚转来中国上小学四年级,他那时候被望子成龙的母亲直接安排在了高一些的年级做插班生,加上本身对事情尚且懵懂,发育又比别人晚,看上去小小的还有些婴儿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还在上幼儿园。
他一来就理所应当地被老师安排在第一排,同桌是个肉乎乎的小女孩,看上去比他大了整整两码,下了课就问他:“老师说你是美国来的?”
他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多是眼黑,眼距又窄,懵懂之中带有些怯意。
“那你眼睛为什么不是蓝色的呀?”
“我爸爸妈妈都是中国的,他们,他们去美国赚钱……”宋卿饶结结巴巴又啰啰嗦嗦地掰着手指头说话,特别像幼儿园吐字不清的小孩子一样。
“那你不会说中国话吗?”小女孩有些惊讶,“你到底多大了,我猜你七岁啦。”
“我,我是你的弟弟,妈妈说我是你们的弟弟,我说话说得很好了,妈妈夸我……”
他其实很想亲那个小女孩一口,这样会化解一些他的紧张。
但这儿不是美国,随便亲人是会被恶心的,母亲这样说过,什么是恶心呢,一点也不好听,他只觉得惶恐。
于是他一直谨记着这些,并且成功克制住了。
这里不比美国的形形色色,人的物种像是统一的,尽管很小,但宋卿饶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身份认同感和安全感,虽然他始终随着母亲在两个国家之间奔波,这种安全感最多也只是稀薄的程度。
有一天黄昏时刻他坐在母亲的车后座上回家。他乖巧而寂寞地看着小区里奔跑的小孩子,那是一种让他羡慕又感到害怕的热闹感。那份热闹里,看到了自己熟悉而喜欢的那个身影,他有点出神了,这个时候,母亲忽然停了下来,叫了一声:“侍南。”
那边的热闹静止了,他的小哥哥扭过头来,红瓦下的花都开了。
“南南,你妈妈在家吗?”
“在呀阿姨,做饭呢。”小哥哥戴着个有些破旧的棒球帽,穿着松松垮垮的黑T恤,脸上也有些泥土,他边说话边滑着滑板过来了,宋卿饶忽然脑袋都蒙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噢没事儿,你玩呢?滑板滑得好厉害啊。”母亲扭过头,笑着说,“这是我家孩子,叫宋卿饶,也是南乡六小的,来,卿饶,叫哥哥。”
宋卿饶盯着他,眼睛都离不开,听到妈妈的话,又害羞起来,抿着嘴巴,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雪纺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哥哥也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之后小哥哥就滑着蛇板走了,他穿着一个很酷的裤子,有很多大口袋,宋卿饶一直记得。
母亲后来责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还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那个哥哥学习很好,你要多向他学习!但是不要老和他一起玩,他每天都在下面玩,但是成绩也好,你一个算术题就算半个小时,就算是一个学校的,天资也根本就不如他!小学都是按片儿分,以后的学校你却要靠自己本事考,你虽然还小,但是要看明白,听见没有?”
“听见啦。”哥哥每天都在下面玩,还和他一个学校!宋卿饶惊喜地想,那每天都可以看见哥哥了。
当天晚上,他想的忘乎所以,不断拉着母亲央求:“妈妈,咱们去找哥哥吧,去找哥哥玩吧,我给他看我的大恐龙。”
母亲面无表情地切着菜,对他说:“吃饭前你把作业写完,写不完哪儿都别想去。”
母亲总是这样喜怒无常,他懂得一些,但又不懂太多,他想到晚上的事情就觉得很开心,蹦蹦跳跳去写作业,写着写着他听见母亲在和别人打电话,母亲的动静很大,他还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或许是杯子,他偷偷打开门,却也没看到什么,那边已经安静了下来。应该又是给父亲打吧,他想。
作业写完了,他长吸一口气,拿着作业本欢呼雀跃着,自己对自己说:“亲爱的宋先生,这是您应得的奖励。”
他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呵呵笑着,边笑边又去掐自己热乎乎的脸蛋,嘟囔着:“你好,俺是宋卿饶,我们交朋友吧!亲爱的南瓜哥哥……”
乐完了,他拿着作业本去找母亲,拉了拉母亲的裙子:“妈妈,你看,你看。”
母亲背对着他,这时候才扭过头来,将他的作业本拿过来,静静地不动了。
宋卿饶规规矩矩站着,大眼睛期待的眨巴着。
刺眼的白色灯光下,母亲将作业本撕开,她撕的很有规律,一条一条,整整齐齐,就是丢到地上,也不显乱。
一周中宋卿饶有两天下午只有两节课,这时候母亲都会让他自己回家。
回家的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近,虽然连弯儿都不用拐,还是大路,直着走过一个路口就到家,但这条路他还是不大愿意走。回去晚了就写不完作业了,要被说的,宋卿饶最多也就是在学校门口磨蹭磨蹭,后来门岗都开始关注他了,说要给他妈妈打电话,他赶紧抿着嘴巴跑掉了。
过了这个马路,就是他自己了,周围的小朋友这么多,没有一个和他手牵着手回家。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呢。
宋卿饶挠挠头,可能是他太矮了吧。要是像哥哥那么高,应该就会朋友多一点。
哥哥摸过他的头,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他这样想着,低着小脑袋偷偷笑着,歪歪扭扭往前走,忽然意识到自己周围都是大人了,他又紧张起来,绷着脸抓紧书包带。
这条路上自己回家的小孩子好少。
有个男人骑着车从他面前拐了回来,宋卿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骑得很慢,还对着他念念有词,正好到他面前的时候,宋卿饶愣了愣。
男人解开了自己的□□,扒给他看,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还带着病态的笑容。
男人继续往前骑着,回头看了他几眼。
宋卿饶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
他本能地感觉那不是什么好事情,并且这令他感到羞愧,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唯一清楚的就是,他现在对整个世界的反应都慢了半拍,直到有人拍了拍他。
感官重新显灵的一刻,他顿觉毛骨悚然,怪叫着跳开。
一抬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拼命揉眼睛,侍南看笑了,问他:“干嘛呢,嘿,我就知道是你。”
不会错了。
这是他的哥哥!他的宝贝哥哥!
宋卿饶大叫着扑了上去,抱着他就不撒手,哥哥的身体是热的,甚至烫得他浑身一激灵,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通红通红,啪嗒啪嗒掉眼泪。
侍南开始还惊笑,反应过来后一直在推他:“怎么了?你怎么了,说话。”
侍南蹲下来给宋卿饶擦了擦脸,看着他似懂非懂地抿着小嘴巴在哭,语气更温柔了:“你被人骂了还是打了?新同学不喜欢你吗?”
宋卿饶摇摇头,捏了捏哥哥的脸,抽噎着说:“有个大叔叔,特别奇怪,一直、一直看我。”
他解释的很着急,他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解释正确了,他惶恐地继续说着:“很奇怪,他特别奇怪,他看我,他还抓自己,他是不是生病了……”
侍南的脸慢慢寂静下来,他无言地摸了摸宋卿饶湿漉漉的脸,又揉了揉宋卿饶的脑袋。
宋卿饶很喜欢他这样对自己,他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于是他慢慢止住哭泣,吸着鼻子看着他的哥哥。
“他是坏人!他就是个坏人,他不是生病了。”侍南看了看四周,又问,“他走了么,走了多久?”
“不知道,就刚刚……”
“噢,你妈妈今天不接你吗?”侍南说着,又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