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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坐车回酒店时,韩炜接到了唐一曲的电话。
“你在哪儿?”唐一曲问。
“外面吃饭呢。”韩炜老实回答。
“待会儿干嘛?”
韩炜看了眼韦竞回:“和别人约了。”
唐一曲没再废话,连声再见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韩炜苦笑着摇了摇头,韦竞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胸腔一阵发酸。
“韩哥,你和唐一曲认识多久了啊?”韦竞问的时候死死盯着自己脚尖,在面对韩炜时,他总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哪儿。
韩炜屁股挪近了几公分,若有似无的气息扫过韦竞,偏过头低声说:“你今天提了好几次唐一曲,怎么,很在意他吗?“
每个人都在在意自己把握不住的人。
韦竞坐直了身子,侧脸,直直看进韩炜的眼里,一字一句说:“韩哥,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韦竞的目光太澄澈了,以至于韩炜看了有些发慌,无形的压力像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呼吸。他忽然明白了唐一曲原来和他所说的那种烦恼,当有人真心实意想跟你在一起时,你只想逃离。
第七章 恒夜
20。
韦竞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鼓足了勇气,像一头小猎豹,生机勃勃。
“对不起。”韩炜神色平静,口气如常,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场突如其来的表白。
车恰好停在了酒店门口,韦竞僵硬地下车,朝欢腾广场走去,他努力让眼泪没有流出来。
“韦竞,你听我说,”韩炜尾随其后下车,温柔地拉住他的手腕,“做朋友,不可以吗?我很喜欢你,也跟你很谈得来,但真的对不起,原谅我。”
“那么,怎样才可以?”韦竞扬起脸,唇色煞白。
“什么?” 韩炜蹙起眉心。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和我在一起?”韦竞咬紧下唇,他从来不曾这样主动过。
“对不起,”韩炜沉声道歉,“这样做没什么意义的。”
“为什么?是因为我是男的吗?可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是gay了啊,你以为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偶遇就只是单纯的偶遇吗?”
韩炜低下头,额角的碎发滑落了几丝,更显得眉眼风流。韦竞看着他,心跳快要突破极限,又麻又疼。
“是我的错,不该装糊涂。”
“是因为唐一曲吗?”韦竞忽然问道。
韩炜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坚定的说:“和唐一曲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打扮成雪女样子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递给了他们两杯青森自产的热苹果汁。韩炜道了声谢,接过来分了一杯给韦竞。不远处的接驳车又下来一批check in的客人,他们站的位置顿时热闹了起来。
身后背景嘈杂,韦竞端着逐渐冷掉的苹果汁,还在因为上一秒韩炜的直接拒绝而怅然若失。
“韩哥,那你能告诉我……”
“你们在这里干嘛?”唐咬金不知何时从哪条缝里钻了出来,生生打断了两人。
韦竞本来还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见着唐一曲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你管得着吗?”
“你这是吃了炮仗?”唐一曲边怼人边扭头看向韩炜,“老韩,我今天在陆奥祭奠屋用的餐,听说晚上有灯笼祭,待会儿一起去吧。”
韦竞快要上头了,心里腹诽,好恶总不识,犹如猪及羊,说得应该就是唐一曲这种人了吧。
韩炜看了眼韦竞,又看了眼唐一曲,明显正在犹豫。
远处的睡魔夜灯公园透露出摇曳的火光,佞武多灯笼点亮了青森雪原的轮廓。
“要不然一起吧。”说完,韩炜笑了起来,笑里是微微的疲惫和纵容。
韦竞垂下眼脸,唐一曲撇了撇嘴角,两人都是不置可否。
吃不到的醋最酸,先动情的人最惨,三人游只是歌里唱的动听而已。
21。
对日本人来说,青森就像一颗沧海遗珠,这里保留着许多古朴自然的气息。夏季,有最美的山林和涌泉;冬季,这里就变成了白色瀚海,冰雪王国。
睡魔祭原本是一个与雪无缘的节日,在盛夏,当地人通过游行驱赶睡魔,在庆典结束后人们会把灯笼放入大海,祈求将不洁之物带离人间。青森屋的灯笼祭由此得到灵感,在温泉水中再现这种顺水祈愿的仪式。
韦竞选了只八幡马灯笼,韩炜取笑道:“这马长的可真丑。”
“你懂什么啊,这是现在最流行的丑萌。”韦竞边说边打量着韩炜手中的灯笼,不屑的笑道,“韩哥,好好讲话可以吗,也不瞧瞧你自己选的是什么鬼?!”
“不可爱吗?我觉得特别像宠物小精灵里面的鲤鱼王。”韩炜正提着一个金鱼造型的灯笼,还未点亮。
韦竞嘁了一声,“还宠物小精灵呢,你怎么不找个跟数码暴龙一模一样的!”
唐一曲在旁失笑,随手选了个花朵造型的牡丹灯笼。韩炜盯着这只灯笼,眼神有些古怪。
“怎么了?”唐一曲发觉了他的视线,忍不住问。
韩炜走在他的右侧,错开摩肩擦踵的行人,尽量不让路人碰到自己,浅笑道:“你确定不知道牡丹灯笼的寓意吗?”
韦竞走在两人前面,正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先前的躁懑简直一扫而光。
“那你来告诉我,”唐一曲突然抓住韩炜的手,拉近沉声道,“关于牡丹灯笼的故事。”
笑意被唐一曲截断,韩炜恍神,觉得这个距离,有些危险。
韦竞突然转身,直直插/进两人中间,替韩炜回:“有问题,找百度。”
唐一曲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偏头继续和韩炜说笑。韦竞很是鄙夷地看着唐一曲,不停在两人中间打岔,韩炜讪笑着两边周旋。
人群逐渐聚拢在一处,差不多快到放灯笼的浮汤了。
韦竞不知从哪儿顺来一支蘸墨的毛笔递给韩炜,嘿嘿笑着说:“哥,来祈福吧。把愿望写在灯笼上,再顺水漂走。”
韩炜握着笔杆,迟迟没有下笔。韦竞趁其不备蹭到他肩头,覆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哥,你都没有什么愿望吗?那我来替你写……”
唐一曲从旁边的摊位刚买了几份甜食,转身就看到这刺眼的一幕——韦竞几乎快挂在韩炜身上了,还他妈有说有笑。
他面上滴水不漏,只是目光越来越深沉,捏着竹签的手指攥得泛白。
22。
“心中无量珍宝,愿不求自得。”韩炜蹙着眉头读完这句话。
“怎么啦?字写得好看吧,被我的才华折服了吧,”韦竞笑嘻嘻地替韩炜把灯笼放进温泉水中,“哥,现在有没有迷上我一点点了?”
“嗯,”韩炜沉吟了会儿,打趣道,“勉强初中生水平吧。”
“韩炜!”
韦竞的声音埋没在漫天烟火中,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屏息抬头,夜幕中是人造流星绽放的痕迹。
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覆在韩炜的左手,并且慢慢插/进他的指尖,这只手因为长期训练所以布满了薄茧,韩炜僵硬了片刻,狐疑地侧过头。唐一曲不说话,侧脸在焰火的照映下像一个虚幻的梦,他加重了力道,握得更紧了些。
两只手逐渐交叠相扣。
视野由灿烂变成一片天鹅绒一样的黑,可手掌的温度还在上升。直到烟花全部放完,唐一曲都没松开。
这是行窃般的刺激,却又带着偷偷摸摸的安全感。
韩炜曾经看过一段话:他们只能抓住一个日期,在那一个晚上,用美酒、音乐和烟火,借着人群的吆喝彼此壮胆,在那看不见的门沿量尺上,刻下一刀。
唐一曲这刀,刻得太深,简直鞭劈入骨。
契经里说:诸异生类,恒处长夜,无明所盲,昏醉缠心,曾无醒觉。
他们一直都在黑暗中待了很久很久。没人先出声,没人愿意先醒过来。
第八章 选择
23。
雪季结束了,大多数雪季恋人也结束了。炮完了分手是常态,最后奔现终成眷属是少数派行为。雪场上再情投意合的哥们兄弟,就像说好了一样,大家回到按部就班的生活,大半年没再聚一次,这是一种隐性的分离,只为了等待下一场雪。
唐一曲带走了大多数漂亮女雪友整个冬天的爱,而韩炜带走了韦竞整个冬天的爱。
韦竞比韩炜早一班飞机离开,在新千岁机场分手的时候,韦竞走到关口突然小跑着折回来。
“韩哥,”韦竞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忘了问你,没有雪的时候你一般都干些什么呢?”
雪季结束,他会在哪里?
韩炜讶然失笑,对他而言,不存在没有雪的日子,只要他想,就能一年三百天都在雪上。
他正在人生中最好的状态,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但什么都不缺。相反的,过得不好的情况也很典型,那就是什么都有,但什么都缺。
“特地跑回来就为了问这个?”
韦竞深吸了口气,点点头,目光执着,等着他的回答。
“就玩夏天该玩的呗。”韩炜语气淡淡的,神情也同样寡淡。
韦竞显然不满意,可被韩炜的微笑糊弄着过去了。他憋了半个雪季的心思,在星野度假村已经释放了三分之二,虽然被韩炜明言婉拒,但他并不是容易气馁的人,重整旗鼓,预备长期攻坚。
机场广播响起,韦竞无奈地撇了撇嘴巴,“哎,我的航班,催促登机了。”
“赶快进去吧,回国见。”韩炜弯起眼角,笑着说。
韦竞喜欢韩炜的这双眼睛,时而冷酷无情,时而温柔缱绻,更多的时候让人战栗。他常常在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被韩炜吸引?玩刻滑,韩炜滑的不差,可绝对不是雪场里最闪耀的那颗星。是因为在森之舞台的那个回眸转身吗?不,绝对不止如此。是因为他的俊美皮相,或者与生俱来的富公子气质?这些理由还是不足够让他飞蛾扑火。他没折腾明白过,他只知道每当他问韩炜任何一个简单的问题时,其实心里早就有八百字以上的长篇大论在描绘不安和期待的心情。
24。
“……到了后来,账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你爸爸把最后一个项目抵给了南湾,换了两百多万出来给大家发工资。我们这些核心就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店见面,最初的原始股东都要走,老韩咣当就给搞哭了,说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我陪着他去吃饭,他心情特别郁闷,我是感同身受的……”
“嗯,我知道了,英叔,谢谢你。”
韩炜挂断电话,结了账走出便利店,外面正在安静地下雪。他知道,岐山没钱了,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口吻,不同的角度,不停地告知他这个事实。
成就了你的东西,也是在束缚你。韩思农撑不下去了,选择一走了之,留下一屁股烂账。
透心凉,和他手中已经凉掉的饭团一样。
他本来想叫辆车回家,纠结了几十秒后还是选择坐地铁转公交,毕竟现在不比以前,一块钱都要掰成两瓣花。冷掉的饭团照样得吃,贫穷的人没有高贵的底气。
新租的房子在三环外,属于市郊,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了家。在江城,过了三环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城市精英和上流人士垄断了繁华的市中心,三环外的世界,是韩炜以前所不知的,也是没必要知道的。
他新家的对门,住着一对老年盲人夫妇,平时在街边卖唱,偶尔会跟他在走廊不期而遇。走廊狭窄,韩炜不知该如何同他们打招呼,只能沉默地让出道。
有一次,老夫妻家的大门没怎么关严实,韩炜恰好走到家门口,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老太太在抱怨:“你这死老头子哦,拿个醋瓶都拿不稳,以后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