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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昧的光线之下，柳粲然其实看不太清楚乔叆吞咽的动作，但是却可以听到他喝汤的声音。
那是维持在最低的声响的餐桌礼仪，但是依然会让人听出一点点的生活气息，那响动好像是筷子之间发出的清脆的碰撞，或是刀叉偶尔碰触陶瓷的餐盘的声响，虽然细微，却带着一丝温暖人心的烟火气。
“味道还可以吗？”柳粲然喂了乔叆两口之后问道。
“嗯，很好喝，谢谢你能来照顾我。”乔叆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当真带着身为病人的无助和感激，与平时游走与霸总和沙雕之间的人设不太一样，听上去更能唤起一种同情的心态。
“你听上去是真的有点儿病了。”柳粲然说。
“嗯，大概明后天就会好了吧，别担心。”乔叆说。
“我是说，如果你担心了的话。”他想了想，又找补了一句道。
柳粲然笑了起来。
“不担心你，我还来看你干嘛？”柳粲然笑道。
乔叆一下子坐直了身形，即使在暗昧的光线之中，柳粲然依然可以看见他生光的眸子，充满了爱慕与信任，让柳粲然很想摸摸他的头。
“那么我是不是，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呢？”乔叆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认真地问道。
“是的”，柳粲然一点儿也不矫情地说，“加油。”
乔叆顿时觉得自己没病了，并且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还要喝汤吗？”柳粲然笑着问他道。
“喝！”乔叆豪气干云地说道。
“其实还想吃鸡。”
柳粲然：“……”
“别太得意忘形了”，柳粲然用调羹戳了过去，把乔叆的骚话消弭于无形之间。
“唔唔唔。”乔叆咬着调羹，没办法发出“嗯”的声音，就用“唔”来代替了。
他把调羹吐了出来拿在手里，想了想说：“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柳粲然笑道。
“那就好”，乔叆松了一口气到，“其实有的时候别说你了，我自己也会被自己吓一跳的。”
“怎么会呢？”柳粲然失笑道。
“会的。”乔叆说。
“你没有喜欢过别人，可能还不会有这样的体会。”
乔叆说，他以前在询问自己的取向是否会给柳粲然带来困扰的时候，柳粲然曾经跟他谈到过，他没有喜欢过男孩子或者是女孩子，所以目前还无法确定，并且不讨厌被乔叆追求，所以乔叆知道他没有过情感经历。
“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然后我就发现，喜欢上一个人情况下的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我，会想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会做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会感到惊讶和害怕。”乔叆说。
柳粲然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倏然之间，对面那家别墅的主人好像驱车回来了，车灯刚好照进了乔叆的庭院。
灯光一闪，柳粲然就看到了乔叆的脸。
脸还是非常俊美的，只是在不规则地抽搐着。
第71章
柳粲然：“……”
乔叆：“……”
乔叆一猫腰，把头埋进了刚才柳粲然给他拿来的盖在膝盖上的毯子里，活像个把头埋进沙子里，屁股还露在外面的鸵鸟。
“你还好吧？”
过了一会儿柳粲然戳了戳乔叆，一面问道。
“还行，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
乔叆把自己从毯子里刨了出来，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上了那个显脸小的网红爆款口罩。
“是因为表情做多了，才会这样的吗？”柳粲然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以上的结论，并且像乔叆求证道。
乔叆：“……”
“是的”，乔叆说，“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我去看过了，大概就是面部肌肉使用过度什么的原因吧。”
柳粲然：“……”
出于人道主义，柳粲然超水平地发挥了自己的专业素质，愣是忍住了没有笑。
“憋笑对身体不好”，乔叆看到柳粲然切换成了震动模式之后，一声叹息道，“请你自由地……”
“哈哈哈哈哈哈。”柳粲然于是欣然接受了乔叆的好意。
乔叆：“……”
——
果然，两天之后，乔叆的脸就好了。
为了答谢柳粲然在他病中给予的照顾，这天乔叆带了个自己亲手烤的蛋糕来回拜一下柳粲然。
虽然乔叆在礼数上对柳粲然进行了长篇大套博士生毕业论文一般的论证这次回拜的重要性，柳粲然却明白他只是想跟自己多待一会儿而已。
“想来就来嘛，哪儿有那么多讲究。”乔叆登门之后，柳粲然接过了他的蛋糕，一面笑道。
“可以吗？那么我以后就不用查那么多资料了。”乔叆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还挺有创意的。”柳粲然又适时夸奖了对方一句。
乔叆在柳粲然身上的用心可以说是巨细靡遗的，这一点让他感到愉悦。
“谢谢，那么我就打扰了。”被夸奖了的乔叆同样感到愉悦，并且在柳粲然的带领下走进了他的蜗居。
“你打算装修房子吗？”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蛋糕的时候，乔叆看到柳粲然的茶几上放着几张貌似是他手绘的房间设计图，于是这样问道。
“嗯，有这个意向。”柳粲然点头道。
“我不是科班出身，台步方面要自己多联系，公司虽然有练功房可是路程比较远，所以想在家里修一个小型的T台，还好这套房子的客厅长度还可以，我试着画了一下，应该可以放得下一个微型的。”柳粲然一面拿着自己随手绘制的设计图，一面向乔叆解释道。
“那么在这之前，你都是去哪里练习的啊？”乔叆一面看着设计图，一面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附近有一所私立学校，他们校园的一部分在每天下班之后对普通市民开放一会儿，我也是散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就去那里练习了。”柳粲然说。
“是吗。”乔叆点了点头道。
“你想看看吗？我练习台步。”柳粲然说，因为他看到乔叆脸上心向往之的表情实在是不要太明显。
“可以吗？”果然，乔叆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行，吃完蛋糕他们差不多也开始开放了，我们就过去看看，顺便散个步。”柳粲然点头道。
——
两个人吃完了蛋糕之后，就开始了他们的遛弯儿之旅。
与他们走在同一条小路上，打算去学校里遛遛弯儿的人群们还包括：饭后溜娃的年轻夫妇，相濡以沫的老来伴侣，以及一些狗子和他们的主人。
总之，这对绝色少年和业界精英的CP，在这些人群之中，显得有点儿不那么接地气儿。
遛弯儿大军们渐渐地走进了开放时间的学校里，不过大部分的人们都浩浩荡荡地往操场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有柳粲然带着乔叆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朝着艺术中心一路而来。
走着走着，柳粲然和乔叆就发现，他们身后似乎还有两个人，似乎是打算跟上来，然后又有些迟疑，脚步声音时快时慢的。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柳粲然对乔叆悄声说道。
乔叆：“？？？”
他的武力值比较正常，远远达不到柳粲然那种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武林高手的级别，不过在柳粲然的提醒之下，屏气凝神倒也能听到静谧的校园小路上，的确回荡着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一两个人的足音。
“不害怕，以防万一，你走到我前面去，我来殿后。”乔叆说。
柳粲然：“……”
“可是你挡不住我呀。”柳粲然说。
乔叆枯了。
他一面走着，一面回头一看，原来跟着他们的人是一对小情侣。
“好像是男女朋友吧”，乔叆于是说，“没关系的，可能只是偶然顺路而已。”
于是两个人很快放掉了这个点，继续朝着艺术中心的方向上走了过去。
“就在前面那栋多功能大楼里。”柳粲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五层高的建筑，对乔叆说道。
“这里面的艺术中心和室内体育馆是下班之后还会对外开放一会儿的，里面也有小型的超市，你要是饿了渴了的话，都可以在里面解决。”
“好的”，乔叆点头道，然后想了想说，“不过里面的人多吗？在公共场合练习的话，你不会受到影响吗？”
“都要登台了还会怕人多吗”，柳粲然笑道，“不过这里倒是几乎没有什么人的，我在这儿训练了一段时间了，只有一两次碰到过他们学校的社团也在里面练习，不过因为场地很大，所以也互相不会影响到对方。”
“这样就好了。”乔叆点点头道。
其实他这么问一句，还是稍微有点儿私心的。
毕竟虽然他是个君子，但是谁都无法保证，在面对盛世美颜的柳粲然走台步的过程中，他可以全程不露出一点点痴汉脸的破绽。
柳粲然反正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果被其他不熟悉的人看到的话，乔叆有点儿担心会给对方造成困扰，就好像之前他高高跳起模仿老鹰捉小鸡的那一次那么的惊世骇俗。
不过还好，当他们走进这座多功能教学楼的时候，门内除了安保人员之外，暂时没有看到其他的活物。
在跟安保人员做过报备之后，柳粲然带着乔叆来到了艺术中心的大门那里，当他正要伸手推门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响起了很低微的交谈的声音。
柳粲然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路上跟着他们的那对小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这会儿他们正在低声地说着什么，见惊动了柳粲然回过头来，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们先请，请吧。”男孩儿想了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一面说道，女孩子似乎更加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男朋友的胳膊，意思是打算撤退。
柳粲然：“……”
乔叆：“……”
那对小情侣于是在两个人不断地冒着帅哥问号的氛围之中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两个人经过了短暂的迷惑之后，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对小情侣可能是打算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谈个恋爱，没想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被他们给占了先，而且从刚才那对小情侣的神情看来，他们可能以为乔叆和柳粲然跟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柳粲然：“……”
乔叆：“……”
哎呀，被误会了吗？柳粲然有些玩味地想到。
被误会了吗？乔叆心想，满面红光，都懒得在柳粲然面前遮掩了，心情愉悦动作活泼地推开了艺术中心的大门。
第72章
乔叆在柳粲然的带领下进入了艺术中心。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里的设备和场地，相对于这座私立学校的其他方面的水平，就显得稍微破旧了一点儿。
“这个艺术中心的使用时间是不是比其他地方要更长一些啊。”乔叆说。
“对的，听这里的保安大哥说就是因为这个场地条件已经不太好了，好像校方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里关闭不再对外开放的事。”柳粲然点了点头说道。
“那样的话你要去哪里练习呢？”乔叆说。
“去公司的练功房？或者再找地方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柳粲然非常乐天地笑道。
“嗯”，乔叆嗯了声，想了想说，“总有办法的。”
“对了”，他看着开始做准备动作的柳粲然，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