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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叆知道，他这么说，也许对方会觉得自己有一点沉重，可是他并不想在追求柳粲然的时候伪装成一个完美无瑕的人设。
他想要坦率地展示自己的各个方面，他觉得这样交朋友才是诚实的，当然表情管理他是一定不会放手的，唯独这方面实在是过于真实，绝对不能给他看。
柳粲然托着腮看着乔叆，觉得他能跟自己说这些，挺实诚的。
“我也喜欢暖色调的灯光”，柳粲然说，“白炽灯那种颜色半夜点开的时候是会有点惊悚的，比如宿舍的走廊里，凌晨三点的时候。”
乔叆：“……”
“我们学校的课业负担比较重，但是宅男也挺多的，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爬出宿舍去图书馆和自习室里占位子，也有一些大兄弟们宁愿窝在宿舍里熬修罗场。“
“可是宿舍是要熄灯的，房间里熄了灯之后，他们就飘到宿舍外面的走廊上继续熬夜，你想象一下。”柳粲然伸手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
乔叆：“……”
“一群头不梳脸不洗，苍白清瘦黑着眼圈儿的青年男子，穿着宽松的睡衣，游走在青灰色的白炽灯的灯光之下。”
乔叆：“……”
丧尸围城。jpg
乔叆忽然在挺热的气氛之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并且在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地狱深处，百鬼夜行，忽然天神柳粲然一开宿舍之门，拈花微笑，全世界都被超度了。
就在乔叆脑补的时候，他们点的冷面终于来了。
“快吃吧。”柳粲然说。
“嗯”，乔叆是真的有点儿饿了，于是点了点头，就埋头吃了起来。
当他吃下第一口冷面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食物……不太好咬断。
随意吃相就会变得有些……豪放。
他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听说的，初期约会或者相亲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吃冷面的说法。
完蛋了，乔叆心想。
“你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乔叆叼着一口冷面石化在哪里的柳粲然，出于关心问了他一句道。
乔叆：“！”
乔叆想要回答柳粲然的话，然而嘴里的面越是心急就越是咬不断。
他情急之下呲溜一声，把一缕面条直接吸了进去，结果因为吸的太急，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咳嗽，一根面条就从他的鼻子里喷了出来。
乔叆：“……”
柳粲然：“……”
这个时候除了突发的自然灾害之外，没有人能救我了，乔叆绝望地想道。
第61章
柳粲然和乔叆吃完饭出来之后。
乔叆一直在前面飘荡着，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柳粲然脑袋一下全是腿的话，以一般人的速度还真的是不太容易赶得上他。
“我觉得你再以这种速度飘下去的话，很快就可以从地球表面逃逸了。”柳粲然紧走了几步追上了乔叆，一面说道。
“这正是我心中所愿。”乔叆无语问苍天，一副将要断绝红尘，白日飞升的样子。
“没有这么严重吧？”柳粲然失笑道。
“有的，你不会懂的。”乔叆生无可恋地说道。
“你刚才那样，其实挺可爱的。”柳粲然出于人道主义和真心，安慰乔叆道。
乔叆用看起来眼白越来越多的无神双眼看了看柳粲然，忽然重新聚焦，然后有些茫然地说：“难道你是吃沙雕那一卦的？”
柳粲然：“……”
柳粲然一路上欢声笑语，觉得乔叆实在是他的快乐源泉。
两个人一路走来，出了饮食区之后，遇到了一个卖气球的。
乔叆直接走了过去，走了几步之后，却发现柳粲然并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对方正在那里买气球。
乔叆：“？？？”
乔叆调头折返回去，柳粲然拿着气球迎了上来，把红线交在了乔叆的手中。
乔叆：“……”
“给你买个气球，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些呢？”柳粲然说。
乔叆：“……”
他感觉这种情况一般会发生在哄小孩儿的年轻母亲和哇哇大哭的小朋友身上，而且小朋友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五岁。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心情好像这颗气球一样在半空之中快乐地飞舞着。
于是乔叆一洗刚才的生无可恋，握着气球愉快地步行着。
因为他过于愉快，就真的有点儿白日飞升的趋势，没留神脚下，被不太平坦的石子路绊了一下，身形往前一踉跄。
说时迟那时快，乔叆刚一倾斜，就被柳粲然握住了他的手臂，帮助他稳定了身形。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迅速地拉进了。
乔叆：噗通噗通噗通。
他一噗通，手就松了，气球随着乔叆的噗通而飞上了天际。
“啊。”乔叆叫了一声，抬头一看。
还好，气球挂在了他们经过的一棵行道树的枝桠上面。
只是高度太高，别说乔叆了，饶是柳粲然快要两米的个子也实在是没办法够得到。
柳粲然作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然而乔叆似乎并不死心地在树下逡巡不去。
“到了前面再给你买一个？”柳粲然说。
“这一个我也很想要回来。”乔叆说。
真·谈判高手·利益最大化者，柳粲然由衷叹服。
他想了想，然后蹲下了身形，对乔叆说道：“要不你上来，我把你举上去。”
乔叆本来在思考自己到底会不会爬树的问题，并没有想到柳粲然说起的这个法子。
他没有想到柳粲然会这么做，于是愣了一下。
刚才他们路过戏台子的时候，上面正在唱大戏，他看到一两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因为看不到舞台，她们的男朋友倒是用这个法子把她们举高高了之后方便看戏的，可是……
“这合适吗？”乔叆说。
“毕竟你还没有答应……”
抓住一切机会巧妙委婉地投石问路，好的我又学会了一个谈判技巧，柳粲然心想。
“没关系啊。”柳粲然说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呢，毕竟做出这种行为的也不一定是情侣。”
乔叆：“？？？”
“还包括……”柳粲然四下里看了看，指着他们前面的一个骑在爸爸脖子上的小朋友说道，“父子。”
乔叆：“……”
不是我脏心烂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他的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伦理哏啊。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谁占便宜的时候，乔叆打定了主意，在柳粲然的帮助之下，终于被他举到了半空之中，成功地把那个气球救了回来。
“好！”
路过的路人忍不住，给他们叫了个好，柳粲然也很给面子，对着围观群众抱拳拱手谦让了一回，在快活的气氛之中跟乔叆一起走了。
两个人这样闲庭信步地走着，渐渐地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周围原本男女老幼什么类型都有的游客似乎消失了，剩下的都是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女士们和一部分男士，他们三三两两地聚拢在一处，彼此都在交谈着什么。
乔叆：“……”
柳粲然：“……”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破之阵——广场舞方队？
不过与普通的广场舞不同的是，大部分中年女士和一部分中年男士看见了乔叆和柳粲然，似乎注意力都纷纷地被他们吸引了过来，不住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乔叆：“……”
柳粲然：“……”
“我们是不是误入什么深处？”乔叆说。
“事到如今，走为上策。”柳粲然道。
两个人感觉到他们杵在这里好像不大合适，就调头往原来的大路上走过去。
乔叆正走着，忽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位女士拦住了去路。
“小伙子，是来相亲的吗？”中年女士和蔼可亲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不，我是……”乔叆吃了一惊，本能地回头看了看柳粲然，在看到了他的盛世美颜之后就死机了，冒出一句，“不，我是同性恋。”
中年女士：“……”
楼粲然：“……”
乔叆这一错身躲开了面前的女士，中年女士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后的柳粲然身上。
“那这个小伙子呢？”中年女士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光问道。
乔叆：“……”
柳粲然：“……”
“巧了”，柳粲然抱歉地笑了笑道，“我也是同性恋。”
乔叆：“……”
中年女士：“……”
两个人突出重围之后，中年女士手里拿着相亲资料坐在长凳上缓了缓神儿。
“老姐妹儿，歇口气儿下午再接再厉啊？”一起来的同伴发现了她，就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啊”，中年女士一声叹息，“我女儿说的话，原来是真的。”
“你女儿说什么了？”
“她说，这年头儿，漂亮的小哥哥都跟漂亮的小哥哥在一起了。”
第62章
逛了一天庙会之后，乔叆开车把柳粲然送回了他现在的寓所。
乔叆牵着气球一路把柳粲然送到了他住的那栋楼下，然而互道了晚安之后，他还牵着气球站在那里，看起来像个大号儿的迷路了的小孩儿。
柳粲然：“……”
“还有什么事吗？”柳粲然失笑道。
“没有了”，乔叆说，“我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你能不能允许我跟你上楼，借个厕所。”
柳粲然：“……”
“真的只是上厕所，上完我就会走的。”乔叆非常正人君子地说。
“上来吧。”柳粲然一路笑，一路把乔叆让进了电梯间里。
——
等到乔叆从柳粲然家的盥洗室里出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的香气。
“附赠你一个上楼的经典套餐，喝杯咖啡怎么样？”柳粲然端着两杯咖啡从开放式小厨房里走了出来，一面说道。
“你真是个好人。”乔叆说，一面跟着柳粲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了咖啡杯。
柳粲然：“……”
我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而且还是作为被追求的一方，柳粲然心中感受颇为清奇。
“小柳，我想……”
“不，你不想。”
乔叆：“……”
“我的意思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乔叆补全了自己的句子，听起来没有那么痴汉了。
“嗯，问吧。”柳粲然很配合地点点头道。
“我想知道，今天你说，你也是同性恋，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为了从那位女士那里脱身才这么说的。”
柳粲然想了想，然后笑道：“正在是的路上。”
乔叆：“……”
——
乔叆从柳粲然家里出来，在自己的车子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让秘书过来接他。
过了一会儿，秘书来了。
“乔总，您喝酒了吗？”秘书说。
因为乔叆不太喜欢找代驾，所以有的时候喝酒之后也会请秘书过来接他一下，故而秘书有此一问。
乔叆：“……”
“我虽然没喝酒”，乔叆想了想说，“但是今天的这种情况也不太适合开车，所以就麻烦你了。”
乔叆再一次想到了柳粲然说过的话。
“正在是的路上。”
他之前告白的时候也曾经询问过来自同性的喜欢是否会对柳粲然造成困扰。
柳粲然表示他自己没有谈过，对于两方面的取向都保持理解和尊重，并不会因此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