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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蹲到他面前，迟疑道：“福建来的？”
“……不是！”
书生说：“我救你可以，但你要学田螺姑娘报恩，替我煮饭洗衣做家务，如何？”
狐狸点头答应了。
然后报恩报到了床上。
6
邻居家丢了鸡，书生举着藤条问缩在角落里的狐狸：“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阿生你相信我！”他夹着尾巴垂着耳朵说。
书生盯着他嘴角还来不及擦去的血渍放下藤条，说：“好，我信你。”
隔天，书生带着一副写好的春联和一筐鸡蛋去了领居家。
回来的时候，狐狸等在门口，呜咽两声：“是我偷的，你不要生气了！”
书生露出久违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头毛：“乖。”
7
百年难得一遇的寒潮降临，让人类终于回忆起了冬天的恐怖。
书生整天烧火盆都无法让自己停止颤抖，连笔都握不了了。
这种程度的冷狐狸不怕，但看着书生抖抖索索的样子，他十分心痛，于是几下跳到桌子上，再顺着书生手臂爬上肩头。
“做什么？”书生问。
狐狸窝在他脖子后面，尾巴绕一圈正好首尾相接。
“给你做围脖呀。”他咬住自己尾巴。
这年冬天，书生有了条穿羊毛衫的狐狸围脖。
8
狐狸有个心爱的宝贝，是仅次于羊毛衫的存在——书生给他做的藤球，里面还塞了铃铛。
他在床上四脚朝天地抱着球打滚，制造噪音！
书生不耐烦道：“洗澡，梳毛，剪指甲，做玩具，充当发情对象…其实你不是来报恩的，是来奴役我的吧？”
狐狸坐起来，前爪并在一起，大尾巴盖在上面，低着头，缩着耳朵，从下往上拿无辜的眼神瞅着书生。
书生放下书，走过去拿起藤球：“我陪你玩会儿吧……”
狐狸发出欢喜的呜呜声。
9
“为何有的狐狸能成精，有的不能？”书生有一天问狐狸。
“不是狐狸精，是狐仙！”狐狸严肃地纠正他。
书生又问了遍：“为何？”
“因为它们缺乏必备条件。”
“什么条件？”
狐狸忽然伸出右爪，举到书生面前，问：“看到没？”
书生一头雾水。
狐狸努力分开指头，神色难掩骄傲。
“只有拥有粉爪爪的狐狸才能成为狐狸精不对是狐仙！”
“……哦。”
10
书生坐在榻上看书，膝盖上窝着狐狸，忽地膝盖一重，书生低头看去，发现是狐狸变成人样了。
天气渐渐暖和，狐狸脱掉了心爱的羊毛衫，所以他现在是光溜溜的。
书生继续看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狐狸头发。
狐狸睡得香甜，翻了个身，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书生的手，还将手指含进嘴里轻咬。
书生飞速夺回手指，捻了捻上面湿漉漉的液体，轻轻啧了声，低头亲了亲狐狸的嘴。
11
书生回家的时候，狐狸正在院子里训斥他养的大黑狗。
“蠢货！”
“呜呜~”黑狗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一脸哀怨。
“怎么吵起来了？”书生随口一问。
狐狸看到他高兴地摇了摇尾巴，接着生气地告状：“今天带这厮一起去抢地盘，结果它临阵退缩逃跑了，着实可恶！”
“如此无情无义？”
“是呀！”
书生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蹭了蹭他的毛毛：“咱们不和它一般见识。”
狐狸遂气消。
12
过年啦，书生问狐狸：“你想吃什么年菜？”
狐狸想也不想：“母鸡。”
正在记菜单的书生头也不抬道：“好好说话。”
“就是母鸡啊！”
书生摔笔：“不许学广东人说话！”
狐狸急急道：“我是说我想吃老母鸡啊！”
“……”
13
大年初一，狐狸一路哭着跑回了家。
“阿生！！”
书生闻声忙出门去看，结果看到了满身屎的狐狸。原来他在路上好好走着，忽然有几个熊孩子往路旁的粪坑里扔了几个炮仗，炸了他满身。
“我好臭啊阿生呜呜呜呜！！”狐狸想要爱的抱抱，于是往前走了几步。
书生皱眉往后疾退。
狐狸瞬间一脸生无可恋。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无情无义的家伙！我要离开你！”
14
书生替坐在澡盆里的狐狸洗澡。被水打湿后，狐狸的体型从0变成了1。
“洗好澡你就走吧，反正我是无情无义的人。”
狐狸万分享受地将下巴搁在盆沿，眼睛都闭了起来：“不要这么说嘛，阿生你最好啦！”
“呵呵。”书生拎起他的尾巴，从两腿之间探进去给他搓了搓丁丁和蛋蛋。
真舒服呀，我要一辈子待在阿生身边。狐狸这样想着。
15
狐狸是犬科动物，他的丁丁和阿黑的丁丁一样，自带锁死功能。
“交配的时候，就算背对背我的丁丁也不会掉出来哦！”狐狸洋洋得意道。
然而书生并不想知道这些。
16
“除了能变成人，你还会什么？为何我没见你施过仙法？”
“因为我伤的很重，几年根本好不了，所以在此期间不能做重活累活，不能施法，变成人形的时间也不宜过长。”
“那要多久才能好呢？”
“少说也要四五十年吧！”狐狸说。
书生闻言走过去默默抱起他，走到门口，将他放到了门外，然后关门。
没一会儿狐狸回过神，拼命用爪子挠门：“嘤嘤嘤阿生，放我进去啦，我不会一直这么废柴的你信我啊啊啊！”
17
春天到啦，又到了交配的哦不，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书生种的兰花开花了，开出了绿绿的小花包。
狐狸爪贱，一直拍它，结果把花苞拍断了。他吓得尾巴毛都炸开了，躲到床底不肯出来。
书生怎么哄也没用，于是放置处理。
晚上狐狸从床底出来，溜上了床。
第二天，书生睁开眼，发现狐狸抱着他睡得香甜。
18
狐狸从身后看过去，是颗大大的雪白的球。
滴咧滚圆。
让人忍不住想要，踢他屁屁。
19
书生在院子里晒太阳，来了片乌云，将阳光遮住了。
书生觉得有些凉，但没醒。
狐狸站在塌前，见书生睡得不舒服，伸手轻轻一挥，没多会儿乌云便散了。
狐狸勾唇浅笑，下一瞬化成狐身跃到塌上盘成一团，挨紧书生闭眼睡去。
20
书生画了一只狐狸，白白的大狐狸。
狐狸凑过去，尾巴摇得欢：“此狐甚美！”他不要脸的点评。
书生将画放在桌上，隔天一看上面多了行题字。
——今生挚爱
底下按了一朵梅花小爪印。
书生莞尔一笑，提笔写道：“仙人说得对。”写罢盖印。
21
一日，狐狸外出回家显得十分烦躁，不停来回踱步。
“摩崖洞的老狐狸也好意思叫自己万岁狐王，呸，不要脸！”
书生淡定磨墨：“你们妖狐仙还流行取外号？”
狐狸扑过去：“阿生，你也帮我取一个吧！”
书生停下动作看向他，略做思索，提笔蘸墨在纸上落笔：“就以我捡到你的山做前缀，加上你的个人特色…”书生让开位置，“好了。”
狐狸兴奋上前一看，只见纸上好~长一串名号。
——鸡秃山没完没了光吃不做啰哩巴嗦仗靓行凶狐大仙！
22
狐狸没事就爱在村里晃悠，这天，他被一群在路边摘野花的小姑娘拦下了。
“阿白，我给你打扮一下好不好？”小姑娘才七八岁，特别喜欢毛茸茸的白团子。
狐狸也喜欢小孩子，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还挺期待。
书生刚把饭菜端上桌，狐狸就回来了，四只小爪子颠颠的，尾巴高高翘起，上面插着各色小花。
“阿生，我开花啦！”他仰着脖子看书生。
书生把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美美美，吃饭。”
23
书生带狐狸去城里采买，过花街，狐狸问书生为何那些女子要对着路人撩裙露腿。书生镇定地说她们在赚钱。
两天后，狐狸兴高采烈凑到书生跟前，说：“阿生我赚到钱啦！ ”
“哪里来的？” 书生眉心一跳。
“露了个大腿，就好多人给我钱啦。”狐狸笑得没心没肺。
然后他就被盛怒的书生吊打了。
啪啪啪，不绝于耳。
24
狐狸四爪朝天露着小肚子睡觉，书生看完书也准备睡了，见他如此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鼻子。
狐狸睡梦中感到呼吸受阻，粉爪爪pia叽一下拍在书生脸上，书生动作一滞，片刻后握住爪子递到唇边亲了亲，又将脸埋进狐狸肚皮深深吸了几口气。
狐狸迷迷糊糊睁眼，见此情形变成人形，一下将书生抱住。
“阿生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遂滚床单。
25
狐狸骑在大黑身上在院子里乱窜，将鸡鸭赶的屎尿齐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狐大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怕不怕！”
书生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头白狐狸骑着一条黑狗撒欢，当场就给镇住了。
“滚下来！”书生冷声道。
狐狸抖抖索索爬下来。
然后又被打了顿。
“叫你怕，我看你还怕不怕？”
“嘤嘤嘤，怕！”
26
书生家的屋檐下有一个燕子窝，每年春天都会有燕子来安家落户。
狐狸从它们来就一直盯着，盯得口水直流，十分想直接爬上去掏鸟蛋。但书生警告他，要是敢这么做就打断他的狐狸腿。
这天，大燕子都外出找东西吃啦，小燕子嗷嗷待哺，有只幼燕不慎摔落地上，吓得吱吱乱叫。
狐狸听到声音跑出去，在吃或不吃间犹豫片刻，最后叹气一声，幻化为人，将幼燕托在手心，爬上屋檐，小心送回了巢里。
我怎么这么听话这么乖呢！狐狸更爱自己了。
27
狐狸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一日刚刚交配完毕，狐狸盯着书生胸口两点，忽然说：“人真奇怪。”
“哪里怪？”书生觉得自己好歹是读书人，可以为他解答。
“只有两个奶奶。”
“……”
“我可是有六个呢！”
书生面无表情翻了个身：“我只有一个奶奶。”
“我说的不是那个奶奶啦…”狐狸还想解释。
“闭嘴！”
28
天气渐热，书生带着狐狸去湖边游泳加洗澡。
狐狸划着小短腿在书生身边狗刨式游来游去。
“阿生，要不要我教你游泳啊？”
“不必。”
“我教的很好哒，你不要不好意思嘛！”
书生不胜其扰，忍无可忍下瞅准机会在水下抓住狐狸大尾巴，一把往下拽。
咕噜咕噜咕噜…
湖面上冒起好多气泡。
砰的一声，浑身赤裸的美男破水而出，直接花容失色地攀在书生身上。
“阿生救我，这个样子我不会游泳啦！”
“出息…”
29
白毛最讨厌啦，动不动就会弄脏！狐狸可羡慕大黑了，可以的话，他也想是只黑狐狸呢！
夏天到了，书生开了个西瓜，为了不弄脏毛，狐狸特地变成人形开啃。
吃完后下巴上都是汁水。
书生抬起他下巴舔了舔。
“好甜。”
狐狸吻住他：“没有阿生甜！”
30
“普通狐狸能活十年，燕子能活十一年，大黑能活十五年，我可以活上千年，阿生呢？”狐狸抱着书生问道。
书生不语。
狐狸又问了遍：“阿生呢？”语气有些焦急。
“活一天是一天，我哪里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书生将他头毛揉乱，“你先顾好自己吧，再受一次重伤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比大黑久…”
几天后，狐狸失踪了。
31
狐狸失踪了好几个月，冬天再次来临的时候，书生又上山摘野菜了。
第一次在路边的雪堆上发现狐狸的时候，书生顿了顿，没搭理，走过去了。第二次看到趴在道路中间的狐狸时，他面无表情地绕过去了。第三次当书生采完野菜一抬头，发现狐狸用尾巴勾着树枝倒掉在自己面前，舌头还吐在外面。
书生盯着他许久，背着竹篓迈开腿往山下走去。
狐狸失落地跃到地上，垂下两只耳朵，嘴里发出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