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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困了吗?”尹笑然记得何清承好像打着哈欠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尹笑然头倚在沙发靠背上,手里抱着靠枕。明明方才都快睡着了,他还是嘴硬地说“不困”,指着自己刚收的礼物要画画。
尹笑然很喜欢看何清承低头认真画画的样子。
何清承的头发有些自来卷,画画的时候,得时不时的把刘海往后捋捋。就是这样的举手投足,在摇曳的烛光下,勾魂摄魄。何清承眼皮往下垂着,自带弧度的长睫毛也附着意识似的,刷得人心里痒。
尹笑然闭着眼,听着铅笔触在画纸上的沙沙声。他知道,那是何先生在画他。每次抬头,仔细地观察他脸上的一处,然后在纸上画下的他的样子。
轮廓、眉眼、鼻梁、嘴唇……光影的明暗,神情的表达,一笔一笔地勾出来,就单单只是落在纸上吗?
心里呢?
尹笑然让何清承再画一副画,不光是舍不得这个独处的夜晚……
那幅速写被赠回,他得再给何先生重新留下些什么。
一张照片,一条短信,一幅速写,甚至是冰箱里的那一小盒泡菜,都是念想。
如果说桌边散着香气的玫瑰是他的热烈,那么这些日常便是尹笑然的温柔,用来填补时间空隙的温柔。
人的一生,有许多大事件。
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离家,第一次恋爱,第一次亲吻。以上皆是章节名,出现在人生的目录里,稍作检索,便可寻踪迹。
若是死后写墓志铭,那也是挑紧要事说的。何时何地功成名就,何时何地永垂不朽。这些是一本书的摘要,是序。
可一本好书并不能只是看摘要和标题的。
故事里丝丝络络的缠绵,青草的芬芳,山间的薄雾,月升的晚风,虽不起眼,奠定的却是基调,是最为切实的组成。
尹笑然要做的,就是一点点在何清承的生活中填补这些最为切实的组成。
大事件,来日方长。惊喜和轰动,他总是能给的。但尹笑然心里清楚,何先生最想要的,是点点滴滴,是细水长流。
尹笑然起床,只穿着袜子往客厅走。
“何先生?”他不确定何清承醒没醒,只小声地叫了一下。
“在这儿。”
尹笑然顺着声音去了书房。
门没有关,窗帘也是拉着的,整个房间只有电脑屏幕的亮光,照得何清承脸有些发白。
“早上好啊,何先生。”尹笑然笑着说。
“早上好,尹先生。”
尹笑然走过去,看见他在画图。“一大早就开始忙了?”
何清承没有再看电脑,鼠标也放下了:“公司最近要竞标一个公共建筑的项目,昨天偷了懒,今天得补回来。”
“谢谢何先生昨天的留宿。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忙,我撤了。”
尹笑然是识趣的,已经赖了一晚,得见好就收。
“稍等。”何清承起身,拉开窗帘。“外面正下雪,吃了早餐再走吧。”
尹笑然走到窗前,发现这是一场鹅毛大雪。
他们生活的城市干燥,气温虽低,湿度却不够。偶尔下雪也只是落些冰粒,这样会飘扬,会打旋儿的雪,让人看了确实欢喜。
“是今年的初雪了。”尹笑然思绪有点放空。
何清承回忆了一下:“确实是。”
“何先生知道初雪许愿很灵吗?”
“哦?是吗?我没听说过。”
“许个愿吧。”尹笑然侧头看了何清承一眼,很浅地笑了一下:“祝何先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何清承的目光跟着一片雪花,在风中打转。他也笑着问:“尹先生自己不求些什么,怎么帮我许愿呢?”
“因为何先生不信呀。我帮你许一个,要是实现了,你也好印证。”
尹笑然为什么要帮何清承许愿,自然不单单像他说出来的那样。
何清承的今日、今朝都有他,所以这个愿望的含义是想让何先生年年岁岁里都有他相伴。
圣诞节的雪,总会是灵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更新一章,希望大家喜欢~
☆、第十九章
尹笑然圣诞节过得悄没声的,没和任何人透露,藏在心里偷着乐。
他庆幸和何清承相遇是在十二月份,节日一个接着一个,不缺什么相聚的理由。
尹笑然想请何清承看演出是早就有了的打算。平日里酸的甜的,什么样子都给人看了,但舞台上的投入,何清承却没见过。尹笑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天赋和才华总是吸引人的,没有例外。
本想着《谁害怕》出成品怎么还得两个多月,大招得憋上好一阵,感情只能用小火炖着。没想到剧院在跨年夜加了一场《恰逢》的答谢演出,机缘巧合下帮了尹笑然一把。
从小岛到回国,两人之间独处的机会其实不少,但尹笑然知道追人不能一直这么逼着,物极必反,说不准哪天对方就烦了、厌了。他现在得稍稍退一步,不是不搭理,而是动用群众的力量。
之前尹笑然团建的时候答应请大家看戏、吃饭,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次全办了。
电灯泡要在合适的时机加以应用。一群人当中,那些有着独特情感联系的,会在喧闹的氛围里格外明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也得借东风不是?
尹笑然没去叨扰何清承,直接给季白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统计愿意来看戏的同事。
季白知道做小剧场话剧的辛苦,没接受尹笑然的赠票,明明白白说了要给钱,财务支出上就算是员工福利。
尹笑然当天要工作,自然是没时间和大家一起吃晚饭的。他和季白商量一下,决定演出结束后请大家去杜松子喝酒,热热闹闹地跨入新年。
跨年夜总是要和爱的人度过。说来有趣,来看演出的基本都是团建时候一起玩的单身青年,互相也熟识,相处起来更自在些。
何清承提前一天就跟行政打招呼,让小张以公司的名义问花店订花,演出前两个小时叫人送到剧院后台,算是预祝演出成功。可当日午饭后,何清承一个人又跑了一趟花店,自己挑挑选选搭配了一小束,不张扬但也是花了心思的,打算演出结束后再给尹笑然。
一到剧院,周墨和季白就嚷嚷着要去后台跟尹笑然打招呼,结果被何清承拦住。
“开场前就别去打扰他了,影响尹先生工作。”
“老板,你去看他他才乐呢!一会儿演起来能跟打鸡血一样……”周墨笑着说。
何清承还是不愿意,连季白只是想发个短信告诉尹笑然他们坐在哪里,何老板也都不让,手机直接被没收。
何清承说演出是要百分百投入的事,如果因为相熟就让尹笑然特意关注,难免会让他在舞台上分心。
这不是不相信尹笑然的职业素养,是各方各面为他操着心呢。
话剧表演是一笔挥墨的文章,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想让尹笑然在任何一场演出里抱有遗憾,何况这是今年最后一次的答谢场,得有一个好的收尾。
剧场不大,只有一层,何清承他们买的票在观看席的中间位置。他们进来的时候上座率已经有一大半了,观众还在陆陆续续入场,人声嘈杂。
检票时,宣传人员给每位观众都发了《恰逢》剧情介绍和演职员表的折页,尹笑然和女主演的剧照就印在折页里。何清承看着物料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再看看主创的名字,心里突然生出许多骄傲。
剧院暖气开得足,何清承把外套放在膝上,上面还有他买的一小束花。这会儿他和同事们聊着天,可耳朵却灵得很,时常听到周围观众说尹笑然的名字。
“金毛小哥哥在圈子里还挺有名气的嘛!”季白在旁边打趣着说。
也该是尹笑然有名气,何清承心想。
他见过尹笑然读剧本时的专注,知道尹笑然每天排练到几点回家。多少个夜晚,他听尹笑然说那些排练的趣事,说起舞台,说起表演,还有平安夜那晚的委屈……
何清承能看出来,尹笑然是真的爱这行,一往无前,像个骑士。
还有,尹笑然的皮囊,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他给尹笑然画过两次画,观察地细致,连尹笑然耳朵上的那颗小痣他也注意到了。尹笑然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清爽的样子,因此何清承在画他的时候线条也都是简洁明了的。
那晚,尹笑然倚在沙发上做模特。这人嘴上说不困,可还不到十分钟,尹笑然就抱着靠枕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何清承看着尹笑然不自觉地就笑了,他从卧室拿来被子,可看着尹笑然的奇怪姿势,又不忍心让他一直这么蜷着难受。
何清承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一手穿过尹笑然膝窝,一手揽过他后背,抱着尹笑然就去了卧室,让他舒服睡着。
从客厅到客卧的这么几步路,何清承心都快跳出来了。抱上尹笑然地那一刻他便后悔了,要是这人突然醒了该怎么办,自己又要怎么解释……趁人睡觉占人便宜吗?那何清承的老脸可真是没地儿搁了。
不过也亏得自己平日里健身,起身、走路、放下都是稳稳的。何清承不知道的是,这么个手长腿长的大金毛,还从未被人这样抱过。
工作人员播报着即将开场的倒计时预告,剧院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整个空间可以清晰感受到那种平滑过渡的安静。
何清承突然紧张起来。
他觉得好笑,自己只是个观众,又不上台演戏,紧张什么?
舞台帷幕拉开,尹笑然穿着长衫,系着围巾,手拿一封书信站在追光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尹笑然身上,包括何清承的。在这种寂静地注目下,尹笑然说了《恰逢》里的第一句台词。
“我也不知怎会在那日去学堂接我邻居家的小孩?可一生之幸也是在那日遇见了你,我才明白什么是传教士口中所说的——天使在人间。”
·
整场演出是成功的。男女主角因为战争分离,在舞台两侧兀自说着的独白让何清承也悄悄抹了泪。
老男人的心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软,可面子上还要故作坚强。何清承忍了好久,一滴泪却还是夺眶而出。他装作揉眼睛似的那样一抹,泪痕没了,可眼眶还是红红的。
结束时许多观众都站起来鼓掌,演员出来谢幕了两次。同事们大声地喊着尹笑然的名字,周墨还吹了口哨,都是放肆捧场的。何清承就站在喧闹里,目光一直没离开尹笑然,神情是温和的,嘴角还带着笑。
因为是答谢场,结束后半小时还有一小段观众互动时间。
季白美其名曰“占座”,带着其他人先去杜松子,把大老板一个人留下。
尹笑然回后台卸妆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周墨的情报,知道何清承正在等他。他收拾利索之后就开始疯狂催促其他演员,恨不得给每个人屁股后面装个火箭,拿着鞭子赶到台前。
“我说尹哥,庆功聚餐你都不去,现在还在这儿巴巴地催人,太不够意思了吧!”
“就是!你看看化妆间的这束花,大得连镜子都快挡全了……怎么着,急着和送花的主人去放跨年炮吗?”
“各位猜个歇后语;尹哥一炮打一年。”
“什么啊?”
“——论持久战。”
剧组各位都和尹笑然熟透了,开起玩笑来也是放飞自我,荤话连篇。
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惦记着事儿呢,毕竟是跨年夜,也没再后台收拾多久,差不多就出来了。
主创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