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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摔碎吧让它忘记你的模样
给我一张船票撕掉所有悲伤
怪我来得太晚你不再为我停靠
你的心是我到不了的远方
姑娘你可否在笑过后陪我惆怅
在曾属于你我的阳台
整个城市的灯火找不回你的那一盏
我要下雨了可否借你的伞
将我送过岸”
她想找个可行的方法——却是她最不擅长的方法,试图感动他。
“何故,我求你,”她说,“再登一次台。”
“没用了啊。”
我往边上退了退,看何故笑着叹息。“……我的傻姑娘哎。”
“供我浪费的时间已经浪费完了,是时候做点儿我这个岁数该做的事儿了。”他把吉他挂在墙上,“这话或许轮不到我说,但人这一辈子是有数的,懂吗?年轻的时候随你浪,有一天你会感觉到的……感觉这一切该结束了,管谁拦着你,你都必须得回家。”
费娜无法反驳,咬着嘴唇的样子让我很想帮她,可我也没有更合理的说辞。
突然她动了,就着站立的位置抓住椅背,长腿一迈跨坐在何故大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男人因为惊愕而凝滞的面部表情,上半身被完完全全地压制,一缕长发从她的耳后挣脱了,遮住那双魅惑到挑衅的眼。
“‘过了多少岁就该收心了’、‘到了什么岁数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儿’,哪儿有那么多‘该’,谁教你的?我看找那么多借口放弃,活该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活他妈该。”
她哼笑一声,口吻中全是发狠的鄙弃,看向他的眼里却是明明白白的恳求。
“为了我,成吗?”
她没等到何故的回答。
我却看见他垂下的手攥紧了,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再也不打算放开。
第107章
何胖子退隐江湖了六年,还是被我们请动了。
当然他一再重申自己是不愿驳费娜的面子,他才不会幼稚到被我们三言两语撺掇得意气行事,“撇下做得好好的生意跑去追求他妈的梦想”。
但毕竟他也是条好汉,不能让第一个敢往他腿上坐的姑娘丢脸。
费娜对此的感想只有俩字,出息。
我倒以为这无所谓出息不出息,愿博佳人一笑是男人的天性。我当年比赛的时候也猴急猴急的想让宫隽夜来看,当他亲吻我的手背,我觉得我对整个世界都不屑一操了。
于是我问他,“这次你也会亲我拿话筒的那只手吗?”
他便狎昵地眨眼,“想让我亲哪里都可以。”
现在的人就是这样的,说着说着话就开始不正经。
半个月来被上课和练歌塞得满满当当,每一天溜得飞快,我常常不看日历就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走在路上都感觉像是被人推着拱着,一旦坐下来就会精神恍惚一阵,写歌词都像背四级单词。
还就赶在验收节目的前几天,宫隽夜加塞儿似的感冒了。
我一个星期没回家,还是从电话里他话尾的一点点鼻音里听出了端倪,当场拆穿后怒而质问:“你怎么搞的?”
他超委屈:“我发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谁都没搞。”
没法儿交流了。
顶着西北风买药回家的中途,我居然产生了一个荒谬且自大的想法,他没有我的时候生病了怎么办呢?
该死,他又不是小孩子,非要说的话,我才是。
但是没人照顾他怎么办呢?
脑海里兜兜转转地都是这些矫情的问题,而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它们在这种优柔寡断的时刻干扰我的思维,和那些有关于他的念头彼此纠缠,所谓关心则乱。
他等在家里给我开门,头发蓬松抱着猫,故作一副阳光爽朗好青年的模样,殊不知被纸巾擦红的鼻子早已出卖了他。
“头痛不痛?”
可能是我刚才路上走太快的惯性使然,我脱了鞋的瞬间就像突然回应地心引力的召唤一般朝他栽过去,手里拎的药店塑料袋被甩飞,在我听见那些叮叮当当的药盒集体摔向地面的声响时,他那两排漂亮得癫狂的睫毛刚刚戳在我鼻梁上。
“不痛。”
我蓦然回神发觉自己搂着他的手太冰冷了,忙不迭地缩回衣袖里想要焐热,他干脆把我扛起来抱回客厅,剥了笨重的棉衣丢在地板上,带着体温的一摊马上被怕冷的无双和老王占领。
“你不是感冒了吗……?”
“没错啊。”他专注地脱我的衣服,笑眯眯的神情让我想起动物世界里某种俊俏而又危险的猫科动物。“所以来给我暖暖好吗。”
“……”
无法拒绝。
本着关爱病号的仁心,我便痛快的牺牲肉体温暖了这个据说“因为我不陪他睡觉所以冷到感冒”的人。坦率地说,我在这个过程中也有赚到,只是完事儿后还得下厨让我心里有点儿苦。
去外面吃太贵,不如我做。他倒是表现得很积极踊跃,但我确实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对照说明书乖乖把药喝了,端着一杯水在厨房里转悠,看我做饭。起初还不碍手碍脚,后来就时不时地腆着个脸过来撩骚我,“老婆。”
我不想跟他说话并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切好的火腿。
“你才老。”
他身后的锅里煮着奶油蘑菇汤,搪瓷锅盖里飘溢出浓香的热气,我叫他离远点,顺手捏了一撮黑胡椒撒在乳白色的泡沫上。
“大后天……彩排?”他喂了我一口水,问。
“嗯。”我扯扯嘴角,“假如能选上的话。”
他似乎看出我有点没底,从身后抱过来的时候伸手压在我心口,携着那病态却撩人的鼻音蹭了蹭我的耳廓。
“肯定。”
仿佛他的话拥有预言的魔力,之后跟费娜一起去酒吧验收节目的那天,我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了。
也许这样的演出未来有机会经历很多次,很多次,直到我能够把舞台当做春天里稚嫩的草坪,一张随时可以入睡的床,和等待着接纳我的怀抱。
我在一步步地走向它。
从我握住话筒的那一刻起,我就猜中了结局。
“夏息!”
试演过后,那个叫塔塔的工作人员跑来后台通知结果,所有人都在,她手里拿着一张两折的卡片,上面写着节目通过者的名字。因为费娜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塔塔就先找到我,在宣布之前提早告诉我好消息。
“这边的音乐老师很喜欢你哦!说你年纪轻轻才华横溢,都夸上天啦!”她调皮地用胳膊肘碰碰我,“当然呢,也对你提出了一点小小的意见,后面彩排的时候会着重教你如何‘表演’,加强下舞台表现力。加油!”
想起刚才验收节目时台下那三个表情刻薄的节目组评审员,我也不想多言,态度谦逊地跟她道谢。“好,我会努力的。”
我看着她那头脏辫欢快地摇摆到远处,这间公共休息室外面的白炽灯掠过她的衣角,几个走路晃晃悠悠的男人从门外闪进来,我想低头给夏皆和宫隽夜通报一下结果,肩膀先被人撞了一下。
“唱的都什么玩意儿。”
撞的力度不重,恰好让我站立不稳后退一步,也成功地将这句话传进我耳中,然后就想刻意解释给我听一样,他们回过头来咧开嘴笑,“哟,不好意思,不是说你的。”
我也报以同样的笑,把单肩包扯回原来的位置,对他说,“哥们儿你裤门儿开了。”
随后在他们下意识地往下路看去的时候,我抱歉地改口,“不好意思,不是说你的。”
三人中为首的那个跟我对视一眼,似乎抬脚想往这边走,用纸巾擦着手的费娜从一旁冒出来,横插进我们之间的过道,无比嘹亮地说,“现在的青少年还行不行了,说了多少次别他妈偷偷存老娘照片躲厕所里打飞机,先让你妈妈带你割了皮再出来显摆OK?想吵架?长得丑的请把脸转过去谢谢。”
一姐这个吵架水平我不能不服。半点儿不护短的。
那三个被刷掉的人转身负气地走了。
第108章
再怎么粗鄙的歌词都有一句是正确的,那就是“I would never do nothing to let you wards fuck my world up”。
反正我很开心。我在见到宫隽夜的时候狠狠亲了他一口,在我按时按点一天三次的喝药督促下他的感冒已经好了大半,熬过了初雪过后最湿冷的时间。
后来,我每天彩排完他都会来接我,让我想起上高三的那段奔忙却又难忘的时光。现在和那时不同了,不必为了见上一面而苦心积虑,我甚至没特意跟他约定过,某次乘着夜色、饥肠辘辘地从酒吧里出来,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黑车停在路边,降下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夹着烟,风度翩翩地劫了我的道。
“打劫。”
“没钱。”
“……那我给你。”
谢谢啊。
即使我五分钟前才被指导老师没鼻子没眼的数落了一通,我也对他只字未提,两个人夜里十点多还跑到避风塘吃菠萝油和叉烧包。冬天的人们对夜宵普遍没有夏天那么积极,通常是整个深夜餐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工作人员恪尽职守地点上蜡烛等待打烊,一顿烛光晚餐吃得像闹鬼。
有时候他不吃,用一种欣赏高雅艺术或者脱衣舞的神情坐在对面看着我胡吃海塞,眼含一汪似水柔情,嘴角一边略高一边低,是那种让人没有一点儿防心的笑;要是我喂他,就顺服地张嘴接住,闭上嘴仍旧锲而不舍地看我。
——起因仅仅是上次他抱我时忽然觉得手感不对,非一口咬定我体重变轻了。
无言以对只有吃。
对象傻了我不能傻。
轻不轻我不知道,累不累也不知道,但这阵子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是真的。
月初我们正式参与了节目组的彩排。名单确认之后,塔塔带我和其余九位参演者跟幕后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导演,总策划,音乐指导……我不了解他们的头衔代表着怎样的地位,但还是以一副不会讨人厌的面孔去应对,似乎保持低姿态才是大人该有的样子。
关于塔塔之前提出的问题,排演节目的编导老师认为我的舞台表现太过僵硬,控场能力差,跟观众缺乏起码的交流和互动——与同台的其他人相比,我也是表演经历最少的一个。他们大多是有多年经验的酒吧驻唱、自由音乐人或是在固定地点卖唱的,有自己的小圈子和歌迷,年龄不见得比我大多少,可是因为这方面见识多,上了台都像乔馨心一样有种娴熟灵动的镜头感。
而我,用那位年轻犀利留着山羊胡的老师的话说,“你就是个录音棚歌手,不适合走到幕前来。尽管卖相不错。”
好吧。姑且算作夸了我。
“你该怎么做?你知道我口头上跟你说‘自信一点’屁用没有,耍嘴皮子谁都会。我们来说点儿具体的,可行的,虚实结合的。”
“之所以叫‘虚实结合’,‘虚’是让你表现得狂一点,躁一点,骄傲一点,懂吗?你说你会写会唱长得还好看,我要是你我他妈都恨不得横着走了,你不应该炫耀吗?”
“‘实’就是让你释放出全部的情感,不要矜持,不要保留,给音乐多一点热情!”
我不确信地用手比划,“是那种……喝了点酒飘飘欲仙的感觉吗?”
“对!对!没错!”
还是酒壮怂人胆。
不过我也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夜半无人时偷偷跑到学校操场上,先沿着跑道跑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