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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教授的被迫进化史-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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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回过神来的雯姨,突然紧张地问贺辰:“期末考试呢?都结束了吗?”
    贺辰有些嗔怒地看着她说:“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说这个!”
    说话间,一行泪蓦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雯姨抬手想要替他擦干,但不等她手伸过去,贺辰便抢在她前面,迅速擦干了泪。
    雯姨顺着手臂抬起的方向,看到了站在贺辰旁边的龚名,然后虚弱地叫了一声,“名名……”
    “雯姨,我在!”龚名应了一声,然后身子探到前面一点,让雯姨可以看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到雯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小辰,然而又将视线移到他这里,龚名知道雯姨的心结,上前一步,代替小辰回答道:“雯姨,你放心,小辰是结束了全部科目的期末考试才来的。他在音乐学院一直表现得不错,今天上午我才刚接到他们主任的电话,说学校打算推荐他去法国圣帝凡学院留学。那边的学校也非常看好小辰,希望他能作为交换生过去学习。”
    “真的吗?”雯姨听到这个消息,刚刚无神的双目瞬间被点亮了,音调也跟着提高了。
    “真的。”龚名肯定地答道。
    圣帝凡学院啊,那是全世界音乐学子向往的最高学府。雯姨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她把视线移去贺辰那里,再次探寻求证。
    贺辰不忍在母亲高兴的时候泼冷水,只得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雯姨放下手臂,虚弱地在贺辰握着他的手上轻拍了两下,然后笑望着他,心满意足道,“我们家小辰有出息了,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妈……”
    贺辰刚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便又立刻闭上嘴,极力忍着不在她面前掉泪。然而,雯姨的表情却很平静,好似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一直面带笑容地对贺辰说:“孩子,别难过,妈这辈子有你这个儿子已经很知足了。临走之前,我能再见到你一面,妈已经很开心了。记住我的话,你是天生的钢琴家,不要浪费老天爷赏给你的天赋,要在钢琴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妈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的。以后的路,没有妈陪你,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要是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就找你龚叔、龚婶,还有龚名哥哥商量……”
    说到这里,雯姨把视线移回龚名身上,声音有些颤抖地对他说:“名名,小辰我就拜托你了。虽然你们都不说,但在小辰暑假在这儿时,我就发现你们的关系了。”
    龚名听到雯姨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刚要开口解释,便看到雯姨笑着对他说:“ 别紧张,雯姨没有怪你的意思。小辰喜欢谁,想跟什么人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事。我纵然是生他的母亲,也知道其中的分寸。对于他感情的事,我是不会多加干涉的。况且雯姨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不如说,我知道有你在小辰身边,我很放心。最起码我能确定,你永远都不会害小辰的。你是个在意他人感受的好孩子,雯姨知道小辰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会对他很好的。”
    此刻,听完雯姨对他说的这些话,龚名的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们的那点小聪明、小伎俩,始终都逃不过生身父母的眼睛。尽管得到了雯姨的认可,但却是在她的弥留之际,龚名想到雯姨的身体状况和小辰的未来,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对于雯姨即将离开他们的这个现实,龚名心中的悲痛自然无法和小辰相比,但他的心情却也是难受到了近年来的极点。除了担心小辰会承受不了雯姨的现状外,龚名心中也有很多对雯姨的不舍。雯姨看着他从小长大,在他的记忆中,雯姨也自有其他长辈在他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这也是他再次遇到雯姨,得知他生病后,会一改常态,不怕麻烦地答应他帮忙照顾小辰的原因。
    龚名无法想象雯姨真正离开他们的那一刻……
    72。噩梦与真实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雯姨渐渐感到体力不支,眼皮开始打架。她扫视了一眼站在病床前的二人,看到贺辰哭肿的眼睛以及龚名眼睑下方深深的黑眼圈,雯姨不用问也知道昨天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守了她一夜。
    她强撑着精神,开口嘱咐龚名说:“带小辰回去补个觉,晚点再来看我吧!我也累了,现在要睡一会儿。”
    贺辰刚想开口要求留下,便被龚名及时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给制止住了。龚名微微把头别到雯姨的方向,示意贺辰去看她的眼睛。贺辰看到母亲已经闭上了眼睛,皱着的眉头,可以看出她现在有点辛苦。贺辰心中泛起一阵心疼,隐忍着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护士小姐也走了进来,并开口催促他们,“探视的时间快过了,请你们抓紧时间,赶快离开。”
    贺辰被龚名拉着,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监护室。监护室的大门刚一被推开,龚名便在门口看到了他的父母。
    “爸妈,你们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会儿,这么早就来了?”龚名一想到,他昨晚近10点才送他们上车离开,而现在才不到7点。刨去这一来一回搭在路上的时间,他们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他有点心疼地嗔怪他们道:“都跟你们说了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我们回去了也睡不踏实,还是不放心这里,索性不如直接过来守着。”龚母看到儿子深陷的眼窝,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忍不住心疼地说,“你们一定一宿都没合眼吧?你赶紧带着小辰回去睡一会儿,我们好歹睡了几个小时,白天可以替你们在这儿顶一会儿。”
    见贺辰和龚名谁都不肯走,龚母推着催着二人,“你们晚上再过来换我们,听话!”这才终于把二人给轰走了。
    走出医院大门,一阵海风突然迎面吹来。海风凶猛而凛冽,吹得贺辰一个踉跄,他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台阶上。幸好龚名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他。龚名抓着他的时候,感觉贺辰整个人飘乎乎的,摇摇欲坠。他揽着贺辰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贺辰自然地靠在他的身上,任由龚名揽着他往前走。
    龚名没有带小辰回父母的家,而是在医院附近的酒店租了一个套房。他想这样不管是他和小辰还是他的父母都可以去住,免去了一来一回的折腾,既浪费时间又耗损精力。
    二人进入套房后,贺辰的疲惫大概是到了极点。在龚名打电话订早餐的间隙,贺辰便靠着沙发疲倦地睡着了。龚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顺便又给贺辰盖了个毯子。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龚名叫的早餐送了进来。尽管龚名不忍心打扰小辰补眠,可他始终担心着他的胃。昨天晚上的飞机餐,贺辰也只是恹恹地吃了一口。他几乎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这样下去,他的胃会受不了的。
    龚名轻轻摇醒贺辰,把牛奶和三明治递给他。贺辰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他接过龚名手中的食物,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一会儿。不到1分钟,他的脑袋便歪下来,塞着塞着又要垂头睡着了。贺辰手中的牛奶差点洒出来,龚名见状赶紧接过来,然后在他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又坚持喂他吃了两口面包,喝了几口牛奶。
    龚名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打横抱起贺辰,将他放置在酒店的大床上。随后,龚名帮贺辰脱掉衣服,给他盖好被子,确定他的状态是舒服的后,龚名才回到餐桌这里,默默吃起自己的那份早餐。
    早餐过后,龚名趴在贺辰旁边,也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补眠。快到中午的时候,贺辰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由于他的动作过大,使得龚名也跟着醒了。龚名看到惊醒之后的贺辰,脸上糊满了泪水。
    他转头看向龚名,神色里充满了恐惧。龚名把他揽在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试探地问他:“怎么了?”
    贺辰声音颤抖地告诉龚名:“我梦到我妈真的离我而去了,而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龚名手臂环着贺辰,又把他更加抱紧了一些。他用手臂环抱他的力量,无声地安慰着贺辰。
    过了一会儿,贺辰在他的怀中,渐渐平静了下来。龚名见他是不可能再睡得着了,索性便带着他又去了医院。
    这几天里,他们一直往返于酒店和医院之间,持续着这样的生活。贺辰总是在酒店补眠不了多久,又会突然惊醒,不放心地回到医院。可即便是在医院里,他们多数时间也只能守在监控室的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守着雯姨。一天中的探视时间有限,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被允许进去陪床。
    但只要时间允许,贺辰便会求着医生、护士带他进去陪母亲说话。最近两天,龚名看得出来,雯姨的精神越来越差,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尽管她在贺辰进来探望的时间里,在他面前一直极力地撑着。可即便是这样,到了后期,雯姨甚至会在同他们说话的间隙,毫无征兆地睡过去,好几次吓得贺辰以为她就这样撒手离开了。
    有一次,雯姨在跟他们的对话中,突然眼泛泪光地跟他们提起:“好想再听小辰弹一次钢琴啊……”
    然而,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便兀自摇了摇头,立即否定自己,“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听到了……”
    雯姨充满遗憾的话语和她微弱的声音,让龚名听了一阵揪心。他走出监护室,去医院办公室询问雯姨的主治医生,有没有可能让小辰在这里为雯姨弹一首钢琴曲,满足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医生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医院是病人养病的环境,必须要保持肃静。
    龚名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看到雯姨含恨的样子,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问问。尽管医生已经给了龚名否定的答复,但他仍然没有放弃。随后,他又向医生询问了雯姨现在的身体状况。
    医生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告诉他:“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其实,龚名看到雯姨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时,作为医药生物学教授的他,对此已经早有预感,但当他真的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龚名还是难受得心中一紧。他无法想象贺辰知道后,心里会有多难受;更加不敢想象,雯姨真的离开后,贺辰会有多崩溃。
    龚名没敢再继续往下想,既然那一刻还没有来,他们就该心怀期许。尽管他不能在身体方面,替雯姨分担疾病的痛苦,可他却也有能够为她做到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里,龚名与雯姨的主治医生和酒店的负责人商量,最终终于协商成功,达成了雯姨的心愿。酒店答应在低层的套房里,帮他们租来一架三角钢琴,医院也同意将维持雯姨身体指标的设备连同两名医护人员一同带去套房里。久违地,雯姨终于再次听到了贺辰的现场演奏。
    贺辰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首《给母亲的信》。这是法国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写给母亲的曲子。贺辰记得很早以前,他曾给母亲弹过一小段,那时他还没有掌握足够的钢琴技巧演奏完整支曲子。他记得母亲当时对这曲子很是喜欢,对他的弹奏也是满口夸赞。可如今他的技巧已经能够完整地能弹完整支曲子了,可母亲却……
    饱含复杂心情的音符,在贺辰的演奏下悠扬婉转。不知不觉间,泪水早已模糊了贺辰的视线。当他再次回到母亲床边时,他悲伤地发现母亲已经安详地去了。她的嘴角带着笑容,在她最引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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