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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炳正对着照妖镜，而姜桦和岳江站在他的两侧，此刻的镜面上只有姜炳的影像，那苍老的声音看到了姜炳，像是猛地醒神了一般：“姜云焕！”
姜炳一愣，又是这样，一个人认错可以理解，两个人，三个人都认错，看来自己真是那什么姜云焕的转世了。
他刚刚给自己的身份盖章，结果那器魂话锋一转，否认道：“不，你不是他。”
岳江莫名其妙道：“怎么回事？他跟姜云焕是什么关系？”他并不知道姜炳跟姜云焕长得一模一样的事。
姜炳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器魂斩钉截铁的否认自己不是姜云焕，他追问道：“为什么那么说？我不是姜云焕的转世吗？”
“转世？不是。。。你不可能是，姜云焕。。。他们的灵魂被烙上了永世无法清洗的印记，除非魂飞魄散，这印记不可能被清除，你的灵魂很干净，你们不是同一个人。”这苍老的声音又道：“但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你或许是他的后人吧。”
“一模一样？”岳江惊讶道，他上下打量姜炳，照妖镜的器魂正大光明，从不说假话，它所说的一定是真的，所以姜炳真的跟千年前的蜀国国师姜云焕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姜炳没有理岳江，他琢磨着器魂话里的他们，除了姜云焕，还有人灵魂上被烙上了印记？
他虽然心里有疑惑，不过自己既然不是什么姜云焕的转世，那他就没必要太关心千年前的恩怨了。比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更想知道妖怪的身份。
姜炳手上拿着的镜面一翻，照向了姜桦，嘴里问道：“你认识他吗？”
姜桦看着空空如也的镜面，有些期待的等着回答。
这器魂也没有让他失望，它回道：“认识。。。。。。”姜桦的影像虽然无法映到镜面上，但它可以看到姜桦，它看到姜桦的一瞬间，像是吞了苍蝇一般，整个声音都噎了一下。
这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表现。姜炳心道，看来这镜子知道不少东西。他继续盘问：“为什么他的影像无法出现在镜子上？你不是可以映照一切事物最真实的形态吗？”
闻言，岳江从得知姜炳跟姜云焕一模一样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他也很想知道姜炳问的问题答案。
两人一妖一起注视着镜子，器魂沉默了片刻才道：“因为他三魂尽散，七魄与肉体分离，你们看到的他只是他的七魄罢了。我映照万物，照的是他们的魂魄，它三魂不再，自然无法出现在镜面上。”
“三魂尽散。。。”岳江不敢置信的看向姜桦：“不可能啊，三魂尽散，那不就是死了吗？我看他活蹦乱跳的，吃饼干都吃了七八盒。”他睡在沙发上的时候注意到的，沙发坐垫下都是吃空的饼干盒子。
姜炳同样不敢置信，他刚刚还跟姜桦手握着手，他感觉的到妖怪手心的温度，和指尖真实的触感，姜桦怎么可能只是一抹失去了三魂的游魂呢？
“那是普通人，强大的灵魂即便三魂尽散，七魄与肉体分离也不会死去，你没听过元神出窍吗？脱离肉身的元神有温度也有实体，跟正常人看起来一模一样。”镜子接着道。
原来是这样。。。姜炳和岳江同时想道。岳江是学过这些的，只是元神出窍的境界，从未有人达到过，只存在于人类的预想中，真能做到的话，那怕是要被称为仙人了。不过人类没有达到过，妖魔却未必，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姜桦，只有七魄都会有那么强大的妖气，这个妖怪完整时的实力有多强，难以想象。
姜炳没有学过这些，不过元神出窍。。。他在电视剧上看过，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不就喜欢玩这一套嘛？他理解起来毫无困难。
这两人兀自恍然大悟，而一直沉默的姜桦突然出声，带着些急切道：“我。。。是什么？”三魂尽散也好，七魄与肉体分离也好，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镜子沉默了。
两人一妖耐心的等待了一会，然而镜子一声都不吭，姜炳都怀疑它是不是又睡着了，他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镜面：“他的原型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倒是吱个声啊！”
在清脆的敲击声中，镜子再次开口了：“知道。。。”
“那你倒是快说啊！”姜炳催促。
器魂扫了在场的三人一眼，在两人一妖如出一辙的期许目光中，它缓缓道：“不能说，不可说。。。”
姜炳心里一气，等了半天等出这么个答案，他简直想砸了这破镜子！
他还没有将心理的想法付诸行动，突然，耳边传来“噼啪”一声轻响。
镜面上那道微小的不易察觉的裂缝竟然突兀的扩大了，这扩大的裂痕横跨镜身，像是丑陋的疤痕一般醒目。
在镜面的碎裂声中，器魂带着些微悲怆道：“不敢说。。。。。。。”
第35章
不敢说？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妖的心里同时闪过这样的疑问，然而他们再想追问，这器魂却再也不肯吭声了。
姜炳指着破裂的镜面道：“这是什么情况？这镜子自闭还不够，现在自尽了？”这镜子是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莫名其妙的自己裂开的，除了自尽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岳江：“。。。。。。”他上前查看了一下，才道：“没自尽，它的器魂还活着。。。。。。”
姜炳纠正：“它自残了？”
岳江：“。。。。。。”他想反驳，但又找不到理由，这镜子似乎真的在自残。。。他也很费解，一面镜子为什么又是自闭，又是自残的。也老大不小一千多岁了，比青春期的问题少年还难搞。
室内有片刻的沉默，两人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给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桦走近照妖镜，他看着镜面上横跨镜身的裂痕，这裂痕将镜子整个分成了两半，支离破碎，就像自己一样。他残缺的记忆，都随着那失去的三魂一起，不知所踪。
姜炳一直关注着姜桦，他注意到了姜桦脸上不甚明显，但确实有的失落。他无声叹了口气，努力了半天，又是白费功夫，狐狸精的原型还是不得而知，而且。。。从镜子的话中可以分析出，姜桦的身份，关系到一个很大的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会让千年修为的器魂甚至不敢说出口呢？姜桦又为什么会三魂尽散，被封入十绝阵呢？
姜炳陷入了沉思，他试着分析眼前的线索：“你说这镜子日夜悬挂在蜀国皇宫大殿之上？”
岳江不明所以的看着姜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姜炳又道：“它每日旁听朝议，所能接触到的人只有王公大臣，它不能宣之于口的这个秘密，一定跟蜀国的皇帝和国师姜云焕有关。”
岳江在心里思索了一下，又点了点头，认可了姜炳的说法。
“镜身上有一道微小的难以察觉的裂缝，会是外力碰撞出的吗？”姜炳问道。
岳江否认：“不可能，它虽然是一面镜子，但已经有千年修为，不要说磕碰，就是抡起锤子砸，都无法砸破它，它是不可能被外力损坏的。”
姜炳摸着下巴道：“你说这裂缝有几百年的历史，有具体一点的时间吗？”
岳江想了想：“蜀国破灭后，这镜子流落到我师门前辈手中，那时候镜身就有裂缝了，不过。。。史料记载，在李永昌那个朝代，这面镜子还是光洁无暇的。”
隐约有些灵感闪过脑海，但姜炳却难以抓住，他一边说一边试着理清思绪：“排除掉它嫌命长想自尽的可能，一面象征正大光明的镜子什么时候会自己破裂？”
看着镜子的姜桦突然转头看向姜炳。岳江跟着姜炳的话思考，他眼神一凝，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跟姜炳对上了视线。
姜炳将所有线索都说出后，就仿佛理清了纠缠在一起的乱麻，他在岳江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答案，他吸了口气，缓缓道：“当它不再正大光明的时候。”
姜炳说出这个答案后，思路一下顺畅了起来，一切无头的线索的都有了去处，他滔滔不绝：“那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根据现有的所有线索，如果这道裂缝出现的时间，就是在李永昌那个朝代。千年前的蜀国大殿之上，皇帝李永昌和国师姜云焕在大殿上商议了一件事，这件事让象征正大光明的镜魂时隔千年都不敢宣之于口，说明这件事本身是背离天理的，而这件事。。。。。。“
姜炳转头看向姜桦，停顿了下才道：“跟你有关，所以这镜魂才会在被问到关于你的原型时再次破裂。”
“它听到了一个背离天理的秘密，它不敢说，但它又是象征正大光明的器魂，坐视这样的事在眼前发生，面对这样痛苦的抉择，它选择封闭自己的意识，再不开口。。。”岳江顺着姜炳的话补充，他越想越觉得姜炳说的有道理。
“跟我有关。。。。。。”姜桦喃喃道，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听懂了姜炳所说的话，然而即便他听懂了，他也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他执拗的用劲去想，他太想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三魂尽散。。。就连身体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有细密的掌纹，非常真实，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脏也在里边有力的跳动。
但即便他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他也不完整。他只是一抹徒留七魄的不死的游魂。人总是渴望自己没有的东西，妖怪也是，姜桦渴望的，无非也就是找回记忆和自己的三魂，重新变得完整。
然而这对于其他人而言十分普通的事，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奢求。毕竟谁会没有三魂呢？每一个在世上行走的生命，都拥有他们的的三魂，这三魂承载着他们的记忆和情感，他们虽然弱小平凡，而且脆弱到失去三魂就会死去，但在他们活着时，仍然是完整的个体。
强大到三魂尽散也不会死去又怎么样，这样活着，难道就比安静的死去幸福吗？
他钻入了牛角尖，因为记忆的缺失，他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像是走入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一般，他越来越烦躁，周身弥散的妖气裹挟着天地间的灵气一起，开始暴动。
烦躁到极限时，这烦躁感就转为暴虐的怒意，找不到出路，就打破它们！
茶几上没喝完的茶水突然开始晃荡，贱了几滴到桌面上，玻璃门窗发出即将破碎的轻颤声，岳江警觉的站起身，他捏着藏在袖口的符文，这不是地震，这是。。。妖力□□！
面前这个一直表现的温和无害的妖王终于露出了凶残的一面，妖力在他周身暴动。
岳江将灵力聚于双眼，他看到源源不绝的妖力从姜桦身上溢出，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这是怎样恐怖的妖力，黑灰色的妖气像是浓墨一般，将姜桦整个遮挡在了里边。
这庞大的妖气向四周弥散，转眼间，这间屋子的角角落落都被黑灰色覆盖。这还不算完，它们继续扩散，渐渐的，这方天地都被妖气席卷，此时若是白天，怕是连炙列的阳光都要被妖气遮挡，真正的遮天蔽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妖王三魂尽散的缘故，这妖气没有凝成妖境，它们以最原始的形态在天地间肆虐，侵吞四周的灵气。
但即便如此，这一幕也让岳江惊惧不已，他是近距离接触过山豹的妖境的，那样覆盖一整个街区的妖境，妖气的庞大程度若是跟面前的姜桦相比，都可以说是寥寥了。
他还只是抹徒留七魄的游魂啊！这样恐怖的妖怪完整时该是怎样的？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