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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看见方既明的时候,心中的感受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期待了好几天的见面,怎么会发生在如此荒唐狼狈的场景中?他现在这鬼样子一定很丑啊!
所以当绳子解开之后,陈珂没有如理想剧本写的那样,瘫倒在方既明怀里,软软地喊一声“方先生”,随即晕倒等着公主抱,而是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气跑到了隔壁洗手间。
“陈珂!你干什么去?”方既明紧紧跟在他身后追了出来。刚刚把陈珂从树上解救下来的时候,这男孩儿明显体力不支,浑身都在发抖,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陈珂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我去洗个脸!”
等方既明追出来,在卫生间前面一个小花坛边站定,陈珂飞快地洗了一把脸,脱掉了那身破衣烂衫,换回自己的短裤T恤,又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然而还是没能给霸道总裁一个公主抱他的机会,陈珂在方既明面前五步的位置,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地上了。
“……”方既明上前伸给他一只手,“你还好吗?”
陈珂不太好,被连续绑了几个小时,全身肌肉都是僵的,更别说小腹火烧火燎的疼还有空空如也闹革命的胃了,对了,还有奇痒无比的无数个蚊子包。
他很不好。
“我没事。”陈珂握住方既明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又要说谢谢方先生了,怎么这么巧?”
好巧啊,我都等了你四天了,你怎么不早点来。
方既明没跟他耍贫嘴,而是很严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搭着他手腕测了测脉搏,随即皱起了眉头:“心跳这么快?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吧。”
陈珂赶紧摇摇头,蹲守四天见你一面,不去医院这种煞风景的地方行吗?
“我就是有点累,真没事的。”陈珂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既明,小花坛旁边的地上有几个装饰用的小彩灯,此刻方既明站在彩灯向上投射出的柔和光线之中,脸上仿佛荡漾着一层温情脉脉的波纹,眼睛里星星点点,凝结着让陈珂看不懂的种种情绪。
从此以后很长时间,陈珂总是觉得方既明的眼睛非常神奇,说明亮通透吧,但你又认不准那双眼眸想要表达什么,说诡谲深邃吧,它们又能让你觉得安心,不知不觉就想依赖信任。
陈珂一直看着方既明,直到对方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才慌张地收回视线:“方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你既然觉得没事,那我就带你吃个饭送你回家,反正我也准备走了。”方既明扶着陈珂的手臂,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陈珂一开始没敢靠实,身体紧绷着,但他实在太累,腿脚都不听使唤了,便一点点把身体重量压在方既明身上,整个人都轻松温暖起来,仿佛被泡沫托着,飞到了阳光里。
在车上,陈珂三言两语把为什么会被“遗忘”在片场告诉了方既明。
方既明听完脸色就沉了下来,马上打电话找剧组的相关责任人,问他们,是不是以后收工需要我亲自跟在你们屁股后面清理现场?今天片场落下一个群演,明天是不是导演和主演丢了也要我亲自去找回来?
负责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声说一定彻查清楚,给群演赔礼道歉,处罚相关的工作人员。
方既明放下手机,又问陈珂那个故意坑他的小混混叫什么名字,能不能找到。
“我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们那群小混混,天天惹是生非,四处游荡,也不好找……”陈珂猛喝了几口水,抹了一把嘴唇,说,“这事您别管了,几个小流氓而已,我自己能处理。”
陈珂认为,这件事和董大成的事不同,几个小混混没有招惹到方既明,他不应该让方既明搅进来脏了手。
方既明递给他一张纸巾:“你慢点喝……你处理?怎么处理?又打架去?”
“没有,”陈珂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觉得我就会打架呀?再说,我想打也未必能找到他们。”
方既明凑近他,搭了下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认真道:“不许自己去找那几个人,这件事我会解决。在我的剧组里闹事,就是我的事。”
陈珂在他专注而不失威严的目光里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
车子在五光十色的街头风驰电掣,没用多久就来到一家私房小馆,方既明刚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想要叫陈珂下车,一扭头,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孩子竟然睡着了。
陈珂的头歪向另一侧,已经倒出座椅范围,随着车子颠簸,一下下轻轻撞击在车窗上。
车窗外的浮光掠影映在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容上,忽明忽暗折射出许多变化起伏,方既明俯身过去,轻轻把男孩儿的头搬了回来,让他靠在座垫上的小枕头里。
但陈珂显然不满足于这个枕头,方既明一碰他,他迷迷糊糊倒了下来,侧脸紧贴着方既明的大腿,胳膊环上他的腰身,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人肉枕头。
“……”方既明的手臂一时没地方放了,尴尬地举了起来,他低头看着陈珂,心想,饿着肚子也能睡着吗?这是有多困?
“方总,前面到了,我就停门口?”司机问方既明。
方既明慢慢地放下手臂,自然搭在陈珂身上,想了想,对司机说:“你帮忙打包几个菜吧。我不下去了。”
司机闻言,便在路旁停下,自己去了餐馆。
男孩儿睡着以后,没有了平日的桀骜不驯,安静美好的像个小天使,长长的睫毛如羽翼一般轻轻颤动,凌乱的发丝把巴掌大的脸遮得快没了,头发间露出的皮肤,在深色发丝衬托下更显得白皙动人。
方既明静静看了片刻,像是被神秘魔法牵引,伸手捏了捏陈珂露出发间的一小块脸颊,又滑又嫩,手感很润。
这时,陈珂动了动,不舒服地颦眉,手伸到腰间抓了抓,方既明顺着他的手,看见他腰上被蚊子咬的疙瘩,又红又大,快要连成一片了。
“这样会抓出血的……”方既明小声喃喃,伸手过去在他伤处搓了搓,紧接着又看见这几处蚊子咬伤下面,靠近小腹位置,有一大片紫红淤青。方既明的手抖了下,没敢再碰,他把陈珂的衣服拉好,打电话让司机顺便买花露水和外伤药回来。
方既明无意识地抚摸着陈珂的头发,这孩子的头发比较硬,而且可能是今天一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缘故,摸上去手感有些干涩。
有一种久违的情绪丝丝缕缕缠绕上心头,方既明惊讶地发现,自己心疼了。
☆、温馨晚餐
司机很快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和药品回到车上,他把东西放在副驾驶位,从后视镜瞄了方既明一眼。
老板维持着他刚刚下车时的姿势,抚弄着枕着他大腿的男孩儿的头发,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一只熟睡的猫。
这司机是随着车子在当地租的临时司机,他对这位老板不熟悉,更不知道他和男孩儿是什么关系,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场景有些古怪,古怪中又透着奇异的温馨。
司机收回视线,问方既明:“老板,我们下面去哪儿?”
方既明这才想起还没问陈珂家在哪里,他低头看看男孩儿安详的睡颜,不忍心叫醒他:“随便转两圈吧,开慢点。”
车子重新上路,不过陈珂的美梦也没做多久,他是被妈妈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连震带响,陈珂猛地惊醒,跳起来的时候脑袋差点撞到方既明的下巴,方既明哭笑不得,托了下他的头,说:“你慢点。”
陈珂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接起电话:“妈——”
“嗯,我挺好的呀,这两天戏多的都演不过来……”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去没事找事的,我都多大了,也没人欺负我……”
“吃了吃了,今天收工早,吃了好大一份鸡腿饭。”
“等我再攒点钱就回去,……嗯,舅舅怎么样了?等我发了工资再给你打点钱。”
“不累啊,一点都不累,就是天气有点热,我都不接外景的戏。”
方既明在一边听着陈珂跟他妈妈睁眼说瞎话,那种绵软细密的心疼又浮了上来。
陈珂也不过就是个18、9岁的孩子,大部分孩子这个年龄的孩子在干嘛?花着家里的钱还嫌家里没钱?万事依赖父母还嫌父母唠叨麻烦?
方既明看着陈珂认真扮演“一切都好”的样子,心里充满怜惜,甚至还有一点敬佩,这孩子看上去挺浪荡,偶尔还有点幼稚,但其实懂事又有担当,小肩膀单薄,还挺能抗事儿。
陈珂终于放下手机,对着虚空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转头,见方既明正眼含笑意盯着他,顿时头皮发麻,刚才满嘴跑火车,估计是都让这位一字不漏听见了。
“啊,哈哈,咱们不是要去吃饭吗?”陈珂纯洁无辜地看着方既明。
方既明戳了戳他的肚子:“吃什么饭?你不是都吃了好大一份鸡腿饭了吗?”
陈珂:“……”他尴尬地抓抓头发,“我不是得哄着我妈吗?不能让她担一点心,她也不年轻了,心脑血管毛病一大堆。”
方既明点了点头:“饿了吧?我给了打包了几个菜,你家在哪?你回家吃吧,早点休息。”
陈珂这才意识到,这么半天车子一直在兜圈子,他辨认了一下道路,报了个地址。密闭的车内空间重新安静下来,陈珂想起接电话之前自己睡着了,而且是趴在方既明大腿上睡的。他偷偷朝方既明大腿上瞄了一眼,竟然有点留恋这个人肉枕头温热柔软的触感。
方既明正在看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却把陈珂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怎么?没睡够?”
陈珂:“……”这眼力有毒吧。
方既明放下手机:“你现在还是没戏演吗?为什么来演这个小乞丐?有很多戏份?”刚在那小院里看见陈珂,方既明就觉得奇怪,他知道自己在晚宴上的举动会给陈珂带来什么样的效应,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不愁没戏演才对,怎么挑来挑去,挑了个这么苦逼的角色。
陈珂当然不能跟方既明说我是因为想见你,才专门在《海棠》剧组蹲守,什么角色都接。
他含含糊糊地说:“就……就赶上了……”然后,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接着方既明上一个问题回答:“还真没睡够,”他把眼睛一闭,头一歪,装睡去了。
车子行驶过一段崎岖小路,把陈珂的头颠得左右摇晃,渐渐下沉,直到虚虚靠在方既明的肩膀上。
方既明垂下目光看了看歪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想被小爪子挠了似的,轻轻地痒了痒。他往陈珂这边挪了挪,让陈珂在他肩膀上靠实了。
陈珂并没睡着,脑袋却有些犯迷糊,当方既明有力的肩膀把他沉甸甸的头接住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很踏实。疲惫惊怒委屈,全都像是化开在了温水里,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久,车子减速停了下来。方既明轻轻推一下陈珂的脑袋:“到家了。”
陈珂不甘心地醒过来,方既明把吃的和药递给他:“看你腰上有伤,还被蚊子咬了,自己回去记得擦药。”
陈珂接过来道了谢,透过车窗往上瞟了一眼出租屋的窗子,一片漆黑,家里没人。可乐这两天在接夜戏,都要凌晨才回来,白原就一直没回过家。
“方先生,你吃饭了吗?”陈珂回头充满期待地望着他,“这菜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您如果不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