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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点稀粥也行吧。”仲崇堂愁道。
一路上就伴着平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的哭声曲曲折折地经过石径,穿过林间,翻过山头,一路奔下山来,仲崇堂长途跋涉倒越跑越快,不论跑多快,平平仍是在他背上哭得摧心肝一样,仲崇堂十分忧愁地问道:“他明明饿了,怎么还这么大劲哭?”
“我不懂,我还小。”初五哭丧着脸说道。
“诶呀诶呀,我看这边,你看那边,找到有山里人家,猎户、农户或者开茶棚的,咱们就过去讨一碗稀的!”仲崇堂道。
“哦!”初五一边坚强地拍着肩头的平平给他顺气,一边四下张望。
功夫不负苦心人,山脚下一片杏林中间还真让他们找到一处人家,可惜几间木屋空空荡荡,空有灶台,锅都没一口。平平本来暂歇了一阵哭,一发现又没有吃的再接再厉地哭起来,初五都想把他先扔在这等找到吃的再来接他了,到底没忍心。
又往前走了半里路,转过山坳一处大弯,看到几片零散开垦的田地,种着几行小苗,田地后头有两间农舍,仲崇堂背着他两个大步冲进农舍小院里,放声问道:“有人吗?这位乡亲,能否给孩子讨一碗稀粥?孩子饿坏了!”
耳听得其中一间屋门咔嚓落了闩,有人顶在门背后,吓得不敢出来。
仲崇堂拍拍背上初五,初五忙出声问道:“门里的不论是大爷大娘叔叔婶婶还是哥哥姐姐,救救我弟弟吧,就给一口稀汤吧,没米也成!”
“没有,啥都没有!”门口有人颤声道,是个妇人声息。
“婶婶!婶婶救救我弟弟吧……呜呜呜!”初五央求不过,索性跟着平平一道假哭起来,装模作样地揉眼睛。
仲崇堂不由地微微点头赞叹,初五这门哄人功夫他是远远不及的。大小两个哭得花样百出,不一时,门缝底下丢出来一样东西,初五从仲崇堂背上跳下来,走过去捡起一块豆糕,形状粗糙,看着就不甚可口。
“没米!我们也吃不上米!”门中人说道。
“多谢婶婶,婶婶好心人必有好报!”初五握着豆糕跟门中作了一揖。
仲崇堂也高声谢过,牵着初五一道走出小院,这才把他背起来大步跑开。找到一处山溪,初五把豆糕掰碎,用清水化开,一点点喂给平平。平平这回肯吃了,吃了几口,打着哭嗝又扭头不要。初五把剩下一半豆糕再分作两半,硬塞给仲崇堂一半,两人就着果子一道吃了。
“咱们再找一户看着富裕些的人家讨饭去,我就不进去了,吓着人,你带着平平去。”仲崇堂谋划好了,自己也忍不住摇头笑:“咱们这就混成了丐帮了。”
“要不是臭平平挑嘴,我可不讨饭!”初五气哼哼说道。
“哈哈哈。”仲崇堂大笑起来。
平平鼓着小肚皮坐在一旁,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两个,自己挥挥手颠了两下,张手又要初五抱抱。初五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认命地把他抱起来,怒道:“早晚扔了你!”
第五十五章
走了大半日渐渐出山,中间又给平平讨了两回饭,初五抱着他去,仲崇堂远远躲着看。第一家让一只大黄狗撵出来了,仲崇堂忙冲上去搭救。第二家得粥一碗,得蛋两颗,收获颇丰。初五喂饱了平平,喜滋滋地拿着鸡蛋出来分给仲崇堂一颗。
仲崇堂也不是全靠初五讨饭吃,沿途逮了几只雀,拔毛烧熟,两人还进补了些香喷喷的肉。
平平闻着香,闹着也要吃,初五怕他嚼不动只把鸡蛋揉碎了喂给他,喂完了擦嘴,擦完了把尿,把完了再整理衣裳抱起来。
中间摔了他一次,呛了他一次,平平都忍着没哭。
仲崇堂看初五虽然手忙脚乱总算把平平收拾住了,心下大慰,也是一物降一物。
他就乐得只出脚力,吃饱喝足又把大小两个叠着背起来悠悠地往前赶,平平趴在初五背上睡着了,初五趴在仲崇堂背上也犯迷糊,仲崇堂叫他睡,初五硬撑脖子抬起头来,嘟囔道:“不能睡,万一追来了……崇堂先生,你看着那边,我替你看着这边。”
“不看了,不走了,到渡口天也黑了,没船过去,咱们寻个落脚地方歇息一晚上,明早再走。”仲崇堂道。
“哦。”初五说着打了个哈欠,脑袋栽到他肩头。
仲崇堂背着两个睡熟的小家伙走得更慢了,出山道,穿林间,在农田小路上徐徐行过,犹豫再三,是不是找个农户落脚。附近农户大多是仲家的佃户,其余多少也有些关联,认识他的不在少数,更何况带着大小两个娃娃这么惹眼。
抬眼看到村落外头有一处单独的宅院,是他旧年帮忙修葺过屋顶的一家,再想想背上这两个总不能又在野地里睡,于是决定上前行险一问。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粗布衣裳,面容宽厚,还有一双粗大的手。
仲崇堂并不识得这位女眷,愣了愣,低头道:“多有打扰,魏昌明魏大哥在吗?”“他们还在地里,这几天活多,天黑透了才回来。我先回来做饭,我是他表嫂,山里的猎户,农忙时候过来搭把手……你要不上地里找他。”妇人看他形貌粗豪衣衫不整本来有些疑心,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仲崇堂一手拦上门板,急道:“我,我这两个孩子我能不能先放这,给他们找个平整地方躺下睡会儿,我不进去,我在门外等魏大哥回来。”
那妇人抬眼看到他背上睡迷糊的初五,一边哼咛着,一边奋力把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他背上又摞着一个更小的平平,睡得一滩口水顺着初五肩膀洇开一片。
“你这人,怎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赶路,你看看,快放下来吧,我抱进去放床上给盖着点,别着凉了。”那妇人热心地接初五过去,大小两个加一起有点沉,她抱了一段放下来解开初五背上的平平,一边跟仲崇堂说:“你也别在这站着了,到院里,有板凳你先坐着。”
仲崇堂谢过,迈步进来,伸手扶着初五。
“我先抱小的进去,你等等我,等会我再给你们三个添把米,都没吃吧?”妇人抱着平平往厢房走,一边絮絮叨叨地问着。
“大嫂,不问问我跟魏昌明怎么认识的?”仲崇堂道。
“嗯?”那妇人笑了一声,回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问那么多?我就是过来帮忙的,你们不是熟人?那你不是蒙我吗?你别是坏人吧!”
“那肯定不是。”仲崇堂笑道。
妇人瞪了他两眼,转头回去走到屋门前,一手推门。
仲崇堂扶着初五,在后头看着她手腕上一溜光芒一闪,似乎是个水盈盈的玉镯子,心头忽然疑心起来,高声道:“大嫂!”
那妇人猛然一抖,挺身撞开了门往屋里翻进去。
仲崇堂一把抱起初五,迈步到了门前,门里面抖出来一段软鞭,噼啪作声如蛇形直抽向仲崇堂怀里的初五。仲崇堂一手探出,并不如何用力,不偏不倚就拿住了乱颤的鞭稍,喝道:“出来!”
提气一拽,把那妇人生生从门中扯出来,倒摔进院中。
“平平,小心平平!”初五一惊之下醒了,张着手想跳下去接住平平。仲崇堂拦着他没放,仍是一手抱着他,一手捉着鞭稍,铁塔一般立定当场,看着对面持鞭的妇人。妇人也一手抱着平平,抱得倒稳当,笨平平仍是呼呼大睡没有醒来。妇人低头看看他,哄了两声,再抬头看到仲崇堂,冷声一笑,问道:“从哪看出来的?”
“猜的。”仲崇堂也是冷笑。
“在仲大侠面前行使诡计原本也不容易,要不是你们四处乱闯讨要吃食,还想不到这个计策……我扮农妇可没什么纰漏,你疑心太重,小心命不长久。”那妇人道。
“大嫂哄孩子也十分厉害,大嫂可是姓易?”仲崇堂问道。
“跟我套近乎,看上我了?”那妇人笑道。
“易淼淼,三尸门是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武功不强,作恶不少。你手底下拐卖的孩子也有上百个,失手拐了一个高官的孩子这才被人追杀进了三尸门,是不是?”仲崇堂声色一厉,喝问道:“魏昌明一家人呢!”
“在地里,”易淼淼一笑,道:“埋着。”
“下去谢罪。”仲崇堂不怒自威,运劲一抽,易淼淼被他带得冲前一步,匆忙间软鞭脱手,高喊道:“出来!还等什么,等他杀了我捡现成吗!再不出来我带着封不闻的儿子一起死!”
她话声一落,院墙上冒出来三名灰衣人,一式一样的衣裳,一式一样的刀,分从三方跃下来抽刀围向仲崇堂。仲崇堂正眼也没看过去一次,软鞭在手中前后掉了个,扬手一抽,鞭稍打在正自后退的易淼淼膝盖,她一腿陡折,半跪在地高高举起平平,惨叫道:“别动!不然我摔了他!”
“试试。”仲崇堂并不理会,鞭稍稍一绕,抽断她一条手臂。
易淼淼甩手将平平往前扔出去,仲崇堂另一手把怀里初五往前一送,他趴地下一扑,正好把平平接住抱了个满怀。平平这一回到底醒了,哇哇地哭起来。初五抱着他站回仲崇堂身边,一边哄他一边骂道:“就会添乱,越乱你越哭,你个笨平平!”
仲崇堂一鞭的变化仍未断绝,卷着易淼淼起来,长臂挥开,大大地兜了一圈出去,就以她为兵器把近前三人挡在一丈之外。那三人眼看着易淼淼在眼前转圈,一圈一圈惨呼,各自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出刀,抢上去断开了她身上缠的软鞭,软鞭贴身,刀势未收斩进她肚腹之中。易淼淼摔落在地,一只手捧着肚子不住惨叫,叫了几声声息弱下去,低声哀哭起来。
初五捂住平平的眼睛,不叫他看。
那三名灰衣人仍不上前,出刀那个抱着染血的刀跟仲崇堂行了一礼,道:“我等是罗佛佛罗长老座下三十六护法,在下李深深,左边这是李耿耿,右边这是李半半,见过仲大侠,仲大侠是我们罗长老一向敬重之人,明辨是非,不拘小节。封门主虽逝,祸不及妻儿,请仲大侠将少主封平平交还三尸门。”
“罗佛佛?在殷鉴山庄没见着他,他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话?”仲崇堂问道。
“罗长老家中尊长过世,刚过头七,赶回来还要些时候。”李深深道。
“那你们是谁指派来的,三尸门灭门时候没见你们,如今过来表忠心?抢少主?这孩子丁点大,交给你们有什么用?还不是争抢门主之位,拿着他装作承继封不闻遗志,证证自己夺位更理所应当些?三尸门还剩下多少人,值得你们这么处心积虑?”仲崇堂道。
“仲大侠是明白人,也该知道罗长老是三尸门最守信用的一个,少主交给我们必定性命无忧,一世享福。仲大侠不给我们,要是锦长老找上来,少主可就险了。仲大侠虽然英雄盖世,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仲家还有那么多没仲大侠厉害的老弱妇孺,能禁得起多久,禁得起多少个人找麻烦?”李深深并不答他却不疾不徐说了一大篇,意态诚恳,仿佛真心为仲崇堂盘算。
“仲家逐我出门了,操不着他们的心。”仲崇堂昂首一笑,道:“封平平也不是你三尸门的人,他头颈中可没有你们那三道黑,不劳三尸门人惦记。不论有多少个,尽管来,我仲崇堂怕你们不成!”
三名灰衣人又各自对看了一眼,再看看地下有出气没进气的易淼淼,再再看看初五怀里抱着的平平,他眼下挂着泪,撇着嘴十分不高兴地看着他们,往初五怀里又扭了扭挤了挤。
“咱们虽敬重仲大侠,总不能空手而归,得罪了!”
李深深挥刀而上,另外两人随即斩来,森森刀锋圈住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