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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来我家的时候，身上瘦得都能看得见肋骨。刚开始他不爱洗澡，起初我不知道原因，后来我拎着他去浴室的时候，他差点给我脸上来了一下，后来才知道，他们福利院的老师未必都是好人，他说那个男人想碰他，被他咬了一脸血，如果不是爸妈运气这么好的收养了他……”姜祈当时十六岁，第一次知道了后怕两个字怎么写。
“他从小吃了太多苦了，我舍不得。”
“齐魏……因噎废食是不对的，这也是我才明白的道理。你年假一直攒着没动过，今年也该回家一趟了吧。”
“我……”齐魏眼底满是踌躇。
“你们总比我们好吧。”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齐魏怔住了，看着姜祈离开的背影，这似乎是姜祈这么多年第一次正面承认他心底的情愫。
***
“你，那什么，许南……到你了。”许南是江愿饰演的角色，一个设计宅。
江愿没有在意导演似乎至今都没有记住他名字这件事情，深吸了一口气，跑上了台。
姜祈安静地看着，赵双双一转头就瞅见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姜…姜姜总？”
姜祈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想起她是江愿的助理，叮嘱道：“江愿胃不好，他贪凉，别让他吃冷饮。”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出了赵双双以外的两三个人听见。
赵双双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反应过来，心底的小人都快升天了，什么情况？！江愿这是被总裁看上了？！！
摄像头底下的江愿无意间看到姜祈，嘴里的台词未停，眼睛却亮了亮。
“很好。”导演喊了卡，“这个眼神不错，你要记住许南是一个艺术家，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导演越看越满意，“保持这种状态。”
“理想主义者？”江愿有些茫然，导演没有给他讲过戏，单凭剧本，他真的很难看出剧里闹腾的许南是个理想主义者。
“许南其实内心住的一个孩子，他很乐天，设计稿屡屡被否，但是每天还疯疯癫癫的闹腾，为了设计服装穷尽折腾，本身就是理想主义者，就像这样，提到设计时他应该眼中有光才对。这个眼神不错，到时候给你加一副海报。”
江愿慢吞吞地道了谢。
一路上若有所思，直到他撞上了姜祈的背。
有人抽了气，有人看起了热闹。
没想到姜祈不仅没生气，还心平气和地跟这个小新人聊起了天，“演的不错，齐魏没挑错人。”
江愿思绪还停留在导演的话上，完全没往深层次的想，更不知道姜祈下来转一圈是为了什么。
“托姜总的福。”江愿抬头看他。
“怎么说？”姜祈完全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自己功劳，想看看小坏蛋能耍出什么花枪出来。
“我在台上看见了你，导演说……”江愿点漆似的眸子对上姜祈眼底的温柔，“我眼中有光。”
***
“大师傅。”江愿笑呵呵地比了个二，“一份用餐盘一份用饭盒，谢谢您啊。”
“好嘞。”
“煎鱼，茄子豆角，蔬菜沙拉，小牛排，帮我装进饭盒里……师傅，牛排能不能帮我切成条？”
“成。”江愿和气嘴甜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大师傅对他多了几分耐心。
“谢谢您，对了，您这有赛螃蟹吗？”
“赛螃蟹？”大师傅好奇，“怎么说？”
“就是糖醋和姜汁按比例调的汁淋在炒鸡蛋上，味道和螃蟹很像。”江愿笑眯眯道。
大师傅觉得这小孩挺有趣，“你明天来，我做给你吃。”
“诶，谢谢师傅。”江愿声音很脆。
“小愿你去哪？”赵双双叫住他。
“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吃。”
“去洗手间带便当盒……”赵双双茫然，又问韩子封，“小愿胃口很大吗？吃一份打包一份？”
韩子封：“……”
“楚燕姐，我打的饭，你记得提醒他趁热吃，麻烦了。”江愿一溜烟的跑上了顶层。之前姜祈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江愿猜他现在肯定没空，也就不进去打扰他了。
“好，我会提醒的。”楚燕一怔，也难免觉得有些熨帖。
大概是替Boss高兴？
她犹记得她刚进姜氏的时候，这个公司都快破产了，这才六年，重新建了新的大楼不说，还在国内市场上稳稳地站定了脚跟。
六年，她从毕业就跟着姜祈了，这会儿她都快结婚了，Boss却比以前更拼命，没日没夜的工作。
人前自然是风光无限，无数人艳羡的对象，圈中多少商界前辈也要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姜总。可是她知道姜祈身边一直都没伴，倒不是说非得谈个恋爱有个暖床人，但她总觉，姜祈就像那深潭，总是少了那么点人气。
这样挺好。
楚燕看见姜祈新给她安排的工作，施施然地起了身，拎着饭盒敲了敲门。
***
“我们都说你掉进厕所里了。”赵双双忍不住吐槽他。
韩子封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顶楼的厕所可能比较远。”
江愿想起姜祈刚刚给他拍了张吃了一口的饭菜的照片，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啊。”
赵双双骇然地看着他，“你和……”
江愿想了想，“我在追求我的光。”
赵双双傻眼了。
韩子封也被汤呛住了，等等！什么情况？不是两情相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说情话技能我给他打满分，不怕他骄傲。
来磕糖，看文愉快，MUA~！
第十三章 ·雾里看花？所谓兄弟！·你只能看着我
“江小愿。”赵双双严肃地把他拉进休息室里，“你认真的？”
江愿点点头。
“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赵双双抿抿唇，在想该如何措辞。
“我喜欢他。”江愿说得很认真，“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他。”
“那姜总知道你喜欢他吗？”赵双双拍拍脑袋，“当我没问。”
“双双姐，不用叹气，我都不愁，你愁什么？”江愿反倒安慰起赵双双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追求不成呢？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江愿抵着下巴，“其实，我不怕他拒绝我，我倒是真的怕他什么都不想就接受我。”
赵双双：“……”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拧巴了？
江愿想了想问她，“如果你救了一个人性命，他说只要你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包括他的命。而你爱上了他，跟他表白，他二话不说就接受了你，你会开心吗？”
赵双双迟疑地摇摇了头，“可能，我会更不放心，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我喜欢了他，他才决定喜欢我。”江愿总结道。
“你是说你救了姜总？”赵双双一脸地不可思议，“可是，我觉得姜总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报恩吧？”
江愿失笑道：“当然不是，我就打个比方。”
赵双双戳了戳他，“你太纠结了，没意义，知不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
“怎么没有？要是他不喜欢我，还要逼着自己跟我在一起，那他多委屈？一辈子的事情呢。”
赵双双刚想松口气吃块西瓜，瞬间就被西瓜汁呛住了，“…有有这么夸张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江愿笑得无奈而幸福。
赵双双刚要详细问，齐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愿拿起手机给姜祈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突然有点想你了。”
***
于是，这天下午，剧组的效率出其的高，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大Boss突然要坐镇他们剧组。剧组外有不少人猜测是因为沈萌还是卫昕。但是剧组内的人却偷偷地把目光放在了江愿的身上。
早上姜祈叮嘱赵双双的那番话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剧组。
一个下午的功夫，剧组里的人都知道了，姜氏娱乐的掌权人屈尊在这里是为了看那个叫江愿的小新人。
“许南，你站位错了，挡住了卫昕。”
导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偏生不叫江愿的名字，而是许南许南的称呼他。
姜祈皱着眉头看向台上，正好撞见卫昕一个温和无辜的笑容。
毕竟几乎都是新人，导演在训话时，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江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江愿不应该抢男主的戏份。
姜祈跟江愿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场了，还不待众人幸灾乐祸，卫昕的嘲讽都没挂上脸几分钟，齐魏就下来了。
抱臂站在一旁，他与姜祈不同，姜祈去理论总会给人一种以权压人的感觉，江愿只会更不容易被这个圈子所接纳，术业有专攻，齐魏站了一会儿就看出了端倪。
“导演，江愿还是新人，生疏的地方您多包涵。”话锋一转却是直指问题的核心，“但是他的站位却是没有问题，当然他挡住男主也是事实。”
导演粗声粗气道：“大经纪人莫不是觉得我欺负新人吧。”
齐魏摆摆手，“怎么能是您欺负新人呢，我倒是觉得男主的站位跟您说的要求不大对？”
“其实呢。”齐魏给导演递了根烟，“林导，您是不是觉得姜总给您压力了？”
林道远撇开眼神，不接他的话茬。
“江愿是我当时在机场上挖到的，也是我当天就签下来的艺人，林导不如相信自己的眼睛，何必相信那些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
“我想林导也不是那么看重名气的，其实在我眼中，他们起点或高或低，都基本上是新人，这也是最开始的定位，就是都市轻喜剧，没有那么多明星偶像的光环。”
“江愿刚从国外回来，人情世故有些不通，或许没那么会说话，但是林导慧眼如炬，会说话的也未必都个个良善是吗？”
“齐总。”
齐魏摆摆手，“江愿或许有些傲气，但不是不愿意虚心学习的人，更不会仗势欺人，若他没天赋，我何苦亲自签他，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齐魏半真半假地点拨他。
其实若不是姜祈那护犊子的脾气，按他说，就放江愿在剧组呆上一段时间，以他的聪明和灵气，今天这种情况应当不会再次发生。
只是姜祈不肯，若不是他拼死拦着，这番话可能就是姜祈亲自跟林道远说了。
其实齐魏多少能猜透林道远为何独独针对江愿，除了有人嚼舌根，和林道远自身的经历大概也有关系，他自己出头就吃尽了苦头，早期导演时也要看各种投资人的脸色，现在站稳了脚跟，自然不愿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齐魏目光落在江愿身上，人都是看眼缘的，越在不干净的地方呆久了越看不得干净的东西。
对心有尘埃的人来说，江愿眼底的澄澈、骨子里的傲气以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还有顺风顺水的运气还真是容易招人恨。
那是被呵护得很好的天之骄子才有的东西。
齐魏忍不住看了一眼顶层总裁办公室的位置，恩，有人是养花养草养猫养狗养得好，他们总裁，大概是他见过，养弟弟养得最好的一位了。
***
韩子封拍拍江愿的肩膀安慰他，“姜总可能是有事才离开的。”
江愿眨了眨眼睛，瞄见周围偷偷瞥向他幸灾乐祸的神情，才知道他指的什么，小声道：“他本来就不是为我站场子的啊，之后没我的戏份了，他走不是很正常吗？”
“那他下来干什么的？”韩子封一脸茫然。
“因为我想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