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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
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今天一早还不到五点,天都还没亮透,就有什么东西往怀里拱,厉建国迷迷糊糊地一捞:“晏晏?”
怀里毛绒绒的脑袋蹭了一下:“嗯。”
“你怎么来了……”厉建国分不清是梦是真。
“想你了。”
苏晏搂着他的腰,把冰凉的小手往衣服里塞。
厉建国被冰得一凛,习惯性在他身上摸了摸,沾着清晨的水汽,凉丝丝,一下清醒过来,赶紧用被子把他裹好搂紧:“……怎么冷成这样?”
“没人给我开门。”
厉建国吓一跳:“那你怎么进来的?”
“跳窗。”
厉建国“噌”地就坐起来,摁开床头灯:“你真是……”——房间里散了一地苏晏的衣服,乱七八糟被蹭得全是灰,厉建国看得一肚子火,对着苏晏蓬松柔软的发顶却发不出脾气,叹了口气问:“摔了没有?磕着哪里没有?”
“没,”苏晏颇自豪,“我可灵活啦。”
“手给我看看。”
“没蹭到,我到浴室里洗了才爬你的床好吗,脏衣服都脱下面了……”话虽然这么说,苏晏还是乖乖听凭他把自己的手抓过去。
“你这……”
“我还想跳到你床上呢!——小时候那样,看你睡得都皱眉我就没舍得。”
厉建国这时想起不对,把苏晏拽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谁送你来的?司机呢?就看着你这么闹?”
苏晏不说话。
厉建国沉下脸:“苏晏。”
“我偷跑,打车来的。”
“你真是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天这么黑,路上没几个人,你就敢一个人往外跑,有个好歹怎么办嗯?”厉建国怒急攻心,语速又凶又快,一把把苏晏翻倒在床上,摁住腰照着屁股就是一下——
“啪!”
清脆又响亮。
就算被窝里光线昏暗,还是能清晰地看出苏晏白嫩的臀上肉眼可见地浮起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苏晏自知理亏,动都不敢动,委屈巴巴地伏在枕头里,想哭又不敢哭,“呜”了一声把眼泪往回憋:“可是他们都在睡,大半夜的,我怎么好意思……但我很想你嘛……想得我怎么都睡不着,你看我眼睛都熬黑了你还凶我,呜……”他越说越伤心,脾气也上来了,飞起一脚就踢,但没舍得真用力,稍微碰了一下就耷拉下去,“你都不想我。你就睡得和个猪一样,呜……”
厉建国悔得肠子都青了。
赶紧凑过去抱他。
苏晏气咻咻。不要抱。脑袋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你走开,就知道凶我呜,不要理你了——我爸都没打过我……”说两句,抽一下。
厉建国真恨不得抽死片刻之前的自己。
又急又心疼。
撑在他上方笼不让他踢掉被子,任他在自己身下扑腾乱踢,拿出平生未见的耐心哄他:“那让你打到开心好不好?”
“你明知我下不去手!”
“那你想要什么,买给你好不好?”
“我就缺你那点东西!”
厉建国费尽心思,口水都说干了,苏晏就是不抬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蝴蝶骨偶尔拱起擦过他的胸膛,薄而锐利,像是一把刀。厉建国只觉得心都要被他绞碎了,无可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你先转过来,别闷着,好不好?”
“不好。”
“那要怎样你才肯翻过来?”
“你走。”
“嗯?”
“你走啦!”
厉建国梗了一下,偷偷撤开一点:“真走了?”
苏晏“嗖”地转过来随手往他睡衣上一揪:“不许,你……”——一抬头就看到厉建国带笑的眼睛,立刻知道被套路了,气得别过头“哼”一声。
厉建国把他收进怀里,顺着光滑的后背摸下去,在小巧可爱的腰窝上停一会,犹犹豫豫地碰刚刚被打的地方:“打疼了?给你揉一揉?”
“撒手!”苏晏咬了他一口,“流氓!”
厉建国笑出声来:“大半夜脱成这样钻我被窝,还是说我流氓?”
“你!?”
苏晏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眼睛瞪得斗大。
——厉建国年纪虽小,但一直接受厉苛揠苗助长式教育,心智成熟得很。生意场上颇有些年长爱玩的酒肉朋友,应酬时也很能逢场作戏,对着大他五六岁的欢场老手好不露怯,调笑、说荤话、吃豆腐,怎么油滑怎么来,轻车熟路。
但他不让苏晏见自己的这一面。
也没把苏晏往这方面想过。
不知道怎么会顺口溜出这样的话来。
话出口他就后悔。
看到苏晏倍受惊吓、困惑又伤心的表情更是五内俱焚:“晏晏,是我混账。你别往心里去。”——说着反手就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被苏晏抓住手:“又没怪你。”
厉建国没法看他的眼睛。起身下床给他找睡衣。
苏晏拽着他不放:“……别走……”声音低下去,气势一下就没了。
厉建国凑过去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蛋:“我去给你拿个睡衣。总不能由着你这么光溜溜的。等下要感冒了。”
给苏晏穿好衣服,两个人又重新窝回被子里。
苏晏还是不开心。
背对厉建国,只留给他一个愤愤然的后脑勺。厉建国没有办法,搂着在他细白的脖子上轻吻无数下,低声下气地温言哄他,直到天边都泛了白,苏晏才期期艾艾地转过来,手臂绕到他脖子上:“你都不想我……”
“怎么会不想呢,想得我都睡不着……”
“骗人,你明明……”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还凶我!”苏晏目光灼灼。
厉建国低头在他炽热得仿佛要燃起来的睫毛上慢慢地亲,亲得苏晏舒服地闭上眼像猫一样哼唧着往怀里贴,才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担心死了,心脏都要不跳了……天这么黑,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爸……”苏晏听到这里骤然睁开眼,死死地盯住他,上目线精明又锐利,直接洞穿心脏,厉建国无处可逃,只好老实说,“……我可怎么办呢?”
苏晏就心软了。
抬手摸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动作很轻,像微风过时桃花的细瓣落在水面上:“对不起。”
厉建国笑了一下。
抚上他的手背,慢慢地把他的手移到唇边来吻他的掌心和指尖:“是我该说对不起——还疼不疼?”
灯已熄了。
苏晏脸颊眼角的红,在晨光里像是宛如初生的第一缕霞光。
厉建国发现他在发抖。
微弱的。
贴得近所以感觉很清晰:被扣在自己掌中柔嫩的小手,倚在怀中温热的身体,黏在腿边的小脚丫……苏晏全身上下都细密的颤栗,厉建国忧虑起来:“真的疼?”
“屁股不疼了,”苏晏也学着他的样子,拽他的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心疼。”
厉建国的手比苏晏大得多,手掌宽,手指也长。摊开来可以把苏晏大半个胸口都罩在手里——像是隔着皮肉抓住了心脏,温热的,活泼的,在掌中勃勃地跳动,带着呼吸的起伏,让他想起当年那只自己非常喜爱的小仓鼠。
明知道苏晏是撒娇,厉建国还是纵他,顺着话问:“那怎么办?”
苏晏对着他抬起脸,长睫毛慢慢地压下去,盖住闪烁不定的眼眸,嘴角勾起一点点笑:“要亲亲。”
“爱撒娇。”
厉建国说着,凑过去碰他的嘴唇。
苏晏舌头伸出来,迅捷而灵活,像伊甸园的蛇,飞快地钻进厉建国唇间。
厉建国吓一跳,赶紧退开。
苏晏不满地哼一声,缠着他的脖子不让走:“要舌头嘛……”
“苏晏,不行,”厉建国强迫自己把脸沉下来,稳着呼吸尽量用严肃的声音说,“这个绝不行。”
厉建国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说的话相当于最终宣判。
不用多说什么,苏晏也知道再磨也没用。看不见的耳朵和尾巴一时都耷拉下去。
厉建国立刻不忍心,赶紧说:“只有这个不行,其他什么都依你。”
“真的?”
“嗯。”
“说好了,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和你耍……苏晏?”厉建国刚想笑,就被怀里这孩子的动作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苏晏飞快地解开刚刚厉建国亲手给他扣上的睡衣扣子,一连解了三个,“唰”地一下拉开:“那亲在身上,要留印子的那种。”说着指着左边胸口,“这里,心脏上面。”
执拗的模样。盯着厉建国的眼睛单纯又热忱。像能点燃一个灵魂。
厉建国背后寒毛都竖起来。
他又不傻。
喜欢亲和喜欢肢体接触,还能解释成“受热情的外国文化影响”、“家教和习俗不同”。但到了“在身体上留印子”的程度,就绝不是普通的嬉笑玩闹说得通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苏晏的衣服拢起来,按捺着性子柔声问:“谁教你的?”
“什么?”
“留印子。”
厉建国不敢说长句。怕句子一长,火气就跟着往外喷:他的苏晏,捧在掌心里,冬天怕他冷,夏天怕他热,走快怕他摔,平日怕他闷怕他不高兴,见缝插针教他上进,生怕他一不小心拐到歪路上去,视线时时刻刻不离左右,几分钟看不到心就慌——就这样,还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苏晏给教坏了!
要让他知道是谁,他能活生生地把那人的肠子扯出来,在脖子上打个蝴蝶结然后挂到树上去风干!
苏晏却全没有察觉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坦然地回答:“林老师呀!”
林老师?
厉建国难以置信:“我请来教你语文的那位?”
“是呀!”
厉建国皱眉:看上去明明是个正经人……为什么……
“怎么了?”苏晏察觉气氛不对,紧张起来。
“不,没什么。”
事情很敏感。厉建国不忍心苛责苏晏太过,却又必须教给他尺度和界限。这可十分为难。毕竟厉建国自己说到底也只有十五岁。仅有的经验全是欢场里逢场作戏,正经连女生手都没有好好牵过。
他只好推说约了人马上要去谈事情,行一个缓兵之计。
苏晏一听他有正事,一秒变乖。
开始检讨自己闹得他一晚上没睡觉的问题。
厉建国用被子把他裹好:“你赶紧的好好睡,就是体谅我了——熬一晚上,脸都白了。”道过晚安,犹豫片刻,还是低头吻了苏晏的前额。
该怎么和苏晏说呢?
去见凌思远和回来的路上,厉建国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回到房间推开门,看到苏晏裹成一条蚕般卧在自己的床上,想好的话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蹑手蹑脚地上前,才发现苏晏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自己。
“醒了怎么不起来?”厉建国笑着把手伸进被窝里拽他,“什么时候多这个赖床的毛病?”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不是吗。”苏晏轻轻用手一勾,反而把厉建国勾进被子里来,“帮你暖着床呀。”
“这么乖?”
“我从来都乖的呀。”苏晏按惯例把自己在他怀里安置好,主动说,“阿国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嗯?”
“你看上去,不高兴……”苏晏小心翼翼地从睫毛的缝隙里看他。
厉建国不知如何回答。
苏晏拽他的袖子:“晏晏做错什么了,直接告诉我呀……我会改的。”
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