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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谟被老赵禁足。
这导致李果好几天,没能见到赵启谟。
不过他的作业,会通过罄哥拿给赵启谟批改,赵启谟则在作业里夹带纸条。写着:“腹疼可好些”,“王鲸由来找你麻烦吗”,“我被禁足,不许会友外出”,诸如此类。
经过罄哥和赵启谟一段时期的教学,李果能读能写,浅俗的文字交流,他能做到。他也写上纸条,托罄哥带去给启谟。
“肚子早就不疼”,“死鲸鱼他们没找我麻烦”,“那你挑菜节也不能外出踩青吗”。
赵启谟的字刚健飘逸,李果的字宛若狗爬。
读完,搓掉纸条,赵启谟忍住往上头,批个“乙”字。
刚过完年,李果就回柳冒儿包子铺帮忙。他即在厨房打杂,也会到铺面帮工,鉴于李果夹包子动作神速,及心算能力过人,大部分时候,都在铺面柜台卖包子。
李果机敏勤快,待客热情周到,很得包子铺掌柜的赏识。
也就在上元夜过后几天,一个下午,包子铺客人众多,如往常。李果在柜台卖包子,不停的夹包子售前。李果忙碌,没留意铺外的情景。番娃和猴潘已经站在柜台外,正在驱赶顾客,咋咋呼呼。听到哗然声,李果抬头,才意识到不妙。
“果贼儿,招惹我们,就是找死。”
番娃越过柜台,揪住李果衣襟,纠缠着李果,猴潘冲到铺子内囔囔:“好好的包子铺,找个贼卖包子,这不是眼瞎吗!”
店铺外的围观群众,不明真相,指指点点。
武大头提着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猴潘和番娃来捣乱。他不动声色,将那屉热包子搁下,回厨房抽条擀面棍,冲出来大吼:“毛都没长齐的奶娃,也不去打听打听,你武大头爷爷在此坐镇,哪个敢来放肆!”
武大头魁梧高大,面相又十分凶恶,嗓门也大,他追着落荒而逃的猴潘、番娃,整整撵出一条街。
二月二挑菜节,文雅的说叫花朝节,是个到野外踏青,挖野菜的热闹日子。
奈何赵启谟被老赵禁足,不许外出。
清早,赵启谟起床,打开窗户,见到窗户上插着一枝葱翠的柳条,两枝艳红的桃花,红绿相互映衬,分外好看。李果来过。
赵启谟的禁足,直到三月才解除。这时寒食节已临近。
李果被允许进赵启谟书房,终于见到这位获得自由的好友。
遭到禁足,赵启谟不气不恼,不就是不许他外出及会友。每日放学,赵启谟回书房读书,有时也会在院中溜达,或到梨树下,练习弓射,树干挂着靶子。也算劳逸结合。
李果本以为会见到颓废苍白,一脸生无可恋的赵启谟,不想这个家伙仍是神采奕奕,翩翩甚都。赵启谟靠在卧榻上读书,见李果进来,坐正身子,搁下书卷,冲李果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李果有些腼腆,大概是许久不见,突然又逢面的关系。
“果贼儿,你不是想看紫袍吗?在这里,长得可好啦。”
罄哥指向书案上摆放的一盆小茶花。
“好像长高了不小。”
李果靠向书案,低头看着茶花。
“长高两寸。”
赵启谟走来,拿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在茶花苗上,比出两寸的距离。
“启谟,害你被禁足,还挨了打。”
李果抬头看赵启谟,眉头微微皱起。
“无妨,正好在家看了两个月书,也算没荒废时光。”
赵启谟好读书,无书不读,因为博学多闻,他在县学里出类拔萃。
不过赵启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这里是闽地,要是在京城,他这样的学霸,也要小巫见大巫。
“确实是……好多书!”
李果将书房打量,书架上堆满书,书案上是书,木榻上是书,椅子上,也都是书。
赵启谟是书肆常客,在闽地居住期间,藏书众多。
“我,可以借一本看吗?”
李果拿手指点向自身,小心翼翼问着。
“你看不懂。”
罄哥“噗嗤”笑着。
李果的文化程度,比罄哥还低,罄哥也只会看点传奇小说,赵启谟的书,在罄哥看来毫无趣味,艰深难懂。
“有借有还。”
赵启谟目光在书架巡视,伸出修长手指,从书排里抽下一本薄薄的小书,递给李果。李果接过翻看,书里边字很少,图很多,这是小孩蒙学的书本。
在书第一页上,还有两个歪歪斜斜的字,写着:启谟。
李果捧在怀里,简直爱不释手,这书无疑是赵启谟年幼时,蒙学读的书。
仿佛拿到赵启谟的秘密,李果将书本藏进衣襟内。
“小孙晚些时候要过来,你且留下。”
赵启谟说完话,一本正经,坐回木榻,继续读书。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将自己蒙学的书本,拿给李果。
那书上,满满黑历史。
孙齐民来得很快,在李果吃第二块核桃酥时,他和阿荷已经出现在书房外。见到李果也在,小孙很开心。
“果贼儿,寒食节,包子铺理应有假,和我,启谟一起去踏青,野餐可好?”
想也知道,野餐的食物一定很丰盛,孙家吃用奢侈,不亚王孙。
“我要和娘去洋屿做法事。”
李果摇头,他没法跟小孙,启谟一起出去玩。
“做什么法事?”
孙齐民不解。
“也快五年了吧。”
赵启谟沉声问。李果黯然点头,他爹自失踪到现在,差不多要五年了。
孙齐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低头不语,心里替李果难受。
三人闲聊一会,李果起身话别,孙齐民也一起离去。
赵启谟送至门口,孙齐民痴迷望着林宅,见林宅窗户透出光芒,喃语:“我要是住在衙坊,该多好。”
“勿要胡思乱想。”
赵启谟打断小孙的遐想,让罄哥提灯,送他们出西灰门。
走出西灰门,李果问小孙:“小员外,喜欢瑾娘吗?”
李果问得正经,没有取笑的意思。
“不是喜欢,就是……”
孙齐民脸赧红;轻声细语:“就是想再见见她。”
李果不是很懂小孙的喜恶,在李果看来,瑾娘是位大姐姐,就像那种会保护人的大姐姐。李果想,不知道赵启谟喜欢怎样的女孩,那天在瓦肆,他倒是盯着舞姬看个不停。
寒食节,早早,果娘带上孩子,前往海港,乘船前往洋屿;同船的还有一位老道士。
抵达洋屿,果娘和孩子们换上白衣麻布,道士设坛祭祀海上神明。
祭祀后,道士沿着海岸摇铃招魂,李果扛着招魂幡挨着道士走,果娘牵着果妹跟随在后。静默无声,唯有海浪和铃铛的声音。
十三岁的李果,个头到果娘耳际,从长相而言,李果清秀的眉眼、白皙的肤色继承自娘亲,个头、仪态遗传自他爹李二昆。
李二昆是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仪表堂堂。
穷人家办不起盛大的法事,道士的招魂仪式也简单。李果在海边焚烧纸钱,果娘面朝大海,跪拜在地,静默祈祷着,果妹跟随在身边,也学娘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李果听着海涛声,望向远方,大海的尽头和天一线,大海茫茫没有尽头。
第35章 五色长命缕
一早,进城卖艾草、葵花、蒲叶的乡民众多,这些东西,往时没人问津,今日家家户户都要买。
乡民挑担沿街叫卖,走走停停,两个竹筐的花草卖空,腰间的撘护鼓鼓,塞满铜板。
李果天蒙蒙亮就起床,悠然出西城门去,和进城卖艾叶的乡民擦肩而过。
端午,包子铺放工,李果乐得悠闲。他这么早起床,出城,是为了免费的艾叶、葵花和蒲叶。
这三样植物,城外都有野生,何必花钱买。穷人根本不这么过日子嘛。
在城郊采集这三样物品,顺道在河边折下一枝柳条,李果返回。
翠绿修长的柳条、蒲叶,金黄的葵花,娇嫩的艾叶草,用绳子捆系在一起,插在门上。
果家的葵花,比邻里购买的葵花还大,还灿烂。
此时果娘已起床,在厨房忙碌,将泡上一夜的糯米搅拌,加入芋头、豆子。果妹在旁帮忙,摆弄粽叶。这是要包粽子。
李果挽袖,过去拾粽叶,将两片粽叶叠放,用手圈起,呈漏斗形。果妹用心看着,纠正自己的动作,她手很小,双手将粽叶笼成斗状,紧张捂着,怕粽叶弹开。果娘笑着往“斗”里倒入食材,手把手教果妹,如何扎粽子。
相对于果妹的笨拙,李果很快扎起五六个粽子,形状好看,大小雷同。
对果家而言,食物都很珍贵,而端午的粽子,更是难得的食物。糯米可比寻常的米要贵,煮粽子也耗柴草,平日可吃不上粽子。
粽子扎好,入锅,往灶里加把柴草,果娘出厨房,灶火由李果照看。
李果蹲在灶前,拿火夹耙灶内的柴草,让它们聚集在一起,充分燃烧。
煮熟一锅粽子,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李果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想着这天学子们不必上学,启谟在家。
端午,启谟有三天假。
他起得晚,李果在煮粽子,赵启谟才从床上爬起,由侍女服侍他穿衣,梳发,刷牙洗脸。
富人家,所用的牙刷极其精致,刷毛柔软,还有专门的药水漱口。
赵启谟的牙齿整齐,洁白。
果家也刷牙,用的是最便宜的马尾牙刷,早晚也刷一刷,有时也用茶水漱口。
没有赵家讲究,身为贫民,可算竭尽所能维持整洁。
但凡节日,赵启谟的衣物,都特别奢华好看,赵夫人在这方面很用心。她平日在家无所事事,爱好便是给家里添置物品,器物也好,衣物也罢,都要最好。
侍女递来的,是件绛袍,纹样繁复精美,袍上还有革带和一条五彩的带状物,长带两头缀着好看的流苏。
赵启谟熟悉这东西,这是五色长命缕,每年端午他都会有一条,系绑在手臂上。
赵家的五色长命缕,特别讲究,用金银丝和其它彩条编织在一起,而且每年都会更换。
赵启谟穿好衣物,侍女在他手臂上系结长命缕,这物品如名,用于祈福免灾,平安健康,保长命。
穿戴整理,在镜中端详自己,端端正正,整整齐齐,这才下楼去。
果家粽子煮熟,李果从热气腾腾的锅里夹起一个,剥开粽叶,将粽子放入果妹捧的一只大碗里,果妹笑得眉眼弯弯。
果娘在堂上编织五彩丝,她在路边小摊买的丝线,自己编,不用花费什么钱。
编制好一条小的,拿起看看长度,觉得合适。
“果妹,娘给你系长命绳。”
果妹在厨房听到喊声,捧着碗出去,她单手揽着碗,伸出一只白皙细细的右手臂。
果娘将长命绳绑在果妹手臂上,果妹拿起一看,觉得很漂亮,开心跑开了。
“果子,你手上系的那条红绳拿来给娘。”
果娘又去喊李果,李果过来,将手腕上的红绳取下。
这条红绳陪伴李果多时,颜色已有些褪色。红绳平淡无奇,上面拴着一个小小的花钱。
花钱正面刻有人物花卉,反面则是咒语。这是枚压胜用的花钱,用于庇护佩戴的人。
李果幼年时就戴着,一直戴到现在。
每年端午,果娘也不过是给它换条绳子。
花钱拴在五彩绳上,又再次系上李果手腕。
贫家的长命绳,没有富贵家的讲究,但祈福消灾的心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