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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胤秋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抓紧了包带低着头没吭声。陆子文看着他这样,心里竟来由地一阵难过,他抿了抿嘴,一把拉过唐胤秋边走边说:“买着就好,我们吃饭去。”
他们穿过来往潮涌的人群,过了马路。唐胤秋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今儿的天,狂风作俑,吹得人都麻木了。唐胤秋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这座城市对他来说,已经遥远如隔世,归家何路早已不知,抑或是从来也没有。
一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唐胤秋居然笑了出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在2018年,只有他自己仍活在2008年,甚至更早。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旦往前,只有坠落。
第十八章:
“进来吧,不用脱鞋。”陆子文推门让唐胤秋进来,唐胤秋走了进来还是弯腰仔细地解开鞋带把鞋脱了下来。
“地会脏的。”唐胤秋冲陆子文一笑,背包甩在单肩上,整个人透出一股清冷感,没有一点烟火气儿。
陆子文的心突然一缩,他没反驳。反手关上门领着唐胤秋往客厅走去。
唐胤秋抬头环视四周的环境,地板上一尘不染,茶几上散落着几包烟和几个打火机。沙发横在前头,虽然不是很新但很干净,看起来主人一直有擦拭。
陆子文转身去了厨房,他摸出打火机按着开关将火灶点燃,然后从壁橱里拿出一个煮锅,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剪了一个小口,小心地往煮锅里倒了二分之一的量。
陆子文站在灶台前,顺手将面前的窗户透出一条缝,他单手插袋,右手握住煮锅的手柄,眼睛盯着沸腾的牛奶,若有所思。
很快,他就将开关关掉,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玻璃杯紧贴锅口,冒着热气的牛奶沿着锅口缓缓流下。
他端着杯子朝唐胤秋走去,伸手递给他的时候轻声地说:“小心烫。”
唐胤秋伸手接过,见到是牛奶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他并没有喝牛奶的习惯。
陆子文把煮锅拿起来准备去洗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地说:“喝了吧,助眠的。”
唐胤秋在那阴暗潮湿的铁窗里呆了整整十年,神经被折腾地愈发衰弱,他时常睡不着,连带人也越来越清瘦。
没想到这一切,陆子文都记在心里。
唐胤秋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牛奶险些洒出来,他转头盯着陆子文洗锅的背影,喉底呼吸一窒。
将东西都收拾干净后,陆子文又折回浴室开始放洗澡水,他从自己的卧室里找了几件贴身衣物出来递给唐胤秋。
“不早了,洗个热水澡就睡吧。”
唐胤秋点点头站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去接陆子文递过来的衣服,而是打开包拿出了一件单薄的T恤。
“这个不行,太薄了会着凉的。”陆子文眉头微皱,又把手上的衣物往前送了送。
“没关系的,我不怕冷。”唐胤秋伸手推了一下,还是执意拿着自己的T恤就准备往浴室走。
陆子文的手腕被他一推本能地缩了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眼底突然一黯跟着一阵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是新的,我没穿过……”
唐胤秋攥着衣服的手一瞬间揪紧了,他背对着陆子文,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他瞬间回头想要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却见陆子文抱着衣服从身边快速掠过,匆匆撂下一句:“我去给你铺床。”
唐胤秋在那一瞬间极力痛恨自己,但是他又知道,自己无法收手,未来的复仇之路上他必定还会折损更多的人。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偏偏是被他伤得最深的人。
唐胤秋无声地闭上眼睛,一片心如死灰也只能缄默在胸腔里。
这一夜,两人分房卧眠,各怀心事。陆子文翻身盯着房门,想着明天,肩上的负担便更重了。
第二天一早陆子文携唐胤秋驱车前往碧落轩。那儿是陈琛常去的喝早茶的地方,昨天陈琛答应自己在这儿见唐胤秋一面。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两人不敢耽搁早早便出发了。
到了碧落轩,服务员微笑着将两人带上楼,然后在拐角倒数第二间包间前停了下来。
陆子文抬手扣了扣门,陈琛的声音从里面隐约传来。陆子文拉开日式和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陈琛盘腿坐在软垫上,双手交叠,左手大拇指细细磨蹭着右手虎口。他眼神慵懒,并没有把目光扫到门口。
还有一个就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陈霆了。他身穿一件黑毛衣,一手拿着一个白瓷底镂花的瓷杯,一手拿着筷子把碗里的菜夹到陈琛的碗里,还语带嫌弃地说:“我最讨厌吃胡萝卜了。”陈琛稍稍掀了掀眼皮瞥了对面的人一眼,眉头一皱,接着他突然出手!一掌直接按在陈霆受伤的地方。陈霆吓了一跳,然而陈琛掌风的力量自是心里有数,但陈霆被他一唬,跟着一缩,脸色骤变,咧着嘴说:“疼疼疼!”
陈琛脸色一沉,按着他胸口的手却收回了力,他拿起盘子把所有的胡萝卜都倒进了陈霆的碗里,口气咄咄逼人。
“出那么多血,再不吃胡萝卜会死的。”
“……”
“……”所有人都石化了,陆子文觉得自己现在带唐胤秋回去还来得及。
“琛哥,阿霆。”陆子文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陈琛这时才抬头看去。
陈琛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上嘴唇不经意地一抿。接着他撑着茶几的手换了个方向。手从茶盘里挑出一个杯子,执起茶壶缓缓注入。
“进来坐。”
“哟,蚊哥啊。”陈霆冲陆子文挤了挤眼,陆子文回瞪了他一眼,拉着唐胤秋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喝茶。”陈琛倒了两杯茶推到桌子前,陆子文和唐胤秋双手护住杯口,俩人皆直视他的目光,然后扶住杯子,仰头一饮而下。
饮毕,他轻轻放下杯子,静谧的空气里嘭出细小的声响。陈霆的手下意识地一缩,喉结吞咽了一下。
“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单独谈谈。”陈琛平静地看着唐胤秋,双手撑在茶几边缘,眼神中猜不出他的心思。
“好。”陆子文二话不说就站起来,他和陈霆对视了一眼,后者没说话,但跟着他一起出了包间。
“阿秋,先给我一个背叛‘烈火’的理由。” 陈琛打开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他冲唐胤秋歪了下头,跟着自己划了一根火柴,就着火将其点燃。
唐胤秋眼底的寒光藏得隐晦,一闪而过,他缓缓开口,把这个打了无数遍腹稿的缜密计划娓娓道来。
第十九章:
“伤好些了吗?”陆子文和陈霆刚一出去,陆子文就问他。
陈霆下意识去摸伤口,但手伸到一半就放下了。他没说话,目光延至陆子文那个留着一道巨龙刀疤的手掌,突然闪过一丝坏笑,他几步走近,伸手一把搂住陆子文的颈肩。
“那我也划你一刀试试?”陈霆半个身体挂在陆子文身上,右手搁在陆子文的颈窝里,无名指似有若无地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指甲盖蹭在皮肤上,微凉且又酥麻。
陆子文转头看着陈霆,感觉到扳指光滑的表面在颈侧碾过的瞬间。他心下徒生怒火,他突然伸手重重一按陈霆胸口上的那道伤,陈霆吃痛本能抓住他的手腕,将其反手一别。陆子文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右手灵敏一游,左腿抬起对着他的内膝盖就是一击。
陈霆条件反射就要给跪,他腿弯了一半硬生生搂着陆子文的腰,重新站起。同时左手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到眼前。陆子文那只盘着一条巨龙的手近在咫尺。
陈霆挑衅地睨了一眼,跟着剐了一遍陆子文的脸,几乎是有些不屑地说:“还不服?”
陆子文用力扯了扯手,没能扯回,他索性收回力气,就着这个姿势,用食指轻轻挑起陈霆的下巴,语气熟稔。
“就这点本事啊,小老弟?”
他的指尖覆着一层厚厚的茧,碰在陈霆的下巴上,又麻又痒。陈霆眯着眼睛,目光直落面前人儿的脸上。表情欠揍地说:“看你那样,一副就是要给里面那大叔跪下唱征服的表情。”
“……”陆子文只觉脑子一片空白,脸上像烧了火一样热,而就在这一瞬间,陈霆猛然出手,反手一扣陆子文的手腕将他一甩!
“……唔”陆子文吃痛地叫了声,继而膝盖碰地,整个人跪下来。陈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神情一瞬间一正。
“小弟本事不高,承让承认。”
陆子文忿恨地碾了他一眼,无奈这姿势异常别扭。他发誓下次碰到陈家人他不带枪,他就改姓唐!
屋内,暗涌四起。
唐胤秋伸手执壶,为两人的杯子注满茶水。铁观音似细泉悠然而下,在某一个结点上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我要报仇。”唐胤秋伸手摸着茶杯的杯沿,眼底冷漠之深是被十年铁窗活生生折磨出来的,他唇如蝉翼,一言一语如覆薄冰。
陈琛的手时不时地抬到嘴边抽一口,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唐胤秋,目光精明,他捻了一下扳指接口道:“‘烈火’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了,连海运码头都是我的了。一个已经没有价值的地盘我还要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干吗?”
这话说得挺刻薄的,陈琛盯着扳指,又瞥了眼唐胤秋,他玩味地笑了笑。
唐胤秋似乎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他仔细地把文件夹上的线绕开,然后取出一摞厚厚的图纸推到桌子中央。
“琛哥,您先看看这个。”陈琛攥着扳指,指腹又碾了一遍。他随便抽了两张凑近看,上面全是建筑平面图,一笔一画格外精细,敞在面前的线条流畅苍劲。每一处都标注上了建筑物及其房间的名称、尺寸、定位轴线和朝向等。
这是一幅相当专业的平面设计图。陈琛却两指一弹,几张纸随即散落开来。
“我只要出钱就可以买到和你一样的设计,阿秋,就光几张纸你还打动不了我。”陈琛伸手把烟掐灭了,他的声音又柔又低,还散落未去的青烟熏得他眼底微潮,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将已经冷却的茶杯一饮而尽,示意谈话终结。
就在这时,唐胤秋的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他抬眸盯着陈琛,声音不紧不慢。
“是,光凭这点当然打动不了您。但是我要说这是海运要开去公海的赌船设计图呢?”陈琛的眼睛抬了一下,他慵懒地掀了掀嘴皮子,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所以呢?”
“‘烈火’是以海上走私起家的,这两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但是金融危机却使得人的赌性一再放大,于是叶如明就把眼光放到了公海赌船上。”
“公海不属于任何国家领土的组成部分,既然是不管地带,那就是发财的地方。”唐胤秋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拿起茶夹往壶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