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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他打断道，眼神深深，“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样最好。”
顾让进了办公室，由着他站在门外幽幽的望着。
圣泽川想提醒他。
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促逼近，他看了眼身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丁晓探出半个身子询问道：“什么事，顾医生？”
“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丁晓纳闷，转了转眼珠道：“诶，有事您叫我。”
她走后，顾让脱了白大褂坐在椅子上。
“来了？”
“嗯。”
圣泽川再次伸手向马克杯握去。
“怎么了？”
“帮你换杯水，”圣泽川说，“老这么喝身体会垮的，亏你还是医生。”
顾让手覆上他的，“没关系，忙完了这周我就不喝了。”
他手心温热，圣泽川低头沉默。他不移，他不动。
“你有话跟我说？”他手很自然的抬起，去拿杯子，“如果是关于我和你，这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他喝了一口咖啡，莫名觉着又苦又涩。
圣泽川尴尬的笑了笑，卷起手指轻声道：“隋元回国了。”
顾让手上力道松了松，“你遇到他了？”
“他就是密斯特凯利。”
“噢，那真是巧了。”
“你知道这件事。”
顾让放下马克杯，“你是来怪我的？”
圣泽川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和他那么久没联系……”
“想联系的时候会联系的，”顾让闭上眼睛，疲倦道，“我现在有点累。”
“我帮你捏捏？”他走上前。
顾让鼻腔发出一声闷“嗯”，“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圣泽川笑，“你想多了。”
“他回来了，你认为我还有机会吗。”
他话说得轻飘飘，圣泽川鼻子酸酸的。
“我话说开了，你以后不用刻意躲着我，你越刻意的躲我就越会去找你。”
他喃喃道，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
他指尖力道刚好，顾让舒服得再次闭上双眼。他在黑暗中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他，这些他是隋元不曾看到过的，也是隋元不会再看到的。
低低叹息，顾让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闹人的缘分。
夕阳伴傍晚清风吹来，吹涨了办公室薄如沙的窗帘，笼罩在他们安然的面孔上静谧。
圣泽川端详着他，忽然难过。因为有些东西，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
比如隋元，比如他。
他们一起出办公室。办公室外人流匆匆，圣泽川余光定格在墙边一个不动的身影上。
他脸色不善，目光紧紧跟随着圣泽川，声音阴阴，“你准备把顾让当备胎吗？”
圣泽川一愣，随即心生愠火，“我认识你吗，顾让跟你又是什么关系。与其在这里胡说八道，不如回你的病房好好躺着。”
“我，”他强硬道，“喜欢他。所以不允许你这么做，”他直起身子，“我都听见了，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在顾让开口前跑开，圣泽川气息不稳。
“你别生气。”顾让蹙眉，给丁晓使了个眼神。
“你不用安慰我，”圣泽川眉眼悲戚，“连个孩子都这么认为。”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你又何必在意。”
圣泽川往前走。
“你觉得，我有拿你当备胎吗？”
出了医院门，热浪袭来，耳边嘈杂。
顾让直视前方，“你想多了，就算有，也是我心甘情愿。”
“顾让。”
“我开玩笑的。”顾让难得笑了笑，眼尾缱绻着温柔。
圣泽川笑了，“你该多笑笑的。”
“我太忙了，何况，没什么好笑的。”
“那是你不想。”
圣泽川感到热，去医院门口的小店买了根冰棍。
他们坐上公交，圣泽川邀请顾让去他家吃饭，顾让回绝了，也幸得他回绝，才没碰见站在小区门口守车的卫安临。
有车，有卫安临。圣泽川看一圈周围，跟他打了声招呼，“隋元呢。”
“董事他……正问门卫话呢……”卫安临为难，额角上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问门卫什么？”
“他想知道，你周围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调动过。”
“……”
圣泽川抬眉，“然后？”
“然后门卫不让说……”
“……”
几分钟后，圣泽川进去，将隋元拉了出来。
“丢死人了！”他眼下微红，“你去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隋元无所谓被他拉扯，笑得欢愉，“你回来啦。”
“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两年你都跟谁有交集。”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
“我顺便路过，就来问问。谁知道这门卫这么不识趣……”
“你才不识趣。”圣泽川小声道，脸颊温度像是被星火点燃。
他所在的小区偏离市中心，他会到哪里办事“顺便”路过呢。
“你说什么？”
隋元凑近，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滑触到圣泽川的。
圣泽川缩缩脖子，用手推推他，后退一步，“你快走，你不是还有事要办麽。”
“嗯？”隋元手□□口袋，挺了挺胸膛，睨视道，“你这样，我倒不想走了。”
“……”圣泽川看他一脸无赖，甩手道，“你不走，我走。”
圣泽川抬腿，几步未走完，忽觉右脸颊有微风拂过，而后凉意顿生。
他转头，下意识的摸脸，“你……”
“好了，我该走了。明天不见不散。”
他笑着朝他挥挥手，倾身踏入车内。
卫安临假装眼瞎，跟着隋元钻进副驾驶座。
留圣泽川在原地，独自消磨霎那间大量涌现出的羞恼和无地自容。
他剩下一整天都不好了。
吃饭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盯着电脑屏幕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总还能察觉到那轻轻软软微凉的触感印在脸颊。
烦死了。
第31章 Chapter。12
圣泽川在隋元这儿过得很好。
早上报道，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访谈。规律，普通。他睡觉的质量大幅度提高，身心轻松，像是完全没有烦恼。
……怎么可能。
他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隋元无时不刻的骚扰，而且骚扰得自然而然。名义上是访谈需要，实际变相的把圣泽川绑在身边。弄得品尚编辑圣泽川如今跟他特助似的，他走哪儿他跟哪儿。时不时亲个脸颊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这几日IU组织集体出游，出游的地点在三亚。想想碧海蓝天，美女如云，海鲜成群，公司上下跟过年般情绪激昂且极度期待着。
卫安临曾不止一次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您来了真好，您一来我们的待遇陡然不同，比以往好多了！”
圣泽川不明所以，“有区别吗？”
“有！”
卫安临细细道来，“平时我们下班时间都是跟着董事来的，他几点离开公司我们就几点下班。您一来，下班时间就固定在五点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早啊！”
“还有还有，我们公司是没有集体出游计划的。”
“诶没有吗？”
“没有！如果出差算的话……”
原来隋元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这么不要命。
“而且啊，”卫安临道，“董事他……”
“我怎么了？”
两人一个机灵。
“董事……你不是在……开会吗……”
“是啊，你们呢，中途出来就不打算回去了？窝在这咖啡间说我坏话，”隋元看看卫安临，“会议上也不见你如此阔谈啊。”
圣泽川颔首，碎碎笑着。
“还有你，”一只大手不轻不重的落在他松软的头发上，抬眼，隋元眼眸黑亮，深入人心，“他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不要什么都相信。”
“知道啦。”圣泽川赶紧推开他的手。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
“嗯？”
隋元笑，“你来了真好。”
“……”圣泽川恨不得穿墙遁走。
这回，换隋元笑了。
去三亚定在两天后。
圣泽川坐在隋元办公桌对面的软椅上打字，默了默，道：“三亚，我就不去了。”
“不行。”
毫无余地的拒绝。
“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你现在坐在我对面，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份子。要不然，我早让保安送你出去了。”
“可是……”
“嗯？”
隋元等了一会儿，等不来回答，便抬头，圣泽川欲言又止。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以前问他愿不愿意来英国时他也是这副表情。遂探究道：“你好像很不喜欢出远门。”
“是……不是，我……”
“你……害怕坐飞机吗？”
他的脸一下通红，“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飞机出事几率比较大，而且……”
“你是不是从没离开Z市？”
他脸红更甚，“我一直没什么时间出去。”
“那好吧，”圣泽川不好意思的样子很少能看见，隋元信誓旦旦道，“我就不强求了，但你要来机场送我。”
他表情一如既往。
“好啊。你告诉我几点。”
而狐狸的爪牙却已无声的靠近他脆弱的脖颈。
“九点二十。”
最终一口咬下。
两天后，九点。
“隋元，你什么意思。”
卫安临拖着圣泽川的大箱子小包子出现在检票口，圣泽川额角青筋直跳，手心出汗，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
“什么意思？去三亚啊，”隋元揽过他的臂膀，低头，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放心，如果出事，有我陪你，你怕什么。”
“可你明明说……”
“圣泽川，你没以前聪明咯，以前你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相信我啊。”
看一眼自己的行李和累得半死的卫安临，圣泽川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那其他人呢，怎么就我们仨？”
“其他人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你别管了，跟着我走就对了。”
隋元牵起圣泽川的手，圣泽川抗拒的甩了一两下。
“好好好，是我错，你打我吧。”
男人高大的身躯倏而停下，孩子气的将头低到他的眼下。
圣泽川有气，可是被他这么一哄，堵在胸口的气就不想撒出来了。
讷讷道：“我才不打。”
隋元笑着，揉揉他的头，“走吧。”
Z市到三亚飞机直达顶多需要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里，圣泽川是坐立不安，不敢动弹。好在隋元包下了头等舱，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闹腾呢。
紧紧攥着隋元的手，圣泽川的耳朵难受极了，头晕晕的，摇摇晃晃往隋元怀里靠。
“很难受吗。”
隋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搂他，他蔫蔫的点头，面色苍白，萎靡不振。
“我带你揉揉。”说着，隋元上手，伸出双手食指和中指轻柔的伏在太阳穴上揉搓，一圈一圈。
“好点了吗？”
隋元皱眉，心疼道：“想吐吗？想吐我让人拿纸袋来。”
圣泽川眼眸微睁，似是在确认什么定定的打量着他。
“还是想喝水？”隋元着急道，“你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都怪我。”
“你也知道都怪你。”他压抑住呕意，轻声道。
“下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想坐飞机那就不坐。”隋元停下动作，摩挲着他额上的秀发。
鲜能听见隋元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