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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焱之见他走在这漆黑的洞里,熟门熟路的,完全不似个盲人。如若不是仔细瞧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怕是没人会发现他看不见吧。
“走吧,我们回去吃。”谢沉玉提上装着饭菜的篮子,带着陆焱之走了回去。
陆焱之见状实在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人将你关在此地的?”
他不是谢家的少爷吗,被人关在这里,谢盟主难道不知情?
听了这话,谢沉玉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没人关我,是我自己想要待在这的。”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啊?为何?”闻言,陆焱之愣了。
谢沉玉便解释道:“我自幼双目失明,少年时也曾怨恨过,为何我与他人不同,直到后来遇见一位世外高人,我拜与他为师,跟他在深山里习武练剑,每日与虫鱼鸟兽为伴,心境也愈渐豁达。回了卿云山庄后,反倒不太习惯这里的人声鼎沸了。便寻了这么一处地,继续清修。”
陆焱之不解,“既不喜这卿云山庄,那为何还要回来?”
谢沉玉笑了笑,“我的家在这儿,不管行了多远,总归是要回来的。”
家啊……也是,谢沉玉是有家之人,不管天大地大,他走到了哪里,总会有家人惦记着。陆焱之想到这,情绪一下就低落了。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谢沉玉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
陆焱之强打起精神来,跟着谢沉玉回了石室。谢沉玉将吃食分成了两份,拿了碗碟放在陆焱之面前,让他多吃一些。
“上次替你把脉,见你气息紊乱,身子虚弱,怕是要好好调养一番才行。整日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对你的身体会有侵害。等吃完这顿后,我便送你出去。”
陆焱之低头扒了一些饭,只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了。他犹豫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急着出去。”
“为何?”谢沉玉倒是不惊讶,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陆焱之沉默了会儿,道:“我……我原本是要出这卿云山庄的,不料半路遭人追杀,不慎跌落至此地……”
谢沉玉闻言,挑了挑眉。“为何会有人在卿云山庄内追杀你?”
“我也不知。”陆焱之说得心虚,虽然他心里觉着那些人是天魔教派来的,但却不能与谢沉玉说。
他与天魔教的瓜葛,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沉玉心下沉吟了会儿,又问道:“你也是来出席家父寿宴的?”
陆焱之摇了摇头,“是又不是。”
“此话怎讲?”
“我一无名小辈,又无门无派的,哪有资格见识武林盟主的寿宴。若不是……”
若不是遇着了秦章,现下他或许还在岳城乞讨,或许已经被天魔教抓了回去。陆焱之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只是闷头扒饭。
谢沉玉知他不愿说,便不再多问。只道:“也罢,这会儿出去,恐会与追杀你的人正面遇上,我功力不深又患眼疾,怕是难以护你周全。你便先在我这住上几日,待到家父寿辰那日,会有守卫前来迎我,届时你便与我一道出去。我让那些守卫护送你出这卿云山庄,你看如何?”
陆焱之连忙点头道:“如此甚好。”
谢沉玉便笑了笑,“继续吃罢。”
“嗯。”得了谢沉玉的应允,陆焱之便心下稍安。
他本就担心出去后会被黑衣人追杀,如今有了谢沉玉相助,在安全上至少是得了保障。只是如此这般,难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有秦章在的时候,秦章护着他。这会儿不过才离了秦章几日,便遭遇事端。没了他的保护,陆焱之连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孤身一人在这江湖中游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再回到秦章身边了。
毕竟秦章与他,本就是天上与地下的距离。
之后的几日里,陆焱之便安心在这石室中,与谢沉玉喝些茶聊些天,偶尔翻阅一下架上的书,念与谢沉玉听。竟也是别有一番惬意。
待到了寿宴那日,谢沉玉便拄着碧玉杖,出了这石室,走在前头为陆焱之引路。
地下暗道很是幽深,漆黑一片中没有一丝光亮。陆焱之只能靠辨别碧玉杖发出的声音往前走。
脚步跟随着那笃笃声,陆焱之已不知不觉地沿着暗道往上走,踏过狭长的石阶,来到了出口处。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强光从出口处照射进来,陆焱之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然后他被毫无所觉的谢沉玉一把拽住,踏出了这座地下密室。
因为在黑暗中呆了许久,陆焱之这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适应外头的白昼。待到他睁开眼睛时,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脚下杂草丛生。
出口处有几名护卫在候着,见谢沉玉出来,便连忙迎上前来。
“大少爷。”护卫头子朝谢沉玉做了个揖。
谢沉玉道:“让诸位久等了。”
护卫头子忙说不碍事。
谢沉玉将陆焱之拉至身前,又对着护卫道:“几位大哥,这位是小弟的朋友,一会儿还需得麻烦你们,帮我送他出这卿云山庄,一路上务必护他周全。”
语毕,谢沉玉还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至护卫手中。
护卫接过银子,仔细打量了番陆焱之。见他竟用黑布蒙着个脸,看不出什么样子来,便脸色一变,抬手间猛地一挥。他身后的护卫得了令,立刻上前按住了陆焱之。
被制住的陆焱之忙吓得面色一白,他惊讶地说道:“谢……谢沉玉?”
谢沉玉的脸色也不太好,他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何意?”
那护卫头子道:“大少爷,我并无恶意。只是这位小兄弟恐怕是秦二公子正在寻的人。”
“秦二公子?那是何人?”谢沉玉皱了眉。
“乃秦楼的二当家秦章。”护卫沉声道。
听了这秦章的大名,陆焱之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冒了金星。
“原来是他。”谢沉玉沉吟道:“这秦章寻人与我这兄弟又有何干系?”
护卫头子解释道:“大少爷有所不知,那秦二的姘头几日前在卿云山庄失踪了,急得他差点没将山庄给翻了过来。还重金寻赏,谁要是能找到那人,便赏黄金千两!您看,小的这儿有画像,您说是不是与这位公子颇为相像?”
画像上的人也是一副蒙面装扮,与陆焱之确实是颇有几分相似。
谢沉玉道:“你明知我瞧不见,给我看又有何用?”
护卫头子听了,忙尴尬地收回画像。方才他太着急,生怕这谢大少断了他发财的路,才一时忘了这谢沉玉是个瞎子,竟在他面前做出这种举动来,这不是在打人的脸吗?
幸得这谢沉玉脾性好,若是换做别的主子,怕是早拖出去赏几棍了。
谢沉玉又道:“这画像上的人有何特征可证明是我这位朋友?”
“这……都蒙了面?”其实这护卫也觉得这理由略牵强,只是那秦二请人画画像时,只说了蒙面这一特征,不过他又转念一想道:“那秦二长得貌若天仙,想必他的姘头也与他不相上下,待我取了这人的面罩,方可一探究竟。若是长相普通了,那便是我寻错人了。”
护卫说得极为自信,然陆焱之听了,心下却有几分悲凉。
果真无论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他们不配。
罢了罢了,便让他摘了这面罩,等看了这面罩下的丑陋面目后,自会放了他。
护卫头子说着正要伸手去摘,岂料谢沉玉突然出手,心下似有明镜般,那碧绿的杖子竟准确无误地点在了护卫的手腕上。护卫只觉一阵疼痛袭来,忙收回了手。
他惧道:“大少爷,小的无意冒犯,只是……”
“你口口声声唤我大少爷,这心里恐是对我万分敬意也无吧?不然怎会当着我的面,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对我的朋友出手?”谢沉玉的脸色平静,只是那说出来的话却不给眼前这人留丝毫面子。
这护卫头子心下更是畏惧不已。
谢沉玉在卿云山庄除了享有个“大少爷”的名头外,其他诸多皆是比不过谢明玉。毕竟他只是个瞎子,一个瞎子再怎么有能耐,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这些护卫心底,虽一口一个大少爷叫着,然心下想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谢沉玉扭头,对着制住陆焱之的那几名护卫道:“还不将人放开?”
那几个护卫只得有些不情愿地将人放了,直叹千两黄金就这般化为乌有。
谢沉玉道:“陆兄,这状况你也瞧见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给家父拜寿,无法送你出这卿云山庄,你若是不介意,可与我先去拜了寿,待寿宴完后,我再亲自带人送你出去。当然,你若执意要一人先走,我也不拦你,只是这一路上如再生事端,我怕是鞭长莫及了。”
话落,谢沉玉便用空洞的眼神望向陆焱之。
陆焱之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谢沉玉说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跟谢沉玉去寿宴,肯定会遇到秦章,那么他的离开便是毫无用处了。可现下他也别无选择,回去是回到秦章身边,而离开则有可能被捉回天魔教,更惨一点命丧黄泉。想到这些,陆焱之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便出了这树林。
今日是盟主大寿,庄内一片张灯结彩。陆焱之等人所到之处,皆是一派喜庆。
此时的正堂已布置成了寿堂,堂前的院落架了比武的台子,有两位年少有为的侠士正在台上比武。陆焱之等人经过时,比武已趋白热化。
那一招一式化作刀光剑影,炫人夺目。
然而陆焱之却没有心思多看一眼,他只想待寿宴结束后,再随谢沉玉默默离开。
为了不被秦章发现,他还特意将头埋得很低。就在他低头走路时,一把利剑倏地划破长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袭来!
原来是那两位少侠比武比得忘我,手中的利剑突失了力道,竟随手甩了出去!
陆焱之立在原地,看着利剑朝他飞来,直觉想要避开,便往右边挪了一步!哪想估错了方向,却与那剑愈来愈近!陆焱之心下甚慌,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沉玉耳听八方,对声音极为敏感,他率先反应过来,一个转身便要去格开那剑,只是手中的碧玉杖还未碰触到那长剑,便有人先了他一步!
只听“铛”的一声!刀剑在半空中相击!那飞来的剑随即被挡下,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后,斜插进了路边的树干上。
格剑的人从空中缓缓落地,白衣长袍随风鼓动,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露出宛若仙人般的绝色面庞。这人陆焱之再熟悉不过,此时再相见,心里头有万千愁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人便是秦章。
秦章站在离陆焱之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凝望着他。
陆焱之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肯看秦章一眼。
秦章眉头微微一皱,快步走上前来,当着这天下人的面,竟一把将陆焱之拉进了怀里。他的力道很重,丝毫没有顾忌到陆焱之的感受,只是将人搂得死紧,仿佛怀中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陆焱之被禁锢在秦章的怀里,熟悉的感觉突地涌上心头,惹得他鼻头一酸,颤着声道:“放开我……”
秦章却不言语,只是睁着猩红的双眼,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陆焱之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然而他却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只因他也十分眷念秦章这个久违的怀抱。
秦章将头埋在陆焱之脖颈间,满足地吸允着陆焱之身上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