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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一打听,这儿离房山镇直线距离已经有上百里了,并且没有象样的路通向那儿。现在就算赶过去,七侠和牛梦肯定不在原地了,那么去哪里好呢?想来想去,最后周全决定去当时的首都建康看看,大的地方才会有大的机遇嘛!
此地归彭城管辖,但周围高山环绕,想走出去并不容易,想去建康就更远了。彭城是现代的徐州市,建康是现代的南京城,在中国地图上也就是那么一小截,若是有火车汽车不需一天就到。但他现在必须走路,少说也得走半个月以上,因为这儿买不到马,南方本来就没有什么马,在这战火连天的年代,除了达官贵人能坐得上马车,所有马匹都被军队征用了(强盗手中也有少数)。河道也不是贯通的,除非他原意骑牛上路,否则只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出去。
周全心中不由感叹,要是有白云先生那种法术就好了,不要说这一点点路,便是朝游五岳暮宿东海都不在话下,还是神仙好啊,要是自己也能学到那样神奇的法术就好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走就走吧,好在他跟着竹林七侠在山野间过一个多月,爬山涉水已不觉辛苦,野外求生能力极强,草根树皮,野兽鸟蛋都可以为食,准备一翻就上路了。
当时的交通极不发达,穷乡僻野的老人指点的路并不一定正确,他绕来绕去,走了七八天才找到一条官路,一问之下,却是通往淮阴城的官道,前方几十里就是淮阴城了。方向好象有点偏了,不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大城,总得进去好好修整一下。
淮阴城也算比较靠近前线,史书上记载这个时代“江淮之间,赤地千里”,周全到这儿时,有近两三年没在附近发生过战争了,周边的流民逐渐聚集,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只是城墙上的累累创伤,城内随处可见的破墙断垣,往来的人一脸菜色,还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战乱。
城门外有四五十个无精打采的官兵在守着,但只对带了兵器、面目凶恶的人进行盘问。那个小队长看了一眼周全带的竹剑,脸上微有嘲笑之意,再叫他解开布包看了看,都是些衣物、药材、兽皮之类,挥挥手就让他进去了。
周全这是第一次进入大城,本来有些好奇,但进去之后满目都是低矮简陋的房子,更谈不上什么风景,激情很快就没有了。进城不远,路边便有几家小饭馆和酒店,烤肉的香味混着酒香传来,令他猛吞了几口口水,金子现在有用武之地了吧,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先狠狠吃上一顿再说其它的事。
他随便走进了一家,立即有一个肩上搭着毛巾,手上端着酒壶的小二上前:“客官,请里面坐,要吃饭还是要喝酒?”
周全也不知该怎么点菜,只好说:“有什么拿手的好菜弄三五盘上来,大米饭来两碗,酒也要一壶。
小二应了一声,转到柜台那边与店老大说去了。周全环视一眼,里面有七八张桌子,这时不是吃饭时间,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五六个人坐着喝酒聊天,进门的左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木柜台,店老大坐在里面记帐和收钱,同时看住进出的人。
那个店老大约有三十来岁,脸白面圆,细眉小眼,留着一小撮胡子,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店老大对周全也有些留意,看了他好几眼,但当周全盯着他看时,他又收回了眼光,并没有打招呼。
难道是见过的熟人?周全脑中转了几下,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世上长得象的人多着了,也许这人有点象自己见过的某个人吧,他从来没有到过淮阴,不可能在这儿有熟人。
店小二又过来,“客官,看你是个斯文人,请上楼上雅座,现在稀客时段,不加收费用。”
“我就随便吃点东西,不必上雅座了。”
“客官匆要见疑,小店乃是淮阴的老字号,一向不欺生客,说不收费用就是不收费用,我家掌柜的看你是个读书人,所以请你上坐。客官要是吃得舒爽,下次再来光顾就好。”
周全转头看了一眼店老大,店老大朝他微笑点头,接着又“劈劈啪啪”拨起算盘来。
“你们老板还真懂得做生意,即然你们这么好意,我就上去了。”
周全随着小二上楼,楼上果然布置得清雅多了,分隔成数个小间,桌椅崭新,壁上还有些字画,临街是可推开的镂空窗户。小二请他在一间的临街窗前坐好,叫他稍等就下去了,可是过了足有十分钟还没动静,周全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有另一个小二送酒菜上来,一盘红烧猪蹄,一只烤鸡,一条清蒸鲫鱼和一壶酒。
“这么这么慢,还有饭呢?”
“客官,真是对不住,你来得早不早晚不晚,没有现成的菜肴,所以久了点,您先吃点菜,饭很快就来。”
周全这才释然。他肚子本来就饿,加上好久没吃过人间的美味了,急不可待撕下鸡腿狠狠咬了一口,满嘴流油地嚼了起来。
小二问:“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菜五香轮回鸡,口味还地道吧?”
“唔,味道不错,就是偏咸了点。”
“客官慢吃,这五香轮回鸡入火烤了五次,每次刷上一道佐料,味道深入骨髓,口味虽然重了点,但吃起来余味绵长……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周全正急着吃,头也不抬,“不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听客官的口音,好象是闽粤一带的人,我幼年时在哪儿呆过,听起来就觉得耳熟,感觉特别亲切。”
周全觉得这个小二有点啰嗦,心里警觉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人身上尽是油污,一脸掐媚讨好的想要小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店小二,于是他也不放在心上,嗯了一声又大吃起来。”
“客官,你要是觉得太咸口渴,不如喝一杯酒冲冲,本店的酒乃是用独门秘法酿制,佐上这五香轮回鸡,更是回味无穷。”
周全觉得这小二有些热情得过了头,并且还在探问他的来历,难道有什么问题?他假装毫不知觉,“嗯,我突然想起来,等下还有重要事情,不喝酒了。”
“客官尽可放心喝几杯,本店虽小,酒却是淮阴城里出了名的香醇可口,并不醉人。”他说着斟了一杯递过来。
周全心里暗自冷笑,我虽然没有走江湖的经验,却也看过梁山好汉把人药倒的剧情,喝下你的酒,怕不久之后就要成为桌上的五香轮回肉了。
可是也不对啊,他衣着并不光新,进来后也没有露过财,谋财害命是不可能的,况且光天化日之下,有官兵驻守的城里,他们怎敢做这样的勾当!难道是这些人与他有仇?
这时小二已经把酒递了过来,周全接过,一口就将酒喝了个底朝天,偷眼看去,小二的脸上露出喜色。
周全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酒有问题,这些人真的是要害他!可是他除了五斗米教和鲁狂生外,并没有其它的仇人……一想到五斗米教,他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那个店老大是谁。那天他荣任大祭酒,在试法的时侯这人也在场,只是当时好多人,这人没说过话,也没做过任何事,所以他印象不深。想不到跑了这么久,一进城就撞到五斗米教的人手里。
周全跟着竹林七侠许久,虽然没有完全学会刘醉把酒浓缩的“肚里乾坤”,但把喝下去的毒酒暂运功逼住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时一运功,“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全喷在小二的脸上,接着掀起桌子向他当头砸下,将措不及防的小二压倒在地。小二的惊叫声象杀猪一样惨,已惊动了下面的人,周全无暇再修整他,在桌面重重踹了一脚,压得他一时半会爬不起来。接着拎起一张椅子砸向窗户,将镂花的窗户砸烂,一手拿起包囊,一手拿起竹剑,凌空跃起穿出窗台,跳到楼下街上,引来了一片惊叫声。
有几个人冲到了楼上,但店老大和先前在一楼喝酒的五个人都手持棍棒冲了出来。周全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也不知他们武功和符法有多厉害,无意与他们争斗,转头就跑。
第二十三章 真戏假做
进来的女子身高约有一米六,梳着丫髻,上身穿一件对襟细花袍子,两个袖子极为宽大,衣领和袖边绣着黄色云纹(袍子有花边,衫子没有花边),上衣紧身合体,显出姣好身材;腰间用一块帛带系扎,下面穿一条多折裥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令人如踏云而来,俊俏而潇洒。
周全没看到她的脸,因为她低垂着头,只看到了如云堆起的发髻和饱满的额头。
洪涛喝了一声:“抬起头来。”
那少女身上微一抖,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惊惧和不安,看了洪涛一眼,再转向周全和牛梦,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
周全只是扫了一眼,感觉她长得极美,五官纤秀,充满灵气。她这时穿的服饰,是当代贵族女子的打扮,与之相应的应当是满头饰物,描长眉或蛾眉,涂白妆或红妆,再用红色丹脂点“朱唇”,这才是配套的打扮,否则就会象现代的暴发户一样惹人笑话。但她既没插头饰,脸上也没涂任何粉,眉不须描而秀长,唇不须涂而红艳小巧,端的是个美人坯子。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肤色微黑了一点。
她的打扮有点不伦不类,显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人仓促给她打扮起来的,但贵族女子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并不觉得突匆。周全并不是世家贵族出身,反而觉得素面比厚施脂粉好看,在他看来,这个女子已经不必化妆了。而她眼中又惊又怕,极度不安的样子,就象一只小鹿不小心闯进了狼群,更是万分惹人怜爱。
容貌如此出众的少女,若是在大街上看到了,周全也会三五次地回头。但这时知道洪涛是买来陪他睡的,谁知这可怜的少女是怎样迫不得已才卖身?他心里只有极度反感和恼怒,半分**都没有。
洪涛为什么要逼着他练房中术,并且找了一个这么出众的少女来给他练功?也许是他们觉得还没能够完全控制他,所以弄个美女栓住他的心,让他死心塌地为五斗米教服务。大部份人见到送上来的美女,半个身子都酥了,再加上有美酒美食,生活安逸,出门风光,定是乐不思蜀。但周全知道了他们别有目的,并且现在的享受将来都是要加倍,甚至是数倍还回去的,哪里还敢收这礼物?
“都功,你看如何?”
“人是长得不错,但这件事不妥。第一我不需要练什么房中术,也不需要别人侍寑;第二,她是心甘情愿的吗?她家里人同意吗?你知道不知道孔圣人说过:己所不欲,匆施于人,要学会尊重别人……”
洪涛见他还是不接受,自己一张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脸上沉了下来:“什么孔圣人,尽是腐儒之说,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早就过时了’。我知道了,你是年轻人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吧,哈哈,我们都走。牛梦,你还不走么?”
他说着把一本小册子塞在周全手里,把牛梦和两个妇女都轰了出去,然后把房门关起来,还上了锁。“都功,我就在不远的地方,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高声一叫我就来了。”
周全真是哭笑不得,就这样逼他洞房了?这老东西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不是明摆着在外面偷听么?就算真的想办事,也会力不从心犯心理障碍病吧。”
那少女听周全说不想要她之后,曾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低着头不动了,周全上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猛退了一步,抬起惊惶的眼神,微微咬着下唇,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但没有说话。
“你不要怕。你是不是家里穷,没办法生活了才卖给他们?”
少女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点点头,接着又微微摇头。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