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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槿书并不挣扎,慢慢抬起脸看他,“不,你只是个骗子,你骗了所有人,也骗了我,你只是个骗子,你说你爱我,你是骗我的,你要是爱我就不会这样对我,我那时候,真的想给你赎身……”
他安静地流着眼泪,“我去打工,我什么都能做,我想给你赎身,你要真是个少爷多好,你不是穆千珩就好了……”
他语无伦次,完全是混乱的,“为什么我又遇见你?难道我生来就该承受这些吗,如果是惩罚那些还不够吗,为什么这一切没完没了?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医院,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
穆千珩肩头受伤,只能手臂轻轻搂着他,他心口疼得厉害,语气温软带着低姿态的哄,“没事了宝贝,没事了,以后这些事都不会再有了,你相信我,你信我一回……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宋槿书推开他,继续后退,最后在墙边蹲下去,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抱着头,“我去过楼顶……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那里那么高……”
穆千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谈起流产手术那时候,他好像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这种状态让他觉得恐惧,他忍着痛,在他跟前蹲**,手慢慢摸到他的头发,“槿书,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他缩成一团,肩头发抖,声音小下去,“我真的想给你赎身的。”
穆千珩说不出话,他其实知道的,那时候,为了给他赎身,宋槿书出去发单,虽然很辛苦,但他很快乐。
他以前没有见过他那么开心,后来也不曾再见,宋槿书其实一直因为自己不光彩的身份而活得很压抑,但他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捍卫自己在宋槿书心里的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形象,始终没有告诉他真相。
他看着他痛苦受伤,他没有好好保护他。
宋槿书说:“你觉得我毁了一切?难道毁掉一切的不是你吗?”
……
苏荷最后还是报了警,就在穆千珩抱着宋槿书说话的时候,她捡起自己手机躲进穆千珩屋子里打了电话,对警察说有个疯子拿刀子行凶。
她恨不得宋槿书干脆被关到监狱里面别出来了,穆千珩居然到了这一步还在维护这个疯子,她不甘心,也恨,连同穆千珩在她眼里也显得可恶,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居然说那个晚上的人不是他。
穆千珩伤其实不是很重,虽然两次刀子刺得很深,但由于角度原因并未伤及内脏,小柯打过急救电话便找干净毛巾压住伤口,所以出血的情况也并不是特别严重。
宋槿书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穆千珩不愿意离开,因为肩头受伤又拉不动宋槿书,被医生催着处理伤口,他没办法地起身叫小柯看好宋槿书。
进屋时才发现苏荷坐在客厅沙发上攥着手机发抖,他没理会,坐下处理伤口,还没包扎好,外面一阵骚动,他不顾医生阻拦又出去了。
两个警察已经围在门上,宋槿书被一个警察从地上拽起来。
穆千珩急着往前,因为失血头晕了下,有些腿软,差点跌倒,小柯赶忙扶住。
苏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指着宋槿书对警察说,“他就是那个疯子!你看,他刺伤了人,还想杀人……”
穆千珩手在侧面墙壁撑了一把,抬眼看宋槿书,他很平静,任凭苏荷指控,末了他对警察说,“人是我刺伤的,你们带我走吧。”
警察自然是要问穆千珩的,他深深看宋槿书一眼,对警察道:“没事……他跟我闹情绪,不是什么大事。”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一个清了清嗓子,“都报警了,你受伤这么严重……他精神正常吗?会不会伤害别人?”
“他只是生我的气……没事,他不会伤害别人的。”
苏荷还在叫,“他这是包庇!这男人是疯子你们看不出吗?”
警察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人还要不要抓,气氛僵持一阵,宋槿书出声,“我妈妈是疯子,我可能也……”
“宋槿书,够了,”穆千珩气息再度不稳,问警察,“这里只有一个受害人是我,我都说了是我们闹矛盾,这报警的女人受伤了吗?她的话能代表什么?”
他指了指苏荷,苏荷难以置信,“你还真的要护着他,他刺伤了你!他疯了你也疯了吗?!”
他蹙眉瞥苏荷一眼,眼底迸发冷厉的光,话音森冷,“谁说他疯了。”
警察摸不清状况,但毕竟穆千珩受了伤,还是说,“先生,如果他真的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确实不能纵容他,不然他……”
“他好得很,”他攥紧拳,肩头纱布又被血浸染,几步走过去拉住宋槿书的手,“他没事,好好的,他不会伤害别人。”
又看一眼苏荷,“她要是觉得有问题,你们把报警的带走去问。”
苏荷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警察觉得又是一场闹剧,皱眉叫穆千珩去处理伤口,又看苏荷,“家里闹矛盾的报什么警,不知道会浪费警力的吗?”
苏荷气急败坏,“都有人受伤了!”
但没人理会她,受伤的人不追究,警察还是很快走了,小柯将骂骂咧咧的苏荷也给推进电梯里去,楼道里这才安静下来。
穆千珩被医生叫回去完成包扎,宋槿书一直站在原地,小柯拿着拖把清理地上血迹。
医生走时,穆千珩送到门口,宋槿书呆呆站着,听见医生和穆千珩说:“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现在这只是紧急止血,你这个伤口很深,损坏的组织也多,如果不缝合,可能落下病根,也很难愈合……”
小柯也跟着劝了几句,但穆千珩还是坚持没去,待医生走了,他到宋槿书跟前,安静地站了会儿,失血令他有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他有些无力,也有些怅然,话音还带着困惑:“我答应过会放了你……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你还想被关进去,你觉得这是什么好方法,为了摆脱我要做到这一步吗?”
宋槿书静静站着,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穆千珩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事实上他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他有时像是这样陷入魔怔,对外界的人和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的心被不安攫紧,他去拉他的手,试图引起他一点注意。
宋槿书没有反抗,冰凉的手被他攥在掌心里,他能够感觉到他掌心温暖的温度。
穆千珩拉着他的手,但心口还是空落落的,他身体哪怕是在这样的炎炎夏日还是冰冷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温暖他,将他带回房子里,去洗手间用毛巾浸了热水,忍着肩头的痛拧干了先擦他脸上身上沾染的血迹。
宋槿书像个木头人,只是任由他摆弄,穆千珩擦完,去衣柜找了一件衣服过来,给他把衣服换了,然后带他去卧室,安顿他躺在床上,给他盖好薄被。
宋槿书安静地看着他,但眼神空茫。
那目光刺得穆千珩心口疼,他俯身,本想亲吻他,但最后只是摸摸他的头发,低哑地开口轻轻哄他,“睡一觉……没事了,睡一觉,睁眼什么都好了。”
他好像是听到了,缓缓阖上眼。
穆千珩忍着肩头的痛在床边静静坐着,看着他,他其实知道自己该离开,但是他这个模样让他觉得很不放心,他是想再和他说说话的,但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经历的太多灾难是他带来的,而他这虚假的人生是因他而起,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要怎么算得清,他只是忽然意识到可能真的已经到不放手不行的地步了。
本来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他快不快乐,只要人在身边就行,后来他退而求其次地住在对面,觉得尽量不要惹他不高兴吧,隔着一段距离,虽然不是每天,偶尔还能见到他,听说他的消息,这样也还可以,至少他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真的要彻底离开他吗……
他其实一直都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他忽然想不起从前见不到他的日子都是怎么走过来的,哪怕在人群中也觉得孑然一人踽踽独行,如果没有他,以后的漫长岁月要怎么过,他不知道。
宋槿书在他注视下又睁开眼,慢慢看向他,他突然问:“真喜欢我?”
他拉住他的手,“……从九年前开始。”
宋槿书笑了,也不说信不信,“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可能和我妈一样有疯病,你看我这次刺伤了你……说不定哪一天杀了你也有可能。”
穆千珩也笑了,想了会儿,“那样,也好。”
宋槿书缓缓攥紧他的手,说:“你的手很暖和。”
他俯身,轻轻地吻着他手背。
他闭上眼,鼻息间他身上的淡淡馨香让他不愿意起身,“槿书……不然你真的杀了我吧,我不知道怎么彻底放手,你要了我的命还容易一些。”
宋槿书低头看着他,眼眶慢慢地湿润了。
他肩头被鲜血浸染的衬衣还没有换掉,逐渐又有殷红的颜色晕散开,他身子动了下,很小心地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到脸颊。
宋槿书并没有露出厌恶神色,但也不投入,过了几秒,在他的唇要接近他唇的时候,他开口,“我想睡觉。”
他默了几秒,起身离开他,“嗯,睡吧。”
宋槿书说:“你去医院处理伤口好不好,你流了很多血。”
他怔了下,旋即淡淡笑了,“好,你睡了我就去。”
宋槿书闭上眼,而男人还在床边坐着,他问:“你后来还见过船长吗。”
穆千珩安静了几秒,才答:“见过,有学生给它喂吃的,后来临城县开了一家流浪狗救助站,它可能被带去那里了。”
他给一条残疾的流浪狗编撰了一个结局,他自己也并不相信,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难受到极点,眼眶都红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要是命长,可能还活着。”
他对船长说的最后一个字是滚,那天下午年少无力的他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存的钱,只能软弱地哭泣。
江苒死了,江妈妈死了,宋槿书被关进少管所了。
宋槿书笑了笑,眼泪慢慢流出来,他小声地说:“命长也不是好事,它的腿不好,又瞎了一只眼,会被别的狗欺负。”
穆千珩看着窗外,外面晴空万里,一片湛蓝的天,原来这样明媚的颜色也可以是绝望的,他手轻轻攥了攥,“以后你要是想,可以养一条狗,养一条健康的,你喜欢什么品种我们就买。”
宋槿书说:“可健康的就不是船长了。”
“也起名叫船长。”
他还是说,“那也不是船长。”
穆千珩沉默下来。
室内安安静静,他坐了很久,听他逐渐匀长的呼吸,最后起身慢慢走出去,小心地关上了门。
宋槿书睁开眼的瞬间,眼泪就大颗大颗涌出来,他脸埋进枕头,竭力压抑着声音,泪水很快浸透了枕巾。
……
第158章
穆千珩出去,小柯在客厅坐着,见他出来,赶紧起身过去,“先生,您还是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吧,那么深的伤口怎么能不缝呢……”
“就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问他,“槿书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苏荷和你们说什么了。”
小柯如实回答:“苏荷就是说自己帮了您,说宋槿书不要脸,还……”
他迟疑了一下,小心看着穆千珩表情,声音压低了一点,“还说宋槿书的孩子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