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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刘国卿轻声道:“睡觉吧。”
……………………………………………
我过上了软禁的日子。
由于不能露面,便只有呆在刘国卿家这一亩三分地儿里,吃穿是不愁,就是闲得发慌,同时又想和上头悄悄获得联系——这是要背着刘国卿的,然而现在的状态,我连换个裤衩都没法背着他。
像是感受到了时光的飞逝,我俩只要在一起就会腻个没完没了,生怕下一刻就到了世界末日。他绝口不提警署的事儿,我们交流最多的,还是在床上。
但不约而同的,他最后的爆发再没进入过我的体内——这也是我所愿望的。
一个安喜够撕心裂肺了,再来一个,我先去上吊算了。
刘国卿在床上添了个毛病,特别爱亲吻我小腹上的疤,那是第一个孩子留下的踪迹,他会不停的自责:“你是为了给我挡子弹,倒下去之前却惦念着邹绳祖。我气坏了,直想扔下你不管,就这么拖了会儿……”
我安慰道:“你就是不拖,他也活不下来。”
他顿了顿,又道:“安喜长得像我,那第一个一定更像你。”
“……瞎想什么呢。”
想这些也没用啊。
“对了,”我揪住他的衣领,在他嘴唇上重重吻了下,“我听邹绳祖说了,依宁是不是来找过你?”
他一手托腮,笑得风情万种:“想闺女了?”
“嗯。”
“我有法子让你见她,但在此之前,你得先讨好我。”
老子一脚踩他脸上:“去你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虽少,但也是粮嘛【笑cry】
留下留言再走哦~哈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刘国卿果然信守承诺,翌日晌午,老子托着酸疼的老腰上了他的车,堪堪赶在学校午休的前一刻抵达了校门口。
开车的师傅没换,仍是上次那个,话不多,正坐实了“心腹”之名,刘国卿不方便在明面上出现的,全依赖他处理。
趁着开车师傅下去跟教员交谈,我问刘国卿:“这人你从哪儿弄来的?”
刘国卿直白道:“不方便说,但他绝对可靠。”
我还是不大相信——经历过佟青竹身不由己的背叛,我再不想培养个屁的心腹了。
正在这时,刘国卿一指车窗:“依宁出来了!”
眼睛长翅膀似的立刻飞到依宁身上,近两年没见,她又长高了,穿着校服,头发很长了,春风一吹,发丝飘扬,端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怎么看怎么好,只觉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也不嫌多。
依宁好像与这开车师傅颇为熟稔,她跟在他后面,一步步向我走来。
走得近了,面上轮廓、五官更为清晰,肉嘟嘟的小脸瘦了下去,脸儿白眼睛大,鼻子挺秀,嘴唇红通通的,像盛放时的桃花。
我听到她喋喋不休地说:“刘叔叔来看我了?他是找到爸爸了吗?爸爸去找他了吗?我还没有吃午饭,但是我更希望爸爸回来,已经过了三个半年了,他骗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个儿开了车门,抬头见了我,竟是往后退了几步。
刘国卿从我肩膀山伸过脑袋,笑道:“依宁,快上车。”
依宁红了眼圈,嘴撅了起来,下一刻便掉下了眼泪儿,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子,没头没脑地往车里砸,我和刘国卿无处可躲,硬生生受了几下。
依宁砸着石头,哭道:“大骗子!大骗子!”
我赶忙把她捞进了车,生怕引人注目,依宁胳膊腿儿乱撇,眼泪鼻涕齐飞,挣扎道:“放开我,你是个大骗子!”
“依宁,依宁!”我叫她,“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冷静点儿!”
依宁抽抽噎噎道:“我讨厌你,你骗我!”
“那你打我,打完了,出了气,就不许生气了。”
依宁还真甩上来个大嘴巴子,打完之后看看手,呆了呆,终于安静了。
我摸着她的长头发,哄道:“你走过来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我不是故意违约,实在是身不由己。”
依宁沉默不语,自顾自地掉眼泪儿。
刘国卿拿出帕子给她擦脸,笑道:“多大的姑娘了,还跟爸爸使性子?”
依宁夺过帕子,十足气概地糊撸把脸,却还残留着哭腔:“那你这回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我僵住了手指,半晌道:“还是要走的。”
依宁再次激动起来:“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走就走吧,还来看我做什么!”
“依宁,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按住她的肩膀,手下还是那么细瘦,却有了担当的棱角,“有些事儿,我不和你说,是因为不能说。我并不想走,也想陪着你,但我自有任务,这任务是为了能让你、让你妈、让你哥你弟,还有全中国的人都过上安宁平静的日子,”我抬头看了刘国卿一眼,“这就是大局。”
“可是——”
“依宁,你认真听我说,”我盯着她的眼睛,让她无处可躲,“你的名字,不是什么要你端庄娴雅、温婉宁和,而是‘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的含义。你懂了吗?”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又要走了!”
我叹了口气,她到底是年纪小,又是女儿家,长在满洲国,受的日本教育,没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根本不理解我们这群黑暗里仍坚守的信念究竟是什么。
“算了,”我说,“讲讲家里头咋样了?”
“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回不去,依宁,我回不去。”
或许是她没见过我示弱,此刻怔怔地看着我,好一阵儿,不掉眼泪儿了,也不耍脾气了,小声道:“家里少了好多人,厨子也走了,现在是妈妈自己在做饭。翠珠姐姐来过一次,哭着走的,妈妈给了她一笔钱,但妈妈又说家里没钱了,让我上完这个年级,就不要再上学了,让我跟她学管家,但是弟弟是男孩儿,他是要上学的……”
我知道因为我出事儿,家里光景不会好,却不想已到了这般田地,太太也是无奈之举,可又不想委屈了依宁,遂问道:“你怎么想的?”
依宁道:“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
“那就跟你妈说,你要念书,但你记着,既然选择了念书,就要好好念,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像你哥那样儿才行。”
“但是家里没钱了……”
刘国卿插嘴道:“这事儿我先前并不知道,嫂子也没和我说,你是我的干闺女,你想念书,我来供你。”
“不行,”我说,“你现在还在警署,不要和我家牵扯过多,依宁念的还是日本人的学校,保不齐哪天查出是你交的学费,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依宁泫然欲泣,我瞅着心疼,又说道:“依宁,这事儿你不用记挂,你想上学,爸爸肯定是能让你上的。”
她点点头。
一直在车外候着的开车师傅敲了敲车窗,说道:“刘文书,时间到了。”
依宁回头瞅我:“要上课了。”
“嗯。”我给她抻抻领子,又塞给她一些散碎零钞,“去吧,好好念。我们见面的事儿别跟别人说。”
依宁拿着钱,却没看,而是说道:“爸爸,你回来吧。”
我给她开了车门:“快去吧。”
依宁眼圈又红了,一步三回头往学校里走。待瞧不见了,刘国卿回过头来道:“你不用我出钱,那是要谁出?”
我说:“没不用你出钱,只是不用你出面。”
刘国卿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让邹老板出面?人家给咱养安喜,还能再养依宁不成?”
我笃定道:“他能。我不方便出门,就由你去找他,你只管把钱给他,说明情况就行了。”
刘国卿越发不乐意,又道:“这事儿你太太总归要知晓,她与邹老板很相熟吗?”
“他在日本人面前尚有几分薄面,你却不同,我不能让你涉险。”刘国卿仍不服气,被我打断,“邹老板脑子灵巧,这般劳心劳神的事情,让他想去。至于你,不还要跟我忙活找宝藏吗?”
刘国卿神色微敛,方不再较真儿。
他动作快,早早儿地与邹绳祖通了气儿,邹绳祖却没要钱,只说原本给我和安喜的那笔款子还在,给不了我,给依宁也是一样的。
我听了之后,心情十分复杂,比我更复杂的是刘国卿,整日介闷闷不乐,却又不得不承邹老板的情。
我考虑要不要把邹绳祖和我的真实关系告知与他,末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身上流着一半日本人的血。
这一年的初夏,温度并不高,时常阴雨连绵,奉天城外的几个村子遭了洪涝,刘国卿忙得脚打后脑勺,而小小的奉天城,放在世界地图上,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在万里之外,日军从开年在南太平洋上且战且胜,一时风头无量,德国紧随其后,在刻赤半岛大胜苏联。
到了六月,洪涝善后工作正式开始,警署缺钱少粮,捉襟见肘,刘国卿愁白了头。
然而刘国卿不是最愁的一个——与此同时,日本海军在中途岛惨败,沉没航母四艘,伤亡惨重。
日本好大喜功,转而登录巴布亚新几内亚,战争再一次打响。可是美国不会因为日本将尖刀暂时转向了巴布亚而不捅它的腚眼子。
满洲国俨然成了雾霭中的富士山,摇摇欲坠在世界战争的血海中,勉强支撑着日本的门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中途岛海战了,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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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刘国卿事务繁忙,我并不去自讨没趣,只要他弄来各路史书,有多少,要多少,正史野史、官路子野路子,一定要巨细无遗,全搜罗到我跟前儿来。
接着房门一关,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彭答瑞所说的“大瑞王朝”在正史中并无记载,我便主要去翻阅野史。然,野史亦是基于正史之上的再创作,闷头一目十行的几天,眼前都是花的,依旧没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魂不守舍地出了房门,刘国卿正在盛粥。他面色疲惫,双目锈然,见到我只得一句:“舍得出来了?”
我大咧咧做饭桌前等伺候,复想到如今是寄人篱下,不好端老爷架子,便去厨房搭把手,却被他请了出来。我不再客气,端碗便吃,三两大口,粥便见了底儿,自个儿去厨房又盛了一碗,转眼看到旁边儿的米缸,只余缸底儿薄薄一层小黄米。
我一大老爷们儿在家不事生产,白吃白喝,连闺女的上学钱都拿不出来,全赖刘国卿养活,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当下把粥倒回锅里,背着刘国卿将碗壁细细舔个干净,顺手把碗洗了,待回到刘国卿跟前儿,装作不经意地说:“警署那边儿有啥摆不平的不?”
我想,即使白吃白喝,也不能真就白吃白喝,不如做个食客,给刘国卿出谋划策,这白吃白喝才显得理所应当起来。
刘国卿也是愁了,坦然相告:“说白了,就是没钱,没钱就没粮。如今日本前线吃紧,更不可能管中国人的死活了。”
我笑道:“这还不好办?组织村民吃大户去!”
刘国卿摇摇头:“不仅是吃的,还有住的,安顿好了,还得分土地。”
“这种赈灾的事儿,从前都是宪兵队充大头,这回他们是不管了吗?”
“以前赈灾,哪次赈的不是富户?这次都是些贫苦村民,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宪兵队得不到好处,横沟也不在意,这才轮到警署去端屎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