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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是这样的心理吗?
本来很喜欢游戏的轩因为会发出声音打扰到我的工作,已经不怎么动他的游戏手柄了。被冷落的手柄静静地躺在茶几下面,等待着每天被擦去灰尘后再次丢弃在原处。
那个梦不断重复着,我拿着那颗血红的药丸,似乎被人操纵,又像只是随波逐流一样,将药轻轻放入口中。
“我做了一个梦。”
“嗯,然后呢?”
“梦见了一个人,拿着喜欢的人的血肉制成的药物交给我,要我吃下。”
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样恐怖而荒诞的梦境,在轩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又是怎样看待,做这个梦的我呢?我想要说出口却无法说出口的心情,能否传达到呢?
“诶?梦里你得了什么病吗?”
“没有。”
没有传达到。
“你吃了那药了吗?”
“嗯。”
轩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但转而又露出了充满男性气息的笑容。
“你就那么想尝我的肉吗?”
没有过于粗鲁的动作,轩终究还是一个温柔的人。
“想要就直说嘛!干嘛这样拐弯抹角的……果然,浩的话就是小说家的风格。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浪漫还是委婉。”
的确呢,完全没有传达到。
无法说出真实心意的我,无法传达出真实感情的我。我编织的语言最终,还是没能好好地让对方理解。
我一直在说啊,你也一直在听啊!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说出让你能够理解我意思的话语呢?
没有拒绝轩的索求,因为无法理解对方的事实再一次让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再一次让我想要逃离,疯狂地想要逃离。
所以,轩。给我一瞬间的间隙,忘掉这份心情吧。
轩抬眸问道:“我的血肉制成的药,是什么味道。”
“就是那样的味道。”
“那是哪样啊?”
“就是血肉的味道。”
轩无奈地笑了,接着,紧紧地拥抱了我。
“那边那两个男人,靠得也太近了吧!真恶心,同性恋吗?”
浩硬朗的眉毛变了形状,挑起的眼角说不出的轻蔑与厌恶。
“看起来是那样呢。”
摇晃着杯中的酒液,比平时急躁的动作让杯中的浓烈更加快速地在空气中扩散。
“浩子,你说也真是奇怪,两个男人竟然能腻腻歪歪黏在一起,真是有够恶心的了。”
“是这样啊……”
就,那么讨厌吗?
“实在是影响心情,一起去吃饭吧!浩子你想吃什么?”
无法忍受的疼痛,那条原本安静生长的藤蔓突然爆发。肆意地在我的体内疯长,刺痛了我的五脏六腑,生长到有些僵硬的四肢,盘踞在我的大脑上,冲击着我的神志。那硬质的刺,几乎将我整个人摧毁。
“我……有些不舒服,今天就算了吧。”
“是醉了吗?你酒量没那么差啊。”
“不,是最近在修罗场截稿日,身体有些不大好。”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叫车就好。”
家里,有轩在。看到了与男人同居的我,你会更加厌恶吧……
明明没有喝醉的我,迈着比喝醉了还要踉跄的步子。我绝望了吗?
一直以来,我渴求与诚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快乐交织的感受,在喜欢的人身边,痛苦地装作朋友。越是亲密越是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愿不过是痴心妄想;越是靠近,心中的痛苦越是不断地累积递增。但与此同时,因接近诚而生的喜悦,又让我忍下这份剧痛,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浩,你怎么了?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是轩啊……
“我爱你……我爱你啊!”我颤抖着对轩这样说。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了?”
不,你不会知道,我的那份心情。希望你能理解我,听懂我的话的那份心情。
“我爱你啊……”
“发生什么了?怎么哭了?”
我拉下拭去我眼泪的手。
“你不是……爱我的吗?”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轩,抱我吧。”
拥抱我吧,这样我就能不再痛苦了。或者说这样我才能感到快乐。
就像被祖父和父亲侵犯的时候。我在极致的痛苦中,拼命地、卑微地寻求一丝耻辱的快乐,支撑着绝望的我活下去。
即使结束,轩依然抱着我的身体。他的眼泪顺着眼眶流入鬓角。
我都没有哭,为什么你要哭呢?哦,对了,是我太麻木了,对这种事情已经伤心不起来了。对诚我都没说过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对你说呢?只有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无法做出像样的回答。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轩哭着说:“浩,我爱你。”
“嗯,我知道。”
“你是不是讨厌做这种事情?是不是感到恶心?”
“不是,我是怎样向你索要这些的,你不是不知道。”
犹豫着,轩最终还是开口问我。
“你,还恨你祖父和父亲吗?”
“恨、不恨。父亲跟我一样,他虐待我是因为他也受折磨。只有祖父,我不会原谅。”
痛苦到了极点,我自救一般地感到了快乐。
人啊,是很会保护自己的生物,在痛苦到无法忍受之时,会抢救自己般感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愉悦,然后靠这份卑微的愉悦,挣扎着、沉痛地活下去。已然麻木的我如果不感受这份蚀骨的痛,就无法感受到半分快乐。
我,对这份至痛但欢愉的感受上了瘾,如毒药一般无法戒除。因此,我无药可救地爱着诚,从他那里自虐般地索求痛苦。
但是人是贪婪的啊!一点点的快乐满足不了这颗疯狂渴求的心啊!所以抱歉了,轩,来安慰我,让我感受到更多的快乐。
那之后,我又像平常一样,与轩保持着、与诚保持着,这样令人愈发无法呼吸的绝望关系。
这样扭曲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是什么时候,爱上诚这个人的呢?是什么时候,与轩开始这样的关系的呢?
其实,明明不管我就好了。
是啊,如此微不足道而孤僻怪异的我,明明忽视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走近我,对我说话、与我交流呢?
“你叫……君浩吧?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我叫廖诚。”
向我搭话的人叫廖诚,与我就读于同一所高中,恰好在同一所补习班学数学。与灰色调的我相比,廖诚太闪耀了,整个学校应该不会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人。
“我知道。”
“上次期中考试,语文老师在班上念的范文写得特别的好,所以我特别想知道到底是谁写的,结果发现是你!明明在一个补习班这么久了,还没跟你打过招呼呢!”
“没什么,随便写写。”
“随便写写就能写这么好!你也太厉害了吧!”
“也没有那么好,很普通的,谁都能写成那样。”
明明这种态度已经足够让对方意兴阑珊、转身离开了。可是廖诚还是坐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太谦虚了,也不能那样说啊!考试的作文大家写出来都差不多,都是被逼着挤出800个字,可我觉得你写得东西挺独特的。虽然我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有一种跟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是吗?”
廖诚的身体是朝向我的,说话的时候也在看着视线从未离开过书本的我。受不了那样直白的目光,我试图把头埋得更深。
“对了,明天星期天我有事,不能来补数学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作业卷子带到学校来?拜托你这种事情很不好意思,所以周一我会请你吃午餐的。”
“那倒不用,要我帮忙说一声就可以。”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原来是想找一个跑腿的,所以才找上了看起来不会拒绝人的我。
然而事实出乎我的意料。星期一中午放学的时候,廖诚和他的朋友真的等在我的班级门口。
“走,浩子。去吃午餐咯,哎呀、走走走,都快要饿死了!”
廖诚的手臂揽上我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带着我向校门外走去。
那只手扣住我肩头的一瞬间,我的心抽搐着痛了起来。
如果诚没有向我搭话有多好,如果诚利用完我就丢掉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不会如此痛苦地爱上他了,那样我就不会因痛苦而寻求人的体温、就不会遇见轩了。
一家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的酒吧,并不是充斥着非法药品和刺耳音乐的危险场所。这里的格调很高雅、酒吧里的背景音乐也是淡淡的,禁止大声喧哗,禁烟区和吸烟区界限分明,充分考虑到了客人的需求。
比起那些一看起来就很乱的地下酒吧,这里遇到的人会安全很多。
就在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心里乱作一团、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苦时候坐在店里,想要找一份体温安慰。那天,店里来了一个生面孔。
虽然看起来很瘦弱,但是肩膀处肌肉撑起的衣服暗示了事实并非如此。新面孔的目光局促地在店内扫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有些拘谨地走向了比较近的吧台。
会这样的人通常有两种:第一,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感到好奇而闯入;第二,就是刚刚确认或者犹豫,跑来确认的新人。
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前者。
新人的外形并不是特别出众,属于中上水平,从举止来看也不是低俗的人。很快,有人开始向新人搭话。
一开始看在新人的份上,对方谈论地应该是普通的话题,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但是没过多久,新人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对方的动作、神态都开始变得充满异样的气息,甚至开始伸手触碰。
看不下去的我摇摇头把目光回到自己的酒杯上。诚也是、这个新人也罢,存在感强烈的人真是好啊,只要坐在那里就会有人自动靠近。而我这才发现,方才自己的目光竟然一直关注着那里。
二人的交谈声逐渐变得有些吵闹。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与我无关的。我只是想找一份可以安慰我的温暖而已,别人的事情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兴趣参与。
“行了,对方是新人你也别太纠缠不休了,都是老客人了。”
当我说完话看到对方惊讶的神情时才发现,自己的行动没有经过大脑。我的身体擅自挡在了二人之间。
“算了算了,真是不顺!”
对方扫兴地离开了。
“新人,来之前不把资料查全吗?如果不想被人打扰,到那边的单人区。”
有些客人不想被搭讪,只想为无法融入正常社会的自己找到一处容身之地,与同类处于同一个环境找一份归属感和安心感。这家酒吧很照顾客人的需求,在店里划定了一个界限模糊的单人区。调酒师和其他客人都不会打扰单人区内的客人。
“抱歉,是我没有弄清楚就来了。谢谢你帮我解围,不过……我现在不想去单人区了。我叫陆轩,你呢?”
我想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管闲事了。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会让我感到厌恶或是不适,与他相处应该会很轻松。还有,这个人的体温,应该很温暖。
“君浩。”
对于没有谈论多少而直入主题的我,陆轩并没有拒绝。
陆轩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