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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敛是长得好看,可江存却不喜欢那些纷至沓来的目光,他总觉得那些惊异的眼神是在盯着自己,如刀片一般锋利。
“敛哥,我不喜欢别人看你。”
林敛知道他有几层意思,认真地注视他:“宝贝,没有关系,他们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
江存摇了摇头,没能被说服。
“那我们勇敢一点,可以吗?”
“勇敢一点在街上牵手,接受别人的打量,可以吗?”
“我真的好想光明正大地对全世界宣布,这个漂亮的男孩是我的男朋友啊。”
他在赌,赌江存会迁就他,赌江存也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江存终于抬起头来,轻轻颔首。
既然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那就要坚持走完。
逃避与害怕都无济于事,他们能做的,只是面对,只是锻炼自己。
林敛不仅想染头发,还想和江存跟其他的情侣一样,不必躲藏,不必遮遮掩掩。
他们相信,终有一天,极夜会过去,光明会到来。
从烟都玩完后再回楚州,林敛果不其然被陶显瑕痛骂了一顿,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买一顶假发,林建树也不帮他,躲到卧室玩手机去了。
这几天两人生活得都特别规律,睡到自然醒起床,林敛坐没坐相地看书,江存认认真真地画画,有时候出去吃个甜品看个电影,晚上就去滨江路散步,林敛还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了老旧的蒲扇,乐呵呵地一并带走拿去扇风。
微风顺着江水滚滚而下,他们小指勾着小指,一人一只耳机,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为了消磨无聊的时光。
尽管从小到大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这里的风景,却依然会被吸引住。
有时候天空是粉色混杂着浅蓝色,就着一抹水痕似的月亮,向远山无尽地蔓延,有时候是黑色霸道地侵占了绀色,仅仅留下一条青线,有时候是大片大片美艳不可方物的火烧云在天空翻卷浮动,云翳间透过金黄色的阳光……
夜色降临后,卖东西的小摊小贩也多了起来,林敛一直想让江存买一个能发光的米老鼠头箍戴好,结果自然是无情被拒绝。
“宝贝,那儿有打气球的!”
林敛拉住江存,把江存往打气球的地方拖。
摊位上的老板一般都规定打中多少个就能再来五发子弹,打中多少个就能换一个玩偶,林敛一直觊觎着躺在厚纹纸板上的巨型白毛狐狸,谁知技术不过关,从来没能如愿以偿。
“我知道。”
江存无奈地看他一眼——从第一天的散步起这个摊位就已经被发现了,林敛每天都去玩,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想要玩偶其实很容易,商店里一挑一大把,可林敛只想“赢”来它,以至于花的钱几乎可以买两个狐狸了。
十块钱一把,一把十发子弹,林敛最高命中率为七发,最低命中率为三发。
想要那个玩偶,就得发发命中。
意料之中,幸运女神今天依然没有眷顾林敛,“砰砰砰”子弹出膛,只打中了五个气球
“宝贝,你试试?”
“我不喜欢玩这个。”
“那你就去买米老鼠。”
合着上帝是派林敛来刷新自己对于“没脸没皮”的概念的,顺带锻炼一波他的耐心。
“拿钱,我玩。”
“存哥有点霸气哦!”
林敛揶揄他一句,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亲了亲江存的脸颊,扬眉示意他开打。
依据他看了无数本温明彻的言情小说来看,按照正常的情节发展,江存应该是能顺顺利利把大狐狸拿到手。
可惜事实证明,两人旗鼓相当,他们俩大哥莫说二哥,命中率是一样的可怜。
“六发?宝贝你还是比我厉害!快来敛哥抱抱!”
“你别丢人了。”
江存把枪放下,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影窜出来,猛地揪住自己的衣领,生生把他往后面推,小摊上的桌子也倒了玩具也被踩到了,而自己被拽到扎满气球的那块板子上,腹部突然吃痛。
周围的人一下子惊了,尖叫声和奔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远处还有震耳欲聋的广场舞歌声,林敛听得心烦,愣住了。
扎着气球的巨型塑料板摇摇欲坠,黄色的塑料子弹和玩具枪四散,玩偶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场面一度混乱起来,令人猝不及防。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气球处的老板眼见着摊子被砸了,颤颤巍巍道:“有话好好说,莫打架莫打架……兄弟,你是在做啥子哦!”
不少鼓鼓囊囊的气球顶着江存的背,他看都没看眼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江平光。”
第46章 生日快乐
“江存,你他妈的出息了啊!”江平光又是挥过来一拳,手还没碰到江存的脸,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神色痛苦地蹲下身来,骂骂咧咧。
江存抬腿狠狠给了他裆下一脚。
江存心中冷笑,淡漠地看着他,像刚才他拎自己那样,揪起江平光的衣袖,用力往他肚子上锤了一拳。
短短十几秒钟,林敛怎么都没想到江平光这个傻逼会跑出来,江存朝他摇了摇头,他却没想善罢甘休。
大庭广众之下跟人打架实在是不太雅观,林敛帮老板收拾了摊位,眼见着缓过来的江平光像疯子一样扑过来,摁过他的肩膀,抬手就是一耳光,行云流水般地来了个过肩摔,摔得江平光躺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都懂。
他一掌拍下去,只为了让江平光清醒清醒,顺带解气。
可惜几年没学跆拳道,摔这一下还不够过瘾,要是换成三年前的他,非得把江平光按在地上锤不可。
林敛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江存的肚子,问:“没事吧?”
江存摇头,紧盯着江平光,倘若目光也能杀人,江平光的头早就被拧下来顺带扭成麻花。
嚣张、狂妄、不计后果,林敛仿佛又变成了令老师头疼的高中生,蹲下身子朝江平光微笑:“打够了没?可以滚了?”
江平光心中怨毒,上次那么一闹到警察局,自己再次吸毒的事情又暴露了,送到戒毒所折磨了好几个月才被放出来,好不容易打听到江存去了哪儿,看他们俩天天都来逛滨江路,顿好了这个点儿上去威胁江存,哪晓得自己早就染上了奇奇怪怪的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没有经济来源,到楚州这些天饭也是捡的人家不要的,衣服也没换,整日风餐露宿,更别提洗脸刷牙,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只有苍蝇不对他退避三舍。
“哈哈,反正老子也活不久了,不如让你们一起陪葬。”江平光苟延残喘道。
“还陪葬?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
林敛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抱拳,只想看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板一看江平光站起来了,连忙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似乎是感觉太恶心,立刻缩回了手,依旧是颤颤巍巍道:“兄弟,我这个……你给我把摊摊弄成这样,我怎么做生意哦?”
“你还想老子给你赔?”
“你弄的,你不赔谁赔?”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腾起,老板皱着眉,还是准备以理服人;周围看热闹的也跟着起哄,“就是啊,这都是你搞的,该赔得啦!”
“我赔你妈逼!”
柿子挑软的捏,江平光眼瞅着这老板文文弱弱的,一定是个三两下就能撂倒的主儿,没想到上勾拳还没挥出去,又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作响,肋骨处一阵疼痛,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他妈的,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地望着老板那一套漂亮的攻击姿势,全然没料到一个小摊贩的主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远处,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跑过来,从包里拿出湿巾纸给他擦了擦汗,语气担忧:“老公,怎么了?”
他拿出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不一会儿就赶来了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各个纹着大花臂,浑身露出一副浓浓的社会气息。
“大哥,就是这个垃圾?”
老板点头,亲昵地将女人的头发挽成一个马尾:“老婆,今天收摊了,我回家给你做剁椒鱼头吃。”
林敛牵着江存的手站在一旁,平日里和蔼的老板大叔收起方才的凶色,轻轻朝林敛笑了笑,和自己的兄弟们开始收拾狼藉,遣散了四周看好戏的路人们,渐行渐远。
江平光也被他们拖着走了,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高手也许就在民间。
周围不少路人都开始脑补这位老板的故事——能在打气球摊位的摊主和社会大哥的身份自由切换的中年人,看起来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江存的手一直在忍不住地颤抖,直到刚才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把头倚靠在林敛的肩膀上:“我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别人的生活过得美滋滋,江平光这傻逼偏要横出来插一脚,搅浑了整片池子里的水,实在是令人反胃。
“宝贝,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再也没有了。”
“江平光从来都没伤害到我,”江存轻声,“他不配。”
无论亲情还是爱情,感情里的游戏,谁先动了真心,谁就输了。
而往往愈发深情,被伤害得就愈深。
江存或许是爱过江平光的——三岁,亦或是四岁?
那些可怜兮兮的温情也随着时间的冲刷变淡,江平光现在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更是给了它致命一击,变得粉碎,灰飞烟灭。
被打的地方早就不痛了,心里却还憋着一股气,不知道在和谁过不去。
他脑海里满是江平光的动作慢回放,冲过来,揪住自己,挥拳头,凶恶的表情。
江平光就他妈的不是人。
被拖走的时候江平光还在骂街,一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污言秽语源源不断地涌出,周围人听了只摇头,从来没见过素质这么低的。
他一直目送着江平光消失在地平线,长舒了一口气,大概是真的放下了。
谁都选择不了自己的父母,江存曾经被荆棘割伤手指,被水草缠住脚踝,在夜里无休无尽地奔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光明。
但毕竟那都是“曾经”了。
曾经掉过的眼泪,曾经受过的伤,都不需要在未来重演。
过去了,都过去了。
江存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两人无言地吹着江风,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各怀心事地慢慢散步,直到天都完全黑了,他们都准备回家了,林敛突然停下脚步,郑重万分地对江存说——
“林敛这一生,永远挚爱江存同学。”
夏夜,带着凉意的风飘过,坐在石阶旁乘凉的老人摇着蒲扇,扩音机里响着快板流水,咿咿呀呀地成为他们的背景音乐。
真好。
江存回以轻轻的拥抱,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再也不会寂寞了。
撕掉这一张画满红叉的试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之前备战高考,江存生日那天两人没出去玩,简简单单吃了个小蛋糕就算完事,林敛的生日在8月19号,江存想着给他准备一个特别点的生日礼物。
江存知道林敛只想要心意,你拿吉他给他弹首歌录个视频都绝对比送几百块的礼物要让他高兴。
林敛送给他的那张胶画一直摆在桌前,一抬眼就能看见;离十九号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自己的礼物能不能按时做好送给他。
点开电脑里的某个文件夹,数了数图片的张数,他又打开绘画软件开始画画。
整个八月份他都没接稿子,一直在电脑前马不停蹄地画;出于尊重,林敛问过一次自己能不能看遭他拒绝后,便没有偷窥过他的电脑屏幕,不知道他在画些什么。
恰好生日前几天他要跟父母出去走亲戚,十八号才回来,江存想着趁这些时间快点把手头的事情搞完。
直播依然继续,弹幕们依然每天不厌其烦地赞美江存,询问“那位小哥”的情况的人也越来越少,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