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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秀节目的生命周期很短,对于“恋爱的一天”呈现出的疲态,总导演已经开始把精力放在了开发新的节目上,“恋爱的一天”执行导演的位置便随意扔给了张玫,还美其名曰锻炼新人。
张玫自从大学毕业进入B市电视台以来,先后做过策划、场记、剪辑,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以前她都是跟在节目组后面忙前忙后,跑腿帮忙,这一次,她将直接负责现场拍摄工作,她的决定将直接影响节目收视率。
对于这些套路,张玫心知肚明,然而这个节目从诞生初期的策划到每一期的后期剪辑,她都有参与,如果说真人秀节目是一艘小船,总导演是这艘船的总设计师,那么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手。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间,她不想看着它说翻就翻。
不眠不休地研究了三天瓷国热播的几款真人秀节目之后,张玫决定把邀请对象从家喻户晓的偶像派明星,改为当红辣子鸡小鲜肉。不看拿过多少奖,也不看拍了几部戏,挑选的唯一标准就是红,不管是靠舆论炒作还是借人上位,只要够红就能保证收视率。
每一期她都认真挑选嘉宾,还在官网上发起投票,让观众选择最想跟他/她谈恋爱的明星。总导演已经年近不惑,思维多少跟不上现代的年轻人,张玫改变了节目的套路,从节目组安排的套路变成由粉丝自行选择一天想干什么,尽可能在允许范围内放宽节目的尺度,添加年轻读者喜闻乐见的娱乐,甚至假戏真做。
辛苦的付出收到了成效,第三季的收视率稳步攀升,这让张玫更有信心了。又到了新一集的筹备期,张玫综合了网站的票数和新闻热度,选择了新晋小生李可然。他刚好有一部电影上映,此时推出他的真人秀娱乐节目,二者互为宣传,效果一定会事半功倍。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张玫早早联系了电视台抽中的小姑娘,跟她核对身份信息和拍摄地址。小姑娘刚刚高考完,拍摄时间刚好是放暑假,她在电话里再三保证时间充裕。张玫放心地把节目方案发到她电子邮箱里面,确认手机畅通,保持联系,就挂了电话跟同事讨论节目的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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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问问,你们这周日回来吗?”
自从雷蒙搬来跟宋思凡住以后,他回家并不勤快,老雷夫妇也不太管他,除非大事从不主动找他。像这样特意打电话问他周日会不会回家的,倒是第一次。
“妈,我们周末不回去了啊。怎么了?”
李玉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在听说雷蒙不回来之后,她舒了一口气,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安慰自己:“你周日要去干嘛?”
“忙工作啊,我要跟宋思凡去见一个客户。要么我们周六回去?”
“不,不用了。没什么事儿。”
“好的,我知道了。”
雷蒙在进门换鞋的时候接到李玉萍的电话,换了一半的鞋,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伸手去够拖鞋。等电话打完,他皱眉盯着手机琢磨着刚才李玉萍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连鞋也忘了换。
宋思凡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帮他拿了拖鞋放在脚边,发现他还是不动,便站起来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怎么了?”
“我妈刚打电话给我问我们周日回去不,我说有事不回去了,但是我妈的语气很奇怪。”
“也许是伯母想你了,距离我们上次回去也过了好久了。”宋思凡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了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要么我们周日回去吧,那个客户也不是很重要,推掉就是了。”
雷蒙回忆了一下,觉得宋思凡说得有理。自己回B市一直住在家里,陡然搬出去,家里这么大个人不见了,做母亲的肯定会不习惯。李玉萍平日里在家强势,只有在雷震天住院的那阵子雷蒙才听到过她示弱,也许真是想儿子了却不愿说出口。
这么想着,他还是又确认了一遍:“客户没影响吗?”
“没什么。”宋思凡说着,就拿起手机给客户打电话,说周日临时有事,下次再约他。等他挂了电话,转头询问雷蒙:“你要不要跟伯母说一声,我们周日回去?”
“不用了,我们给他们个惊喜吧。”雷蒙耸耸肩,帮他从厨房端出刚做好的牛排,看见宋思凡穿着围裙坐在旁边,忍不住上前偷了个吻。
***********
周日一大早,雷蒙早早起来,掐着点和宋思凡回了老雷家,刚好赶上老雷夫妇吃早饭。
平日里有客人李玉萍总是第一时间赶去开门,此时却足足等了两分钟。久到雷蒙几乎要以为家里没人,准备掏出备用钥匙自己开门,防盗门才被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李玉萍紧张的脸。认出是雷蒙,她才松了一口气,狠狠锤了下雷蒙:“臭小子,你怎么回来了?吓死老娘了!”
“耶?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雷蒙困惑地眨眨眼,故意拉长了尾音,用夸张的语气质问道,“我们还还特意推掉了客户呢,怎么回来反而不受欢迎啦?”
李玉萍刚想开口教训他几句,余光瞄到他身后的宋思凡,立刻改口:“怎么可能不欢迎……赶紧进来,早饭吃了吗?”
“没呢,就等着回来蹭你们早饭吃呢。”雷蒙换了拖鞋走进餐厅,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跟正在喝粥的雷震天打了个招呼,“早啊,爸。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你小子要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雷震天笑了笑,显得很是高兴。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呗。”
宋思凡跟他走进来,对雷震天点点头:“伯父。”
“哎,叫你妈多盛两碗粥来,一起吃。”
话正说着,李玉萍端了两碗粥走过来,递给二人,又添置了些下饭的小菜。
雷蒙呼噜呼噜喝完了粥,眼睛四下一瞄:“我妹呢?怎么没见她人?放暑假了还在睡呢?”
自从雷萌高考完,就像是把这辈子的精力都用完了,每天在家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来。除非有她喜欢的明星来B市做宣传,否则根本就不出门。家人念在她之前读书辛苦,难得的假期想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就由着她放纵。
谁知雷蒙不提雷萌还好,一提雷萌,李玉萍的脸色立刻晴转阴,变黑的速度堪比变脸,速度之快令雷蒙叹为观止。
雷蒙琢摸着自己亲妹妹估计又做了什么让李玉萍生气的事儿了,他迅速回顾了一遍雷萌最近的举动,每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出去见明星,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啊?难道是又花钱买了哪个周边?雷萌追星的事情不敢让父母知道,追星的钱都是问雷蒙讨的,李玉萍应该毫不知情呀。
雷蒙大脑飞快地运转着,瞅了一眼李玉萍的脸色,试探着问:“那个……我妹她怎么了?”
“别提她!”
雷蒙心肝一颤,就是你说不提我才更要提啊!往日里李玉萍宠雷萌几乎要上天,哪次不是心肝儿宝贝儿地叫着,何时用过这么严厉的口吻?他厚着脸皮继续揣测:“因为她天天睡觉太颓废了?还是又败家买东西了?她还年轻,刚高考完放纵下也是应该的,等上了大学就……”
雷蒙还想找些借口为雷萌开脱,结果雷震天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说:“你妹妹说她恋爱了,今天要带对象回家给我们看看。”
“啥?”雷蒙脑子短路了一秒钟,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他一拍掌,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好事儿啊!我那个女汉子一样的妹妹也终于开窍啦?不容易不容易,我总算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
他笑了一通,才发现李玉萍和雷震天对着他和宋思凡沉默不语,恍然醒悟到:“你们担心她变成我这样儿?不可能的啦,你看看她有多迷那些男明星!她肯定会带回来一个可爱的蓝孩纸的啦!别担心!”
宋思凡也顺着他的话宽慰道:“如果伯父伯母是担心雷萌年纪太小了,既然我们今天赶回来了,大家就一起把把关。雷萌不是一意孤行的人,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跟她说清楚利弊,她不会不听的。”
两人的话让老人稍显慰藉,雷震天敲了敲碗:“老婆子就爱瞎操心,粥都凉了。”
四个人相视一笑,话题转移到工作和生活上来。阳光从窗户照进餐桌,楼下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冲淡了李玉萍心头的焦灼感。
等早饭吃完,雷蒙收了碗进厨房,刚在水池放满了水,门铃响了。难道是雷萌带男友已经来了?可是这也太早了吧……雷蒙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还不到九点,一般见家长不都是带来吃中饭或者晚饭么?难道准备一见见一整天?
自己真是老了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雷蒙摇摇头,来不及洗碗,擦干了手就迎到门口。
李玉萍开了门,门口站着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妹妹,而是一个穿着夹克衫的胖子,肩上还扛了台摄影机,摄影机电源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然正在录像。
……这是什么情况?偷拍吗?雷蒙皱了皱眉。
还没等他说话,胖子把摄影机往上一抬,蹦出他的视线,露出被他挡住的雷萌。雷萌换掉了平日的学生装,穿上了超短裙,还化了淡妆,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大了,忽闪忽闪都是喜悦的光芒。
众人皆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她的视线从李玉萍到雷蒙,再到推着雷震天出来的宋思凡,噗呲一笑,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推到众人面前,声音欢快地像刚出巢的春燕:
“容我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李可然!”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喜闻乐见的番外……
下一章就彻底完结了啊……话说回来这战线实在是拖得太长了……orz
第92章 节目
雷蒙恶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
这不是梦。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宋思凡,宋思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雷蒙稍稍放下心来,一回头正对上雷萌的眼睛,她的惊喜显然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馈,眼睛微微垂了下来,显得有些迷茫。
李玉萍和雷震天被摄像机和闪光灯的阵势搞蒙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显然雷萌除了说带男朋友上门以外,其余只字未提。
雷蒙忍住想敲着她的脑袋对她大吼的冲动,拼命说服自己,雷萌是不知情的无关人士,这种情况下更加不能自我暴露。他扫了一眼雷萌身后的人群,摄影机上有B市电视台的标志,联想到李可然的明星身份,这大概是电视台搞出来的节目,并不是旧情史曝光了。
想到这里,他终于镇定下来,他知道雷萌有多喜欢李可然,再加上持续运转的摄影机,这个时候哄他们出门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不能让雷萌失望,不能吓坏父母,更不能让李可然旧事重提。
雷蒙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欢迎,我是萌萌的哥哥雷蒙,这是我们的父母。”
“同名吗?哥哥果然萌萌的!”人群中走出一位女生,上身穿着B市电视台标志的T恤,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下身是超短的牛仔热裤,长发随意地挽成丸子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好,我是本期节目的执行导演张玫。冒昧打扰,我们会尽快拍完,给你们添麻烦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雷蒙对女生硬不起来,软化了口气说:“你好你好,我们家比较小,不适合作为拍摄场地,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