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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咬出了眼泪，双手本来还在推着季钦生，但渐渐地，他感受到这充满怒意的举动里满满的伤心。他又一次伤害了季钦生，虽然并非他的本意。
游野躺在桌上，手插入季钦生的头发里，缓慢地摸着，他安慰着这个男人。游野意识到在那场意外里，受伤的不止是他。如果季钦生知道了他发生的事，只会比他更难过。
游野哭了，他眼泪无声地流下，直到季钦生松开了他的脖颈，带着血腥味的嘴唇贴上了游野的脸颊，和他咸涩的眼泪混在了一起。
他像个小孩一样，红着眼皮带着哭腔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季钦生搂住了他的腰，将他从桌子上抱了起来，手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背脊，温柔地安抚他：“是我错了。”
游野双腿夹紧了季钦生的腰，他双手紧紧缠着这个人，将脸抵进了季钦生的胸膛，几乎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将那时候的委屈、恐怖和害怕都哭了出来。
游野哭得头都是昏的，直到季钦生蹲在他面前抽来纸巾，给他一点点擦掉脚上沾的草莓，打来热毛巾给他擦脸，就像抱小朋友一样，把他抱到了房间里，拿被子将他裹好后，自己也脱了衣服钻了进来。
最后，他们只是紧紧抱在一起，像是将所有错过的时光，都拥抱回来。他们确实没有做，游野坦然地望向林医生：“你放心，我没有停药。”
林医生松了口气，她看向游野，又恢复了笑容：“那就好。”
今天的诊疗时间很快就过了，林医生送游野出门时，游野回头看向林医生：“医生，你说我能完全康复吗？”
其实心理疾病没有完全康复这一说法，心理医生的存在只是起到缓和的效果。而身边朋友亲人的帮助，能让患者自己坚强起来，走出阴影，不再沉浸其中。
虽然如此，林医生还是说：“会的，都会好起来的。”
林医生陪着游野走出了诊疗室，她看着游野走向了一个男人，那人起身，将外套披在游野身上，还将游野过长的头发从领子里顺了出来，捏着他的发梢说了什么。
游野接过自己的头发，点点头。
林医生双手插进兜里，看着他们两个，明明是两个男人，却是她见过最和谐的一对。没人会怀疑他们俩之间不是那种关系，主要是游先生的恋人的眼神过于明显，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深陷其中，满心满眼都是游先生。
林医生走到前台，问傅婉要来访客名单。结果一抬眼就见两个小姑娘都盯着不远处的一对看。
林医生好笑地用手在柜台上敲了敲：“回神了，小傅，把访客名单给我一下。”
傅婉忙答应了一声，转头去翻找了。另外一位姓洛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看着那两位，突然抽了口冷气，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用气音跟林医生说：“医生，他们……他们牵手了。”
林医生望去，就见游野被人牵了起来，他还不太情愿想甩开，结果还是被牢牢握着，最后也妥协了，脸上好像不情愿，但眼里的高兴怎么也藏不住。
游野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医生他们还在后面，便不好意思地回头，对林医生说：“再见了，林医生。”
林医生抬手对他摆了摆：“快走吧。”
两个人走出了诊所，林医生便面无表情地看这洛护士：“我告诉过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镇定一些，别露出不好的情绪让客人知道。”
洛护士被训的低下头：“知道了，很抱歉医生。”
傅婉将访客名单递给林医生后，她拿着名单就回了办公室，洛宝一见人走了，赶紧抓着傅婉：“天啦，刚刚那两个……那两个！”
傅婉：“是啊，人家是一对，所以我说你想多了，游先生怎么可能看上咱们医院的人。”
洛宝还沉浸在震惊里，傅婉就笑了笑：“我觉得游先生也许不会再来几次了。”他找到了他的药。
这时游野和他的药坐在车里，季钦生扶着方向盘：“去我公司吧。”
游野撑着下巴冷淡道：“我要回家。”
季钦生没说话，游野算是发现了，这个人简直偏执得要命，虽然不会反驳，但只要不同意就会沉默，一直沉默，搞得气氛相当压抑。
游野会受不了，有时他简直觉得比起他来，季钦生更像有病的那个。当然，他这样说有点刻薄，毕竟季钦生就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
但无时无刻贴着，也有点过分了吧，他又不是小孩。
游野装作没感受到季钦生的低气压：“我要回去遛狗还有做饭，你下班过来吃吗？”
季钦生：“我陪你买菜？”
游野：“不用，你赶紧去公司，现在都几点了。”
季钦生还是企图将他带在身边：“我们可以把奶糖和巧克力接到公司。”
游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闭嘴，送我回家。”
季钦生：“……”
一路沉默到了小区楼下，游野下了车走出几步，最后还是肩膀一垮倒了回来。季钦生车还没走，见他回身，便降下了车窗。
游野将手伸进车窗里，抓着里季钦生的头发，逼人将脸抬起。他在季钦生的唇边吻了一下：“你乖，听话一些，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第85章
游野站在路边目送季钦生离去，等人的车一走，他才觉得浑身上下累得要命。
他现在吃的药是稳定他情绪的，但稳定过头了，就容易变得沉默低沉，如果不吃，又会易怒易爆，天知道他在季钦生面前要装出一个正常人的模样有多难。
他乘坐电梯，兜里早已没有能解人疲倦的香烟，都被季钦生给搜走了。
其实游野能够感觉到，那件事对他们两个都有影响。他就不用说了，也许季钦生自己没有发觉，他自身因为不安所带来的逐渐变强的控制欲。
他们两个其实都很累，但谁也不会提出分开，起码游野提分开的勇气，早就在那天就已经用尽了。
季钦生要陪他留在黑暗中，他怎么也不舍得将这唯一的温度松开。
游野准备出门购物时，他接到了程楚的电话。他这个好友因为听说他跟季钦生复合后，闹了好久别扭。
因为程楚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相当纯，竟然要在一对情侣里面掺和，果然朋友感情的事情，哪怕再好的朋友也不要参与进去，这简直是至理名言，血泪经验。
程楚闹完别扭，又自己送上门。他提着小点心按门铃的时候，游野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前来应门。程楚站在门外，扫了眼游野的气色又越过他小心往里面看。
游野侧过身子，让人进去：“别瞎看了，他不在我家。”
程楚鼓鼓脸，哼了一声：“我又不怕他。”还是怕的，毕竟他之前还大骂过季钦生，结果好友和他复合了，他现在简直不能看见季钦生，太尴尬了。
程楚在游野家中转了几圈，又摸狗揉猫，最后接过游野递过来的茶水和水果后，总算放心地松了口气：“比上次好多了。”
垃圾扔了，家里整洁，烟酒也没了踪影，窗户打开，空气中还有花和阳光的味道。
游野这个单身人士居住的屋子，现在看起来温馨又舒服。
程楚坐在茶几前的软垫上，用了口茶，随口起了个话题：“你最近还有在写东西吗？”
话音刚落，他就见游野的表情有些变了，不用说，程楚也看出来了。很显然，游野没有写任何的东西，这个话题非常不合时宜。
程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额头：“额……其实不写也可以，反正你之前不是存了挺多的吗？”
游野坐在沙发上，奶糖蹿到了他腿上，伸着懒腰趴了下来。
游野摸了摸猫：“之前那些都被我删了。”
程楚差点被茶噎死：“你疯了啊？！”
游野笑着摇头：“那些不能用。”更何况，现在也该开始新篇章了，他不想再去碰关于过去的任何东西。在那些不可触碰的东西里，唯有季钦生是特殊的。
他应该放手，却无法放手。
程楚没有多问他和季钦生的事情，这与他的八卦性子很不符合，游野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嘴，程楚没好气道：“我不听，以后也不管，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游野有些不好意思：“今晚我做饭，你要不要留下来吃？”
程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我走啦，要去参加你这个非单身人士不能参与的派对了。”
游野跟着起身：“注意身体，记得用套。”
程楚笑闹地掐他脸，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套塞进游野的卫衣口袋里：“你也是，多用一些。”说完还拍了拍游野的屁股，一通挤眉弄眼。
送走程楚后，游野从卫衣口袋里拿出那个安全套，想到今天跟林医生的谈话。
说起来他都快吃药吃成阳痿了，又哪来的性生活。
他摇摇头，将那个小方块塞到了茶几抽屉里。
晚上，季钦生到家时，游野没有食言，他做了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只是他本人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下了半碗饭就叼着个酸奶坐到一边看季钦生。
饭后季钦生负责洗婉，游野陷在沙发里看电视。中途还有快递来按门铃，游野没有网购，但地址确实填的是他家。
游野接过那个快递，就在玄关处拆了起来，那是一个体重秤，奶白色，金属底。
游野盯着那个体重秤莫名其妙，季钦生从厨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拭去手上的水珠：“这是我买的。”
买这个做什么？减肥？游野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季钦生：“你……”
季钦生将体重秤接过，放到家中最显眼的位置：“每天一次，我会计数。”
游野：“你疯了吗，我才不要天天称体重。”
他要跑，接过被季钦生拦腰搂住，抱着他就上了体重秤。季钦生冷静道：“你要是想我每天抱你称也可以。”说罢他两眼一弯：“反正你现在瘦，没力气，也打不过我。”
游野被气笑了：“你找男朋友就专门找打不过你的是吧！放我下来！”
季钦生不放，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得看看我养的你有没有胖。”
然而甜言蜜语虽多，但糖分显然没有补充到日渐消瘦的游野身上。季钦生拿着本子，将两人的体重再减他自己的，得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数字。
一米八三的男人，竟然还不到一百二。
季钦生脸色不好，直到晚上入睡时，也非常沉默。要是在以往，季钦生都会黏人着抱着他，看书又或者看部电影，偶尔还要跟他接一个缠绵的亲吻。
这些在今晚通通都没有，季钦生情绪低落。
枕边人心情不好，游野也有点苦恼。他想他在法国时是怎么哄人的，好像大多都是靠性解决。
虽然他现在硬不起来，但季钦生能硬就行了吧。想到这里，游野直接脱了睡衣，一下钻进了被子里，就要扒季钦生的裤子。
正想着心事的季钦生被压得个猝不及防，他掀开被子惊讶道：“你在干什么？”
游野手指攀在季钦生的裤腰上，将自己过长的头发往耳后一顺：“我给你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季钦生不赞同地皱眉，推他肩膀：“我不需要，你快起来。”
游野像只猫一样，伸展着身躯爬到了季钦生身上，他臀部压着人的胯，慢慢地扭，一边扭一边笑：“真的不要？”
季钦生没有动摇，还是那副严肃表情：“不要。”
游野的笑慢慢褪去，难堪与尴尬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