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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丰年打算扩大设计工作室做成一个品牌公司想拉他入伙，纪清还挺有兴趣的。
只不过在启动资金上出了点问题，张丰年对他还算照顾，打算自己出资一千万，纪清只要投入八百万就够了。
可就现在而言，别说八百万，一百万他都有困难。他的钱都用来结清家里的负债了。
“纪清哥来换衣服！”助理推来满满当当的衣架说。
“好，马上来。”他收起手机，捏捏内心眉心，喝口水，快步走去换衣间内。
“你上次掉的耳钉找到了吗？就庆华商场那个。”
“没有。诶，现在孟家倒了，啧啧，孟焕余不行了啊，听说昇星那里直接就把人雪藏了。”
“你说说他，要演技没演技，还大牌不拍戏，现在没路子走了，要我说就是活该。”
“孟焕余倒了，我看纪清也火不了多久了，CP粉啧啧……”
“别说，他长得那么好看，外面多了去了想包的……之前那个家具公司……”
嚼舌根的女生突然停住嘴，慌张地瞪着换衣间门口的人：“纪……纪清，你在里面啊……”
纪清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额前的刘海被张扬地掀起来固定住，整个人莫名带着一股压迫感，他走近女生，淡淡地瞟一眼两人胸前的工牌说：“以后说话注意点，评头论足起码不要让正主听见。”
“好，非常好！”摄影师兴奋地面色红润：“这组照片太完美了，肯定火。”
“江老师，”助理过来接住他搭在肩上的大衣外套，纪清走到摄影师旁边：“那边收服装的两个女生是您工作室的人吗？”
“对，”摄影师还沉浸在照片里，面对纪清不自觉将他代入到照片人设里：“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刚在鞋子里看到这个，你说如果它扎进我的脚会是什么后果？”纪清捏着一枚尖锐的耳钉严声问。
杂志社送来的衣服都是全新的被收拾整理在拍摄场地的更衣室里，出了问题拍摄工作室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纪清觑起眼：“做事不周，太过八卦的员工，江老师还是小心点。”
摄影师一愣，望了眼停下动作的两个女生，说：“明白了。”
“情人节xxx大酬宾，情侣套餐更划算啦！”
大街小巷到处成双成对，洋溢着情人节气氛。步行街的入口成群结队聚集一群卖花儿的小女孩。
孟焕余裹着风衣凑在一家商店前，点了根烟。商店的玻璃橱窗后是一张巨大的孟焕余的海报。
孟天已经从拘留所里释放出来，昨天晚上和林绮一同飞去美国。
现在孟焕余在国内是孤家寡人，什么也没有了。自从庆华丑闻被爆，他就很少再上网关注消息了，死忠粉和黑粉撕的难舍难分，他自己看着都头痛。
大号的最后一条微博是半个月前的――我自愿退圈，大家不必再吵。
小号偶尔还会在觊觎超话里找点CP粮来满足自己一下。
“哥哥，哥哥，你长得和海报上的明星真像。”提着花篮的小女孩儿张着亮晶晶的眼睛说。
孟焕余掐了烟，笑着说：“我有他那么好看？”
“有的！”小女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孟焕余被她一副认真的样子逗笑，摸摸她的头发，蹲下来问：“嘴真甜，这花多少钱一朵，我都要了。”
小女孩眼前一亮，立马眉开颜笑：“妈妈说五块钱一朵，看哥哥买那么多就算四块钱一朵吧！”
她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数数花：“一共是33朵玫瑰花，一百三十二块。哥哥要支付宝还是微信？”
“好，支付宝。”孟焕余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谢谢哥哥！”
“不谢。”孟焕余拉上口罩，抱着怀里的三十三朵玫瑰，笑得格外灿烂。
天街两边的店铺上挂满了条线状的星星灯，串满了整条街，熠熠地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像极了不小心落入凡尘的小星星。
孟焕余缩了缩脖子哈出一口热气。十分钟前他就给纪清发了短信――等你到十点，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冻成冰棍了！
他抻抻袖子，看了看表，九点四十五分。
连纪清的影子都没见到。
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批成双成对的情侣，孟焕余冻得鼻尖发红，孤苦无依地坐在光彩熠熠的彩灯边。
“纪清你怎么还没来？”
“纪清！！？【恶虎咆哮。jpg】”
“纪清我冻成雪人了，把我搬回去吧”
孟焕余麻木地抖动双腿，打了个哈欠，半个小时前买的奶茶都冷了，好在怀里的玫瑰花依然明艳。
“纪清……”孟焕余牙关打颤，懊恼地喊出他的名字。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背后一暖：“在呢。”
“你怎么才来？没看见我的短信？”孟焕余看着玫瑰，气消了大半，纪清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他压根不指望他能记住今天的日子。
“没来得及看，从公司出来到花店取了花就过来了，”纪清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肩上：“入春天还冷，你怎么穿那么少？”
孟焕余扯扯他的外套，裹得更紧了些理直气壮：“风衣好看啊！”
纪清拦住他的肩，低头吻在他冰凉的鬓角处“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孟焕余脸一热，心里惊讶，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学会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玫瑰送你。”孟焕余把零零散散的玫瑰勉强抓成一把递到他眼前。
火红的玫瑰和白玫瑰很不一样，生动艳丽地着灯光下的纪清，让人心跳难免漏跳一拍。
“情人节快乐，我的情人。”他弯起嘴角说。
两束放在后车座的玫瑰，白色清冷动人，红色张扬明艳，就像性格迥然的两个人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纪清把车停在知秋路糍粑店附近。靠近郊区这一带完全没有受情人节影响，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纪清下车握着孟焕余的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
“我还记得我上次来那个奶奶还把我认错了。”孟焕余说。
糍粑店还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原本应该站在橱柜前的老奶奶却换成了一个中年男子。
“奶奶眼神不太好的，”纪清说，抬头和男人四目相对后一愣问：“孙奶奶呢？”
男人往蒸糯米的炉子里丢了一块木柴，声音听不出喜悲：“走了，半个月前走了。”
“你们要点儿什么？我是她儿子，店里的糍粑味道不会变的，”男人随意扯了一条抹布擦擦碳灰说：“现在有红豆糍粑，绿豆糍粑，味道都不错了。”
纪清沉默一阵说：“四盒原味的，再要四碗八宝粥。”
“好！”
“我爸妈在这附近的服装制作工厂上班，小时候我放学被带来这里没东西吃，每天晚上就吃这些，”纪清小口小口地吹凉热粥，说：“后来初高中攒了些零花钱就偶尔来这里给我爸妈买宵夜，也是这些。”
“孙奶奶人很好，知道我没钱，从来不收我粥钱。”纪清说。
孟焕余拆盒的动作一顿，原来那个时候奶奶是把他认成他了啊。
“奶奶人真好。”
“是啊。”纪清说。
服装厂内灯火通明，偶尔出来几个抱着布料的员工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
纪清提着多买的粥和糍粑到服装厂的保安室室内，小小的值岗室里坐了一位老大爷裹了件厚袄子缩在暖气片前。
“周大爷。”纪清敲敲门。
大爷抬抬眼，笑眯眯地拖着步子过来开门：“来给你爸妈送宵夜来了？”
“诶。”
“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小伙子越来越精神了啊！”周大爷说。
纪清淡淡地笑着：“恩，周大爷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一样年轻。”
“老了老了，你可别抬举我了。”周大爷摆摆手，从小柜子抓了一把糖果给纪清和孟焕余。
“带同学来了啊，”大爷眯眯眼，打量孟焕余说：“男娃子怪漂亮的啊。”
纪清乐了：“是啊，漂亮，谢谢大爷的糖。”
“谢啥啊，你早些回去吧，东西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大爷点点头说。
“行，那麻烦您了。”
从服装厂出来，纪清提提搭在孟焕余肩上的大衣，倾身揽住他：“和我一块儿过情人节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真的。”纪清选择情人节这天带他来了解他的过去，去见他熟悉的人，孟焕余打心底认为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纪清替他拉开车门，孟焕余刚坐入车里，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一个温暖的吻就落了下来。
“以后每一个情人节，中秋节，国庆节……各种节日我都要和你一起。”纪清一手撑着车门，贴在他的耳边，呼吸急促地说。
孟焕余被他弄得痒痒的，往里缩了缩，笑着环住他的脖子：“好啊。”
☆、第 31 章
“喂？我知道，我在想办法，”房间外纪清光着上半身在讲电话：“好，再给我一个月就好。”
孟焕余看了下时间，才凌晨四点。
纪清挂了电话，关上卧室门，走进来亲亲孟焕余的眼皮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怎么了？”他还没睡醒，声音慵慵懒懒的。
“没事，”纪清抱抱他，起身捡起落在床边的衣服长裤说：“我上午有通告要赶，下午有片场要去，今天不用等我了。”
“好。”孟焕余缩在被窝里乖顺地点点头。
绯闻出来后，纪清的热度不减反增，倒是孟焕余先是受庆华违法的影响后又有人把江烨雪藏的锅盖在他头上，一发不可收拾地被一路黑到底。
他觉得烦，也不想解释，随别人怎么揣测辱骂，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如孟钦之前所预料，孟天背后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收购庆华的股份，不管是偷税一事的曝光还是合作商的赔款要求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顺顺利利地做上庆华最大股东的位置，孟焕余也乐得轻松，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公司也没必要去了。
“喂？”他迷迷糊糊睡了一阵，电话响了。
“你还不打算过来吗？”孟中扬问：“我都听你妈说了，国内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打算怎么办？”
孟焕余半天没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张着嘴没出声。
“小焕，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听话行不行？”
孟中扬好强了大半辈子，半生的心血都注入在公司事业上，导致他缺席了孟钦整个童年，和大儿子关系僵硬，现在后悔莫及，把后半辈子都补偿给自己的小儿子。
“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孟焕余说。
“爸不怪你，你过来就行。”
“你在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这里……”
“你别……咳咳咳，别惦记你那个男朋友了，这种圈子里哪有什么靠谱的人！”
“对不起爸……”
电话被孟中扬气冲冲地挂了，孟焕余把凉了半截的手伸进被窝里。
他点开很久没登录的微博小号，搜索纪清。
“纪清朱秀秀《许久未见》暖心互动”
“今年夏天清秀CP热浪来袭，共同致敬许久未见的你”
“《许久未见》纪清cut”
……
曾经名列前茅的觊觎CP宛如石沉大海。
清秀CP的超话已经有十万粉丝了，孟焕余随手点进一个大V博主的图――纪清抓了发胶的总裁造型和旁边小鸟依人温婉大方的朱秀秀简直天造地设。
孟焕余像是自虐一般来回看了好几张，才退出界面换掉手机。
只是演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