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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哥哥。”任燚道,“我正想找她的家人聊聊……”
宫应弦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证件,上面印着的图案每个人都不陌生——警徽。
任燚怔住了。
“宫飞澜未满14周岁,要我给你普一下刑法吗。”
任燚深深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宫飞澜说你是她的男朋友。”宫应弦的一双眼睛犀利万分,“你如果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可以先学一下‘犯罪’怎么写。”
任燚怒道:“胡扯,什么男朋友,小孩子自己幻想的,我没有对她说过一句不合适的话,做过一件不合适的事。”
“你们的合照呢?”
“一张合照也犯法?”
“那些聊天记录呢?”
“我怎么知道,她给我发信息我从来没回过。”任燚莫名其妙受到这样的指责,简直一肚子火:“我是现役武警,你没有证据就敢用这种审问犯人的口吻跟我说话?!”
宫应弦眯起眼睛:“你说的话,我会去核实,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妹妹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我饶不了你。”
任燚逼近了一步,直视着宫应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他妈吓唬谁。”
俩人四目相接,炎热的空气中充斥着浓浓地火药味儿。
突然,任燚感到有什么东西顶上了他的腰,圆筒状的……
三十八度的高温天,任燚顿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他看着宫应弦冰冷地双眸,想着这副打扮,很有可能精神不大正常,口气立刻软了几分:“我只是在火场救了她,小孩子嘛,容易干蠢事,我已经劝过她了,你也回去劝劝她,这样没必要……”
宫应弦嫌弃地说:“离我远点。”
好汉不吃眼前亏,任燚立刻后退了一步,结果低头一看,差点吐血,宫应弦手里拿的是一小管喷雾,管口直径看上去跟警用64式差不多。
宫应弦打开喷雾的盖子,朝着任燚喷了一下。
任燚以为是催泪喷雾,下意识地后退侧头捂脸,结果只闻到淡淡的酒精味儿,瞬间就挥发在了空气中,他气得火冒三丈:“什么鬼东西!”
“消毒。”宫应弦收起喷雾,用警告地眼神瞪了任燚一眼,“离我妹妹也远点。”说完迈步离去。
任燚骂道:“你有病啊,小心我举报你滥用职权!”
宫应弦头也没回,径直上了一辆吉普。
任燚朝着那绝尘而去的车狠狠比了个中指。
第3章
任燚刚到家门口,就听着屋内传来争执声,开门一看,保姆和他爸正推搡着什么。
“阿姨,怎么了?”
王阿姨一见他,就气急败坏地说:“任队长,你可算回来了,你爸不肯吃药!”
任燚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暗暗叹气:“老任,你胃不舒服干嘛不吃药。”
“是药三分毒,我不吃,不吃。”任向荣有些激动地一把打掉了王阿姨手里的药。
药瓶摔在了地上,药丸滚得到处都是。
王阿姨无奈摇头。
任燚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俩人一起蹲下身收拾。
任向荣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任燚:“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天都黑了,不早了。”任燚轻声道,“阿姨,你今天先回去吧。”
“饭做好了在锅里,我走了啊。”王阿姨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换上鞋走了。
任向荣轻拍着自己的腿,也不知是在问任燚,还是在自言自语:“你妈下班儿了吗?”
“还没。”任燚把药放到一边,打算过几个小时再试试,也许那时候他爸就清醒了。
说来可悲,他爸曾经能准确数出辖区内的任何一条街上有几个市政消防栓,如今却有一半的时间不记得现在是何年何月,不记得老伴已经去世,儿子已经成人。
任向荣念叨着:“等你妈回来再吃饭。”
“行,老任,我先给你洗个澡吧。”
任向荣似乎没听见,仍喃喃地说:“等你妈回来再吃饭……”
任燚把轮椅推到浴室,把他爸抱了起来,放在定制的浴盆里,耐心地清洗起来。
他爸曾经是一代传奇消防员,拿过五四勋章,立过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因腿伤退役的那年,已经是正营级的消防大队队长,可在坐上轮椅的不过三年之后,就病了。
他妈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意外过世了,家里亲戚也少,他爸一病,所有的家事都由他一人承担,可他大部分时间都不能回家,只好找了两个保姆昼夜轮班照顾,只是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阴晴无常,有时候及其不可理喻,这几年换的保姆都超过两位数了。
最让任燚难过的,是那个曾经像一座山一样坚定、强大的男人,如今变成了这幅病弱、苍老的模样。他救过那么多人,现代医学却救不了他。
费力的洗完澡,任向荣好像要睡着了,任燚也累得够呛,他把人抱上床,盖好被子,开好空调,然后去厨房热饭。
边吃饭,任燚边拨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了,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哎,兄弟。”
“干嘛呢?”任燚问。
“孩子刚睡着,怎么了?”
“找你打听个人。”电话那头的人叫傅楷,是他高中同学,他最好的哥们儿之一。
“谁呀。”
“宫应弦,你听过吗?宫殿那个宫,也是个警察。”
“知道啊,你怎么会突然打听他?”傅楷“啧啧”两声,“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扯什么淡呢,我只是怀疑有人冒充警察,跟你核实一下。”
“哦,他确实不像警察。”
“你认识?”
“不认识,见过。”
“他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奇葩……哎哟,我闺女被你吵醒了。”电话那头传来幼儿的哭声,“回头再跟你说。”
任燚听着那头的忙音,撇了撇嘴:“确实够奇葩的。”
吃完饭,他给高格打电话问了一下队里的情况,然后就躺在沙发上打了会儿游戏。
直到晚上九点多,任向荣的卧室里传来了动静。
任燚推开门,见任向荣刚刚坐起来:“老任,你醒了?”
任向荣看了任燚一会儿,责怪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为了我擅离职守。”
任燚松了一口气:“中队就在咱家对面,不会耽误出警的。阿姨说你吐了,我回来看看。”
“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任向荣撑着身子下了地,任燚想上去扶,被他挥手制止了。
任向荣一条腿还能用,只是走路很勉强,但他清醒的时候,宁愿拄拐也不愿意坐轮椅。
“你先把药吃了。”任燚拿过药和白开水。
任向荣坐在沙发上,乖乖吃了药。
“你今晚就别吃饭了,等明天看看肠胃怎么样,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任向荣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当废人呢。”
“哪儿敢啊。”任燚笑道,“不去就不去,任大队长轻伤不下火线。”
任向荣也笑了:“最近怎么样?”
“上礼拜长兴路出了个警,烧了个咖啡厅,火调那边儿说是装修的时候违规改造线路引起的。”
“哦,给我说说。”
父子俩喝着茶,畅快地聊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任燚回了中队,刚好赶上出早操,练到10点左右,天越来越热了,他便叫了原地解散,开始自由活动。
他们平时虽然不能离队,但在中队的生活并不枯燥。
每天除了例行的操练和学习,时不时还要去辖区内各单位进行消防审核和检查,自由时间可以打篮球、健身,可以玩儿游戏,可以看电视、电影,可以开展各种不违反纪律的兴趣爱好。
此时,任燚和高格、孙定义跑到活动室,一人找了一个舒服的沙发,歪着身子开始打游戏。
“吃鸡还是王者?”孙定义问道。
“吃鸡。”
“我能带我对象……”
“不能。”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孙定义“啧”了一声,“有妹子你们都不要。”
“谁想听你腻歪。”高格道,“组个谁呢,我看谁在线……”
任燚道:“我最近要上段位,不带菜鸡。”
“那我这边没人了。”
“我也没有。”
“匹配一个吧。”
游戏很快开始了,孙定义突然开始偷笑。
“笑什么呢?”
“你的名字,哈哈哈任队,我看一次笑一次。”
任燚的游戏名字叫做——女神。
“你懂什么,我在制衡我的五行。”任燚道,“跳M城了。”
新匹配的人突然说话了:“一号小姐姐的名字好特别啊,怎么读啊。”
高格和孙定义都笑出了声。
任燚清了清嗓子:“我开始表演了啊,不许笑了。”他打开语音,掐尖了嗓子,发出了一种略有些沙哑的、雌雄莫辩的声音:“读曼哦,曼妙的曼。”
高格和孙定义忍着笑。
那头愣了一下:“你的声音……你不会是变声器吧。”
任燚放慢了语速,“娇嗔”地说:“啊?你觉得我像男的哦。”
那头沉默了许久:“没有啦,蛮性感的烟嗓。”
“是啊,好多人这样说。”任燚捡了把UMP9,翻窗出去打死了一个敌人。
“小姐姐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呀?”
任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因为女人是水做的呀。”
高格和孙定义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快要撑不住了,纷纷比划着让任燚把语音关了。
任燚白了他们一眼:“关了。”
俩人狂笑不止。
孙定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任队,你要不要脸啊。”
“打仗嘛,就要不择手段,这是队长对你们的教诲。”任燚道,“别出声啊,他捡了个三级头,看我骗过来。”说着又打开了语音,“小哥哥,这个三级头可以给我吗?”
“呃……”
“人好多哦,我有点害怕。”
“好吧。”
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丁擎探头进来:“任队,那个妹妹又来了。”
任燚下意识地“嘘”了一声,然后马上意识到露馅儿了,赶紧把语音关了。他站起身:“哪儿呢?”
“已经进来了,而且……”
“而且什么?”
丁擎抓了抓脑袋:“你自己看吧。”
任燚也没心情打游戏了,收起手机下了楼,就见着宫飞澜正跟逛商场一样大摇大摆地往楼上走,手里还拎着行李箱。
任燚低声对丁擎说:“把指导员叫来。”
宫飞澜看到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任队长。”
“你这是……”
“我离家出走了。”宫飞澜面不改色地说,“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行。”任燚无奈道,“为什么离家出走?你爸妈呢?”
“鬼知道,我住院他们都没出现,我也不想知道。”宫飞澜凝望着任燚,“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任燚想起宫应弦,依然余怒未消,可是看着宫飞澜,还是狠不下心来,这孩子这么叛逆,肯定跟父母有很大关系。
任燚耐着性子说:“飞澜,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在我眼里只是小孩子。离家出走解决不了你想解决的问题。”
“可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
“谢谢你信任我,但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一定是你的家人,我送你回家好吗?”
宫飞澜摇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