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润安下意识地张了张唇,慌忙伸手,又去拽他衣服,比着口型:“怎么了?”
“我要出去……”景遥急急摆手。润安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缓缓松开了拽着深衣的手。景遥见状,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要走,我去找周傥,我本体还在他那儿呢,拿了就回来……”
他一把抓过润安缩回去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送死的,我……”
“美女,请等一下!”
一把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景遥维持着抓着润安的姿势,呆呆地抬头,听见周傥那慵懒的声音从包皮外传来:“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个东西,是不是你掉的呢?”
第13章 这就是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
苏闲秀气的眉头微蹙,警惕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修身的西装,右手故作正经地提着个公文包,另一手却执着块抹布,冲着自己问道:“美女,请问这个东西,是你掉的吗?”
有病吧……苏闲后退一步,排斥地摆了摆手,转身想要绕开,却听到一声皮包落地的闷响,那个男人腾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变态!
苏闲苍白的脸颊上立刻染上了些许的红晕。她恼怒地回头,刚要出声叱骂呼救,一抬眼却望进了对方沉沉的眸色之中。
无星无月,无风无光,就是一片纯粹的夜色,像是藏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藏。
苏闲愣住了。那片夜色在一瞬间将意识笼罩,她听见男人又问了一遍:“美女,请问这个东西,是你掉的吗?”
她迷迷瞪瞪地点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抢过周傥手中的那块黑布,团了团胡乱塞进包里,也没在意其古怪的手感;旋即又见男人挥了挥手,她便低着头快步走向了驶来的地铁,不发一言。
周傥目送着她离去,唇角一勾,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公文包,打开来,取出一包湿巾纸,细细将右手擦了两遍,往旁边垃圾桶里一扔,笑容骤敛,旋身离去。
包包内,景遥与润安因为突如其来的震荡而摔在一处,此时都正瞪着眼睛看那团被突然塞进来的黑布。
那布块蜷成拳头大小的一坨,不知展开来有多大。景遥借着皮包开口处漏进的灯光打量了两眼,明显感觉到,这块布的质量比之前给苏暇的那块要走心不少——起码这个不再是从西装上随便剪下来的了。那材质,看着倒像金丝绒。
又细细看了一会儿,景遥心中忽然一动,扶着润安坐好,转身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布走了过去。
灵体大多不喜黑色的纸或布料,尤其是物灵。他们对岁月的流淌很迟钝,对日夜轮替也无甚感觉,而完全漆黑的布料则会带给他们一种夜晚到来的错觉,将他们锁在其中,让他们陷入沉眠,动弹不得。景遥是天生的木灵,对此没那么惧怕,却也实在无法喜欢。他强忍着恶心,伸手进去摸了一阵,吃力地拖出一块沾着指甲油的薄木片,还没来得及将其放在地上,便已忍不住干呕起来。
润安起身走了过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疑惑地看了眼从黑布里扯出的木片,在景遥背上不轻不重地画了个问号。
“我的本体。”景遥呕了半天,从嘴里喷出两片指甲盖大小的嫩叶子。他拆开旁边的纸巾,撕下一角抹了抹嘴,就地坐下,继续道:“周傥给我送来的……那个家伙,他早就知道!”
润安不解地歪头,景遥随意摆了摆手:“诶,反正肯定又是夏时告诉他的,那菟丝子就听夏时的话……”
他说着,目光又落到那坨黑布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这个东西应该也是夏时让周傥送来的?但他送这个来做什么?”
润安在他肩头缓缓写了“物灵”两个字,景遥深以为然地一点头,想起他还在谢绍松家时,夏时也是这样,托周傥给苏暇送了块黑布来对付逃出的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或许也没那么难办。”景遥感到了些许希望。他虽然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但夏时会给这个,必然有其理由,也许对方就是个被黑布完克的物灵也说不定,就算不是,这其中也必另有玄机——对于夏时的判断,他向来是很相信的。
【夏时。】润安在他的肩上写道,【很厉害?】
“嗯,起码在预言这一方面,他不会出错。”景遥点头道,“他能‘读’到很多东西,也救过很多人……你别慌了,既然夏时出手,苏闲也肯定会没事的。”他安抚地拍着润安的手背,浑忘了之前周傥曾说过,夏时他“没空管”;润安却是唇角一弯,信赖地点了点头,完全信了。
景遥更是开心,将自己本体铺在地上,拉着润安坐下,问道:“诶对,你之前还没说清楚呢,好端端地,怎会突然想到跟苏闲出来?今天是有哪里不寻常吗?”
润安点了点头,执起他的手,在掌心认真写道:【苏闲今天,没去上班。】
景遥:“?”
准确来说,苏闲已经连着几天没去上班了。
虽然那份工作本身也可有可无,她过去也偶尔会请两个无伤大雅的病假装死偷懒,但像这样连续几天翘班,却是第一次。
但哪有怎么样呢?——随着人流走下地铁,苏闲举目四望,瞳中行人来去,留不下一片残影。
不想管了。什么工作,都是假的、累的,她不想管了。
她现在只想躺着,只想在那人的陪伴下,安静地躺着,四肢舒展,没有负累,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或干脆地哭一场,直至陷入沉睡。
她现在只想去那里,别的都不想管了。
苏闲握紧手中包带,随着人群快步走出了地铁站,随即便轻车熟路地摸进了一个小巷,七拐八拐,敲开一扇紧闭的玻璃门。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一甩长到遮眼的半边刘海,露出一个热情又略带几分乡土气的笑容:“哟,苏姐,又来啦?”
苏闲点点头,黯淡的眼中亮起光芒:“凯文老师,早上好。”
“不早啦,就快吃午饭了。刚想说午休呢。”凯文老师说着又一甩刘海,侧身让苏闲进来。店内墙上镶镜,镜前一排排剪刀小瓶,又有两张理容凳,一张半旧沙发,正是一套低配版的理发店陈设。
这家店很小,装修亦有些简陋,却分外得整齐干净,窗明几净,物品摆放井井有条,地板是水泥地,上面一根头发也无。
苏闲最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选择进入这家理发店,没想到倒结下了奇妙的缘分。她随手让皮包扔在沙发上,自动自觉地到理容凳前坐下,注视着镜中凯文为自己散发的身影,柔声道:“这么早就午休,不做生意了?”
“做啥啊,除了苏姐你,还有谁会来?”凯文笑说着,抖开一张布,系在苏闲颈间,转身拉开一个抽屉,口中问道:“苏姐,还是打薄吗?”
“不,梳头。”苏闲靠在椅背上,喃喃道,“你给我梳头。我只想梳头。”
“好,梳头。”凯文老师一笑,取了把梳子回身插在苏闲发间,但见光芒流转,却是把巴掌大小的小巧银梳。
那密密的梳齿一接触到头皮,苏闲即闭起了眼睛,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凯文老师噙着笑容,手腕拨动,银梳顺着丝绸般的头发一滑到底,口中问道:“苏姐很喜欢?”
苏闲轻轻“嗯”了一声,睫毛颤动,眼皮却像是被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她也懒得去睁,任凭那梳子一遍遍地抚过头皮,带来一阵阵令人颤栗的快意。
凯文老师笑得更开心了。他回头瞟了一眼,只见密密的发丝从沙发缝隙中爬出,一层层地将沙发上的皮包迅速缚住。
“喜欢就好。”凯文老师说着,又转过头去,继续专心为苏闲梳发,口中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这是什么歌?”苏闲呢喃着问道,“都没听过。”
“瞎唱的,苏姐你别在意。”凯文说着,又在她发间划了一下,苏闲眼睑颤了两颤,呼吸绵长,渐渐不动了。
苏闲睡着,凯文却是不管,手上动作依旧,口中逸出古怪的音符。屋外乌云集聚,日光遮蔽,整个空间瞬间转暗,他无所谓地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盏蓝色的小夜灯亮起,莹莹的光芒映着他在镜中的倒影。
但见一个绿纱白罗裙的小女孩站在镜中,歪着脑袋,正手持一把小巧银梳,一遍又一遍地为苏闲梳着头。
第14章 丑八怪嗳嗳嗳嗳嗳,能否别把灯打开
“镜前只恨君顾少,君前睐眼不敢贪……”
幽幽的蓝光里,随着古怪的歌声,精致的银梳一次次地顺着苏闲顺滑的长发落下,密密的梳齿与发丝缱绻而温柔地摩擦。那梳子的脊背弯成月牙般的形状,其上桃花绽放,又有只黄鹂跃在枝头,从花间探出脸来,侧目而视,向人的一只眼中光芒闪动,似有神采流转。
歌声悠悠,初时低沉浑厚,渐渐的,却又变作了悦耳的少女声线,声音清脆宛如莺啭:“依依杨柳留不住,缕缕愁丝思犹缠。逝水悠悠洗白骨,弹指霍霍杀红颜。香消空余芳一缕,化作千万向人间……”
掌下的发丝犹自黑亮,镜中苏闲的头发却已半白。银梳的背脊上,桃花绽放愈发灿烂,小小的黄鹂在花枝间跳来跳去,不住地朝外看,像是在期盼着什么。凯文老师脸上笑意不减,眸色逐渐转暗,扬起手中银梳,再次插向苏闲的发间。
忽听一声轻响,似是有什么落在地上。
凯文老师皱起眉头,正待回头,又听“玲玎”一声,冥冥中恍若有玉石相击,苏闲躺在椅上,眼皮颤动两下,忽然睁开眼来,睡眼惺忪道:“咦?我又睡着了?这都几点了?”
凯文老师向后望了一眼,眸中掠过一丝恼怒,转脸又堆起笑容:“还早呢,才十二点不到……”
“是吗?我感觉我睡了好久。”苏闲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凯文老师你还没吃午饭吧,你先吃……咦?”
她向窗外望了眼,因为沉沉的天色而蹙起了眉:“这是要下雨了吗?”
“是吧。”凯文老师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又向后瞟了一眼,将手中银梳搁在台上,转头对苏闲道:“看这天色怕是有暴雨,苏闲小姐你带伞了吗?”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苏闲眉头蹙得更紧,纠结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我还是先走吧。谢谢你了,凯文老师”
“没事没事。”凯文老师摆摆手,看着苏闲旋身走向沙发。白色的沙发上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原本放在上面的手提包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皮包口处的拉链半敞着。苏闲也不在乎,捡起来拍了拍,从里面掏出张纸币递给凯文老师,又不放弃地闲扯了几句,眼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灰暗,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门边。
凯文老师全程一直维持着笑容,直至看到苏闲转身推门,唇边的弧度这才缓缓收起。孰料他嘴角尚未归位,苏闲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喜欢《梳梅歌》是吗?”
凯文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其实也说不上喜欢,只是里面的男主角曾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镜外的男人莞尔,镜中的少女嫣然,两个形象齐齐转头,视线落在沙发下的空隙里,两道声线重叠着响起,低沉与清脆交织,在苏闲听不到的地方,发出嗡嗡的共鸣。
“他说——‘这个世上,活物有灵,死物必朽’。”
沙发下,景遥正趴在自己的本体木片上,一手揽着润安,一手拽着那块黑色的布料,喉头滑动,不住透过沙发与地面的缝隙向外张望。
门口,苏闲与凯文老师的对话仍在继续。两人大约是以前聊到过那本《梳梅歌》,苏闲记下了,刚巧那漫画的作者现在又是她房客,她便存了介绍两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