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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小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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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恋爱”在海二少心中成了崭新的伤口,仔细看或许还渗着丝丝血迹。海二少既没有直视它的勇气,又实在恨不了庄大少,索性采取最蠢的方法,视而不见大抵是最便宜却低效的疗伤之药。
  故事里常常说“看破红尘”,海二少坐在桌前,床头放着胡乱收拾的包袱,脑海中不知为何出现了这四个字。往日听这词,与耳边风无异,吹过就过了,今日看着灯盏微微晃动的火苗,海二少思绪恍惚,只觉得自己可以完完全全咂摸出这个词儿的滋味来。他就这么沉默不语地坐着,深沉得如同经历过无数场失望的侠客,再喝一杯茶,就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向下一场旅程。
  海二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端起眼前的中药一口饮尽,然后被浓郁的苦涩呛得直咳嗽,眉毛扭成一团,咳到脖子根也通红时才好不容易止住,一不留神那已经滑进喉咙的味道又反了上来,只能紧紧抓住桌沿十分不文雅地干呕,一碗药折腾了十来分钟,最后终于被喝得干干净净,连药渣子也没放过,要不是碗内残留着一道褐黄色的药痕子,说是刚洗净的新碗也许也是有人信的。
  海二少将这碗药看成是能尽到的最后孝心,将它饮尽,也就代表着对三姨太让他好好喝药这个要求的满足,从今以后,青灯古佛,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去好好满足亲人的各项期待。海二少感慨万千,房里每一块砖瓦此刻都忽然生出了那样多的亲切,使他一时间竟是看也看不够,熟悉的场景看久了,也要变得陌生的,海二少最后将目光投向那个笨重的收音机,好好打量了一会儿,带着颇为不舍的心情上床睡了。
  清晨的雾颇大,雨也连成了细丝,随着风吹的方向任意改动姿态。
  海二少撑着伞,回头看了一眼海公馆的门匾,然后转身离去。小巷的路是用石板铺的,岁月将这份坚硬一步步铺上温柔的光亮,磨平了尖锐,显出了相当厚重的样子,雨季青苔频生,海二少伤感之情还没能持续多久,就被脚底的湿滑绊出了一身冷汗,再来两个不小心,保准摔地狗吃屎。海二少怕痛极了,自然就忘了心头的苦涩,借着灰蒙蒙的天光,仔仔细细看脚下的路,生怕哪一脚没有踩对,在那又翠又滑的一片青苔上摔伤了尾椎骨,那才叫真的“人生苦”。
  出了十里镇,海二少已觉得极其疲惫。
  随意找了一家小摊吃罢早点,休息了片刻,又朝更远的方向走去。
  抵达兰因寺时已是下午四点。脚底板磨出了两个水泡,没见着小山丘的寺庙时尚且还能支撑,可一见着那土黄色的房子,仿佛瞬间有了终点,这一放松也就卸了力,明明是十分钟的脚程硬生生让海二少一步一步挪成了半小时。习惯性掏出怀表一看,还没等反应过来是几点,又先被那合照抢走了目光,海二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庄大少的脸便觉得心痛难耐,猝不及防被刺痛也就使得心底某处同样猝不及防生出了恼怒,海二少不假思索,连力气也大了几分,将那合照从表壳里上抠了下来。
  只是准备要扔掉时,照片的边角刺得掌心又痛又痒,使他莫名觉得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好像平时与谁打些什么赌输了似的,又将这小小的一寸好好放回了表壳,自言自语道:“罢了,拍一次照还挺贵的。”
  轻声说完,不管自己是否真心接受这一蹩脚的理由,便把小小的不快迅速抛到脑后,踏进了兰因寺的大门。
  方丈毕竟是看过百态的高人,对于眼前这一位明显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并不很意外,双手合十作了个礼,问道:“阿弥陀佛,施主是要点灯,还是要烧香?”
  海二少道:“我要出家。”
  方丈波澜不惊道:“施主先进来吧,太阳快要落山了,近来雨水多,莫要得了风寒,伤了身体。”
  海二少听到这关心,有些想念在家一定急成一团的亲人,忍不住鼻尖泛酸。
  寺里的茶便是最普通不过的茶了,海二少嘴刁,喝惯了那些好茶,眼前这一杯与海公馆的比起来,几乎算得上是热开水。不过一整日奔波劳累,也顾不得什么好喝不好喝,将这冒着热气的杯子捧在手心,觉得心也暖和了不少,低头喝了一口,舌尖能尝出明显的甜意。海二少心中生出无限感悟,看来自己真的有佛缘,能参透这平淡之中的禅意来,竟连这样的开水也能觉出甜。
  方丈道:“多喝些茶,施主脸上气色不好,怕是近来身体也不佳。兰因寺离哪个城镇也远,一路走来定是累了的,怕你喝不惯这粗茶,我特意往里面加了两勺糖。”
  海二少:“…………”
  窗外的雨势变大了,偶尔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隐约雷声。
  方丈起身将窗户关牢,转身坐回海二少对面道:“施主,我不问你为何要出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到了一定的时候,便能感悟佛缘,如今你能走到兰因寺来,是命。我只想问,你要出家,那其他东西,你都放下了吗?”
  海二少心里虚得很,本来在海公馆里已经下定了决心,暗自道无论遇见什么事也不悔改的,现在听闻方丈这一席话,前一日的勇气却好似跑了个干干净净。
  他也许是放不下的,这个问题如此严肃,当下他的脑袋也不知道出了哪样差错,前言不搭后语地想到了一样东西——那一份装在食盒里冒着热气的八宝鸭,肉质鲜美极了,汤汁随着热气的蒸发渗入到配料里,糯米沾着点点油光,看上去闪闪发亮,喂他吃的那个人也很细心,一个汤匙里定要同时舀上肉和青豆还有米饭,才往他嘴里放。胳膊摔得疼,大哭一场又去掉了好多力气,一只八宝鸭吃了一大半才觉得恢复了精神,胃里发暖,这样的满足,海二少觉得或许这一世他都不会忘。
  他连八宝鸭都放不下,岂能放下所爱之人?
  可却还是要倔强地点头:“我做了坏事,今后想给家人念经积德,还我的债,还欠他们的情。”
  方丈笑了:“阿弥陀佛,贫僧不问什么理由,既选择佛门,便是被这冥冥中的佛缘指引,施主若是真正想通,明日便剃度吧,刚好明日还有另一人与你一起,从今往后,你们就算是师兄弟了。”
  海二少点点头,将方丈送出房,又把包袱收拾好,本身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随意比划两下便算作是整理完了。今日是个雨天,雨势虽不大,细细绵绵的却相当固执,下得没有尽头,那样的架势似乎是要让地面永远铺着一层水汽才好。
  海二少的长褂颜色也深了不少,虽然不是湿透,却总觉得有些湿冷,脱下衣物缩进被子里,便开始抱着胳膊发抖,被子是一位小和尚抱过来的,洗得干干净净,有两处还褪了色,可是却没有海公馆里惯用的皂角粉的味道。海公馆的皂角粉从来都是三姨太吩咐小慧去买的,洗得干净不说,不知老板往里面加了什么,洗过的衣物总是留着淡淡的花香味,三姨太很是喜欢,海公馆里三个男人却要抗议,后来的结果想也不用想,这个味道便渐渐成了家的味道。
  海二少累极,听着外面的雨声,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被窝终于被他抖出了些许暖意,使得头脑也昏沉,一个梦也没有,睁眼已是早晨。
  有人送来了早餐,白粥,或者说是米汤配馒头。海二少刚起床,胃里像顶了个石头,没有什么胃口,讲话也不过脑子,张口问道:“小师傅,有没有鸡蛋羹啊?”
  那位小和尚沉着脸:“…………兰因寺里规定,鸡蛋也是荤腥的。”
  海二少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哦,那是我冒犯了,对不住啊。”
  小和尚面色才刚刚缓过来,又听他问道:“那中午吃什么呢?逢年过节加不加餐啊?这儿煮菜用油吗?煲不煲汤的?”
  小和尚把碗碟放在桌子上,迅速端起餐盘,没有多少耐性:“中午吃素鸡。”
  ……素鸡就是豆腐了,海二少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向他道了谢,那小和尚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请施主快些吧,早晨要剃度的,一会儿要晚了。”
  海二少老老实实将这清汤寡水吃干净,打算整理好自己就出门。
  房内没有镜子,海二少本想最后看看自己的头发,找了半天也没找哪样东西能反光。心中又忽然响起了低沉的声音,只有简单两字,“好看”,海二少还记得在小汽车里拿着新照片喋喋不休的自己,还有认真看着前方开车却不忘夸他的庄大少。
  类似这样的,细小的片段总会在某些不经意时出现,海二少没有办法防御,每回忆起一次,心都要随着那仍旧鲜活的场面刺痛一回。他也只能这样笨拙的安慰自己,等剃了度,学了佛经,或许就不会再想了;有时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招人烦,总有这样那样反反复复的小心思,哪里还是一位少爷,简直就是矫情不已扭扭捏捏的豆蔻少女。海二少摇摇头,念经似的重复了三遍“不想了”,然后拍了拍衣服,走出了卧室。
  他起的有些晚,昨夜方丈说的那位师兄弟已经剃好了头,地面上散着青丝,旁边有和尚将一炷香点燃,是要往那泛青的头顶上点戒疤了。
  方丈站在那位师兄弟面前,郑重道:“可有后悔?”
  那位师兄弟语气坚决:“不后悔。”
  海二少本是站在门外看热闹,一听这位师兄弟的声音,顿时心如擂鼓,一股怒气凭空燃起,双眼瞪得溜圆,三步跨作两步走,直冲冲地朝屋内走了进去。
  “是你?!”
  本来要往那位师兄弟头顶点上戒疤的和尚被海二少这忽然发出的暴呵吓了一跳,香灰一时间全抖在自己手上,疼得拼命朝着手背吹气。
  海二少却管不了这么多,冲上去揪住那位师兄弟的衣领,正视他的脸,更是气得眼睛都发红了,大声骂道:“你这个死骗子!你这个害人精!你害死我了!如今你还进佛门行骗,你好大的胆子,修道的没有神仙治的了你,你以为佛家的菩萨佛祖就会任你肆意妄为?我,我今天要打死你!”
  冤有头债有主,那位师兄弟不是谁,恰恰是坑蒙拐骗装半仙把海二少骗成这般境地的美人道士。
  眼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美人道士顿时有些发懵,是被盛怒中的海二少吓傻了,反应过来时,见海二少如同从前念私塾的孩童般,眼神里全是愤怒地朝着方丈告状。
  “方丈!这人是骗子!是大骗子!他原先装道士骗人,他害人!现在他剃个秃头又想装和尚,你别让他得逞!”
  方丈被这一声“秃头”惹得怪不开心的,刚想开口便听见已经剃了光头的这位假道士慌张道:“我没有!就算有,我如今也知错了,我如今就是赎罪来的,您别听他瞎说,我要在这里当和尚的!”
  海二少更气了,如今连当个和尚也要跟他抢,他可绝对不能让这个骗子如愿,但一时间给气糊涂了,讲话也没了条理,想什么便说什么,胡言乱语道:“你作恶多端,你有什么资格赎罪,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骗人,你就是靠这张脸骗人的,你这个害人精!害人精!”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美人道士的心,又或是眼看着就要被海二少截断了出家的路,也气急攻心,忍不住挥起拳头就与海二少撕打起来。
  海二少还没骂过瘾,锁骨上突然挨了一拳,便觉得吃了天大的亏,不出两分钟,两人打作一团,是任周围的和尚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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