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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业鑫暗想自己和陆雨舟也没能熟到肝胆相照的地步,现在分明是被他陷害了。望着杨律身边那个空位置,程业鑫的头皮发麻。杨律对与他无冤无仇的陆雨舟尚且如此,程业鑫得罪过他,两人怎么可能和睦相处?想到今后一个学期都要和一团冷冰冰的空气做同桌,程业鑫的心里七上八下。
眼看着其他同学已经纷纷地在自己抽到的位置坐下了,程业鑫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果不其然,正在整理桌面的杨律连头也没有抬,仿佛没有看见有人走过来一般。
程业鑫尴尬地坐下,从书包里把书拿出来,想到上回杨律弄丢了钱包,是他帮忙找回来的。就这件事而言,或许可以将功抵过?杨律应该不至于太记恨他在杨老师面前捅娄子的事吧?程业鑫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找台阶下,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律。
杨律把书本放进抽屉里,重新拿出刚才他读的那本书,继续阅读,目光始终不曾往程业鑫这里瞄一眼。
“嗨,真巧。”程业鑫笑得有几分窘促和难看,话也说得蹩脚,“我们居然是同桌。”
杨律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Chap。2 … (2)
正如陆雨舟他们所说的那样,杨律在晚自习以后离开了学校。在他和程业鑫成为同桌的半个晚上,他自始至终没有看程业鑫一眼。
杨律把周围的人当做不存在,而周围的人却难以忽略他。他长得太出众了,个性过于孤僻,气质过于孤冷,让人即便不想和他交谈,也总免不了注意他几眼。回到寝室里,程业鑫看见杨律的床位已经被布置得干净整洁,他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些英文和法文书,装帧十分漂亮,桌上的台灯也具有北欧风格,和寝室里的其他床位比起来,俨然上了几个档次。
程业鑫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张床铺上面的床单和被套,又看了看洗漱池架子上那几样价格不菲的洗漱用具,包括那一支电动牙刷,既想不明白,又感到哭笑不得。
“像不像一个幽灵?”赵德生在程业鑫的身后幽幽地说。
程业鑫吓了一大跳,拍拍胸口,道:“你想吓死谁?”
“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像幽灵吗?”赵德生懒洋洋地往牙刷上挤牙膏,“明明不住,还非整得像住着人似的。牙刷、毛巾,一样不少。万一哪天这支洗面奶被用了,想想也觉得可怕!”
他听得毛骨悚然,微微地打了一个颤,也站在洗漱池旁刷牙。过了一会儿,顾语瞳和陆雨舟两个也进来刷牙了,他们提起以前发生在旧寝室的事,说是上高一时,杨律的家里也是这样为他布置根本不住的寝室,有一天,寝室里的同学发现杨律的牙膏变少了,当时吓坏了众人。
“后来呢?”程业鑫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
陆雨舟一边刷着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后来互相逼问以后,问出是其中一个人偷用了他的进口牙膏。唉,早说不就完了嘛!搞得大家以为闹鬼了!好像从那时起,他被叫做‘杨幽灵’?”他看向正在漱口的赵德生。
赵德生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都说人的个性与他所处的生长环境息息相关,程业鑫的妈妈平时对他虽然又打又骂,但是关心起他来,总是毫不含糊,所以程业鑫的性格也跟袁素馨相似,大大咧咧。杨律的爸爸看起来是一个斯文又严肃的人,难道是因为受爸爸的影响,所以杨律才会那么孤僻吗?但是,怎么至于是孤僻呢?程业鑫上回见到杨老师,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挺通情达理的人。
程业鑫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律会是那样的性格,莫非和他是单亲有关?而且,明明不住在学校里,却把寝室布置成住了人的模样,这究竟是杨律家里人的安排,还是杨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家里人希望他住在学校里,所以给他布置了一处随时能住的地方,但他不愿意?
坐在程业鑫身边的杨律,像是一个迷。这个迷和他做了半个晚上加半个早上的同桌,依旧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但他们有过两次对视,第一次是早上程业鑫帮忙分发英语试卷的时候。他将杨律的英语试卷递给他,由衷地佩服道:“你竟然考了满分,太厉害了!”杨律在接过试卷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大课间以后,班主任带来了她的物理试卷交给坐在后门附近的同学。程业鑫同时拿到了他和杨律的试卷,便将卷子交给了杨律。杨律在当时再次抬了一次头。
无论如何,尊贵又孤冷的杨律同学已经在早上正眼看了他两次,程业鑫在心里这样自嘲地想着,在罗远霏讲评试卷的时候,险些被自己逗笑了。他及时地克制住了笑的冲动,尴尬地瞄了杨律一眼。杨律专注地看着讲解题目的班主任,根本没有在意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程业鑫偷偷地瞄向他的物理试卷,看见上面的扣分项,想了想,又从英语课本里取出自己那张分数可怜的英语试卷。他拿出铅笔在英语卷子的空白处写上:上回在画室不小心说错了话,希望你别介意。写完,程业鑫揣摩了一番语境,又补充说:对不起。
他把卷子慢慢地移到杨律的手边,见他目不斜视,便用笔尾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杨律冷淡地瞥了一眼那张卷子,俄顷收回他的目光,继续看向黑板,既没有答话,也没有往卷子上留言。
程业鑫对此已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他在心里悄然地叹气,还是不依不饶地往卷子上继续写:我的理科不错,但是英语不行。你的英语成绩那么好,我们互相取长补短怎么样?
他再度把这张卷子挪到了杨律的手边,笔端往卷子上无声地敲了敲。这回杨律连眼睛也不斜一下,程业鑫见了感到气馁,悄悄地说:“你看一下?”
“别来烦我。”杨律斜睨着他,淡漠地说。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冷,程业鑫听得愣了一愣,知趣地把卷子收回来。他想了想,再次觉得自己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实在没意思。既然杨律连正眼也不愿多看他,他又何必非强求与杨律做和睦相处的同桌?索性谁也别正眼看谁,当彼此都不存在,反而落得轻松。
班主任正在讲解物理试卷,已经考了满分的程业鑫无心多听讲解,于是把物理试卷放进抽屉里,翻开英语语法书,对着不及格的英语试卷艰难地修改起来。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了起来。程业鑫还是没能把所有试卷上的错题理解透彻,烦得直挠头,忽然听到罗远霏说:“那么还剩下最后一题,我们下一节课继续讲。这道题,全班只有程业鑫一位同学完整地答对了,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向他请教。”
他愣愣地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人全看向了自己——除了杨律。
“我操,连阿瞳都没写对,竟然被你算出来了,牛逼啊!还不赶快拿出来分享一下!”班主任刚刚离开教室,陆雨舟和顾语瞳等几人立即围到了程业鑫的身边。
杨律桌上堆放的书本因着课桌被推动而摆歪了些,但趴在程业鑫那摞书上的人浑然不觉,只顾着跟其他人一道嘻嘻哈哈,等着被包围着的程业鑫讲解题目。
围着程业鑫的都是以前(9)班的同学,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天工夫不到就和刚刚转过来的程业鑫打成一片,彼此之间好像认识了很长时间似的,说起话来毫不避讳,相互推挪捶打,全伴着笑声和假惺惺的较劲。杨律等了一节课,最终没能等到罗远霏讲解这道他始终算不出正确答案的电路题,想不到程业鑫却因而出名了。这些人时而安静无声,时而吵吵闹闹,听说程业鑫的数学和物理都考了满分,杨律在程业鑫被一群人包围着的时候,斜过眼睛,往缝隙里瞄了一眼。
程业鑫讲解题目时很认真,不太像他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杨律认真地听了一会儿他说的话,在脑子里回忆着电路图,发现自己难以跟上他的思路,加上周围有人插嘴,程业鑫所说的话如同被撕掉一半的答案纸,找不出完整的步骤。
“我靠,到底听不听?不听滚!”正在杨律打算放弃的时候,程业鑫突然不耐烦地笑骂了一句。
被他骂的陆雨舟连忙贱兮兮地说:“听听听,程老师,您请继续。”
“滚。”程业鑫好笑地说,“唉……哎,对了,班长,下回辅导辅导我的英语吧。我的英语实在太差了!”
顾语瞳立即辩解道:“谁是班长?说了今年我不当班长,不当!”
也不知这道题在最后有没有讲完,这些人在上课铃声响起时,拿着程业鑫的试卷作鸟兽散了。程业鑫因两句玩笑话和陆雨舟在座位旁拳打脚踢了一阵,末了两人回到座位上,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把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本重新整理了一番,拿出下一堂课需要的生物课本。
杨律往草稿纸上画着一些条条框框,像是从星型变换为三角型的电路网状图,又像是一些简单的网状枝丫。感觉到程业鑫在边上偷瞄了自己,杨律在这些网状上加以一些乱七八糟、意味不明的圆形和三角型,仿佛一张抽象画,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Chap。2 … (3)
和先前所预期的一样,自从程业鑫放弃和杨律主动交流,两人同桌将近一个星期,果然没再有过任何交谈。从上个学期的考试成绩来看,二人都有着十分明显的偏科现象,程业鑫原本想着如果能够和杨律达成互补,那么既能让彼此的关系变得融洽一些,也能够顺便提高学习成绩,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切只是他一个人想多了。
幸好在新的班级里,程业鑫很快地交到了新的好朋友。终于不再担任班长职务的顾语瞳有着在年级里数一数二的学习成绩,个性明显比杨律开朗热心许多,而且更难得的是,他是那种既会玩又会学习的人,所以平日里和其他人一起打篮球、泡网吧,他一样也没落下。程业鑫现在可以拿出不明白的问题向他请教,他也时常主动地和程业鑫讨论学习上的问题,程业鑫甚至已经预见了自己将在这个学期飞速提升的文科成绩。
顾语瞳现在甚至会和其他人一起,利用晚自习时间偷偷溜出校外,前往网吧打游戏。不需要旁人将他叫上,因为他自己就是组织者。按陆雨舟的话来说,这家伙当了整整一年的班长和学生会会长,偶像包袱太重,现在是终于解放了天性。
轮到程业鑫和杨律做教室值日生的这天,顾语瞳又在下午拿着习题册来找程业鑫的时候,问他晚上要不要去网吧了。“老师不是说第二节课有小测吗?”程业鑫吃惊道。
顾语瞳无所谓地耸肩,说:“所以不是还有第一节课?”
听罢,程业鑫竟然无言以对。他偷偷瞄了瞄的杨律,看见杨律正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的书,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但是下午放学我得扫地。”不知为何,程业鑫暗自揣测杨律是一个不会做值日的人,为此程业鑫已经紧张了好几天。
“我们等你呗,扫个教室能花多长时间。我们吃完饭,回来找你。”顾语瞳拍拍他的肩膀,作势要走。
顾语瞳作为已经和杨律做了一年同班同学的人,程业鑫很想问一问他,去年轮到杨律值日时,他有没有扫过地。不过程业鑫的心里又觉得这样的怀疑十分不妥,索性作罢了。
为什么会产生杨律不会做值日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在程业鑫的眼中,杨律的气质实在太像玻璃展示柜里精致的洋娃娃。洋娃娃摆着看便好,或者拿来观摩、捧在手中欣赏,但绝不是该拿来做劳动的。他虽是这么想的,但想到如果真是如此,岂不是今后轮到他们做值日时,都得他一个人包办整个教室和走廊的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