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业鑫原本也以为,像电视剧和电影里那些为了一个吻而纠结万分的表演,全是基于剧情发展的考虑——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没有了初吻而哭天喊地或者幸福得辗转难眠?可是等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程业鑫才知道,原来真的会。
他当然没有委屈得哭起来,毕竟他一点儿也不委屈,不过,他失眠了。像是杨律把外套还给他那时一样,程业鑫以为自己有什么话想说,其实无话可说。一整夜,程业鑫以为自己会思考很多问题,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想,但也睡不着。
杨律为什么要那样做?是喜欢他?程业鑫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没有想,如果他的脑子里依然留有信息,那么恐怕只有一条:杨律吻他了。光是这么一条信息,已经让程业鑫直到次日醒来,依旧心情繁复,没有任何改观。
程业鑫感到浑身乏力,他送完外卖,垂头丧气地回到店里,和袁素馨打了声招呼以后便上楼了。袁素馨忙叫住他,告诉他画室的老师来电话,通知他已经通过了高级班的测评,下周开始可以去高级班报到了。
此时他的脑子里根本无法处理过多的信息,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往楼上房间去了。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杨律的身影。杨律走路时习惯把头微微低着,杨律从来不笑,杨律总不喜欢正眼看人,可是杨律每次和他对视,程业鑫总能在他透明的眸子里看见自己。那个自己傻里傻气,如同杨律所说的那样。但是,为什么杨律要吻这么傻气的他?程业鑫的心闷得似要爆炸一般,恨不得大吼一声排解。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呆了一整天,程业鑫几乎什么也没做。他应邀上网打了一会儿游戏,可因为水准较平时而言太差,被顾语瞳他们调侃了一顿以后,他悻悻地下线了。程业鑫找出没写完的数学习题,写了两个小时,十道题只写完一道。他总惦念着和杨律说好要一起回本岛的事,可是,杨律直到傍晚也没有联系他。
程业鑫当然知道,杨律不会轻易地主动联系任何人,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怎么若无其事地和杨律搭话?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直接问乘几点的船,什么时间见吗?如若不然,难道要先问一问他,那个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吻他,为什么是他,这些问题的答案,如果杨律想说,当时应该已经说了。而他当时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要回家,他后来也没说,没有发信息、没有打电话。他想有怎样的后续,或是也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阿鑫?我进来了。”袁素馨在卧室门外敲了门,推门入内,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程业鑫有气无力地回答:“和平时一样吧。”
袁素馨奇怪地打量着他,问:“你今天没事吧?生病了?”
“没。”他摇头,连解释的话也没有心思编。
“真的?”袁素馨半信半疑,道,“上午的那个单,我看了评论,说你今天不开心啊。”
什么?程业鑫在心里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心道客人点外卖就点外卖,为什么要评论送外卖的开不开心?他咧嘴,皮笑肉不笑,问:“你看我这样开心吗?”
袁素馨瞪他,说:“我先下楼了。你要是吃了饭再去学校,等会儿下楼吃饭。饭菜我已经做好了。”
程业鑫点头,目送妈妈走出去关门,正要重新躺下发呆,又见到她折了回来。袁素馨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说:“上回我提出和你爸诉讼离婚,后天开庭了。那天你上课,你要不要去?如果想去,我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
她说这话前面有怯色,程业鑫已经隐约猜到她想说什么,听到果真如此,倒是不惊讶,只是有一种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下的感觉。他的爸爸会出现在法庭上吗?事到临头,程业鑫发现,自己对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去了。”程业鑫对她微微地笑了一笑,“妈,祝福你。希望你以后幸福。”
袁素馨听得呆住,愀然地望着他,走进来摸了摸他的脸。程业鑫不习惯和妈妈之间的这种亲昵,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你真是个傻孩子。”袁素馨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
程业鑫看了,心想,又有人说他傻了。
Chap。4 … (4)
气温比起前一天,又冷了一些。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大海,导致室内光线的不足。教室两旁的窗帘全打开着,冷空气黏在玻璃上,窗外传来海风和海浪的声音,一层层、一叠叠,潮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凉。
为了让学生们有一个适宜的环境作画,教室里的中央空调打开了。但设置的温度不能供给杨律足够的温暖,他裸着身体坐在桌子上发呆,手里握着安静的手机,时不时因为偶然的一阵寒意而打冷颤。
从上午的课结束后,杨律开始感到脑袋变得沉重,和杨准一同出去吃了午餐,回来的路上,他的脚步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脚下没有一片实地。他估摸着自己应该有点发烧了,但他没有向杨准说明。下午,杨律还是规规矩矩地留在教室里当模特供人作画,偏低的室内温度和偏高的体内温度相作用,让他的头越来越沉,他几度以为自己会睡过去。
程业鑫还是没有联系他,既不问他缘由,也不问他两人什么时候见面。杨律等了又等,总想着,他们或许应是到学校才会再见到了,可偏偏这么想着,手机却在手里放不下。是不是他应该主动地联系程业鑫?但是,该说什么?如果当做没有发生过,杨律不甘心,如果主动地说缘由或者问一个究竟,杨律又怕听不到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
他把两人的关系搞僵了,杨律猜想现在程业鑫说不定烦透了,正生着他的气。然而,或许是脑袋烧得太严重了,杨律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想听什么答案。
好不容易,下午的课也结束了,等到学生们都从教室里离开,杨律立即从桌子上下来,打开抽屉找出衣服穿上。他早已习惯如此,哪怕知道或许会有人路过,他也毫不遮掩、毫不知羞。很快,杨律穿好了衣服,他拎上书包疾步往门外走,在下楼时,遇到了杨准。
杨准看他行色匆匆,疑惑地问:“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因为发烧,杨律的眼睛热得发红,他垂着眼帘,没有和杨准对视,“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儿回本岛。”
杨准诧异道:“现在吗?”
他点了点头,说:“天很快就黑了。”
杨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说:“最近,你越来越喜欢说‘我想’了。‘我想早点儿走’、‘我想吃沙茶面’、‘我想回去休息’……以前你很少有自己的诉求。”
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杨律的心里打起鼓来。他杵在杨准的面前,半晌,正要开口放弃,又听见杨准说:“而这个时候,如果我提出疑问,你总要说算了,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杨律的心猛地一跳,他飞快地看了杨准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杨律再度低下头。
“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杨准满不在乎地说,“只要你平时听话,一点点小要求,我都会答应你。所有的家长都这样,既希望孩子听话,又希望自己能够满足孩子所有的要求。现在的天色确实暗得快,你想早点儿回去,就去吧。路上小心。”
“谢谢。”杨律低着头说完,马上快步下楼了。
Chap。4 … (5)
上一回,他们乘坐的是六点钟的轮渡。从琴岛画室离开以后,杨律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码头。他坐在距离车棚最近的一张长椅上,时不时看一眼从岛内出来的道路,等着是否能见到程业鑫。
他等了很长时间,既等人,也等电话。天上看不见太阳,不久,灰色的云朵变得更加暗淡,那是云背后的太阳落进海里,天要黑了。
随着天色渐暗,气温越来越低,海边的风也越来越大。杨律坐着坐着,连身下的长椅也显得格外冰冷,他的头晕得更加厉害了,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杨律冷得咳了几声,朝码头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远远地见到又一艘渡轮驶离了离岛,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快七点了。
杨律又冷又饿,生了病,人也变傻了。他想自己在这里等,岂不是傻等吗?万一程业鑫已经回学校了呢?又或者,他明天才走,如果这个时候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事情早就了结了。他知道自己傻,在冷风中昏昏沉沉,心想自己已经愚不可及了。
码头附近的路灯次第亮起来了,大海的对岸,灯火越发明亮。那些随着海波荡漾的倒影,令杨律头晕目眩,他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那时的自己脑袋比现在清醒得多,却做了一件似乎很蠢的事情。眼看就要八点了,杨律记得程业鑫说过他平时选择这个时间出门。他起身往路边走,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呼出的气十分轻、十分烫。
蜿蜒的公路旁立着两行路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杨律连站也站不稳了,只得在路边蹲下,心想再这么下去,自己或许会昏倒。要是被好心人照顾了,最后得以回到家里,杨准一定会奇怪为什么他直到现在还在离岛上。杨律记得自己对他说过的每一个谎话,必须时时刻刻地把这些谎话圆起来,不漏缝隙、没有差池,可是,程业鑫总是轻而易举地让他的计划被打破。
程业鑫这个人……杨律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只有一句,他骂不出第二句了。
杨律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几乎睁不开自己的眼睛。突然,一声响亮的喇叭声贯穿了他的听觉神经,振得他头痛欲裂,身子更是不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杨律抬起头,看见程业鑫吃惊的面容,顿时愣了一愣。
“见鬼。”程业鑫看他傻傻地坐在地上,连忙停好车,打算把他扶起来,但是杨律回过神以后,已经自己站起来了。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杨律的面色蜡黄,程业鑫看着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问:“等很久了吗?”
听见这话,一股子委屈从杨律的心里冒了出来。他鲜少产生这样的情绪,一时来不及控制,发烫的双眼登时更红得厉害,哑声道:“三个小时。”
程业鑫听罢大吃一惊,急道:“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杨律心道他不也没有联系自己吗?他在心里埋怨得紧,但想到僵成这副田地全因自己而起,有气无力地说:“我怕你生我的气。”
程业鑫本来不生气,现在听见杨律这么说,反而冒火了,恼道:“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他的声音太大,杨律听得头疼。他费力地呼吸着,抬头幽幽地盯着程业鑫,嘴巴不自觉地努起来,委屈连同说不出口的话全留在了唇上。程业鑫看得心头发紧,丧气地改口道:“怪我,我该联系你的。我的错。”
听他认错,杨律非但丝毫没有胜利感,心里反而更潮更热了。他腹诽着,确实全怪程业鑫。杨律较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带着百般的愤恼,没好气地嚷道:“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程业鑫听罢吓了一大跳,看见杨律的双眼通红,顿时又害怕又心疼,忙不迭地抱住他,好声好气地哄说:“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烦死了!”他气得继续嚷。
程业鑫的心里惊讶得不得了,杨律平时的话那么少,说话虽然不是轻声细语,但多半没什么语气的起伏波动,他怎么能想象得到,杨律也会这样大声嚷嚷?他往日里总嫌弃别人幼稚,现在自己反而像个小孩了。看他这样,程业鑫着急得很,但着急之余又莫名地觉得好玩,忍住笑说:“别烦别烦,以后一定不会了。”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