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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本色(寒刀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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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无法避免。
任我杀没有再想下去,等待已经结束,他的刀也已出手了。刀光淡淡如qing人的泪,轻轻一闪,就像一片飘雪飞扬。他的刀,也在黄昏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两道光弧立即交融。金铁交鸣之声轻微响起,刀光分分合合,雪花飘飘洒洒。
刀光忽然消失,两人的身子屹立不动,互相瞪视着对方。
任我杀的刀又已不见了,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他脸颊流淌下来,顺着下巴,直接落入雪里。他轻叹道:“原来你的刀法比我想像中的还可怕。”
川岛二郎呼吸明显有些急促,chuan息着道:“你的功力的确jing进了不少。”
“我说过,我的刀比以前更快。”任我杀忽然又冲了出去,如一支离弦之箭,似一匹tuo缰的野马。
刀已在手,一刻也未停止过,刹那间已攻出八刀。刀光漫天,雪花飘扬,这八刀仿佛只是从一种招式中衍生出来的变化,每一刀都快如风、急如雨,刀刀相连,丝丝入扣,一刀紧接一刀,绝无半分滞留。
一刹那究竟有多快?一弹指间已是六十刹那。他的刀究竟又有多快,已不是肉眼能见。他服食了“万劫重生”之后,功力突飞猛进,他的刀比往昔更快、更狠、更稳。
川岛二郎脸色立即大变,狂吼!挥刀!索命刀从眼前那片刀光穿出,刀锋直削任我杀的喉咙。他的刀并没有任我杀的刀快,但更具杀伤力,一刀就穿破了任我杀的空门,这一份眼力,这一份准确,绝非他人可比。但任我杀的应变能力却远远超出了他意料之外,这一刀还未袭至,他的刀忽然折了回来,不偏不倚,恰好击中冰冷的刀锋,索命刀立即迸溅出一丝丝花火。
索命刀位居“神兵利器八大家”之五,本就是至尊宝刀,但任我杀的刀居然毫发无损,这把刀岂非比索命刀更锋利?
川岛二郎的脸色又已变了,再次发出一声狂吼,人和刀如旋风般扑出。
两道刀光披风斩雪,仿佛已隔断了红尘万丈。
刀光伴风飞舞,任我杀在飞雪中不断飞退,一退再退,终于无路可退,他的背脊已贴在一棵干枯的老树上。刀光霍霍,已然逼近,任我杀立即作出了一个抉择,身子贴着老树,壁虎滑墙般窜了上去。
川岛二郎冷叱一声,一刀斩出。刀光一闪而没,那棵老树竟已被他一刀斩断。
老树yu倒未倒,任我杀仿佛一只搏击长空的飞鹰,在半空中盘旋迂回,轻巧地落在茶寮的屋顶。
川岛二郎反身窜起,刀风卷起一片雪浪。浪潮未褪,他的人也已掠上寮顶,还未站稳,任我杀已连人带刀一起冲了过来。川岛二郎右脚一抖,一根巨木突然飞起,撞向任我杀的xiong膛。这一招是故伎重施,只可惜今日的任我杀已非昔日阿蒙。他手起刀落,“唰唰”声中,巨木被他的刀从中分开,裂为两半。
任我杀去势不停,手中刀如雨丝般绵绵缕缕,刹那间又已攻出十八刀,但见天空中雪花飞散,茅草飘扬。川岛二郎一刀斩出,凌厉的刀风仿佛撕裂了黄昏的天空。
黄昏渐渐褪去了颜色,刀光再次消失。两人同时收刀,驻足。
川岛二郎横刀xiong前,望着两手空空如也的任我杀,厉声道:“你的刀,也是一把好刀。”
任我杀拒绝回答,身子站得笔直,笑了笑,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已交手多少招?”
川岛二郎yao着牙,冷冷道:“你算过?”
“我算过。”
“绝不会记错?”
“每一招,我都记得很清楚。”任我杀脸色一寒,沉声道,“你为什么不用‘绝杀一刀’?”
川岛二郎脸色如土,默然不语。
“你不敢?”
川岛二郎脸色又变了,冷哼道:“我为什么不敢?”
“因为你这一刀曾经失败过,你害怕第二次失败。”
川岛二郎沉下了脸,缓缓道:“如果我用这一刀,你死得更快。”
任我杀又笑了,笑得讥诮。
川岛二郎沉声道:“我要出——刀——了!”
刀扬起,然后化作一道飞虹劈出。
风雪本就疯狂,这一刀劈出,刀风激荡,大雪飘扬。
“绝杀一刀”!诛神鬼,灭天地的一刀。
35。 第一卷大结局 心有千千结
川岛二郎心中同样有一个结,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刀斩杀任我杀——燕重衣是否曾经告诉过任我杀,破解这一刀的方法?
掌灯时分,欧阳情倚在门边,望着苍茫的夜色,目光朦胧而迷离。她皱着娥眉,显得心事重重,在她的心里,也有一个结:“任我杀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一灯如豆,米珏和燕重衣在灯下举杯对酌。没有人记得,这种沉默已经僵持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三个人,一种心情。过年的喜庆,鞭炮的花火,人们的喧哗,小孩的追逐……这一切,都已不能驱散他们心里的忧伤,填补他们心里的空白。
“他还会不会回来?”当灯火渐渐变得黯淡,米珏的一声叹息,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也许他不会再回来了。”燕重衣的声音有些沉闷。
米珏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他破不了川岛二郎的‘绝杀一刀’?‘绝杀一刀’难道并非真的可以绝杀?”
“他未必会死在这一刀之下。”燕重衣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肃穆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苦笑,“我可以抵挡这一刀,完全是我的运气,如果还有第二刀,我已经倒下。”
“这一刀究竟有多可怕?”
燕重衣笑容立即凝结,目光中露出一种恐惧之色,嘶哑着声音道:“这是杀神诛魔的一刀,永远也没有人可以说出它究竟有多么可怕。”
“你有没有告诉过他,这一刀的破绽在哪里?”
“这一刀虽然不止一个破绽,但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好好把握的。我无法告诉他什么,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刀光,没入风雪之中。
任我杀忽然觉得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死亡的深渊,那种莫名的恐惧又悄然袭上心头。这一刀,是死亡之神,刹那间就可以把人完全毁灭。他已经没有空暇的时间去揣摩破解的方法,情急中,他忽然张口一喷,一支白色的“箭”竟飞射而出。空气之中,忽然飘起一种酒香,他居然用内力把储蓄在肚子里的酒逼了出来。酒箭散开,化作满天花雨。
川岛二郎只觉眼前一片朦胧,竟已失去了任我杀的踪影,不由得心头一凛,生起一种退缩的念头,却已yu罢不能,他的刀一出手,就再也不能收回。
就在这时,另一道刀光倏然掠起,穿入了风雪——任我杀的刀已出手。
飞雪犹未散去,刀光突然消失。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一响即逝。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切,仿佛又回复了平静。
两人面色惨白,对峙而立。任我杀的刀又已不见了,川岛二郎的刀,依然握在手里——半截断刀,就在他的脚下,半截冰冷的刀锋孤独地伫立在雪地里。
川岛二郎脸色越发惨白,瞪大了眼珠子,xiong膛不住起伏,颤声道:“你……你破了这一刀……你居然也破了这一刀……”
“‘绝杀一刀’并不是天下最严谨、最可怕的刀法,它的破绽绝不止三处。”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那一支酒箭扰乱了我的心神,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我曾经说过,杀人并不能只依靠武功,智慧和机会才是最关键的,只有三者结合,你才有可能打倒比你更强的敌人”。
川岛二郎脸色瞬息一变再变,仰天长叹道:“我败了。”
勇者无惧,言败绝不是懦夫的行为,没有勇士的的勇气,没有坦荡的xiong襟,“失败”两个字如何可以轻易说出来?
任我杀也叹了口气:“我赢得很侥幸。”
“无论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你破了这一刀终究是不争的事实。”川岛二郎颓废地摇着头,用力将手里的半截断刀抛飞出去,厉声道,“你的刀呢?你的刀居然可以斩断我的刀,我真想看一看,它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神兵利器。”
任我杀摇摇头,看了川岛二郎一眼,脸色忽然大变,神情非常恐怖,仿佛突然看见了魔鬼,忍不住向后退了三步,惊叫道:“你……你的头发,你的脸……”
暗夜中,苍茫的雪地上,白雪泛起一层朦朦的微光,半截刀锋聚起一束白光,映照在川岛二郎的脸上,只见他的头发突然间变得花白,连那张并不难看的脸也变得皱纹交错,就像是一块风干了的桔子皮。片刻之间,他仿佛已苍老了五十岁。
川岛二郎犹自未觉,沉声道:“我的脸、我的头发怎么了?”
任我杀别过了头,没有回答。他忽然发现,曾经成为废人的他虽然可怜,可是眼前这个失败的复仇者其实更可怜。此时此刻,他怎么能忍心说出这种残酷的真相?
“败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拔出你的刀来,给我一个痛快。”川岛二郎嘶声道。
任我杀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不必杀你。”
川岛二郎心已老,斗志已经完全被失败摧毁,他不必出手,川岛二郎就已经死了。任我杀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对于一个垂死之人,就算跟他有水深火热般的仇恨,也已变得不再重要了。在很早以前,他就把生死看得很淡,仇恨,此刻也已变得云淡风轻。人,只有学会了宽容,才能体会到内心的快乐。
川岛二郎凄然一笑,缓缓道:“扶桑武士许胜不许败,败就是死。但我并不怕死,我死了,我母亲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你的母亲真的有那么可怕?”任我杀忍不住问道。
“连她的儿子都捉mo不透她这个人,你说她有多么可怕?”川岛二郎紧紧yao着牙,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她的确是一个魔女,任何男人见到她,没有一个能不着魔的。她可以吸干男人的血和骨髓,甚至把男人连骨头都吞到肚子里去,永不超生。”
“这样的女人,简直是一个发了疯的饿狼。”任我杀叹道。
川岛二郎长叹道:“她在让男人堕落,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堕落?”
任我杀闭上了嘴,默然不语,他并非好奇心很大的人,他根本没有兴趣知道“魔女”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川岛二郎也没有再说什么,忽然面向遥远的东方缓缓跪倒,口里喃喃地念念有词,似乎是咒语,又仿佛在祷告。他说的每一句话,任我杀都没有听懂。
叽哩哇啦的声音终于停歇,川岛二郎却又拾起了那半截刀锋。
任我杀忽然想起川岛二郎说过的一句话:“对于扶桑武士来说,败就是死,败是耻辱,死才是种至高的荣誉。战败了的武士,只有用自己的血洗净他的耻辱。”
他决定不去阻止川岛二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觉一腔热血正在体内沸腾、流窜。他很快就听见了一种声音,一种利刀刺入的声音。然后另一种声音又传了出来——那是川岛二郎充满痛楚的闷哼。
任我杀睁开眼睛的时候,断刀已深深地刺进了川岛二郎的小腹,他虽已一动也不能动,却依然保持着单膝而跪的姿势。
川岛二郎就这样死了,他死的并不痛苦,因为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洗净了他的失败的耻辱。但在他的心里,依然存在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一次决斗,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居然是任我杀。
这是个解不开的心结,这个心结,将永远伴随着他的灵魂飘进他的“天国”。
风在吹着,也不知究竟是在悲泣,还是在吟唱。
任我杀伫立在夜色中,是如此的寂mo,又是如此的孤独。他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只可惜他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流。在他的心里,那个死结仍然未能解开。他一直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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