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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又是和谁一起练习的呢？
易为春开口，迎了上去。
他们头顶着光，照得人眼睛发花，微笑也模糊，最终站在了一起。那是首很温柔的歌，许光熙当年唱的时候表情也是很温柔的。
易为春只敢想着自己若是许光熙，接下来要怎么做，却不敢想自己。
最后秦白只是虚虚地环了一下他，说是抱都勉强，但是摄像机应该捕捉不到二者之间细微的差别。
他们是被训练要控制呼吸的，可秦白的气息还是在易为春耳边微小地颤动着，好像是什么昆虫振翅，音乐还没有停。
他们那个节目已经算是比较靠后了，前面大家连唱带跳满场跑，他的鼻腔充斥着人工的薄荷香精的清凉，是公司发的止汗喷雾的味道，每个人都有，并不特别。人口众多，梦娱采购的花样便也不多，他明明很熟悉这个萦绕在每个练功房，走廊和后台的气味了，可刹那间还是有了微妙的错觉。
他闭上了眼睛，耳边的音乐停了下来。
第77章 演唱会（上）
那些已经结束了自己演出部分排练的成员还坐在下面看，稀稀拉拉鼓起了掌。几百号人聚在一起不容易，特别平时都天南地北难得有集体活动的。大部分人完成任务也不会走，都在等人。有些是等自己团的队友，有些是等以前认识的别的团的人，热热闹闹好像大学生联谊。
小夏也在下面抱着胳膊看，给他们晃了晃两个大拇指。
秦白结束了自己的部分也是往B团那一堆扎，章钰也在里面。B团成军没有那么久远的历史，成员年龄都比较小，秦白在里面也有了哥哥的样子，他们望着秦白的眼神，是真心仰慕和信赖他。
当天排练到凌晨两点，第二天早上，体育中心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
MIXing一向是圈钱大户，从不肯放弃这样好的营销机会，各种官方周边贩卖点罗列得满满当当，毛巾T恤扇子虽然不稀奇，可它又推出了第九届总选限定版，上面的图都是新的，不由得粉丝不掏空钱包。
有一些媒体已经在户外开始采访了，大多是问你是谁的粉丝，觉得这次谁会得第一之类的。
采到好几个男生披挂着全套粉色周边兴高采烈地喊易为春加油，这才让人想起易为春那遥遥领先的男粉占有率。
当然也有支持的人不是TOP的粉丝，他们大多会拿起小扇子小毛巾请大家多多支持一下某团的某某，对于顶点之争也大多持保守意见，“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
等入场灯光暗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听得让人心头发紧，他们在后台都差点被音浪掀翻。
木木躲在后台偷偷瞥了一眼几万人的平台，给易为春看他胳膊的汗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候有几声零碎的口哨声和尖叫某某某加油，淹没在人群中名字都听不甚分明，紧接着就是各家粉丝有组织的口号声，什么向阳花木易为春之类的，也一层层叠过去，最终变成了震耳欲聋的“MIXing”的call声。
分成五座的舞台上灯光亮起，几百个青春洋溢的男生啪地一声出现在观众眼前，就像是突然打开了礼物盒子，亮片彩带喷涌而出，下面的迷妹叫得脸红脖子粗的。
这次的节目单不光有各种拉郎，还有以木木为C位，集结了所有团中当年刚满十八岁的男孩的《进化论》，养成系最好的体验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成员一步步慢慢成熟的过程，少年的亲妈们哭晕在现场。
秦白和易为春的《爱不由衷》前奏刚开始的时候，尖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下面的粉丝的手灯是可以切换颜色的，看台上忽如一夜春风来，一瞬间开满了粉白色的花，也有小部分人没选，依旧用的是MIXing整体的应援色金色。
秦白一开口，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尖叫，这叫声中又有了些尘埃落定的喟叹，毕竟所有人都在猜最终《爱不由衷》谁会站许光熙位，谁又是钱默位。
然而短暂的，他们的注意力又被秦白拉回去了，秦白的唱功虽然不算惊艳，但也是稳的，这个人妙就妙在所有歌都能唱出自己的味道，不复制别人，也让别人无法复制。他唱《爱不由衷》，不像钱默初版那样饱含深情欲说还休，反而有种萧瑟的洒脱，听得人心底发凉。相比之下易为春的嗓音是挑歌的，在一般的舞曲快歌中显不出他，文艺慢歌才是他的吸粉利器，《爱不由衷》很衬他。
这次的选曲也算是神了，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时地利人和。
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看到“王不见王”在总选舞台上激情演绎《爱不由衷》？哪个关键词不够刺激？一年前的百醇小姐妹一定无法想象。
台下有些百醇的灯牌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可以疯狂举起来了。
易为春感觉自己在灯光中几乎盲了，他两眼一黑走上去，和秦白站在一起，灯光调暗，钢琴声一颗颗仿佛滚动的玻璃珠，让他有些踩不稳。
下面有粉丝掏出手机发微博，“《爱不由衷》看了春春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好难过。”，下面评论一水儿没在现场的群众却只顾着问到底是谁站什么位的，还有零星几个回复“好想光熙”的。
“一并在情感舞台鞠躬谢幕后，却还有爱过你的惯性在蛊惑，怎么能一笑与你擦肩而过……”
《爱不由衷》的舞台服装比T恤厚了一些，秦白最后抱住他的时候也终于用力了一些，在钢琴声的掩映下，秦白在他耳边用气声说：“对不起。”
声音飘忽到易为春甚至怀疑是自己的幻听。
第78章 演唱会（中）
最后一首安可曲跳完，易为春感觉自己喘得像条狗，他几乎是被架下去的，然后马上有人过来给他拍背递水，其他成员也半斤八两，全累趴在后台。易为春随便灌了几口水，又有人往他手里送饼干，他累得想吐，嗓子眼什么都塞不下，可是还是要吃，待会的典礼不出意外最快也要到凌晨才收工，全程直播，途中低血糖晕倒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况且，面呈菜色让镜头拍起来也不好看。
易为春忍着恶心，胡乱就着水咽了几口，那饼干是无糖的，和水融在一起，一股木屑的味道。他刚顺过气，又被人叫去另一个入场口——快揭晓总选结果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其他人在八十米跳台心跳加速两股战战，对于易为春而言，却是总算能松一口气了。他的名次基本都是要压到最后，干坐几个小时固然难熬，可总比几个小时的演唱会好过多了。
至于结果，曾经对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可今天却感觉如履薄冰。他内心有些好笑，说着不在乎胜负，还不是被秦白逼到了这个地步。
光是自己因为秦白的行动而动摇，就好像是输了的一种。
他抬头望了一下秦白，对方在另一个队伍里，只看到了几撮头发，章钰正抬头跟他说这些什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很坦然的样子。
这也许才叫尽人事听天命。而自己，人事稀里糊涂，天命又高不可测。
舞台两侧被放置了几百张座椅，而正中间，只有一百个席位。被叫到名字的人依次坐上去，一百个席位的顶端孤零零地放着一张玻璃椅子，是特意请了某位艺术大师设计的，优美而凛然。椅背格外地高，被几束灯光牢牢地聚焦着。那就是今年的顶点。光是走上去，就承载着所有人仰视的目光。
名次游离在百名开外的团员希望早一点听到自己的名字，而TOP成员则是祈祷越晚越好，最后扶摇直上，坐在那把椅子上。
易为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上台去。
去年的这个时候，秦白还没有移籍，他坐在另一端，被B团的少年们簇拥着，微微偏过头，不着痕迹地和他微笑着打招呼。对于易为春来说，那时候的秦白不过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后辈。
那时候他在想，秦白总是能适时地微笑，真诚地鼓掌，拍出来哪个画面都是好看的。
如今秦白在他身边落座，眼睛却看向别处。
宣布到九十几名的时候，一个易为春认识的孩子哭着上去了，他原来在七十几名，还说要冲五十名的，没想到跌得那么惨。男生红着眼睛上去哭得不行，还得擦干净眼泪强颜欢笑道“谢谢大家的支持”，让人看着都觉得不忍。
秋烨拿了第十，起身的时候和前面的易为春抱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谢谢前辈”。今年他曝光率最高的还是《最终舞台》，因此也被媒体安上了钢琴小王子的名号，对于他来说，总选才是他征途的正开始。易为春微笑地说了一句“加油”，拍了拍他的背。秋烨拿着奖杯站在话筒前，眼圈都没红一下，发言落落大方思路清晰，一扫前面哭成一团的局面，已经初露大将风范——至少媒体照会拍得很漂亮。
作为偶像，压得下自己的负能量这一点，他已经合格了。
李星文抱着胳膊坐着和前面的易为春悄悄感叹，“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小孩，气魄就是不一样。”
易为春微微点头。
“诶，易哥第一年是不是也是第十啊？”木木凑过来说话，“吉利哦。”
不过易为春那个时期MIXing全团加起来也不过百人，怎么选名次都不会太后面，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易为春笑笑，没说话。
第一年总选就在剧场里，来的观众也不过一千多人，他那时候扶着麦克风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下面就有几声清晰的“小春加油啊！”，也是带着宽容小孩子一样的怜爱的，那时候舞台离观众席很近，观众的呼声听得十分真切。
他那时候可没有秋烨那么有出息，不过是一个战战兢兢，和观众的目光相接都想躲闪的小鬼罢了。
如今说不出话，不知道会被第二天的新闻怎么花式婊。
易为春虚握了一下拳头，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第79章 颁奖典礼（上）
第一个新闻点在宣布章钰拿了第七的时候，媒体和在场观众一起炸了，B团也全体起立欢呼。章钰上回还是三十名开外，次年便直接杀入神七，可谓是来势汹汹。
木木也稍微有些坐不住了，他去年第六，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会被叫到名字，坐在椅子上跟滚钉板似的，去抓易为春的手。
易为春摇了摇他的手，“没事。”他做了一个口型。
易为春原以为章钰这种酷酷的小孩上台应该也多少话说，谁知道章钰不但不怯场，说话还挺老道的，在大场面上能稳得住的小孩天然让人肃然起敬，让一些不太了解他的别家粉丝都在下面为他鼓掌起来，B团是传说中的“综艺团”，不会说话的人是绝不可能站在C位的，这么想来章钰的神七之位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他们本部毕竟还是曝光率最高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宣布到第三的时候，周围的椅子都空了，只剩下易为春，秦白和木木还坐着，全场的目光都扎在这块拔不起来。一个微表情和小动作都被人热切地猜想着。
这时候木木反倒不扭了，目光沉沉地盯着大屏幕，嘴唇抿成一条线，LED大屏的灯光在他眸子里晃动着。
倒计时的鼓点响起来了，镜头分别照着他们三人，灯光忽明忽灭，终于降落到木木头顶。
他猛地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如释重负一样，微笑着站了起来，向台下鞠躬。
易为春仰头看他嘴角挂着的笃定和骄矜，忽然发现这个一直以来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