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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的放松。桌子上被各式各样的菜肴占了大半位置，滕江颜大致扫了一眼，觉得三个人吃的话，实在是有些过于铺张浪费了。不过内心吐槽归内心吐槽，实际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跟着穆萧坐到了方诗美旁边的凳子上。
“其实我也想过年多在这儿待几天，看你这里怪冷清的。”穆萧把花瓶从菜中央拿走，“这花瓶放着碍着夹菜了，我放别处去。”
“我事多，就今天特意空了一天回来，不然还是留在公司的。”方诗美说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近顾家那一单生意谈不下来，就是我心里的一道坎，不过去就放心不下来。”
穆萧听到这儿也没觉得惊奇，反而是意料之中，只风轻云淡的说：“也行吧，那我们明天就走，也省得七姑八婆的来拜年，我连名字都喊不出。”
“顾念说明天来这儿找你们，他应该是有点事要跟小颜说。”方诗美往滕江颜碗里夹了一筷子鱼，又给穆萧夹了一块，“可能是什么要紧事吧，听他语气也挺严肃的，你们明天早上多留一会儿。”
方诗美不是个话多的人，这顿团年饭吃得有点过分庄重，让滕江颜紧张到食不知味的地步了。在刚吃完饭的时候，方诗美拿餐巾轻擦了嘴角，叹了口气：“我是没想到你们最后还能走到一起的，好好珍惜吧。”
“你这话说的，我跟小颜什么时候分开过，是吧？”穆萧挑眉看着滕江颜，眨了一下右眼对他疯狂暗示。
本来滕江颜还被方诗美那句话说得有些唏嘘，而一看到旁边穆萧挤眉弄眼的模样，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充足感。他伸手在桌下握住了穆萧的手，垂头望着面前的碗，不算大声但也不算小声的说：“嗯。”
脸颊上的绯红染到了眼角，滕江颜感觉有团火在心里烧，还烧出了几分酣畅淋漓的意味。直到方诗美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出门离开，滕江颜和穆萧的手也没放开。
穆萧蹭到他耳边低声说：“手心都出汗了，还不放开啊。”
“不想放开。”滕江颜说到这儿心里泛起阵阵苦涩，“我怕再放开，就找不到你了。”
“我不会离开了，发誓。”穆萧牵着他走到沙发上，安逸的窝着拿起了遥控器，顺便还往边上挪了挪，给滕江颜腾了一个位置。
“没有下次了。”穆萧把头埋到坐到自己旁边的人的肩上，“我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拉钩。”
“好，拉钩。”
第86章 第 86 章
第二天顾念来得非常早，专程来扰人清梦那种早。穆萧不耐烦的被敲门声弄醒后，暴躁一手摸到了身边鼓鼓囊囊的被子，立刻又变得轻手轻脚了。他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出去后，看见顾念正站在房门口，一脸怡然的翻手机。
“你怎么来这么早。”穆萧伸了个懒腰，“小颜还没醒，先去客厅坐坐吧。”
“忙呢，就不坐了。”顾念伸手递给了穆萧一个文件袋，“这个你帮我转交给他吧，我想想啊，初一按理来说是要说‘恭喜发财’吧。”
“成，顾总，恭喜发财，红包呢？”穆萧接过沉甸甸的文件袋，一眼看到封口居然还有个密封条，“这文件从哪儿搞来的，密封条？”
“拖关系弄来的，真真假假我也不知道，但是算是感谢他替我保管那么久的东西吧。”顾念说完关了手机往掌心一收，“我走了。”
顾念走了之后没多久，滕江颜就睡醒了。他下楼去客厅的时候，用有点沙哑的声音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穆萧，说：“顾念还没来吗？”
“来了又走了，给你留了这个。”穆萧看他过来，往一边挪了一下，“还贴着密封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拆，我去刷牙。”滕江颜显然还是有点没睡好的意味，毕竟被穆萧折腾到了半夜，确实睡眠不足。
穆萧听到这句话，连忙跟手下生风一样，拿起文件袋就拆开了。文件袋里面有一叠厚厚的A4纸和一封信，穆萧抽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署名是余少谦。
这一叠A4纸还有点温热，看起来是刚刚打印出来的样子，有几大份财务报表和几张照片的复印件。穆萧突然意识到了这东西的重要性，干脆郑重的放到了桌子上，等滕江颜来自己看了。
滕江颜出来的时候看到穆萧正襟危坐，还有些好奇。
难道是文件袋里面的东西有点严重？
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到穆萧旁边，一脸莫名其妙：“很严重吗，怎么你的表情……有点恐怖。”
“啊？没有，我没看，就是……”穆萧挠了挠头，“怕你看了难过。”
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上被他拿出来的信，滕江颜凑近了才看清了信上写的名字，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我不想看。”滕江颜把信递给了穆萧，“你看吧，我不是……很想提到这个人。”
“行吧，要听我念还是我看完了给你总结总结。”穆萧把桌上的一摞纸按叠分开，“这些都是财务报表和季度进货的单子，你可能看不怎么懂，不过我已经帮你分好了，这儿还有些照片，有点模糊，我没怎么仔细看。”
“还是你总结给我听吧。”滕江颜拿起来照片看了看，觉得照片上的人轮廓有点眼熟，不过这个复印件确实太过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来这是一群女人聚餐的合影，不过从角度来看，挺像是监控视角拍摄的画面。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毕业合照，上面的面孔因为黑白颜色的加持而都变得挺陌生，他硬是瞅了好久才认出了中间那个高高大大的人是滕德。
后面的照片都实在是分辨不出来了，总让他感觉这复印的人是故意为了让他看不清才这样弄的。
他又翻了一遍，几乎是贴着看了起来，却被穆萧一把把面前的纸抽走。
“眼睛都给你看瞎了。”穆萧把那几张照片复印件放到旁边，咳嗽了两声清嗓子，“我建议这封信你自己看比较好，三言两语说不清。”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能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滕江颜虽说不情愿，但还是听穆萧的接过了那封拆开的信，“我觉得我跟他之间，能做到相安无事都是奢求。”
“这是幡然醒悟的道歉信，你自己看了也许心里会舒坦一些，自己看吧，信我的。”穆萧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轻吻，“我去把早饭给你端过来，就在这儿吃吧，开着电视热闹点。”
滕江颜不情愿的还是展开了那张被穆萧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从头到尾的仔细看着。这字写的有些别扭，一眼看过去他就看出了几分生疏的意味，想来是许久没有捏过笔的人费了很大功夫才写完的。
“对不起，小颜。想来也是讽刺，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我也没有什么温情感人的言语能用来道歉，而我所作所为，只能说预见了开头，猜错了结尾，我不后悔，所以这无休止的牢狱之灾我认。跟你写封信的主要原因，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我父母前段时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愧疚，提交了账目和购入打算自首，但是他们觉得于你有愧，便托我把这些罪证交给你，让你去亲手揭发。你父亲的死并不简单，你母亲也不简单，但是我只能言尽于此，再多说也是只能给你徒增烦忧。我想你父亲的夙愿，也是不让你插手这些事，是非黑白总有他人辩驳，好好活着。”
滕江颜将最后几句话反复咀嚼，不由得想起来顾念那些无厘头的举动，总觉得二者之间必定有什么重要联系。
“吃东西。”穆萧把东西摆好在桌子上，把那一摞资料整理好，也没有多做言语。
“你了解顾念这个人吗？”滕江颜把那封信揉作一团，放在手心迟疑了一下够，又展开撕的七七八八，丢到了垃圾桶里面。
“不算了解，他……某些方面挺不近人情的。除了知道他失忆过，以前是个警察，别的没有了。”穆萧摸了一下下巴，“富二代中的富二代，他弟弟不是脑子不好嘛，所以他家里把他跟个宝似的捧着，他怎么弄都任着他去，只要愿意接手家里的公司就行。”
“我有时候会触目生情，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无事轻松。我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体会到亲情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他们死的时候，我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心底终究是怀有愧疚。可到如今我能安安稳稳坐在这儿，心中却是一点也不想再沾染以前的事了。”滕江颜语气变得有些沮丧，“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穆萧扭头看了一眼他，摇头伸手狠狠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血缘和情分是两种东西，仁至义尽也得有个仁至，他们对你没尽仁，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尽义。你前十几年，过得还不够苦吗？你现在无怨无恨的，就当是以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吧。”
“嗯。”滕江颜拿起了桌上的剩余一叠复印件，“不过这个还是得交给警局，这是大事。”
滕江颜上午刚把资料交给警方，下午余少谦的父母就前来自首了，这一下可牵扯出来药厂和医院背后的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又是一起大案。不过余家三口倒是在监狱里团了个圆，吃了顿牢里免费的饭。
不过这些东西滕江颜已经不想去管了，愧疚也罢执念也罢，他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而现在，他着实已经不想再牵扯到里面了。
好事成双，HAL时隔多年，起起伏伏的总算是拿到了总冠军。滕江颜和穆萧在看台上看到最后一场的时候，穆萧激动得一把抱住滕江颜肩膀抖得跟筛子般，终究是无声的哭了。等决赛结束后，大家一起吃了散伙饭，饭桌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穆萧喝得多了点，摸着那个奖杯恋恋不舍的。可最终他第二天还是拿到了签证，跟滕江颜一起回去了。
后一年，穆萧在那边也办了个小公司，风生水起的，顺带着挑着个好日子，跟滕江颜求了婚办了婚礼。说实话，北欧那边的年轻人结婚还办得这么隆重的并不多，穆萧订教堂和酒席的时候收钱的人甚至还有些错愕。
穆萧不愧是钱多得烧得慌，请柬附赠每人的往返机票，把他和滕江颜认识的一圈人全请了过来。当天热热闹闹的，教堂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恍然有种门庭若市的感觉。
顾念在教堂门口掐灭了烟，找了个垃圾桶丢了。他迎着风扯了一下领子，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风骚一点。
“多大的年纪了，弄什么弄，又没人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缓步朝着他走过来，在他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包，“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开屏之后的孔雀，不过给人看到的是背面。”
“咳，贫得你。”顾念叹了口气，“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能活下来不错了。”男子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顾念，“你帮我把这个送他们吧，就当是你送的。”
“你说……如今这天这么黑，是因为就要出太阳了吧。”顾念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教堂前面正在宣读誓言的两人，“看他们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无忧无虑的样子，感觉我们做的都挺值的。”
“你呢，你跟那个谁……那个韩梓……打算怎么办？”男子突然说得正儿八经，“我想着，你也该可以退了。”
“我？不存在的。”顾念摇头，“我跟你情况不同，毕竟我在顾家的身份在，是最容易也是最不容易的。我退了，退了再跟他们去干那些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