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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伸手把对方额角上有些凌乱的发梢拨了拨，视线柔和了些：“你说你正常大老爷们儿，怎么会喜欢男人，昂？”顿了顿，他苦笑，“还特么是我这种糙人。”
“……”肖忆鼻息很沉静。
“你小子品味实在不行啊。”魏卓炎找了个件外套给肖忆盖上。
不知是动作惊动了对方还是什么，魏卓炎处理好一切要起身时，却注意到自己下衣摆处相当紧致。
他垂眸一看，注意到已经昏睡的肖忆居然无意识地用手拽着他衣襟。
止住动作，他看着对方那死死攥着自己衣角的手，表情渐渐染了些无奈和酸涩。
怔忡地站了得有快五分钟，他才慢慢蹲下来，废了点力气拨开对方那只手，把它塞回盖住肖忆的外套里。
“小子。”单手缓缓拍了拍睡着的肖忆肩膀，魏卓炎无奈道，“你是好男人，知道么。”
“……”
“你要是不娶媳妇就白瞎了懂么。”
“……”
“早点想通就好了，你还年轻，走点歪道还有机会回来。”
“……”
“——我会拽你回来。”
“……”
“我保证。”
☆、37交换
次日晨。
肖忆醒来时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狭窄床上，小腿有半截露在床沿外。
床单和被罩倒是相当干净，还带着浅淡的洗衣粉味道。
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宿醉后的症状肖忆全数躺枪。
肌肤和床面摩擦的触感粗糙不堪，肖忆单手抵上太阳穴习惯性地揉起时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一件颇为宽松的白色衬衫。
就那么举着手臂看着那松松垮垮袖口半天，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魏卓炎的家……
不，确切点是魏卓炎卧室。
一瞬，滞顿神经颤抖着清醒过来，他表情顺然犀利，眯起眼打量四周。
记忆有点断片，不过看着自己躺在魏卓炎床上还被换了衣服，十有八｜九是前一晚自己吐得稀里哗啦发酒疯什么的。
头发鸡窝一样刺棱着，肖忆顺手揉了揉，开始对这屋里每一样东西充满异常好奇。
单手揪起身上魏卓炎稍大的衬衫闻了闻，他缓缓闭眸——
确实有那家伙身上淡淡的味道。
脑补着魏卓炎晚上褪去上衣，放松全身神经躺倒的样子，肖忆抵着太阳穴的指尖就压紧了些。
刺痛一瞬肆虐开去，他强行逼退自己游移的思绪，垂眸瞅着身下支起帐篷的“早安礼”，颓败地自床边蹭下晃进洗手间。
住惯了别墅，肖忆探进魏卓炎卫生间时差点撞壁。
狭小空间让他莫名有种憋屈感，不过一想到这里是魏卓炎住所，心下又莫名畅快许多。
草草洗漱完毕，他经过客厅时无意间发现沙发上似乎臃肿一团堆着什么。
滞下脚步定睛辨识清，他才意外注意到身材高大的魏卓炎正缩在憋屈的小沙发上，蜷着身体以一个相当难受的姿势睡着，身上一条颇为单薄的被子被对方揉得乱七八糟，大半个身体凉在外面挨冻。
这才意识到前一晚对方不仅帮他处理了后续事宜还把床让给了他，肖忆表情立时变得相当凝重。
就那么愣怔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快步走到对方身侧，小心翼翼地帮魏卓炎扯起被子，打算给对方重新盖上。
然而刚调整了被子角度，睡眠相当浅的魏卓炎径直翻了个身，皱着眉睁开模糊不堪的睡眼，像是只慵懒大型犬，润了润唇毫无保留地瞄向肖忆。
揪着被子的动作突然显得滑稽异常，肖忆就那么悬着胳膊半晌，才尴尬地放开直起身：“醒了？”
揉了把眼，魏卓炎清了清嘶哑不堪的嗓子，顶着个同样不堪入目的发型缓缓坐起来，望着肖忆开口：“你倒是起挺早。”
“你怎么睡起沙发了？”肖忆单手顺入口袋，语气镇定，表情却相当温柔，“有床不睡，你傻么？”
听着对方这句责备，魏卓炎还反应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便集起一丝晨起的火力，轻笑一声，瞄着肖忆挑眉：“昨儿不知哪个死小子喝得四仰八叉又吐又嚎的。”
肖忆表情一僵。
“你这耍酒疯的精神……”魏卓炎动了动肩膀，揉着胳膊哧，“受教了。”
“我又吐又嚎？”肖忆露出一个尴尬表情。
“可不是。”魏卓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肖忆玩笑，“极其难看。”
前一晚肖忆睡了一会儿确实爬起来吐了不少，不过形象绝没此刻他形容得那么夸张。
当然，对于折腾了自己一晚上的对方，魏卓炎不打算嘴上留情。
看魏卓炎那阴沉的脸，肖忆伸手揉着发，脸上第一次露出一抹难得的青涩：“是么。”
“……”倒是没预料对方居然就这么信了，魏卓炎一瞬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抱歉。”肖忆扯了扯领子，耸肩，“添麻烦了。”
“行行，没事。”侧开眼，魏卓炎为见到对方如此坦率一面感到些微无措，即刻豪迈地敷衍过去。
“卓炎。”看着对方面容，肖忆躬身坐在沙发扶手上，侧眸看着对方，语气渐转严肃，“昨晚，咱谈到哪儿了？”肖忆对于两人上车后的记忆已然模糊不堪，这会儿只得无奈询问。
闻声，魏卓炎瞄了眼肖忆：“怎么，还没吃早饭就开始训话了？”
“你先告诉我，等下我给你做早饭。”肖忆勾起一边唇角，露出帅气一笑。
“你？做早饭？”魏卓炎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肖忆生活各方面大概都不需自己动手，让这少爷有点属于自己的生存本领可能真不容易。
捕捉到魏卓炎眸中询问意味，肖忆点首：“对。”
“你确定么。”魏卓炎也露出一抹捉弄笑，“我家可没烟雾报警器。”
“放心。”肖忆脸上依然镇定，“我做饭手艺不差。”顿了顿，他又解释，“以前在外面单独住过一段时间，我这些东西都没问题。”
“是么。”魏卓炎单手抚着下颌，浅笑着一副审查模样。
就那么凝视着一头乱发，笑颜却依然动人的魏卓炎，肖忆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观望了一会儿，他突然朝前探了探身，径直滑坐在魏卓炎沙发上，和对方面对面，距离生然拉近。
看着肖忆动作，魏卓炎表情像是突然断了讯号的显示屏，闪烁了两下即刻僵硬着黯淡下来。
“卓炎。”肖忆压低声音，听上去很认真，“昨晚我说的那些，你能理解么。”
“……”魏卓炎指尖来回不自在地摩挲着胡茬邋遢的下颌，脸色像是搅了一团泥灰，晦暗而无生气。
肖忆等得很耐心。
“我——”伸手捏上鼻梁和眉心，魏卓炎半只手掌盖着脸，一边叹气一边道，“你这大早上的要玩突袭？”
“你很抵触么？”
“抵触？”魏卓炎揉着眉的指尖几乎戳进双眼，琢磨着用什么词形容自己心情，“——大概吧。”
肖忆神情像是幽冥中的萤火，忽明忽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多抵触？”边说着，他边缓缓向魏卓炎靠近，面颊和对方距离缩短到只有几寸距离。
垂着脸，魏卓炎能感到侧颜上覆着肖忆清晰而温热的鼻息。
脑海突然闯入那天这小子激烈而让人窒息的吻，他下意识向后仰了下脑袋，和肖忆拉开些距离后，摇了摇头，语气十分郑重：“这个——抱歉。”
对方这句话虽然没挑明，但言下之意却相当清晰，那硬邦邦的拒绝之意让肖忆一瞬便滞住继续靠近的动作。
虽然对方没像那天在医院反应那么激烈，但肖忆明白，对方心里的认知实际并没多大改变。
这两天对方会对他如此包容，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愿尝试去理解他的思想。
视线凝在魏卓炎身上，肖忆心下压制的躁动有了前所未有的膨胀。
——即便明白对方的抵触之意，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却还是那天捕获魏卓炎唇时的炽烈。
渴望着和对方的进一步肢体接触，肖忆沉默着，不知被打击数次的自己现在到底该是什么心情。
双方间再次被一抹微妙沉默填充。
肖忆虽然尽力屏蔽着心灰意冷，但那酸涩的枝蔓还是见缝插针地蜿蜒而上，毫不犹豫地困住他所有心绪，束得俨然快让他透不过气。
“这样，肖忆。”
正当肖忆感觉有些心累时，耳畔魏卓炎却率先开口。
“你答应我一件事，成么。”魏卓炎侧过脸，眸中情绪有些复杂。
“你说。”肖忆语调克制不住地带着落寞的阴冷感。
“过两天，跟我去参加个相亲会。”
“……”听到对方那句话时，肖忆还有些没反应。
“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能给你不被放弃的感觉，不是么。”魏卓炎记得前一晚这小子那些真挚的言辞。
“……”肖忆表情渐渐暗若寂夜。
“听我说，如果你愿意去接触一些人，你会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很难得到的东西，明白么。”
“……”
“女人比起男人，这点做得要好很多。”魏卓炎盯着他凝然。
“是么。”肖忆视线一凛，几乎是立刻便找到反驳立场，“所以当年你离婚也是因为妻子立场坚定？”
“肖忆。”魏卓炎无奈敛眉，“多接触些女人，也许你就不会这么——”
“这么什么？”肖忆沉声，反唇相讥，“变态？”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卓炎伸手捏上眉心。
“所以你想说什么？让我见个女人，然而刚巧爱上她？”肖忆盯着魏卓炎挑眉。
实在是不习惯这种针锋相对，魏卓炎默了一会儿，突然不打算再藏着般抬头盯向肖忆点头：“没错。”诚恳地盯着对方，他劝解，“肖忆，听我这一次，男人喜欢女人是天性。你之前圈子里接触的异性很少不是么？多接触些女性，说不定你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几乎是带着一种挫败而悲伤的神情盯着魏卓炎，肖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落败道：“相亲，是么。”单手扯了扯领口，他从沙发上重新站起，垂眸望着魏卓炎沉重面容，笑，“行，我答应。”
“……”
“不过相对的，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肖忆视线像是燃了火，一寸寸灼烧在魏卓炎面容上。
“——什么？”突然有种不详感，魏卓炎迟滞开口。
“要我去相亲没问题，不过相对的，你也要跟我去一次Gay吧。”肖忆眯眼，“如果你想让我理解‘正常男人’，那我也有义务让你理解我们这些‘异类’不是么。”
“……”
☆、38对峙
魏卓炎和肖忆间的谈话因为相亲和Gay吧的提议弄得不欢而散。
虽然是想以一个稍显委婉的方式和肖忆沟通，不过真碰过一次壁，魏卓炎明白像这种涉及感情的敏感话题永远不可能有完美答案。
不知自己算不算扔下个条约最终却拐上了贼船，魏卓炎对这次谈话结果颇为无奈——双方僵持到最后终于各自退一步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只不过都跟吃了黄莲般，脸色颇为憋闷。
早上这没头没尾的谈话终结后，肖忆照例返回公司，魏卓炎也赶回队上换班，顺便被晋洋一通由里到外彻彻底底地盘问一番。
两人的“契约”日期定在一周后的周末。
肖忆公司头疼事宜处理大半，先前风头也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