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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开车回去，顾泽言脸色都不怎么好，越辰觉得气氛这么僵也不是个办法，干巴巴地找了个话题：“其实操场上受伤挺正常的，我以前碰到过有人对队友大喊大叫结果用力过猛下巴脱臼的。哦，还有人在森林里跑步和野猪相撞骨裂后来都好了的——”
“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了，”顾泽言打断他的冷笑话，“学校也不要去。”
他说到做到，接下来果真包办了越辰的一切日常起居，并且事无巨细，面面俱到，非但以身作则地不再抱怨呆家里好无聊，还总是有意无意，正面侧面灌输“宅男大法”好的原理，越辰作为一朵和“娇弱”丝毫不沾边的系花，虽然不能柔弱无力地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无精打采兴趣缺缺的，就足够心疼自责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直接化了的顾泽言软化了态度，松了口让他在自己的接送下去实验室打卡——不能亲自动手，围观进度还是可以的。
被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砸了个四肢暂时不健全，这事挺丢脸的，所以同学们问起来的时候，越辰含糊其辞地用打球受伤搪塞了过去。
“系花又受伤了~”
“前年是脚，这次是手，怎么总是和四肢过不去啊？”
越辰去图书馆还书，左手夹着几本书，右手吊着绷带，走上楼梯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议论。
“要不要帮他一下？”
“你抖M？”
至于么？越辰顿了顿，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次用欠哥八百万的黑脸对陌生人的时刻，好像挺久远了，他默默地上着楼梯，又听后面说道，“走了走了，反正他不是有那个又高又壮又傻的跟班嘛。”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对面就正好走来了又高又壮又傻的跟班。
熊平也没料到自己和越辰会在这里狭路相逢，当即也愣了。
有句话叫，辛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
熊平躲了越辰整整一个月，吃饭上课都是绕着走的，还没想明白他的兄弟到底是白菜还是猪。
所以此刻还在纠结的熊平选择绕道而走。越辰任凭他从自己身边经过，突然有点委屈，心情一沉重，手里的书好像也重了些，不由费力地提了提，他心不在焉的，又只顾手上的动作，当即就一脚踩空，绊了一下。
熊平走下台阶，眼睛却是长在后面的，注意到越辰的动静，差点下了个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地扭头冲上去扶住了这株摇摇欲坠负伤的白菜。
“卧槽你有病吗？你再摔一跤还要不要做人了？”
越辰知道他心里有芥蒂，没好意思让他扶，很有分寸地往后退了一步。
熊平反而被他这种懂进退的自知之明给弄得抓狂了，绷了半天脸，终究没绷住，“你，你们……唉！算了算了，爱咋样咋样吧。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他粗鲁地抢过越辰手里的书，为了避免尴尬似的，失望俩字还强调得特别重。
“……谢谢。”
熊平一脸扭曲：“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都起鸡皮疙瘩了！”
“……”
熊平抢过了他书后，带着破罐破摔的没脸没皮，心里反而舒坦了不少，表情语气也愈发自然起来。
“我上辈子是不是没还清欠你的钱啊，怎么每次都是你伤害我最后还要我心里过意不去？”
“对不起。”
“尼玛都说了不要这样和我说话了，搞得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对了顾爷那边还好吗？他要和杨思云拍那个《深蓝之焰》是不是真的？”
“什么？”
熊平一脸你不是他谁谁是竟然啥都不关注的便秘脸，“你不知道前阵子《晴风》这部青春电影和风颂谈过想找顾爷演男一号吗？后来不知怎么的谈崩了，男一变成了向嘉明。”
艺人经历丑闻后第一部 抛来橄榄枝的影视作品是非常重要的，风颂应该没有理由拒绝，那就只有君瑞从中作梗抢角的可能了，越辰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贴吧粉丝灌水区啊。”发誓脱粉一万次后也继续不争气又猥琐地蹲在粉丝圈围观口水战中夹杂的各种内部爆料的熊平愤愤地说道：“你真是太不关心他了——《深蓝之焰》是猪麻麻写的一本网络言情，讲总裁小白女的□□恋爱，简直就是□□版的《五十度灰》！虽然在网上很受欢迎，可真翻拍成电影肯定是不能在各大影院上映的B级片，不过对于人气跌倒谷底的演员来说，接这样一部很有噱头的电影，打翻身仗的概率也不算小吧。”
“□□？”越辰一脸状况外。
“对啊！”熊平一脸痛心疾首，“就是那种十！八！禁！”
不就是十八禁么，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演过《日落大道》这种同性电影了，男女床戏什么的，没什么好介意的。越辰暗自思忖了一天终于在手贱百度了《深蓝之焰》后，摇摇欲坠的三观彻底崩塌成渣。
下载的TXT版随便翻一页就是个捆绑滴蜡段落，还有乱七八糟的同人图，更是充满了各种脖子以下部位其实应该打码的和谐，链接里传说中的女主角俞思云十八岁出道，有脸蛋有身材也有演技，年纪轻轻第二部 作品就是有争议的禁片，当过金莱奖导演林安中期作品的女主角，也因尺度过大被封杀过一段时间，写真照里那个脸蛋清纯身材魔鬼的尤物，越辰作为新世纪生理正常心理健康男青年看的也有些面红耳赤，刚关掉网页，顾泽言的手机响了，是茹思明。
“张小姐的生日宴你不去了？你到底想干嘛？一直失业下去？”
劈头盖脸的责问糊了系花一脸，越辰瞥了眼卫生间。“他在洗澡。”
“哦，是小越啊，”茹大经纪人这段日子被顾氏烫手祖宗磨得焦头烂额风度尽失，当即如同抓住稻草一般连串抱怨了数十句，大意就是户外节目《美好的一天》第二季开拍，风颂想替顾泽言争取到常驻嘉宾的名额以此复出，可是本尊吊儿郎当一点都不领情。
“富恒集团是节目投资方之一，董事长二千金一直挺欣赏阿言的，今天生日宴会之前还主动打了声招呼，常驻嘉宾的名额别人都盯着好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一下，是要他干嘛？卖身还卖艺啊？《晴风》的角色已经被君瑞的向嘉明抢了，他就一点都不着急？@#……￥#&”
“嗯……我会和他说的，我记下地址，他今天一定会去。”桌子上散乱的各种书本影碟，一时没能找到可以写的白纸。书桌边厚厚一摞影视书籍中间，倒是有张便利贴露出了一角。
“金达路78号达英酒店……好的。”越辰费力地侧头夹着手机，用唯一完好的左手在上面记下地址，一转身，叠得老高的书被碰掉了好几本。
他弯腰去捡，乔瑟克里斯提亚诺的《分镜头脚本设计教程》中掉出几张薄薄的纸。
是一份合同。
“1。甲方计划摄制爱情电影《深蓝之焰》……决定聘用乙方……”
“2。鉴于此，双方本着自愿、互惠互利的原则，经充分友好协商，订立如下合同条款……”
被熊平斥责为十八禁的电影名称白纸黑字，赫然在目，越辰盯着落款的甲方乙方处，那里还是一片空白，攥着纸张的手指愈发的紧。
没错，大家都是成年人。
可特么哪个男的能忍受他老婆去拍三级片？！
虽然顾泽言从没想过在职业生涯的低谷自暴自弃，可不代表他会为了一些机会靠女人上位。富恒千金主动暧昧又希望对方先有表示的态度挺明显，可他的心气并不比人家大小姐低，机会不是没有，何必只挑一条小白脸才走的路。因此那天他被越辰冷着脸赶了出去，并没有去宴会现场，而是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圈，不过回来后系花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他一开始理解成越辰让他去赴宴是口是心非，没想到摆明态度说开了之后对方还是一脸兴趣缺缺的不关我事。整一朵捂不热的西伯利亚百合花。
“再两周就可以拆线了，今晚炖点排骨？”从医院复查出来，又去超市买了点吃的，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顾泽言问道。
“嗯。”
“这两天你怎么回事，心情不好？”
“没有。”越辰右手吊着绷带，左手插着口袋，看也不看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大小姐脾气。”顾泽言嘴角扬了一下，拎着袋子的手一抬，作势要去揉他的头发，被越辰躲开了。
“你觉得俞思云作为一个女演员，水平怎么样？”
“很像当年的汤唯——嗯？”顾泽言顺口一答，突然看向他，已然反应过来。“你看到合同了？”
“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你们这个圈子，但我会尊重你，给我点时间。”深思熟虑好几天的话一出口，竟硬生生变成了我在赌气的语气，越辰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我真的想理解你只是感情上暂时无法接受让我静静的心态，干脆一语不发甩开顾泽言，低头走得越来越快。
“越辰，越辰！”顾泽言提着大包小包一时没能跟上，在后边亦步亦趋。“你给我站住！”
“……”
“车！”
这是人行道好么你骗谁啊——洒水车快速地从路边碾过，高调喷洒的水柱溅了埋头赶路的系花一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冰冷的水滴沿着脸颊手臂往下淌，越辰气急败坏地抹了一把脸，突然又觉得这动作跟小孩子抹眼泪似的，进退不是，生无可恋地杵在了原地。
追上来的顾泽言用纸巾抹掉他头发衣服上的水渍，随即蹲了下去，越辰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看了眼周围：“你起来。”
“我没有签字，以后也不会签字。”顾泽言低头擦掉他牛仔裤和鞋子上的水：“有时候想走捷径必须硬着头皮上，可代价很可能是作品表里永远有一部NC…17级别的电影，我不喜欢这个代价。”
“为什么不喜欢？”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越辰，“因为你不喜欢。”
“……大家都是成年人，随便你。”越辰若无其事地插着口袋，转身就走，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上扬的弧度。
两人渐行渐远，不远的街道树后边，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放下端着的相机，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他以为他是谁，像他那种智商，机会是可以浪费的起的么？哼。”齐翎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
“其实也没有很严重，”罗雨对学长的脏话难以理解，“建筑系是L大的王牌专业，申Uni Stuttgart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像越辰专业前几的成绩，以后会有其他更好的发展。更何况……”
“什么？”
“更何况他并不知道这次的交换名额多出一个是学长的意思，否则会主动抓住这个机会吧。”
“白痴。”齐翎挂了电话，一身低气压地出了办公室。
“我的天，这是真的么？我表妹超喜欢顾泽言的，还天天嚷着要嫁给他，这特么是个同性恋还搞个P啊……”
“嘤嘤嘤我不接受顾爷这么傲的一个人会卑躬屈膝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报纸被横空伸过来的一只手刷的夺去，原本还兴致勃勃八卦的同事看到boss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时噤若寒蝉。
今日新鲜出炉的娱乐早报头条，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浮夸的大字标题无比刺眼——《断袖？！顾泽言地下恋情浮出水面，爱人竟是同性！》
齐翎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正中刊登的照片上，半蹲在对方面前的青年仰着头，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