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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辰轻蔑地撇了撇嘴，脑洞太大是病，还是绝症，治不好。
这种无图无真相的捕风捉影，怎么会回复这么多？L大学生的八卦智商降低了么？他胡乱再拉了拉打算点右上角叉，冷不丁一张照片跃入眼帘，猝不及防，毫无预料，就这么刺得眼睛，硬生生地疼痛。
画面是高清像素，拍摄又拉得很近，并肩相邻的两人，脸孔轮廓无比清晰。左边的人凑过头去，一脸认真地点着隔壁那位捧着的手机。后者注意力并不在手上，而是微微歪着头，看着对方，微拧的眉毛，沉思的眼眸，无比专注。
他正对镜头，更像是镜头捕捉的第一目标，鼻梁以下被垂着头操作的青年的额头挡住，但是那双注视人的眼睛，一览无余。
无法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不属于喜怒哀乐的任何一种，但也绝对不是面无表情。生性淡漠的瞳仁透露出一种柔和，那柔和可以解读成一种淡淡的，几近透明的忧郁，也可以定义成一种困惑，如同在老式剧院欣赏一出独幕哑剧，看不懂，又拼命要揣摩明白的较真。还可以看做孩子般的负气，大人不理自己，不甘心又不想暴露的偷看，企图引起注意。更可以当成……
鼠标捏得死紧，越辰的目光几乎要盯穿那块屏幕。
我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是什么表情？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张照片太过耐人寻味，不同的人眼中，看法根本截然不同！
亡语者对照片的文字评论，是掀起这场风暴的最后一股气流。“其实以上三个人只是系花的逢场作戏，这张照片相信大家也都可以看出来，他的真爱到底是谁。顾泽言对系花又是什么反应呢？1000楼放出最大猛料！”
底下的留言如洪水般猛涨，远超出平时热点贴的人流量。这已经不是L大内部的八卦，还牵扯了外校的两个高人气人物，星林的一大批粉丝闻风而动，注册了ID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喜欢优雅：哇，左边这位是隔壁星林的？好帅，路人表示一见钟情了。害羞地求联系方式。
顾爷是我的：L大的系花就这种水平？呵呵，在我们学校只能勉强中上，顾爷怎么可能会看上他？注意是他看顾爷，顾爷可没看他！
我爱小镯子：楼主你扒顾泽言就算了，牵扯上我们何卓郁你作死啊！去死去死去死！
顾爷是我的：那个小镯子顾黑？真没素质。你们何卓郁今天当面调戏那个什么系花好么？选择性失明不要太严重！
专注酱油一百年：马克。
熊一样飞驰：尼玛星林的滚粗！这是L大的地盘，越辰凭什么让你们这种外来人说三道四！还有什么叫扒顾泽言就算了，说这话的你算什么东西啊？
有内涵的男人：系花一生黑，想不通那种大冬天把人扔进东月湖的暴力分子有什么值得喜欢，就那张脸？女人真肤浅。看看这眼神，现在又柔弱得跟什么一样，真是表里不一。
你智商堪忧：那什么熊驰你精分？你到底L大还是星林的？不是我们喜欢进来，是L大抱我们星林两位帅哥大腿。在L大论坛拿星林人骗回复真的大丈夫？
姐是御姐：那个狗屁有内涵的男人是我们L大的？真是丢脸，你是嫉妒人家长得好吧，一股子酸味，我呸。姐姐就是喜欢系花怎么了？他就是有一种忧郁气质，这照片根本说明不了问题！还有这么多星林的怎么回事？L大的给我站出来！
熊一样飞驰：你别他妈胡言乱语，哪只眼睛看到抱大腿？有种报上名来，哥不揍你一顿不姓熊！
八卦嗅觉敏锐：艾玛姓熊，还这么激动，当事人之一出现了吗？
今生今世朴星宇：嘤嘤嘤我是系花脑残粉，系花多么萌，你们不要缩他。上次我看到他缠着绷带一个人走在路上，背影可让人心疼了，可素人家不敢上去嘤嘤嘤。
上板练习：那个什么朴星宇，一看就是棒子粉，可素你妹啊！你说话舌头撸不直你爸妈知道吗？不过我也要顶系花，被罗雨女神肯定的人一定是好人！
鄙人姓唐名森：朋友，你又来黑人了，今天你学习了吗？有认真看书吗？老师的循循善诱好好听进去了吗？黑人是不好的。我们应该摒弃这种行为呀。
三人的粉丝，各路黑，围观的路人，还有上升到两个学校的对掐，整个帖子，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隐形的炮火纷飞，死伤无数。
说我喜欢谁不好，偏偏说这世界上最荒谬的一个人。真爱？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绝对不会喜欢他，这污蔑我要是当作没看到，我会疯掉。越辰心里憋着一股难以纾解的闷气，向来不回复这种帖子的ID，第一次发了言。
YC181：放P。看一眼怎么了，看一眼就是真爱？看个照片都能分析出导弹结构了，不知道过分解读是种病？
电脑那头的发帖人看着增长极快的回复，心里闪过报复的无比快感。人气还真高啊，顾泽言，底下几乎都是相信你的人，可是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痛，那么多你的粉丝被他们自己打脸，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你继续狂热？
回复已经破1000，他敲下一段话，最后一个爆料如约放出。
亡语者：星林的，你们的偶像也有走下神坛的时候。事实很残酷，你们喜欢的人，他已经被系花勾引了，因为两人现在同居中。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看这个贴，不过要是否认的话，楼主为了证明八卦的真实性，会考虑爆出具体地址。
勾引？同居？
脑袋轰的一声，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这段文字，越辰盯着屏幕许久，机械地刷新了界面。
顾爷是我的：不可能！别说顾爷不喜欢男人，就算是也不会和这么多人乱搞的什么系花！坚决不信！！！！
我爱小镯子：艾玛顾粉打脸贴，脸被打得啪啪响的，喜大普奔~~顺便抱走我家小镯子。
小马甲123：这不是真的，顾何粉表示幻灭T T顾爷你不爱何卓郁了吗？求当事人给个说法55555
熊一样飞驰：妈的亡语者你到底是谁？越辰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合租你他妈说什么同居？你有病啊你！
关键四号：路人飘过，星林的顾泽言是个神话吗？啧啧，就算是合租，和谁不好啊，和一个总是和男人牵扯不清的人。再加上这照片，说这其中没有鬼鬼都不信。
…… ……
“有点困扰吧，生活有被男生困扰到过。”
“很严重吗？”
“我倒是习惯了，但会影响朋友的正常生活。”
…… ……
越辰愣愣地看着屏幕，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接触的那个电话，故事像个早被安排好的循环，在开头就暗示了以后。
可是他不知道，有一天会连累的人，是他。
那么爱惜羽翼的人，会像阿岚不在乎形象地说一句P大点事吗？他不会的，他知道了会怎么办？
不想再想下去，脑袋乱糟糟的，盯着那个亡语者ID，他咬得牙齿都在颤抖。
张容辉，是你对不对，知道这件事又有动机的，除了你还有谁？多大仇啊，你冲我来就算了，你拖累他做什么？恶人先告状，说得这么不堪。你一开始就想好了是吧？
手指放在键盘上，空白的脑海根本组织不出什么强有力的回击，怎么说？说什么？他没有？没有什么？会有人相信他这个当事人的话吗？
缓缓地敲下三个字。
我没有。
想了想还是删除。重新敲打，逐字逐句，每个字都极为缓慢，带着不甘心，但是必须这样做的无能为力——
张容辉，你得不到我就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还想毁别人？你是不是人啊？那就撕破脸好了，我来告诉所有人，你对我做过什么。
每个字都像在戳他的尊严，但是又不觉得疼痛，好像比起让那样一个人，和卑劣，虚伪，被迷惑，任何不好的字眼联系在一起，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其实很久以前他也阴暗地想过，某天顾泽言摔得很狼狈的样子，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觉得可怕。
完全不能接受的可怕。
其实自己这天翻地覆的转变，才更可怕吧……
算了，反正自己也是破罐子破摔，这样能保住另外那个的名声也算挺值。
搁在键盘上的手指都有些颤抖，鼠标移到回复，正打算点击发送，旁边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直接按住了Backspace键，仅半秒时间，那一段艰难无比才勉强成型的话，就这么消失在冰冷的白色屏幕中。
越辰震惊地回过头。
笔记本屏幕反光的冷白，清晰地照亮了身后青年的五官，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回击
“为人渣牺牲自己不值得。不，应该说，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牺牲自己，包括我。”
顾泽言把备用钥匙搁到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偏冷的光线，衬得整张脸孔都有些高不可攀的严肃。
“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失去自我。你不是很骄傲吗？怎么突然不懂了？这种自残的做法，我很生气。不过看在你这么重视我，我这次原谅你，下次不可以了知不知道？”
人生道理什么的，下次不允许什么的，这种长辈的训话语气，被高中年级段出名的魔鬼班主任请去喝茶也没这么无地自容过，越辰低下头，握紧手掌，又一次，面对着这个人，手足无措的，像个被贵族责备你太不体面的平民。
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只手搁到肩膀上，他被推了推。“去洗澡，然后让顾以萌帮你上药。”
“又不严重。嘶……！”背上被猝不及防的一按，疼得越辰倒吸一口气。
“不要任性。”威严的气场全名爆发，顾泽言看了眼在已经在门口徘徊好几趟的顾小妹。“把他拉走。”
“是！”收到指令，探头探脑的顾以萌终于敢凑过来，她哥单手一抛，她双手捧住从半空中飞过来的云南白药，然后死命拖拽越辰的手臂。
“我哥从来不命令人的，一旦发作起来，天王老子都得低头哟，快走快走啦。”
被催促的系花被扯得站起来，还不怎么想离开，眼中露出迟疑。“你打算怎么办？”
雀占鸠巢地霸占了位置，接手烂摊子的人鼠标移动，没空去理其他人的回复，直接浏览发帖人所有的话。
“我说过，杀人要不见血。”
房间内终于安静了，亡语者本人的发言并不是很多，熊平赵岚易何卓郁那三人的篇幅草草拉过，顾泽言重点只关注了他和越辰的那几段。然后心里开始打算怎么回击。
顾泽言和越辰最大的不同是，会在后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的风暴，在前者看来，或许只是一粒微尘那么不值一提。他不是越辰那种被不自信逼得不得不骄傲的性格，他就是从里到外的骄傲，根本不需要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保护，像个女人躲在背后不出声？简直是种侮辱。
不过活了二十一年，也没人敢对他实施这种保护，突然感受一下，还挺新鲜，特别是以那小子闷到死的性格，都自身难保还要维护他，简直是捡到一元硬币的穷人问千万富翁这你要不要，那么可笑。
可笑到可爱。
想到这里，他不由勾了勾唇角。注视亡语者那三个字，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张容辉，How ol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
这是你自找的。
他退出越辰当前的ID，登录了自己的，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