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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霖苦笑。
“算了，”杨凯深吸口气，竟然无所谓地说道，“以后你也不用装了，越装越假！反正我四年不在国内，若有人质疑，你就说，四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你凭什么不能变成另外一种性格。”
说得好有道理……
但怎么听起来，杨凯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米霖一眨不眨地看着杨凯好一会儿。
杨凯专心致志地开车，就像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样。
终于，米霖开口了，说出那个叫他心里拔凉拔凉的猜测。“我觉得……李立森应该是猜到我们互换身子了。”
车子拐弯，杨凯手中方向盘打转。他瞥了米霖一眼，便继续看着前方的路况了。杨凯似乎对米霖所说的不以为意。
“真的！”米霖相信自己，他举例，“要不然李立森为什么三番五次出问题考我？”
却是车子又开了好一会儿，杨凯才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只听他说道：“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方面去，一般来讲，一个人记不得过去的事情，别人也只会认为他失忆了吧！当然……”杨凯突然皱了皱眉，“李立森那家伙算不得正常人！”
李立森那家伙算不得正常人！
米霖的双唇抖了抖。既然如此，那么你那一天为何要叫他过来接夏小雪？米霖差点就质问出声。还好他没问。不然杨凯搞不好会以头撞方向盘。估计这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蠢的事之一了。
看来杨凯是认可了米霖的话。或者说，他自己也从李立森今天的表现中觉察到他可能已经看出他们两人换身了。
“怎么办？”米霖问道。不知为何，先前在杨凯家里，自己一人猜测到李立森已经看穿一切的恐慌此时却丁点全无，似乎杨凯很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杨凯嗤笑：“没证据的事他会到处乱讲？估计他猜到这方面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米霖瞬间无语，但片刻后他就问道，“那如果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找出证据怎么办？”
“有证据吗？”杨凯上下扫了米霖几眼。
“诶？”
“有谁能用物理手段检测出你我的身子里灵魂不是原装的？”杨凯道，“若有人硬说我们换身了，我们打死不承认不就得了。”
米霖睁大眼睛。
竟然如此，竟然如此！恰如风吹云散，明月乍现，混蒙的世界顿时清明！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想到呢！
性情大变，不记得过往之事又如何？失忆的桥段自古有之。就算不说失忆，一句“我为情所困，想要忘却过去”就足以抵挡众人之口，之前在大排档的时候，杨凯不就是用这个来回答夏小雪和李立森的质问吗？
他们之前到底在害怕纠结些什么呀！
米霖快吐血地般十指插入了头发。
杨凯应当是刚才在他家的时候，被李立森和他老妈刺激了，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假如我们换身一事被人给看穿了，”正是米霖觉得世界一片美好的时候，杨凯冷冰冰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我们可以打死抵赖绝不承认。那可不意味着，你可以在我的熟人面前大大咧咧在脸上刻上‘米霖’两个字。”
“你不是说……”不用装了？
“叫你不用装不等于叫你故意暴露。”杨凯说道。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笨蛋！听了杨凯的这句话，米霖不爽地腹诽。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故意暴露吧！
车子开入市区，此时并非高峰期，一路通畅。
米霖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着杨凯，等着他继续发话。
杨凯娴熟地开着车，一边说着：“反正一年统共也见不了我家人几次，今后你就以平常心对待吧。我答应我妈两周回家一趟，但我可以找借口推掉，比如说幼儿园临时补课什么的。潜移默化改成一个月回家一趟应该不是难事。”
“……杨凯为什么你找的借口都是这么烂。”米霖心道，“幼儿园周末会给小朋友们补课吗？”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至于李子和小雪，”杨凯继续道，“结婚那天去看看他们就行了，以后坚决不见！”
“你不见他们，他们难道就不会跑来见你吗？”米霖继续心道，“夏小雪又不是没跑来幼儿园找你过！”
“然后……”杨凯扭头，盯向米霖。两个镜片光芒一闪。
米霖一个心惊。“怎、怎么了？”他问道。
“你不会把我那时候说的话给忘了吧。”
“那时候？哪时候？”米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凯磨了磨牙：“你从麒麟山回来带给我噩耗的那个时候！”
“啊？”
“我说在这一年间，我们也不能光等待什么事情都不做，有什么法子，都要去找，你不会真忘了吧？”
“没，没，”米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怎么会忘呢？”他哪敢讲他忘了。
杨凯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么过两周，我们利用周末先去拜访一下各位算命先生和神婆吧！”
“啊？”
“嗖——”前方绿灯，杨凯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立时箭一样的飚了出去。米霖一个“啊”字含在嘴巴里，愣是没来得及吐出来。
终于到家了。
下车进楼入电梯。短短一个早上几乎耗尽米霖全身的精力，他只想快点进屋洗个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个午觉。
而却是米霖和杨凯走出电梯的时候，他们发现电梯口不知被谁摆上了一块砖。
“……”
“……”
米霖和杨凯齐齐沉默。
说起来，上回杨凯的公寓楼里，那电梯门口也被人放了一块砖头啊！想不到搬了家，居然也有一个神经病在这门口放砖。什么天杀的巧合！
米霖脸红了。
上一回他可是绊倒了，并连累得杨凯摔在他身上。四目相对……
米霖用余光偷偷瞥了杨凯一眼，却见杨凯将头扭开了。
杨凯大步绕过那块砖头，走到自家的门口。而正是要掏钥匙的时候停住了。
米霖呼吸一窒。
杨凯停顿了片刻，终于平静地掏出了钥匙，却是在开门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沈熙文。”
“什么？”米霖一愣。
“沈熙文。那个人的名字。”
第28章 第 28 章
米霖愣住。却是未待他反应过来，杨凯已经开门进去了。门开着，米霖像个傻瓜一样呆立在门口，直到陈齐星探出了一颗脑袋：“哎我说爸，你杵在外面干嘛？难道今天去杨叔叔家又受刺激了？”
米霖神色一敛，故作严肃地说道：“瞎讲什么呢你！”说着踱步进门。
陈齐星眉毛挑了挑，点了点头，确定道：“恩，肯定受刺激了。”
回到家的杨凯径直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和往常一样，关上房间，严禁闲人打扰。
米霖则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陈齐星中午吃了什么，作业做了没有。
陈齐星一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老爸的眼睛，道：“爸，你眼睛里有东西。”
“什么？”米霖吃了一惊。他赶忙抬手揉眼睛。
陈齐星笑得贼兮兮：“那东西就是四个字——‘魂不守舍’。”
“乒！”米霖一个爆栗砸了过去。
好吧，魂不守舍。
他确实有点魂不守舍。
杨凯怎么就突然在进门前把那个男人的名字告诉了他呢？
他承认他很想知道，在杨凯妈妈口误说出了那个“沈”字后。但是他不敢找杨凯问。第一是没有那个立场。毕竟杨凯在出了他家大门后就告诉他，“以后没必要装了”，既然以后没必要装了，他自然不能再以“你不告诉我，万一有人提起这个人，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会被人看出破绽”来威胁他——就如那日在大排档里，他逼迫杨凯把夏小雪哥哥的事告诉他一样。而这第二呢，则是他实在不敢再去深挖杨凯的这段感情了，上回杨凯那痛苦的表情历历在目。杨凯痛苦，他心里也难受，见鬼的难受。不知道是因为杨凯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感情而难受，还是因为杨凯对他瞒着这段感情而难受。他觉得自己都快成神经病了。算起来，跟杨凯互换身子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他竟觉得有如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到，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杨凯和他应该是最亲密的人才对。
“神经病，真是神经病。”米霖坐在桌前，把脸埋进手心里，喃喃地说。
幸而陈齐星已经起身回自己的屋里去了，否则，无需米霖再自我怀疑，他铁定替他一锤定音：“老爸，你确实快变成神经病了。”
快变成神经病的米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杨凯为什么会突然把那个男人的名字告诉他，而且是在进门之前。难道说他是被电梯门口的那块砖给刺激的？那块砖令杨凯同样回想起了两个星期前那个尴尬的一幕？不过回想起那个令他们两人都感到尴尬的一幕，和把那个姓沈的名字说出来，有什么联系啊啊啊啊？
米霖的脑袋不够用了。
米霖不好意思去问杨凯他为什么会突然把姓沈的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他。米霖一向是个内向害羞的人。好吧，算是吧→_→
而杨凯，也俨然当自己从未讲过这句话。等他下午四点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一脸倘然，不，应该是一脸面无表情，如平时一样。一开口便是：“米霖，我饿了，我要吃黄金虾卷。”
于是，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时间的步履匆匆，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充实。这日上午去杨凯家，下午便是练车。到了第二天还是练车。
米霖虽然没有学车细胞——这一点早就得到杨凯的默认，但杨凯还是毫不气馁非常认真地教米霖练车。杨凯是这样说的：“性格的变化，可以说是因为四年国外的生活，记忆的缺失，可以说是想要和过去彻底告别，总之，这两个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都可以，但是，开车这种东西就完全不能骗人了。就跟骑自行车和游泳一样，学会了开车就一辈子都会了，就算长久不开，也只是熟练和不熟练的区别。你要是被我家人和朋友发现，完完全全不会开车，那可真要完蛋了。再迟钝的人都会觉得不对劲。比如我妈，肯定会怀疑你不是她的儿子！”
米霖拼命点头。学会开车确实是一件大事。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他也要在短期内迅速学会开车。话说回来，杨凯已经去报考驾照了。驾考的规则改了，无需再像从前一样，练习满上多少个小时才让报考，这样对于杨凯来讲，自然是一件极其方便的事，估计拿到驾照也就一两个月之内的事吧！
因为事关换身一事必定会被拆穿，米霖练车的热情极其高涨，当然还有额外的原因，那就是，现在社会，有谁不想早点学会开车？可惜热情与实力成反比，米霖在开车这方面的天赋技能低于正常人水平。比如这两天，全在熟练起步上了。无数次的熄火，让向来脾气不太好的杨凯都没了脾气。
“你练车的时间，差不多等于普通人在驾校里的十天！”杨凯无力地说道。
米霖懊恼。
又一次跟出来观看他老爸学开车的陈齐星再一次不死心地说道：“杨叔叔，我早讲了嘛！教我老爸开车，还不如教我……哎呦！”
陈齐星第N次被杨凯一掌推回了后座上。
杨凯沉思片刻，道：“唔……这倒让我想到了下次不去我家的好借口了。”
米霖诧异地抬眼看他。
杨凯道：“‘米霖’开车太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