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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_影来-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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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远眯起眼,“你为什么要羞于承认呢?宁可把自己当成罪人,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是因为,不行……我和你不一样……”顾珩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微闭着眼睛道:“你可以,随时都可以……退出……我不行……”
  他知道,也许刘远已经忘了,已经不在意了,可自己忘不了,曾经的一幕幕痛楚都像一根带刺的鞭子,不断抽打着自己全身皮开肉绽,几乎一刻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碰,感情这个东西,自己没有资本碰。
  刘远仍步步紧逼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告诉我,至少你要让我知道啊!你从来不跟我说你的想法,你让我怎么改?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我……”顾珩弯下腰,突然变了声调,汗如雨下,“我害怕……啊!……”
  “你明明是爱我的,你难道……顾珩?”刘远说着发现他不对劲,身子还没直起来,头也一直低着,只露出个鼻尖往下滴着汗珠。
  “你怎么了?”刘远捏住他的胳膊,“我,我话说重了……我们不吵了,我们心平气和说话,行吗?”
  话音未落,顾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捂着腹部。刘远刷的面色惨白,惊吓地立即弯腰问:“顾珩?顾珩?怎么了?让我看看——”
  他单膝跪下来,想把顾珩扒开,只见他头抵着地面蜷成一团,怎么都扒不动,浑身微微颤着,紧紧咬牙仿佛在用力。
  刘远心急如焚,不断高声唤道:“顾珩?顾珩?到底哪儿疼?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你还能起来吗?”
  顾珩废力地撑起发抖的身子,勉强直起了腰,接着刘远的手臂上突然一重,见顾珩无意识软在了怀里,头往后仰着,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
  “操!”刘远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冲出了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鞭笞,我来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刘远脚步匆匆下楼,懊恼为什么偏偏昨天让壁虎把车开走了,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骂成个□□畜生。小区的路从来没这么长,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好不容易到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天气太热,出租车里闷成一个小小的蒸笼,他浑身浸满了黏汗,在后座抱着顾珩,时不时唤他的名字,声音都带着颤。
  “顾老师,顾老师。”他来来回回只能叫得出这三个字,攥着顾珩右手的掌心湿透了,憋了半天,又挤出来几个迫切的字眼:“我在这儿,我陪着你,别怕。”
  顾珩就像是听见了,微微醒了一下,然后眼皮一闭又晕过去了,刘远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把顾珩揽在了怀里,他是那么瘦,揽着他就像揽着一把柴火,刘远越是把顾珩抱的紧,胸膛里越是要爆炸,要不是两只手都要抱着顾珩真恨不得痛痛快快地抽自己两耳光。
  一路像在打仗,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立刻给顾珩开了床位验了血,诊断结论是胰腺炎发作,由于太痛而导致晕厥,说白了就是活生生疼晕了。
  “那,那得多疼啊……”刘远捏着收费单在诊疗室里发愣。
  “每个人对疼痛的敏感度是不一样滴,有些人天生就捱不住疼,正常正常。”医生轻飘飘地回答,一边埋头书写:“病人呢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手术,保守治疗就好,住两天院,去缴费吧。”
  说完又抬头道:“对了,你还要去取一下病人的医保卡。”
  “哦,行。”刘远看医生把他提心吊胆了一个多小时的事,轻描淡写给总结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在顾珩没什么大碍,来的时候他怀疑顾珩可能是阑尾炎发作,没想到是什么胰腺炎,他想起来冬天在医院见到顾珩打吊针,也是因为这个病,不禁奇怪顾珩什么时候落下这个毛病了?
  他去楼上病房看了眼,见顾珩仍昏睡着,面容却已平和了不少,不像在出租车里那么痛楚了。白柴柴的一条手臂舒展在病床边上,手背上插着针,顺着透明的输液线一直连到架子上,刘远终于觉得有些心安了,也没进去打扰,合上门便走了。
  出了医院,刘远又打车去顾珩家取医保卡,走进卧室,拉开课桌抽屉翻找起来。
  不知道怎么了,窥探顾珩的用品让他胸腔内窜出股不安定的兴奋感,尤其是借着医疗卡的名义这么坦然而没有负罪感的窥探,他用指腹触摸着顾珩触摸过的一切,摸到他写满字的课案本,摸到他的护手霜,他的教师卡,摸到透明的小塑料袋里装着一寸证件照,他都一一拿起来跟鉴宝似的看过了。
  他找到了顾珩的卡包,取出医疗卡,抬头又看见顾珩贴在电脑上的一张便签纸,是一串网络域名,于是顺手扯了张桌上的便签,拔开顾珩的钢笔 ,刷刷抄记了下来,叠成方块,和医疗卡一起放进了裤兜里,这才抬脚来到客厅,瞥见了顾珩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拿起来按亮,往旁边一滑,上锁了。
  他把那支白色手机放在手里掂量掂量,自语了句“什么破手机……”,扣开后盖把卡一取,拿着走人了。
  回到医院,刘远拿着卡去开了两张单据,交给了护士站的小护士,人家一看单据,抬起头脆生生道:“病人六年前就得过胰腺炎,这次可得注意点了。”
  “什么?六年前?”刘远诧异。
  “喏,你看,这儿。”小护士指着单据,“清清楚楚的,六年前——快七年了,还来做过检查呢。”
  刘远心中一推算,六年前他俩应该是在一起的,可自己还真没这映象,他皱着眉半倚在护士站旁,让小护士看红了脸,半带着轻笑道:“你别太担心了,以后多督促着你朋友,饮食清淡点,多运动,平常注意保暖就行了。”
  刘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眉间带着一条深纹,若有所思了班半晌,点点头。
  “那就行了。”小护士笑道:“您把药开了就去病房看看吧,你那朋友已经醒了。”刘远猛然来了精神:“醒了?”说罢迫不及待抬脚就离开了。
  进了病房,见顾珩正靠在床头,右手握着个薄软的透明一次性杯子,小口啜着冒热气的开水,刘远走过去坐在他手旁,不知怎么开口,踌躇了半晌,望着他藏在氤氲后的苍白面孔,低语问:“这个病你六年前就有了?”
  顾珩垂眼喝水,淡淡道:“没有。”话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极其沙哑,咳了声清了清。
  刘远叹了口气,“你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随后目光一沉:“不管有没有,我都要跟你道个歉,毕竟那时候……我还是你男朋友,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他一边说,一边把视线落在顾珩握着水杯的指尖上,每根指尖的顶端都收出极其秀气的椭圆形状,让人仍不住想拢起来握一握。
  顾珩摇摇头,眼里没什么神色,病恹道:“没有的事。谢谢你今天辛苦送我到医院,花费多少钱,告诉我,等我回去拿到卡了给你。”
  刘远怒从中来,心想也就至于划清关系到这种地步?刚准备发作,转念又怕顾珩难堪,顾及到他也有自尊,遂放缓了语气,只稍微带着些恼色答:“……知道了。”
  说罢掏出收费单,放在腿边悄悄看了看,收进兜里正色道:“对了,正好你醒了,跟你商量一件事。我的公司下个星期有国外供货商的负责人来考察,翻译临时有事辞职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了,不然你来帮忙顶替下吧,就几天,我们给的价钱也还蛮高的,你考虑考虑?”
  顾珩往他那里斜睨了眼,淡然拒绝:“我没当过翻译。”
  “我知道你没当过翻译,我们和国外负责人也就是简单交涉,没啥难度,你的水平足够了。”
  “为什么不请别人?”
  “这事说起来长了,我们那个副总跟我有点私交,他听说翻译辞职了,推荐他表弟来顶替,但是他那个表弟太水了,根本不求行,我又不好叫人事公开招人,不然驳了他的面子,我只好说我自己这边有个翻译。实际我没有,而且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找,所以想请你……不,请您,帮帮我,您看,行么?”
  顾珩吹着水杯里的热气道:“多花点钱怎么可能连个翻译都找不到。”
  刘远哭笑不得:“我们是正规企业,发工资都是过税的,一个翻译给开太多钱也说不过去啊。”他半真半假唬了一番,凑过去道:“你就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来帮我个忙吧。”
  “刚刚不是跟我说开的价格蛮高的吗?”
  刘远被他的话堵得脑仁疼,想了想诚恳道:“钱,钱是挺多的……主要是别人吧,我信不过——”
  “你信得过我?”顾珩淡淡道:“你不是说……我很危险吗?”
  刘远被气得两眼冒金星,站起身高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我项目都快丢了,现在只要是个能当翻译的我都恨不得当佛供着! ”说罢重新坐下来,和顾珩面对面,仗着有两年‘老交情’,大着胆子逼问他:“一句话,你帮不帮?”
  顾珩抬起一双凹陷的薄眼皮,看着他,忖度有几分真几分假,见他神情焦虑,不像是使诈的样子,于是陷入了犹豫。
  “这个周六,来公司上班。”刘远利落道,“我一会儿给人事打电话。
  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他谨慎地观察顾珩的神色,见他垂着头,以为是他生气了,却听他突然轻声开口:
  “伤了,疼吗?”
  刘远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瞅,发现自己手侧正有一道小红印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擦破的了,周围血迹已经干了,他半叹口气,欣慰般望着那道伤口:“我不疼。”
  顾珩点头。
  “那我就先去工作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接你回去。”刘远下意识的握住了他放在病床边的手,突然一个激灵赶紧松开,顾珩也没来得及反应,表情淡漠:“不用。”
  “那你明天路上注意安全。”刘远也没强求,起身欲走,又扭头从兜里掏出个手机递给他,轻描淡写道:“对了,你那手机坏了,用我的吧。”
  “怎么会坏……”
  “不知道。”
  “你——”顾珩望着被合上的病房门,闷生生撇过了头。
  走出病房门外,刘远摊开右手掌心看了看,有一丝惊魂未定。刚才居然大脑短路了,摸了顾珩的手。
  不过,那一刻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掌心。那把细瘦的骨节,捏起来轻到没有重量,他使出了极大克制力才松开。
  他有预感,从这段时间开始,他一直有种预感,仿佛有一些庞大的事情,蛰伏隐藏在暗处,只露出了冰山一角。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他打车回到父母家,直奔自己以前的卧室,在书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张雕塑设计图,是他当年的比赛作品,望着右下角的日期,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顾珩是在自己去北京的时候住了院,那时候他的理由是什么?自己已经快忘了,总之绝不是实话!他对顾珩生病没有半点印象!
  想到两个人每天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瞒天过海地做了这么多事,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每天依旧回来吃他做的饭,抱着他睡觉,丝毫没到察觉到怀里人有什么异样!
  刘远大惊失色,甚至可以说是不寒而栗!全身蔓延开一种强烈的负疚感,不安也越来越强烈,他胸口那里痒痒的,发慌,像挂了个铃铛在提醒他一句话:
  顾珩到底还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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