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哏儿-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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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谢霜辰和叶菱非常惊讶,谢霜辰问道,“他找您借什么钱?”
  “罚款呗。”郑霜奇说,“二师哥被隔离审查了,一屁股烂账越查越多,二嫂那边焦头烂额,涉嫌违法违纪,不好弄。”
  谢霜辰问:“那您借了么?”
  “大师哥倒是想借,只不过他手里也没那么多钱,要我说啊。”郑霜奇说:“先把欠我那几千万还上再说吧。”
  得,还记挂着当初那档子事儿。
  谢霜辰听郑霜奇八卦,心中有几分唏嘘,世间因果轮回,真是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既已是局外之人,也无恻隐之心,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一笑了之。
  国内的事情处理完,谢欢就不打算再在国内呆着 了,临行前,她把谢霜辰和叶菱叫去谢方弼生前所居住的院子里。
  谢霜辰和叶菱到时,谢欢正坐在院儿里躺椅上,晒着太阳喝着茶。谢霜辰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一进家门就能看见师父姐姐,还有练功的师哥们……
  “老五,你怎么来这么晚?”谢欢问道。
  “啊……”谢霜辰回神,“路上有点堵车。大姐,找我们什么事儿?”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谢欢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大串儿钥匙,“我经常不在国内,爸把这个院子留给我,我也只是定期叫人来打扫打扫,空着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用。我想了想,还是把钥匙给你吧,你无聊了,就常回来住一住,也算有个人气儿,院儿别荒了。”
  谢霜辰问:“大姐,您怎么原来不给我?”
  “原来?”谢欢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小孩儿,没什么定性,富贵日子过习惯了,我怕你手上缺钱,脑子一热把院子再给我卖了。这事儿你说你干得出来不?”
  谢霜辰什么角色?有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
  他笑了笑,不说话。
  谢欢起身,带着谢霜辰与叶菱把几间房都看了看。房间里还是之前的陈设,几年过去没有一丁点变化。
  走过每一砖每一瓦,时光历历在目。
  最后,谢欢把钥匙交到了谢霜辰手上,说道:“你们师兄弟五个,你说爸当初最喜欢谁?”
  谢霜辰想了想,说道:“四师哥。”
  “我却觉得他最喜欢你。”谢欢说,“师父虽然跟父母一个地位,但别人都只是他的徒弟,你是他的儿子。别人不姓谢,你姓谢。我的同龄人几乎都有兄弟姐妹,我一直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可是我妈走得早,爸一个人拉扯我长大。直到有一天,初一一大早,爸出去遛弯儿,回来的时候,怀里就抱着你。”谢欢比划了一下,继续说,“你就那么大一点儿,看着就是刚出生没多久,怀里有一张字条,只说求有缘人收留,连个生日名字都没写。他才把你抱回来没多久,外面就下起来大雪,你的命可真够大的。”
  谢霜辰垂头笑了笑。
  “那天你几个师哥都来家里了,我们就围着你看,你不哭也不闹,特别听话。老二抱你的时候,你还尿了他一身。”谢欢说到这里,顿了顿,长叹一声,“哎,那时候多好。”
  那时候谢霜辰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几个师哥也是青春年少不谙世事,师父还带着他们在鼓楼的小园子演出,世间还没有那么多名利纷扰。
  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一枚射向远方的子弹,一场盛开绽放的烟花,时间永不回头。
  这是叶菱头一次听谢欢讲这些事儿,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总是令人回忆。他呼了一口气,对谢欢说道:“以后也会很好的。”
  “嗯。”谢欢点头,将他们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好好的。”
  叶菱过生日的时候,谢霜辰在这个院儿里开的席,召集连带咏评社内的一种亲朋好友过来。
  这是叶菱三十岁生日。三十而立,对于一个人来说,几乎已经告别了青春时代,告别了冲动鲁莽,进入到了一个崭新的人生阶段里。
  叶菱却觉得没什么,他还像往常那样,不成想谢霜辰倒是忙忙叨叨的。他雇了人专门来家里做饭,天气暖和,饭桌可以在院子里摆下,来得人多,院儿里都满满当当的。
  “你至于么?”叶菱都快疯了,“又不是国庆节?你弄这么复杂干嘛?”
  “这可比国庆节重要!”谢霜辰说着,“反正一年就一次嘛。”
  叶菱惊了:“你还想一年一次?谢霜辰我告诉你,你少给我弄这些个铺张浪费的,无聊不无聊?”
  “行行行。”谢霜辰举手讨饶,“以后逢十才过,平时就吃晚炸酱面意思意思,行了吧?”
  叶菱瞪了谢霜辰一眼。
  傍晚,宴席摆上,天还没黑,大家吃喝玩乐,热火朝天,高举酒杯,庆祝叶菱生日快乐。
  史湘澄说:“叶老师身为贵社第三个步入中年的人,不说几句?”
  谢霜辰说:“屎香肠你会不会说话!”
  叶菱笑了笑,说道:“今天谢谢大家,也不是多么大一个事儿,大家还能专程过来。”
  凤飞霏说:“我没有专程,是谢霜辰威胁我来着。”
  “你也给我闭嘴!”谢霜辰说。
  叶菱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他想要继续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单薄,不如举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吧,也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叶老师生日快乐!”大家高喊。
  “师叔。”陈笑跑到叶菱面前,当初谢霜辰叫他管叶菱叫“师娘”纯属开玩笑,正经来说,还是得叫师叔。
  “怎么了?”叶菱问。
  “我新学了《打油诗》,师父叫我给师叔表演一个。”陈笑说。
  “好啊,那你给我表演一个。”叶菱笑道,带头鼓了鼓掌,大家都非常期待地看向陈笑。陈笑也不怯场,有模有样地说了一段儿,说到“大燕清晨出窝去,展翅摇翎往前挪”这段儿时,还有几分可爱,惹得大人们忍俊不禁。
  说完之后,陈笑满怀期待地看着叶菱,叶菱鼓了鼓掌,给小孩儿切了块最大的蛋糕,陈笑开心地捧着上一边儿去吃了。剩下的,叶菱才大家伙儿分了。
  “诶!您是不是没许愿?”谢霜辰问道。
  “不用许了。”叶菱说,“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什么?”谢霜辰问道。
  叶菱笑道:“你猜啊。”
  同年秋天,咏评社在原鼓楼旧址重新挂牌营业,由谢霜辰与郑霜奇合资开办,经由政府扶持,设立为传统文化保护项目。咏评社沿袭旧有风貌,除了日常的表演之外,专门有一间陈列馆,摆放着谢方弼等一些已故老艺术家的遗物和照片,每周还有开放日,给游客们讲解相声的历史,重现一百年来的经典笑声。
  北新桥剧场仍旧保留,两个剧场同时演出。郑霜奇本想叫谢霜辰把谢方弼留下来的那个牌子拿到鼓楼去,结果谢霜辰没答应。拿去鼓楼,物归原位当然是圆满,但是北新桥这个小剧场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个中感情旁人自然无法理解。他想把那块牌子留在这里,继续让师父见证他接下来的路。
  同年底,谢霜辰与叶菱收到了春晚的邀约。谢霜辰很小的时候,谢方弼就带他上过春晚,后来由师父带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晚会也去过不少。那时年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而今来看,不过是庸人俗事。
  在重重审查之下想要通过一个节目非常不容易,谢霜辰与叶菱绞尽脑汁地打磨,谢霜辰感慨:“我觉得二师哥也挺厉害的,连着这么多年拿新作品上春晚还没说秃噜了,服了。”
  “所以说啊,人都是靠本事活着,不管这个本事到底是什么,谁都不容易。”叶菱说。
  春晚的节目组给他们的节目评价很高,虽然没法儿跟占据荧屏主流的小品相提并论,但第一次上,还是被予以重任,放在了一个相对好的时间点里。没想到谢霜辰主动跟节目组申请往前挪,最好开场唱歌跳舞完了赶紧让他俩说。
  大家都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谢霜辰不为名利呢。
  其实谢霜辰是想早点收工回家吃饭,还能跟叶菱一起过个生日。
  主要是过生日。
  有些人演而优则唱,有些人唱而优则演。在演艺圈里,只要名气在那里,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各种活儿都能找上来。
  谢霜辰从来不妨碍咏评社的演员们去拍戏唱歌参加综艺,但是他自己却不热衷于此。除了一些访谈和帮忙,谢霜辰和叶菱从不去做除了相声之外的事情。
  有人问他为什么,拍戏唱歌上综艺不好么?你这么年轻,未来不可限量。
  谢霜辰说,我也想跨越山和大海啊,但是我没那能耐,我师父只给了我一碗饭,我能做的就是把这碗饭端住了。天下间没有什么好事儿都让一个人占了的道理,我现在能说说相声,以后教别人说说相声,这就挺好的了。
  中国人逢五逢十爱操办,咏评社创办五周年的时候,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专场演出,而是专门放假一天。以咏评社的流水来看,少演一天多少钱就出去了,谢霜辰却不在乎。在这一天里,他召集大家在鼓楼剧场的门口拍下了一张合影,老老少少五十来号人,把门口堵得满满当当。
  而后,他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放在咏评社陈列馆里,在咏评社发展史中,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谢霜辰三十岁的时候,他专门找赵孟如订了一套全新的大褂,拉着叶菱去拍照片。他跟叶菱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拍过一套,那时候叶菱万般不乐意。时过境迁,褪去青涩浮躁,经历风风雨雨,相同的照相馆,相同的姿势,相同的人,心境却截然不同。
  谢霜辰还是坐着,叶菱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无名指上朴素无华的戒指。
  “二位老师看这里。”摄影师说道,“笑一笑!”
  “咔嚓”两声,时光永恒。
  老故事已经落下了帷幕,新故事还在书写,一切都是未完待续,愿笑声流传。
  这正是:嬉笑怒骂满堂彩,说学逗唱百态生。恩怨冷暖皆尝遍,不枉人间走一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一路读到这里,能力不足水平有限,大家消遣娱乐看个乐呵就行了,下个故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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