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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问我:“东西你收到了吗?如果可以,能不能尽快签好,剩下的手续我会找人去办。”
“我没签。”
苏锦溪短暂沉默了几秒,接着“噢”了一声,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我转头看看四周,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下班,有几个人正从我旁边走过,我冲他们点点头,又转回身,压低声音不耐烦道:“苏锦溪,你到底想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语气太生硬,苏锦溪好一会儿没说话,想想他此时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的心里又闪过一丝不忍。
“你找别人吧。你要是不方便,我当然可以帮你打听,能人异士那么多,比我合适的大有人在。”
“宁远,你养过宠物吗?”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愣,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我倒的确养过一条狗。是我六七岁时在放学路上捡回去的小流浪狗,因为受过虐待,它身上大块大块秃着毛,我偷偷摸摸养了大半年也没长出来。
后来那条狗莫名其妙失踪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直到很久之后从唐宅某个工人那里听来,那狗早就死了,是被车子撞死的,尸体就埋在唐宅附近不远的一条河边。
其实唐宅没有一个人提过,为什么好好拴着的狗会跑出去被车撞,但我知道,唐老夫人害怕一切毛茸茸的东西,尤其是狗,据说是因为小时候被狗咬过,从此有了很严重的心里阴影。
那之后我也有了阴影,再没有养过任何宠物。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离开唐宅前,我不开心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在那河边发一会儿呆 。那时候我觉得,我跟那条狗其实很像,被抛弃后又被收留,却从不为人所爱。
我回过神,冷淡地问:“有什么关系吗?”
苏锦溪却不放弃:“所以你养过吗?”
“养过,可惜死了。”
苏锦溪很明显地吸了口气,过一会儿他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如果你养过宠物,大概可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那个饭店就是我的宠物。”
他说的没错,我已经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想给他的“宠物”找新主人,而他觉得我是合适的人选。但我其实不是。
我捏了捏眉心:“我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有责任心。当年我其实知道那条狗是怎么死的,我却没有为它做任何事。你的宠物你还是自己看顾。苏锦溪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你对它更上心,因为没有人比你更懂得它存在的意义。”
“可是,”大段的沉默后,苏锦溪微微颤声道,“宁远,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饭店也好,朋友也好,总有一天我什么都守不住。与其眼睁睁看他们被不懂的人糟蹋,我宁远厚着脸皮求你。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能不能请你再考虑考虑?”
苏锦溪不愧是苏锦溪,明明是强人所难的事,他却可以做得让人哪怕说个“不”字都会自觉残忍。
我也总算明白,唐闻秋那么爱他,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太懂得示弱,知道怎样激发男人心里那点保护欲。
我答应他会再看看,结果晚上就被吓了一跳,苏锦溪在转让书里写得清清楚楚,我只需要支付一块钱,饭店就会自动转入我的名下。
这哪是什么转让,明明就是白送,还是双手捧上求着给我。
我猜他那番宠物不宠物的话,也不过是他准备好的台本,他的确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补偿我。
至于为什么补偿,当然还是因为当年的配型。苏锦溪果然已经知道。尽管对于那件事,医院和我之间,我和唐闻秋之前,都有过正式和非正式的保密协议。
周五一早,我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径直问我是不是宁少。
会叫我宁少的没几个,可是这个声音我不熟。
我问他是谁,他却很焦躁:“我是谁你不用管,顾倾书你认识吧,他被人打了,还不肯上医院,这会烧得人都快死了。我从他手机里找到这个电话。”
顾倾书?
我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姓顾的我就知道顾少一个,还是压根连面都没有见上的人。不过他倒是记得存我电话。
我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没办法不理,只好跟公司请假,开车去那个人说的地方。那里我知道,是S大的学生在校外的聚租地。没想到这个顾少还是我的小校友。
半小时后,我见到了“传闻中”的顾少。如果不是见过照片,我大概会以为我遇到了骗子,因为他那张脸被打的青青紫紫,而且肿得厉害,哪里看得出半分照片上那个清俊少年的样子。
他是一个人住,房间里除了那个好心打电话的同学,再没有别人。我大概问了几句,那人原来跟顾少也不熟,是因为过来借东西,才发现他发烧昏迷。
我没再多想,把顾少扛下楼直接送去医院。可我好人不好做,医生护士从头到尾都用那种颇有深意的目光看我,态度自然说不上好,呼来喝去指挥我去办手续。
外伤加肺炎,没个几天出不来。但有什么办法,人是我送进来的,我要不给他治,估计我也走不出这个医院。
好在这家伙下午挂完点滴就醒了,一边用被子捂着嘴咳嗽,一边从长刘海下打量我。
我坐在床边,抱着手看着他,冲他恶意地笑了笑:“顾少这是玩行为艺术吗?原谅我年纪大,有点看不懂。”
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咸不淡道:“知不知道有些闲事不能管?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滥做好人,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问他:“你招惹黑社会了吗?”
他表情一滞,扯着干裂的嘴唇冷笑:“你还懂不少。不过比黑社会还可怕,因为他是个疯子。疯子你还能指望他能做点正常事?”
“你叫顾倾书?”
“你叫宁少?鬼才信!”顾倾书仰躺着,两只眼睛死鱼一样瞪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似的说,“这年头好人真他妈少。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害你。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对了,走之前帮我把账结一结,我没钱。”
没钱还有病的顾少,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再去,晚上半夜却给我打电话,说他饿得睡不着,让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给他去某某地方买一碗鲜肉云吞。
我乍一听,气得想砸手机,可过后我又兀自笑了,这小子也就是碰到我,才没有活活被打死。
我半夜开车出去找云吞,不过也没亏待自己,于是那天晚上病房变成食堂,我跟顾倾书一人坐在沙发一端,呼哧呼哧各干完一大碗。
我留意看他的手,那双据说从前很会弹钢琴的手的确长得很漂亮,跟苏锦溪有的一拼,细皮嫩肉十指纤纤,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少爷。可惜受伤估计也是真的,因为他连勺子都拿得费力。
我没问他过去那些事,顾倾书自己也不说,只无所谓的用一句“乱七八糟”简单概括,末了又冲天花板冷笑,加一句:“自找的,能怪谁。”
我以为顾倾书不会再找我,可周末他又好意思把我叫过去,理由是我反正整天挂论坛上,想必应该没什么正事可做。
“你怎么知道我整天挂在论坛上?’
“因为我整天挂上面啊。笨!”他还挺得意,“我隐身。你不知道而已。”
我当笑话听,没理他。
就像我对他了解不深一样,他对我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我没告诉他除手机号码之外的其他东西。我们默契地从不触及对方不想说的事情。
顾倾书脸上的伤已经消肿,青青紫紫也淡了不少,只是肺炎没那么快,咳嗽还是断断续续不停。
他在病房老老实实待了两天,第三天就缠着要下楼。但问题是,那些护士看他看得紧,隔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视察。
倒不是因为他病情严重,需要特别关注,而是因为大家已经认识到他的美貌。
“对,老子的脸。”顾倾书坐在床边无辜地晃着两条腿,“搞不好哪天我就进娱乐圈了。不过疯子肯定不让。”
他说的那个疯子,我猜应该就是被他设法拖上床的异母哥哥。只是我想不通那人得多恨他,才会把这孩子打成这德行,连脑子都不太好使,时不时就说些找打的话。
我抗不过他软磨硬泡后又冷嘲热讽,当着护士的面说我占有欲太强,把他关在这个地方连下楼放放风都不让。
他戏演得逼真,惹得护士又怜惜又气恨,看我的眼神都像带着钩子,走时还语重心长地嘀咕:“你们这样的,本来就不容易,你还不好好待他……”
我们这样的?!我气得想笑,往顾少头上丢了件太套,准备带他下楼放风。
没想到世界果然太小,我们一前一后进电梯时,唐闻秋跟林凯已经在里边。我愣了一愣,还是若无其事的走进去,挡着门等顾少进来。
四个人里他最小,小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攀着我的手往我身后看,毫不忌讳似的啧啧两声,说:“宁少,他们不是唐氏那两位吗?电视上常常见,不过真人比电视上……”
他停得颇有意思,我不由地侧头看他,他冲我眨眨眼,虽然做出要咬耳朵的架势,声音可一点都没小:“装逼!”
我“啊”了一声,余光瞥到林凯。
他是个烈火脾气,估计如果不是唐闻秋在旁边,他早就扑过来,先给我一拳,然后再逗逗这个缺心眼。可他这会儿只是挑挑眉。唐闻秋干脆面无表情地把周围一切当空气。
“他们在这干嘛?”
我看着顾倾书,觉得网络上那些东西实在不可信,那个幽默风趣,又满腹心思故作坚强的顾少,此刻人设崩得一塌糊涂,让我忍不住抬手,把他那颗不知道想什么的脑袋压在胳膊底下,免得他再丢人现眼。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顾倾书又嘀咕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以为他是嫌我手重,便把手往后挪了挪,他却抬手一把抓住,从头上拉下来,顺手抱住就不撒手了,还可怜兮兮地说他晕电梯。
“幽闭恐惧?”我想的是这个,还笑了他一下,“选择性发作?刚刚不还好吗。”
他却脸一白,嘴都还来不及捂住就作势要吐,我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一把抖开我手里的外套给他兜着。那外套是我的,特意从家里拿来给他穿,刚刚下来怕他冷就顺手带上了,没想到还能当垃圾袋用。
顾倾书被我挡着身前呕了几口,总算慢慢平静了些,我一手把那脏衣服扎起来,一手有意无意拥着他。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冲我苦涩笑了笑。
“真难闻。”他嫌弃地扇鼻子,瞥了我手上一眼,继续皱眉,“衣服怎么办?那家的风衣?妈的,我可没钱赔你。”
“旧衣服。不穿扔了也不可惜。”
“宁少这口气可真讨人厌。”顾倾书说着却又促狭地笑,“不过我喜欢。”
电梯到了一楼。没想到等着上楼的人那么多,全都围在门口,我手里提着“重磅武器”,轻而易举就从右侧开出一条通道,顺利将顾少护送出来。
感觉身后有人捏了我肩膀一下,我又自觉侧过身,给那两尊大佛让出道。唐闻秋已经目不斜视地走出去,林凯却在人群外驻了一下脚,等我走过去,给我了一个颇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顾倾书打断。
我望着林凯拔腿走开的背影,有点不明白他匆忙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