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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不爱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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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好。”
  “林凯。”我说。
  王妈不知道林凯,果然问:“你说谁?”
  “没谁。王妈不想要我找媳妇,我就不找。反正有你给我做吃的,要不了多久又变成小时候的坦克了,还是大坦克,多好。”
  隔天我很早就起了,陪王妈上早市喝茶,再去置办年货。
  其实往年这些东西都不用她自己去,一来唐闻秋会早早让人安排,二来老宅子里也没几个人,要买的东西实在并不多。
  只是王妈越老越念旧,说到过年,满脑子想的也还都是从前老爷夫人在世时的热闹光景,可惜现在唐姓里就只剩唐闻秋,多我一个外姓,也改变不了人丁单薄的现实。
  晚上直到吃完晚饭,我才跟王妈说了去旅游的事,她很意外外,却没十分挽留,只两眼浑浊地看了看我,终究拉拉我的手,接受了。
  “年轻人嘛,多出去走走是好的。”
  王妈一直目送着我离开,我从后视镜里看,她佝偻的身影越来越越小,越来越小,终究,这竟成了我们最后的告别。
  我登机前还是给唐闻秋打了个电话。
  他没接,不过十几分钟后给我回了条短信,说:“注意安全。”他没有忘记我们有过约定,可也只是没忘记,并没有打算付诸实施。
  我坐在头等舱里,给他回信息:“多谢机票。”
  握着手机等了又等,意料之中的再没有短信,我却在起飞前,又给他发了一条:“唐闻秋,我们就这样吧,不要再联系了。”
  我没有去西藏,飞机经停成都时,我改了行程,打算先在成都玩两天,再飞云南去看苍山洱海。
  除夕夜,我在宽窄巷子的一家小酒吧里听人唱歌,后半夜在酒店的大床上,听着春晚重播,酝酿睡意。
  十二点刚过,我收到程瑞发来的拜年短信,他祝我新的一年里,要钞票又钞票要桃花有桃花,最重要的是能快乐做自己。
  难为他把广告词揉在了一起,我看着好笑,过了两小时后才给他打电话。
  他被我挖起来,果然暴躁地要骂人,却因为图吉利硬生生憋了回去,压着声音阴阳怪气地问我是不是又没有性、生活。
  “当然没有。”我故意气他,“过年严打,酒店暂停特殊服务。”
  程瑞怄得要死,骂骂咧咧摔了电话。
  转道大理,晚上竟遇到熟人 。
  说来也是有趣,我睡一半做了个梦,又梦到那个被火困的小孩,然后眼看要被门梁压到的时候,冒了一身冷汗,就醒了。
  我披衣出来,坐在民宿的天井里望天抽烟,旁边却多了个人问我借火,一聊才知道,他也是从S市来的。
  姓沈的人我认识不多,可就是这么巧 ,他是唐闻秋那次被我偷拍合照时,那位大佬的弟弟。
  “沈宴。”他自我介绍,又指了指他住的那屋,“我爱人周景辰。他身体不太好,有点高反,吃了药睡下了。”
  我是隔天见到人,才知道这对儿原来也是同类,不过睹人思人,触景生情,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眼里只见对方不见景,我这心里油然生出一点惆怅来。
  我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在大理玩了一天后就分道扬镳,剩下几天孤家寡人走走停停,也并没有太大意思,反倒在某特色餐馆吃饭时,突然特别怀念王妈的手艺。
  我收到唐宅打来的电话,王妈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挂完电话我就打给唐闻秋,他手机关机,打到公司,秘书说他人在国外,要求转林凯,结果林凯还在休假当中 。
  关键时候还是只能找程瑞。
  他从临市赶过去,帮我安排王妈手术和住院的事,而我自己则赶隔天最早的航班回去,从机场直奔医院,先见到程瑞,然而一起去见医生,可是听到的结果跟程瑞说的一样,王妈醒过来的可能性为零。
  我跌坐在椅子里,晃了晃脑袋,好一会儿才冷静一些,终于听明白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
  原来王妈去年九月就住过院,原因是她脑子里长了颗肿瘤,可是位置太特殊,手术难度非常大,后来出院也是她本人强烈要求,医院只是尊重病患意愿。
  “也就是说,她只能是这样了,成了植物人?”我哆嗦着摸出一支烟,却被程瑞抢了过去,我抹了把脸,又问医生,“还有别的方法吗?”
  医生一脸爱莫能助:“我们医生的职责,从来是有一份希望尽十分努力 ,您母亲的病,很遗憾。”
  她不是我母亲,不过此时,我倒真觉得或许她才是我母亲,把我母亲不曾给我的,我也不曾有机会给过她的,一起给王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唐闻秋终于露面,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后。
  前一天我因为临时出差,医院这边只能托付给护工,隔天再赶深夜航班回来,推门就看坐在床前凳子上的唐闻秋。
  他微垂着头,十指交握撑在额前,侧面看过去,像正虔诚祷告的信徒。可他才不是什么信徒,他不信鬼佛,不信上帝,从来只信他自己。
  但我怀疑,他现在是否还有这样的自信。
  我隔着半开的门看了一会儿,又掩上门退出来,靠着墙,借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平复心情。因为我怕我就这么走进去,会控制不住把拳头送到唐大少脸上。
  唐闻秋没有心。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从他亲手拔下唐老夫人的呼吸机,葬礼上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很确信。更遑论那之后这若干年里,我见惯他了的冷漠。
  王妈跟我不同,跟唐老夫人也不同,可她毕竟还是唐闻秋的奶妈,是在他还是小小孩童时就已经躬身伺候,数十年也未敢有过半分不恭的“老人”。无论功劳或是苦劳,她都理应得到他的照顾。
  我不能原谅的,恰是这半个月来,唐闻秋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我当然可以催眠自己,他很忙,忙到我给他发的信息邮件,给他留的言,他都无暇顾及。可我终究太清醒,催眠不成功。
  我深吸了口气,起身回病房。
  唐闻秋仍然坐在那里,仿佛过去这半个多小时,他一动也未曾动过。
  我不由冷笑出声:“大少这是唱哪一出?如果要忏悔,恐怕走错地方了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病房原本就一片死寂,所以就算是我刻意压低音量,唐闻秋也不会听不见。
  可他这个人,天生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忍耐力,不管我怎么嘲弄讥讽,他犹自听而不闻,就连头发丝,也不曾动过分毫。
  他越是出神入定,我就越是火冒三丈,手都已经在身侧攥成拳头,却还顾及这是王妈病床前,才不得不绷着神经,一忍再忍。
  “唐闻秋……”
  “出去。”
  他幽灵一样倏然出声,差点戳破我最后一丝忍耐,咬碎了牙,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不想还成了破锣嗓子:“你还知道……”
  “出去,听不懂吗?”他说。
  明明就连声音听起来都要死不活,我却像个被他徒手拔去电线的机器人,尽管剑拔弩张地攥着拳头,却再没有机会挥出去。
  我呆愣地看着他,只见他已经放开手,缓缓朝我转过身来。
  他的脸苍白如故,打在我脸上的目光,恍如两柄泛着冷光的剑刃,悄默无声地没入我的心口。
  没有流血,我却感觉到了虚弱。
  我知道,但凡我的心还在跳,我就不可能赢得了他。
  然而,事情也总有例外。
  就比如现在,我正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绝望,无往不胜的唐大少,却突然上演一出比我还要虚弱的戏码。
  他刚从凳子上起身,紧接着却又双手撑着床沿,重新跌了回去。
  我站得离他不远,见他往下跌的时候,手已经快于大脑做出反应,本能地虚扶了一下,但终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着,又讪讪收回来。
  唐闻秋已经捧着头坐下。
  如果说唐老先生曾留给他什么,除了一个让他足以睥睨众生的商业帝国,外加一副好皮囊,那么唐老夫人留给他的,则是与她一般无二轻易不与人亲近的冷冽气质,以及好皮囊也不足以弥补的低血压。
  我愣愣地看着,无法猜测今天之前唐闻秋到底忙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到这一刻为止,他维持一个姿势已经多久,但无论他做过什么,身体的反应已经对他做出了了警示。
  唐闻秋很久都没有动。
  我也是。
  空气仿佛凝滞。
  然而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滴声,还有我虽然竭力控制,却依然清晰可闻的呼吸跟心跳,正一点一点,坚持不懈地试图割裂这份沉闷。
  就在我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唐闻秋终于动了一下,房间里凝固般的空气也因此再次流动起来。
  他像是刚缓过来,先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被自己呛得咳嗽起来,一声还不够,越咳越急,只能慌忙捂住口鼻,踉跄起身跑出门去。
  我还是没有动,闭着眼听门外一声比一声沉闷的咳嗽。其实就在他跑出去的时候,我身上的“封印”就已经被解开,心口饱涨的感觉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空落。
  我狼狈地抹一把脸,发现脸上手心都是汗。
  唐闻秋在离门口稍远的椅子上坐着,咳嗽还没有过去,只是他在强忍,弓起身体的姿势,让他看起来过于瘦削,压抑的声音里也透着浓浓的疲倦。
  我远远看着,心里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快意。
  其实对我来说,唐闻秋越是狠戾,我越是可以肆意地对他横回去,可一旦他的软弱被我看到,哪怕只是他的伪装,我也会不由自主软下膝盖缴械投降。
  我转身回病房倒来一杯温开水,动作僵硬地给他递过去:“给,喝点热水可能会好点。”
  唐闻秋却不接,果然脾气比命还硬:“拿开。”
  我也犯倔:“喝下去。”
  “拿开!”
  他嫌弃的表情让我突然来气,也不管他是不是病人,弯腰就把杯子硬塞进他手里。
  抽手的瞬间我又想,只怕我这边才松手,他下一秒就能把杯子丢开。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得不连他的手也一起抓住,就着杯子送到他嘴边去。
  唐闻秋这种人,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哄着,哪里受得了我这样的强迫,所以哪怕是喂他喝水,他也能拿出鱼死网破的大无畏精神跟我挣个高低。
  先不说我们的年龄和体格本身就存在差距,单是我现在看他这副架势的心情,就忍不住起了施虐的心思。
  唐闻秋使出十分力气来躲避,我便用上十二分的蛮力配合他表演,就这样推推搡搡,一杯水虽然撒了一半,好歹也灌下去一半,我总算能功成身退。
  我随手将杯子丢在椅子上,拍拍手,起身看着唐闻秋,他刚才用力可不少,又那样气急交加,原本苍白的脸,此时倒染上一点血色,这让我不禁又想嘲讽两句。
  “还是苦肉计有用。可是大少爷,你这样卖力是要演给谁看呢?医生已经说过,王妈恐怕是醒不过来了,你的怜悯也好忏悔也好,她到死都看不到。”
  唐大少何曾听过这样大不敬的话,虽然还咳着,闻言也立即抬头朝我看过来,他眉头紧锁,冷幽幽的目光里,竟隐隐有些痛色。
  “你怎么知道她醒不过来?”
  我被他盯得一怔,摇摇头冷笑:“大少爷难道忘了,一直守在这里的是我。医生说什么,我比你清楚。”
  唐闻秋收回视线,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曲起手指弹了弹胸前被水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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