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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只有半瓶，你倒过来晃一晃。”
秦学倒过来晃了两下，还是没出来。于是他更大力的摇晃番茄酱瓶子，瓶子受伤了一般发出凄惨的叫声，吐血三升。不过血没吐在薯条上，而是吐到刘晋阳的衣服上。
刘晋阳愣住了，秦学也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推门跑出去。
他机械的拿纸巾往刘晋阳裤子上擦，刘晋阳虽然穿着黑色衣服，但秦学深知自己不可能就这样糊弄过去，刘晋阳是有洁癖的啊。
秦学擦了几十下，刘晋阳终于攥住秦学的手，“算了。”
秦学吃惊的看着刘晋阳。
“算了。”刘晋阳又说，把秦学的手放下，“你先吃吧。”
秦学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巾，又看刘晋阳眉间簇起的小山，去要了塑料袋，打包了。
刘晋阳没拦他，两人默默的往家走。
秦学开门，刘晋阳进屋就脱下衣服。秦爸爸正在厨房做饭，玻璃拉门上结了一层哈气，油烟机的噪音很大，饭菜的香味直往外飘，莫名的温馨。
秦爸爸见到两人大声道，“你俩等一会儿，今天做饭晚了。”
秦学也大声回答。然后接过刘晋阳的衣服，“我给你洗吧。”
“我自己洗就行。”
“你在这儿等一会吧。”秦学说着拿着刘晋阳的衣服走去洗手间。刘晋阳跟着走到卫生间门口。
衣服很厚，好在料子不难伺候，他在刷子上倒上洗衣液，慢慢轻刷。
刘晋阳盯着衣服，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秦学刷着刷着突然停下了，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有过……吗？”
“什么？”刘晋阳走进卫生间，“油烟机声音太大了，没听清。”
“你有过喜欢谁的感觉吗？”
刘晋阳看着秦学的侧脸，“为什么这么问？”
秦学停下的手重新运动起来，“随便问问。”声音很轻，被厨房的油烟机吞掉了很多，传到刘晋阳耳朵里的只有细弱蚊足的声音。
刘晋阳心里开始没底，秦学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这么问吗？他表现的太明显了？毕竟学期开始的时候两人还针尖对麦芒，现在……果然对秦学态度太好了吗？被发现了怎么办？是干脆坦白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办？刘晋阳心慌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秦学刷干净了，用水冲掉衣服上的泡沫，笑道，“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对他的态度会好一点吧？”
刘晋阳没回答。
秦学又笑，“至少不会像对我一样吧？”
刘晋阳突然觉得心揪起来了。看来他隐藏的还是太好了，或者，他该对秦学好一点。
这顿饭刘晋阳吃得味如嚼蜡，有点可惜了，秦爸爸做饭那么好吃，竟然这样被他糟蹋了。
本该学习的时间，刘晋阳变得心不在焉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练习册发呆，秦学叫了他两次，刘晋阳竟然没听见。
“你怎么了？”秦学趴在桌子上看他。
刘晋阳只觉得视野内突然多了张脸，几乎是反射性的，一掌拍了下去。
秦学一下子跳起来，“干什么啊你！”
“啊，没反应过来。”刘晋阳看着自己的手。
“没反应过来？你反应敢更快一点吗？”
刘晋阳低着头揉自己的手，“你有事吗？”
“没事。”秦学火冒三丈的看着刘晋阳，“你揉什么手！明明打到我的脸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那也应该是我的脸更疼一点吧！”
“不，我们弹钢琴的手都比较脆弱。”
秦学不吱声了，刘晋阳的手又多脆弱他倒没看出来，只是比较容易受伤吧。
“你干嘛不吱声了？”刘晋阳看着秦学，突然转过头笑了。
“你笑什么！”秦学跑去卫生间气哼哼地回来了，“我脸都红成这样，你也好意思一直摆弄手？”
“你鼻梁硌到我了。”
“……我应该长一张白板脸，任君犯神经吗？”
“这样挺好。”
“啊？”秦学一愣，挺好？……是什么意思？夸奖我？不，绝对不可能，秦学这么想着，心却跳得快起来。
刘晋阳看着秦学咽了口唾沫，为什么，为什么没被发现他依然心慌，不仅心慌，而且心痛，快要不能呼吸了。
冷静下来想想，当时听秦学那么说竟然是心存期待的，刘晋阳苦笑。
“你怎么了？”秦学弯下腰看着刘晋阳，“不舒服？”
“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全身不舒服。”
刘晋阳觉得快受不了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不能这么优柔寡断了，他要像他师哥说的一样，把选择权交到秦学手里。手上的行动比想得要快，再他还没想好怎么做的时候，已经拽过秦学，一下子吻了上去。
秦学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那贴在自己嘴上温乎乎柔软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闭了闭眼。
唇齿纠缠，秦学只觉得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就是这种感觉，从看见张炫和徐泽接吻那一瞬间，他期待的就是这种感觉，丝毫不差。秦学似乎有些沉迷，不过理智牵着他，秦学喘着粗气合上嘴。狠狠的盯着刘晋阳。
“你这是干什么。”
“接吻。”刘晋阳镇定自若。
秦学磕磕巴巴，“你，他，怎么，怎么能，还这么镇定？”
刘晋阳看着他，脸上并没什么特殊表情，凑到秦学身边，“你以前接过吻吗？”
刘晋阳的声音过于蛊惑，秦学险些就要摇头，但又在头动起来之前生生止住，这件事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推开刘晋阳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咬咬嘴唇。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刘晋阳捂着眼睛，露出整齐雪白的小牙，“你说呢。”
秦学看着他，只觉得心脏的跳动声顺着一身的血肉传到耳膜里，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说什么？”秦学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然后看着刘晋阳嘴唇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全是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秦爸爸就在外面看电视，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们的说话声超过电视的声音就会被秦爸爸听见。
刘晋阳凑到他耳边，慢慢说道，“你说呢？”
刘晋阳好听的声音夹杂着心跳声传进大脑，秦学有些费力的看着刘晋阳。
“我不知道。”秦学缓慢的说。他还没想好，虽然想到可能是这么回事，可他还是没想好，虽然发现后一直期待，但他还是没想好。
刘晋阳抿抿嘴唇，眼睛里的忐忑藏不住，却依旧盯着秦学，不肯移开眼睛。
“因为我喜欢你。”刘晋阳镇静的声音传进秦学耳朵，“你愿意……跟我试试吗？”
第49章 第 49 章
秦学想要摇头，却觉得头被定住了，想要点头，又觉得太草率，于是坐在那里呆了很久。
刘晋阳缓慢的低下头，咬着下嘴唇，道，“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却没有一点要退却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学如坐针毡，但头脑还是清醒了一些，他的眼睛不自觉的从刘晋阳的眼睛移到鼻子，再从鼻子移到嘴唇，这张脸，每一寸都那么完美，而现在正在因为等待自己的决定而不安。
秦学看着那红润的嘴唇，吻了上去，轻得不能再轻的一个吻。
他轻咳了一声，想以此缓解自己的尴尬。
刘晋阳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回答吗。”
秦学拍拍通红的脸，“嗯。”
刘晋阳不禁伸出手摸了摸秦学的脸，然后突然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秦学看了看伏在自己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时，没忍住摸了摸，他早就想摸摸这头发是什么手感，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正当理由。
“还以为你要拒绝我。”刘晋阳轻声道。
“真想拒绝来着。”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你那么确定我会答应？”
“一点都不确定。”
秦学红着脸又摸了摸刘晋阳头发，“心里那么没准还要亲我？”
刘晋阳伏在秦学肩膀上一颤一颤的笑着，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要是表白失败了，亲到了也不算太亏。”
秦学垂下眼眸，“把你精明的。”
“我先动心，先纠结，先行动，就凭这三点都已经够吃亏了，要再让你当面拒绝，可能被甩两个耳光，老死不相往来，连话都不说，我又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事都要装作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就翻天覆地了吧？”
“那倒不至于……”
“可是……”秦学用手指绕着刘晋阳的头发，还没说话脸又红了一层，“其实还是我比较亏吧。”
“怎么？”
“毕竟……我那是……初吻……”
“你不是谈过女朋友？”
“还没到那个程度就分了。”
刘晋阳低低的笑。
“你笑什么啊！”
“我也是初吻。”
“什么？”
“不说第二遍。”
秦学傻笑了几声，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刘晋阳耳朵根都红了。他摸了摸刘晋阳耳朵，“好红。”
刘晋阳抬起头，抓住秦学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秦学感觉手不是自己的了，力道轻也不是重也不是，不知道该按在刘晋阳胸上还是收回手。可是不按白不按啊，秦学稍稍用力，刘晋阳薄薄肌肉的形状透过衣服传到秦学手上。秦学动手捏了捏。
刘晋阳看着秦学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扯扯嘴角。
秦学心满意足的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外面响起秦爸爸的脚步声。
两人连忙分开，秦爸端着果盘走进来。
他把果盘放在桌子上，有些纳闷的看着两个人，“屋子里很热吗？不至于热成这样吧？”
没有人回答，脸色倒是更红了。
秦爸爸摇摇头，叨咕着：年轻人真是火力旺啊，走出门。
秦学拿了一块苹果，还没塞进嘴里突然想到，看着刘晋阳，“你不是也交过女朋友？”
“啊？”
“初二的时候，记得你交过一个弹钢琴的女朋友。”
刘晋阳好像在认真思考，然后还是摇头，“没有。”
“白白的，高高的，长发披肩的，眼睛很漂亮的……”秦学说完愣了，“诶？怎么跟你有点像。”
刘晋阳忍不住笑，“你说的应该是我姐，我叔家的。”
“啊……那段时间大家都在传，那是你女朋友……”
“那段时间我哥病情恶化，她怕我想不开……”
“你哥……”秦学犹豫着要不要问。
“我哥的腿是因为我受伤的，小时候我们一起去仓库房顶上，他摔下来了，脊髓损伤，截瘫，站不起来了……”
刘晋阳声音很低，秦学听得心中一颤，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刘晋阳也没打算多说，伸手摸了摸秦学头发，“算了，不说这些事了……”
秦学止住话头，却还是觉得心情沉重。
刘晋阳站起来，“今天我就回家住了。”
“草！”秦学虽然不想，但也没有阻拦。
刘晋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出去打个车，外面冷。”
“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压在我身上不让我起来呢。”
“……”
秦学觉得自己快要随着脸的温度蒸发了，好在刘晋阳走了出去。
他在床上滚了几圈，把脸埋在枕头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第二天秦学下楼，刘晋阳站在那里等着，秦学的脸像变戏法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