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间快得没法想象,从和蔡湛在一起开始,已经过了快半年。
蔡湛家带个小院,院子是字面意义上的小,种了两棵石榴树,就几乎没了走人的地方。
许淮阳坐在床边上,有些发愣地往窗外看。蔡湛的书桌前恰好能看见窗外的风景,天气很好,石榴树油亮的小叶子在太阳底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钢琴上码着一大摞谱子和各种专业课的书,一摞练习的五线谱摆在另一边。书桌上摊着作业的试卷,还有许淮阳给他补的笔记。
“你都要走了还写什么作业啊。”许淮阳翻了翻桌上的一沓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
他太累了。
蔡湛的努力程度是他没想到的。从他许诺过会考进前二百四十名、或者更之前开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意识里生根发芽,抽出枝叶,最终成长成现在这样。能让他一改往日的无所事事和懒散,在一夜之间陡然明白了该做什么。
许淮阳想了想,坐在桌子前,边看着蔡湛的作业,边一题一题地给他改出来。有几道自己也不确定答案的,拿手机记下来,等周一老师讲了再发给他。
周一。许淮阳在手机上记着题号,手指忽然顿了顿。
周一的时候身边就空了。
他叹了口气,定定神,继续改下去。
……
蔡湛醒来时,身上出了很多汗,但明显轻快了不少。
他张了张嘴 ,想喊句什么,但嗓子居然哑了一瞬,没发出声音来。
桌上的闹钟显示着现在是晚上五点,他动了动身体,忽然感觉身后有鼻息扑到脖子上。蔡湛轻轻翻了个身,发现许淮阳正靠着他,沉沉的睡着。
他怔了片刻,伸出手,在许淮阳的脸上碰了碰。许淮阳睡得很熟,没什么反应。他呼吸平稳面目平静,只有眉头正微微皱着。
蔡湛看了他一会儿,轻轻伸手按了按他眉间皱起的部分,叹了口气,没舍得叫醒。
他真的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
从许淮阳说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那一刻开始,这份喜欢就停止不了了。蔡湛能感觉到自己的失控,这份感情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带给他喜忧参半的快乐。
没有他的半路打劫,许淮阳可能会走更容易的路,有更好的未来和生活。
蔡湛叹了口气,往许淮阳那边挪了挪,伸手抱紧他。
还好这床夏凉被够大。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蔡湛的烧基本全退了。许淮阳去厨房给他煮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喝多时被蔡湛拖回家里的场面。
那时候也是蔡湛在照料他,给他煮了粥,大黑还在他脚底下趴着。
半年了。
粥好了的时候,他把火关上,看着砂锅,微微有些发呆。
过了一会儿才回神过来,把粥端到桌上。
蔡湛正坐在琴凳上翻谱子,许淮阳从厨房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
蔡湛穿着睡衣,蜷起一条腿,脸色苍白地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放在腿上的乐谱。
他身后的窗子开着,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窝在钢琴下。窗外的风一吹,蓝色的窗帘会在后面动啊动,会把大黑和他都包裹起来似的。
许淮阳看了他一会儿,一时间有些失语。
很好看。
蔡湛的头发该剪了,侧着脸的时候,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能想象到,眼神肯定是专注着的。
许淮阳定了定神,轻轻咳了一声,走过去。
“你是不是好得太快了?谁让你把窗户打开的?”他皱皱眉。“吃药,吃完药去吃饭。”
蔡湛合上谱子,无奈地抬头看他:“你买的什么药啊,苦得要命……我直接吃饭行吗。”
“好得太快了你?”许淮阳啧了声,把药盒拿过来,又倒了杯水给他。
盯着蔡湛吃完药,许淮阳接过杯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吃饭吧,病好了你走才能放心……”
“要不我不走了吧。”蔡湛笑着拉了拉他的衣服。
“少给我来这套,”许淮阳啧了一声,也坐在琴凳上,“真当自己狗崽子了,耍赖也没用,票退不了了。”
“哎,”蔡湛无奈地笑笑,“你这时候不应该按照剧情走,含泪求我不要走,然后挥着小手绢说……”
“滚。”许淮阳快被他气乐了。
蔡湛没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把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我想你怎么办。”
他听见蔡湛说。
许淮阳愣了愣,忽然有点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他抱住蔡湛,轻轻拍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蔡湛今天真的像小狗似的,一点爪牙都没有,乖乖地窝在他旁边,倚在他身上。
“我会去找你的。”许淮阳叹了口气,说。
“嗯。”蔡湛抬头,在他嘴上吻了吻,笑了。
第66章
音乐声和口号声停止; 跑操的队伍也零零散散地停下了。
学生们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说着话站在原地; 等着带红袖章的学生会过来清点人数; 点数完毕后才能解散。
许淮阳的校服外套半卷着袖子; 额上还带着跑操跑出来的汗珠。他皱着眉; 有些不耐烦地跟着解散后往教学楼涌入的人群向前挪动着。
“你穿这么多不热啊?”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许淮阳下意识地回头; 看到方绵正挤在他后面看着他。
“这都什么天儿了,还穿大长袖,也不怕起痱子……”方绵边说着边过来拽许淮阳的领子。
“边儿去。”许淮阳啧了声,拍开他的手。
方绵愣了愣; 眼睛飞快地扫了许淮阳的领子一眼; 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 轻声骂了句“靠”。
许淮阳没搭理他; 跟着他一块儿往楼上走。
上到二楼的时候; 人群分流了一大半; 俩人转到走廊上,站在二楼走廊的窗户前吹风。许淮阳拽了拽领子,只觉得闷得要命。
方绵倚在旁边墙上; 时不时看他两眼; 然后啧啧地直摇头。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许淮阳被他啧啧得直闹心,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黏糊你家夏小雨去了。”
“哎呦这就赶我了; 你嫌弃我。”方绵皱了皱眉,一脸痛心疾首。
许淮阳笑了笑:“哪嫌弃你了,父爱如山,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爸爸希望你能独立自主……”
“您安静吧,夏小雨脚崴了没去跑操,”方绵叹口气,“我跟你说两句话你就占便宜没够儿。”
许淮阳不再说话,笑了笑,倚着窗子往外看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就是太阳燥得厉害。春季的花已经谢了大半,没谢的几朵在枝子上蔫儿蔫儿地挂着。楼下有几个女生正扶着树枝,趁着老师没看到偷偷互相拍照。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打到脸上,初夏的风是一种干燥而微热的气息。
“你俩挺会玩儿啊,”方绵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领口轻轻啧了一声,“也不怕你夏天这么捂着难受。”
许淮阳拉了拉领子,目光仍然看窗外:“又没咬你。”
“卧槽,用咬的啊?你受虐狂吧?”方绵有点无语,忽然凑过来拽开许淮阳的拉锁,“我看看咬成什么样了……”
许淮阳还在半发呆的状态,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方绵拉下了一半拉链。只见方绵愣了两秒,又“唰”的一声给他拉了回去。
方绵一脸震惊,半晌没反应过来似的,瞪着眼看他。许淮阳看了看他的表情,懒得骂他,翻了他一眼就要往教室走。
结果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方绵拽住了。
“干嘛?”许淮阳站在门口,啧了一声,“有意见?有意见你也咬一口?”
“卧槽,”方绵憋了半天,一脸一言难尽,“这他妈……你不疼吗?”
许淮阳笑了笑:“男人的情趣你懂吗?”
“操,有病啊。”方绵张了张嘴,无语地骂了一句。
上课了,方绵没再说什么,自己回了班。许淮阳坐回座位上,从抽屉里翻出英语书。等老师走进来时才愣了愣,反应过来这节是地理课。
蔡湛昨天下午走了,许淮阳晚自习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是一张那个城市车站的照片。
车站建筑上方硕大的几个字标明了蔡湛此时此刻的所在地,建筑下有零零散散的路人,或拖着行李或看着手机,大多是一脸倦容。
……别回了,好好学习。
蔡湛在消息里这样说。
许淮阳没给他回电话,也没再回什么消息。他不知道别人分别的时候是什么样,蔡湛是第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许淮阳只知道自己才分开不到二十四小时就难以克制的想见他。
那天从蔡湛家出来去学校的时候,临走前还被他咬了相当狠的一口。许淮阳疼得想揍人,但还是忍住了。蔡湛伏在他锁骨上咬了很长时间,不用想都知道会留下疤痕。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客厅里的许淮阳按了按牙印,疼得直抽冷气。这一口咬得他肩膀都快抬不起来,上次是左边锁骨,这次把右边也咬了。
“盖个戳,上次那个过期了。”蔡湛刚退烧,嗓子哑着笑了笑。
牙印几乎渗血,要是换个人许淮阳早就急了。蔡湛有两颗非常不明显的小虎牙,咬在身上出现两个很深的小坑,彻底咬破了皮。
真他妈是狗崽子,连牙都一口狗牙!
“你穿我校服外套走吧。”蔡湛想了想,去阳台把晾着的校服外套拿下来扔给他。
“咱俩的有什么不一样吗?”许淮阳有点无奈,“反正都得穿着盖着了……”
“把你的脱给我啊,”蔡湛笑着伸手,“交换一下,想你的时候摸摸衣服呗。”
许淮阳愣了愣。
沉默了两秒,他把拉锁拉下来,把身上的外套脱给蔡湛。
“弄脏了你给我洗啊。”许淮阳笑了笑。
“我干什么能弄脏啊?”蔡湛眯了眯眼。
许淮阳反应了两秒,笑着骂了一声靠。
不知道为什么,许淮阳把衣服递给蔡湛时,忽然想起来很久前看到的故事。一家的主人出了远门,家里的小狗每天都乖乖蹲在门口等他,想主人的时候就蹭蹭主人的衣服,在主人的衣服里打个滚。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蔡湛可怜巴巴的,但许淮阳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明明等着回来的是他……
楼门口忽然响起来两声汽车喇叭声,许淮阳回过神,看看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司机已到达”。
“你到了以后别忘吃药,”许淮阳边穿上蔡湛的衣服边说,“烧没退利索,还咳嗽的话就少说话少唱歌,你们训练又不差这一天……”
“知道了。”蔡湛笑了笑。
蔡湛主项是钢琴,副项是声乐。大多音乐生都很怕感冒,每一次感冒都得心惊胆战一会儿,就怕一不小心伤了嗓子。
“到了告诉我一声吧,没法送你就不送了。”许淮阳捏了捏他的手,“等我暑假去找你玩。”
“嗯。”蔡湛点点头。
没有吻别也没什么相拥而泣,许淮阳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出了门,临走前还笑着拍了拍蔡湛的肩。
等出租车开了的时候,许淮阳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正被校服外套上蔡湛的气味紧紧包裹着,不知道怎么着鼻子猛地酸了酸。
娘炸了。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许淮阳也看到后视镜里眼眶发红的自己,他皱着眉按了按眉心,把头偏向窗外。
当两人几乎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