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嘞,那我先谢谢云老板了。”好像很认真地用韩大臀都不及的憨傻的表情面对着对方,韩峻熹略作迟疑,而后凑上前去,堵住了那线条上扬的嘴唇。
可能,他确实是个行动力绝佳的人,因为在隔天,他就趁着母亲带着虫虫去超市的空当,真的,真的,真的就跟老爸开门见山,扔了个深水炸弹。
而听完他的陈述,手里攥着电视遥控器的老爷子……该怎么说呢,那大概就是……满脸的消化不良吧。
“你啥意思?!”半天,老爹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质问。
“没啥意思啊……”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卡在了某个点上骑虎难下。
“没啥意思是啥意思?!”遥控器被扔下了,但老爷子显然有点后悔没先用它在这个混球儿子脑门上开个窟窿以便瞅瞅那里头都在想些什么。
“爸,我知道您挺受刺激的……”
“那你还跟我说这个?!”
“不是,这必须说啊,这不是小事儿啊。”
“何止‘不是小事儿’!这事儿也忒大了吧!你好好过脑子了吗你?!”
“就是因为好好过脑子了才直接跟您说了呢!那啥,爸,我明白对您这代人来说这事儿比较惊世骇俗……”
“少跟我拽文!我问你,你是不是成心的。”
“什么成心的……”
“成心专挑你妈身体不好的时候跟我说这个?!”
“没有啊……”
“还没有?你现在这时候说这事儿,我都没法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还不能让你妈觉得家里有半点儿不正常!你个不孝子……平时就是个憨货,关键时刻倒是挺精的哈!”
“……那,您要非这么说,我就认了吧。其实也没有,我就是觉得非说不可了。外人我没必要说,可家里人我真不想瞒着,我就想,最起码能在我爹我妈跟前儿可以和他拉个手搂个腰什么的……”
“唉呀妈呀你快给我打住吧!!”老爷子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腮帮,好像被那些话在戳痛了耳膜的同时又酸倒了压根,“不成不成不成,这事儿我不信。”
“您别不信呐!那我不白说了嘛!您不接受都成,干啥不信呢!”韩峻熹几乎哭笑不得。
“我养了你三十来年了,眼看着你一个一个谈女朋友,还结婚,还离婚!这么些年你小子连个屁都没放过,一夜之间就‘那啥’了,王八犊子才信你!”
“我没一夜之间就‘那啥’啊,另外我这些年也一直都不是‘那啥’啊,这不是就因为‘那谁’我才‘那啥’了嘛……等会儿,爸,咱能别‘那啥’‘那啥’的嘛,这有点儿歧视的意思。”
“少往沟里带我!我可没说我歧视!”
“那咱俩都别‘那啥’了成不?!”感觉快被一个恐怖的螺旋黑洞给绕进去了,韩峻熹抓了抓后脖颈,拍了两下,冷静了片刻,才接着开口,“爸,这事儿吧,反正我是当真的,特当真,您可以不接受,可您别说我是胡闹,我对灯发誓我没有。”
“你对你老子发誓!对灯干啥?!灯把你养大的?!”
“得得得,我对您发誓,行了吧。”
看着儿子的表情,怎么看都找不到畏缩和隐瞒的成分,老爷子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捏了捏鼻梁,重重靠进沙发靠背:“唉哟我那死去的妈哎……”
“您先别招呼我奶奶了,就说这事儿,咱俩先跟我妈保密成不?”
“不保密也得保密了。”撇了撇嘴,总算是冷静下来的父亲大人瞪着那不孝子,“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不会是图人家的钱吧。”
“绝对没有,我是一不图钱,二不图权。”
“啊?他还有权?”
“哎呀我刚才一开始不都跟您说了嘛!人家是红四官三富二代!人家爷爷可是国务院……”
“你还敢跟我横?!”老爷子怒目而视,本想抖个威风,却突然听见了从玄关处传来的钥匙开门声,赶紧收了音量,在蠢儿子后脑勺上削了一巴掌,说了句“别吵吵!你妈回来了!”,同时以最快速度抓起遥控器,把刚才关掉的电视音量又打开,继而在老婆大人带着宝贝外孙女出现在玄关里时笑呵呵回过头,招呼着“回来啦,外头热不热?”
韩峻熹一脸百味杂陈。
懵逼过后是又崇拜又无奈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嘀咕了一句“高手在民间,我爸是影帝”,就站起身,跑去门口,接母亲买回来的东西了。
乱哄哄的出柜,就这么实现了,韩峻熹不知道父亲接受了没有,或者说接受了几分,可他觉得这最起码是个开头,后头的事,后头慢慢来就好。
而他这种大条到深井冰一般的心理素质和应对态度,对于云一鹤而言,简直好像都市传说,乃至怪谈。
“你家人还真是……”
“二百五?”
“不要擅自揣度我的意思。”
看着对方的无奈,韩峻熹傻笑了两声,专注于给菜板上的鸡腿去骨。云一鹤默默观摩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我知道我要是说了,你大概会觉得我在取笑你,可是……怎么讲呢,你这真的是有点‘直男’的行动力。”
“云总,我没领会,劳驾说中文。”
“出柜这种事,现今社会,至少在国内,还没那么容易。没点直男的奋不顾身,恐怕很难几分钟之内就速战速决了。”
“效率就是生命啊,拖拖拉拉黄花菜都凉了。”
“凉了才不会烫伤。”忍不住笑起来,他拉出水槽下面的隐藏式垃圾桶,给对方扔鸡骨头用,“我当初跟家里说这件事,前前后后,又是暗示,又是铺垫,耗了两年。”
“我等不了。”凑过去就硬亲了那微微低着头的男人一下,韩峻熹把鸡腿肉放进碗里,洗了洗手,抓过自己带过来的料酒,小心倒进去,“我就想能在家里跟你亲亲热热的,不假装是好朋友而已。”
“所以说,你这可怕的行动力啊……”云一鹤略作停顿,某句话跑到口边作祟撩拨时,一下子微微红了脸,他忍了忍,尽量用玩笑一般轻描淡写的口吻将之说了出来,“还好,你没说要跟我出国结婚,不然你这会儿一定被赶出来了。”
“那咱就顺便真出国结婚呗。”
“别闹。”
“没闹啊,我是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啊。”语气是认真的,表情也是,虽然带着点儿坏气的笑,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玩闹,韩峻熹手上的动作没停,口中的念叨也没停,“其实,我是挺享受家庭生活的那种人,也可能是年龄稍微大点儿了,就更想了。而且,怎么说呢,我现在现实多了,尤其是回想一下我爸妈这么些年,就发现,俩人要是想长久,必须从最基本的针头线脑柴米油盐开始好好对待,要考虑的东西多着呢,不光是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那么简单。当然了,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也是必须的。”
“偶尔也要送花。”
“是,还得说媳妇儿我最爱你了。”
本来想顺着那话题讲句能让对方脸红的,谁知却被对方讲了句更让自己脸红的,云一鹤心里满满的失算,但失算过后,那份甜腻腻的小愉悦还是涌了起来。
“你不许这么叫我。”
“噢,成,那我怎么称呼您?云总?”
“嘘。”做了个收声的手势,微微眯着眼的男人凑上前去,指头滑到对方身后,搂住贫嘴的家伙,亲了亲古铜色的脸颊,“峻哥,你真不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吗?”
“……是挺快的,可也挺好的,你说呢?”赶紧把手略微抬起来免得蹭脏对方衣服,韩峻熹略作迟疑,轻轻笑了,“你怕不长久?还是怕我不真心?”
本想说句“都有”,却又没说出来,想了想,只问了声“你也会怕吧”,云一鹤闭上眼等答案。
“说实话,怕。”答案简简单单,甚至有几分生硬,但很奇怪地反而让人觉得松了口气,韩峻熹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嗅了嗅那淡淡的香水味道,感受着那气味可以带给他的那份安心,“不过,既然咱俩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儿害怕’,那还不如干脆豁出去肩并肩上刀山,手拉手下油锅呢。这么一大圈儿都折腾过来了,事到如今,咱还能没信心没勇气谈场恋爱吗……宝贝儿,给你大峻哥一机会,就让我一门儿心思好好跟你过吧……”
*** *** *** ***
可能,韩峻熹那份儿“直男的行动力”,或者说其实就是愣头青的劲儿,是真的有助于他们关系大踏步向前发展的。
只不过,对于云一鹤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
“太快?”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韩峻熹试探性地问。
“不是快慢的问题。”笑着摇摇头,脸颊逐渐浮现出轻微血色来的男人靠在沙发背上,漂亮的指头贴着高脚杯的边沿滑过,“只不过是,从来没经历过而已。”
“真的??”显然是当真在惊讶的,韩峻熹挑了一下眉梢,凑过来,抬起一边手臂,搂住对方的肩,“你没跟任何人去见过家长?”
那表情,该怎么说呢,看似憨傻,实则隐约透着呼之欲出的,惹人厌的窃喜,好像个看彩票节目时眼看就要中大奖,又不能太眉飞色舞,唯独心里期待能一路吻合到最后一个号码去的穷鬼。
糟糕……有点可爱。
“很奇怪吗?”云一鹤还算泰然靠在对方手臂上,“觉得我们圈内人难以理解?还是个个都背弃传统?不守妇道?”
说到最后,已经快要笑出声来,甚至起初以为他在讨伐什么的韩峻熹都跟着开始傻笑。云一鹤摇摇头,抬起手,摸了摸那搭在他肩头的,结实的手臂。
“我只是不想而已,也不是没人提起过。”他那么说。
“喔……那是……觉得没认真到那个程度?”
“说不好,就是不想,哪怕最认真的时候都不想,可能是怕一旦那样就没退路了,又或者,见了家人,会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说真的,到底是什么变化,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
“……嗯。”
两人之间的沉默略微持续了一会儿,云一鹤开始担心。
“峻哥?生气了?”
“没有没有,愣了个神儿。”赶紧摇摇头,韩峻熹试探性开口,“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咱们慢慢儿来。”
“我怕你父亲把我赶出来,搞不好连你一块儿赶出来。”
“不会不会,其实,带你回家是他的主意。”
“什么?”
“真的,他说不管怎么说也得亲眼看看你,估计也是想知道你是何方神圣能把他儿子给掰弯了。”
“亲眼看看……然后就可以赶出去了?”
“云总你别这么幽默。”呵呵了几声那冷笑话,韩峻熹凑上去亲了一下那漂亮的脸颊,同时拍了拍对方的大腿,“放心,我爹是有分寸的人,二是二了点儿,可分寸还是有的。”
云一鹤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刚要开口,就来了搅局的人。
活蹦乱跳的小苕急匆匆跑来,先是跟韩峻熹打了个招呼,继而凑到云一鹤耳边说了句什么。
表情略微起了点变化,那男人站起来,告诉韩峻熹自己先离开一下,便往店门口走去。
“……怎么了?谁找他?”觉得事情有点异常,韩峻熹问来传话的吧台小哥。
“喔,是云哥家里的司机……啊,应该说是他爷爷的司机。”
“不会是老爷子怎么着了吧?”
“没有没有,就说是路过顺便传个话给他。”
“直接打个电话不行吗?”
“别提了,云老爷子还挺老派的,老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喜欢让活人传达。”小苕笑笑,偷偷看了一眼店门口的方向,然后略微压低音量开口,“我觉得这是当大官儿留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