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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几年了?”温寒挑眉。
秋夏也懒得隐瞒,而且他敢肯定自己现在在温寒的印象里肯定也就是个神经病一样的不良少年,说不说都不能改变什么:“小学吧,具体记不清了。”
温寒暗吃了一惊,比他还早。温寒最早的一次抽烟还是在初一的时候,他满以为自己已经算挺早了,没想到秋夏更甚。
“为什么?”温寒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甘心放弃的人,既然得到一点信息,他就决定追问到底。
“……”秋夏又选择了沉默。
“刚才那个是你妹妹?”见一个不行,温寒干脆选了另一个话题。一般来说,亲人都会是一个人的弱点所在。譬如温寒自己,就是这样。亲人可以说是他的死穴所在。
“嗯。漂亮吧。”不知道是抽完一支烟,还是因为聊起了妹妹,秋夏的表情放松了很多,他微微勾了勾嘴角。
和上次那个嘲讽的笑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带了些暖意的笑。
温寒看的有点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秋冬?”
漂不漂亮这个温寒真回答不上来,只要是女性,他都不会投入过多的关注。刚才的视线,也大都胶着在秋夏身上了。秋冬长的怎么样,温寒是真没去在意,更没法评判。
“秋冬。”听到这个名字,秋夏的笑意凝了一瞬,“我妹妹很可爱的。今天是因为……”
秋夏似乎想要解释一下刚才秋冬的尖叫声,但说着说着,却没了声音。
秋夏有些犹豫,如果他把秋冬的事情告诉温寒,温寒会是什么反应。
在面对秋冬的事情上,秋夏一向很谨慎。不能再让秋冬遭遇任何的敌意了,那是他即使付出生命也想要保护的妹妹。
“没事,你说,我听着。”温寒好歹是混了那么多年的人,秋夏的情绪他要解读起来简直太小儿科了。温寒一眼就看破了秋夏的犹豫。
“不是以一个老师的身份。”顿了顿,温寒又补充道。
秋夏把抽完的烟丢掉,在地上用足尖碾碎,轻轻吐了口气。
“明天便忘了。”
秋夏当真是太久没有和别人倾诉过了,突然而来的一束光亮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虽然不知道这光后面是陷阱还是光明,他都想试一试。
跌落万丈深渊也好,就让他先享受一下这片刻光亮。
“好。”温寒也跟着有些严肃地点了点头。秋夏实在是过分早熟了些,让他不得不用对待成年人的方式去对待秋夏。
“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妹妹她……精神有点问题。”秋夏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放的有点慢,似乎说出这句话于他而言是件有些艰难的事。
温寒点头,这莫名其妙的叫声也不是个正常人会发出来的。
“我是有……有爸爸的。”后半句话秋夏说的极快极轻,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安静得可怕,温寒估计会错过这一句。
秋夏的眼睛望着前方,无波无澜,垂在两旁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温寒还耐心地等着秋夏的下文,却不料接下来迎来的都是无边的沉默。
“回去吧。”半晌,秋夏才开口道,却与前事无关。
说完之后,他不等温寒答话,就径直绕过了温寒,回屋锁上了门。
温寒在黑夜中站了一会,才离开。
听完秋夏的话后,温寒原先的疑惑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加疑惑。
有爸爸?那他的爸爸呢?这么久都没见还有人回来,况且那衣服架子上也没有挂成年男性的衣物。
而且当时的家属栏,秋夏只填了秋冬一人。
温寒越想越不明白秋夏到底在隐瞒什么。但秋夏都明摆着赶他走了,他也没必要再待在这,便也走了。
很奇怪,这要放到其他人身上,敢给温寒这种脸色,温寒早和那人干起来了,对秋夏,他对好像有无限的耐心似的。
秋夏轻轻掩上了门,坐在了床沿上,看着秋冬安静的睡颜。只有睡觉的时候,秋冬是安静的。
秋夏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秋冬柔软的头发。
他刚才在想什么呢。对一个还不熟悉的人说出他的一切?
他秋夏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容易轻信别人又愚蠢的人了?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没必要说。他的家事,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再累,都要秋夏自己一个人抗。
秋夏抹了把脸,简单洗漱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床很小,还要把大半夜都让给秋冬,秋夏只能尽力把自己缩得小一点。
很不舒服。却习惯了。
第8章
之后,秋夏和温寒又毫无交集。就像那次家访从未发生过一样。
过了几天,等骆凡好到终于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学校才后知后觉的发了处罚通知。
都不需要再询问了。一个被打进了医院,一个脸上轻微擦伤。很容易就有了结果。
骆凡被打得那么惨,眼见终于可以扳回一城,立刻跳了脚。他呜啦啦的叫来亲朋十八戚,远的近的,老的少的挤满了温寒整个办公室。
骆凡拒不承认是他先挑起的祸端,只说是秋夏先动手的。
那么多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本来只是简单的打架处分彻底变成了校园暴力,秋夏不光被要求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面临着被开除的危险。
温寒按捺住想抽死这些琐碎的人的冲动,强扯着笑容给应付了过去,好说歹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人给送出了办公室。
一掩上门,温寒的笑容就直接消失了。
真有意思,颠倒黑白的人他倒是没少见,也都懒得管,但这个事,温寒就是看不过去,就是想管。
温寒想起秋夏那个破败的家,那个尖叫着的秋冬。秋夏没有能力偿还这笔钱,这个温寒不用问,都清楚。
温寒决定去见上秋夏一面。这个敏感时期,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得背着人。
所以温寒挑了午饭时候。
果然是那样,午饭时间只有秋夏一个人孤零零留在班上吃着便当。
那么大的教室里面,只有秋夏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温寒走过去,也不管秋夏愿不愿意,就拉了张椅子在秋夏旁边坐下。一个人的课桌,要塞进两个大男人,就显得有点挤了。
秋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埋头解决他的便当。
秋夏当然清楚温寒能主动来找他,是为了什么破事。但温寒不提,他就当不知道。
“你就吃这?”温寒坐下后,瞥了眼秋夏手里的便当,忍不住锁紧了眉头。
一个便当盒,一盆饭加上一点榨菜,就什么都没了。
先不说对于一个还在长身子的高中生来说,这够不够,就算是够,吃的也太寒碜了。
秋夏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tm哑巴?”温寒看秋夏这态度,也很烦,他两次三番地拿着热脸去贴秋夏的冷屁股,还总得不到回应。
温寒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于秋夏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不得不说,秋夏真的要踩到他底线了。
但秋夏是不会管踩没踩到温寒底线的,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吃个饭,现在不仅有人打扰,打扰的人还离他那么近,气息几乎都可以喷到秋夏脸上了,这让秋夏一阵没由来的烦躁与燥热。
什么事都很烦。
要那么一大笔钱也是,要照顾秋冬也是,要应付突然插进他生活中的温寒也是,一切都让秋夏感觉特别疲惫。
“你管我?”秋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跟我去外面吃。”温寒到底还是把蹭蹭蹭往上冒的火气给压了下去,拉了下秋夏的手。
今天是有事要说的,别被其他事耽误了。
“不需要你施舍。”秋夏眼睛都没抬一下,就把温寒握着他的手甩开,径自解决着自己的午饭。
温寒看着秋夏,觉得面前这个人就像个小刺猬一样,把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无论是好意还是恶意,全都挡了回去,不让任何人靠近分毫。
枷锁一般,把自己牢牢锁住。
算了,爱吃不吃。温寒揉了揉眉心。他又不是圣母,话说一次就仁至义尽了。
“你要被处分的事听说了吧。”
“……”秋夏还在吃饭的手停下,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
秋夏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开除的事还好说,只是那笔钱,秋夏是拿不出来的,他每天半夜里去打零工的那点钱,都拿去给秋冬治病了,别说没有,有的话他也不可能赔给那个骂秋冬是小哑巴的兔崽子。
“我来问问你怎么想。”温寒扭头看秋夏,阳光下,秋夏被染成金黄的睫毛有些颤抖。让温寒有种想要轻抚的欲望。
秋夏吸了口气,“处分无所谓,只是钱……总之我会想办法赔给他的。”
“你拿什么赔,你有钱吗?”温寒挑了挑眉,他又不是不知道秋夏家里的情况,真不知道秋夏现在还在犟着什么。
秋夏捏着筷子的手用力得有点发白:“总之会还的,怎么还,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秋夏,你是我的学生,你不要忘了。”温寒一次两次被秋夏用这种态度说话,怒极反笑。他一把揪住秋夏细碎的发丝,强硬地让秋夏扭头和他对视。
秋夏没想到温寒会突然有这个举动,一时吃痛,拳头就下意识地挥了过去,却被温寒稳稳接住。
温寒凑近秋夏,耳语道:“我不想陪你打,你给我老实点。”
“放开!”秋夏咬牙切齿,为这屈辱的动作,也为眼前的人是温寒。
他丢脸的次数不算少,但现在就是独独不想在温寒面前变成弱者的模样。
秋夏眼睛变得有点红,却倔强地不肯眨眼,只是瞪着温寒。最后,还是温寒率先叹了口气,放开了秋夏。
“好好说话,别动手了。”
秋夏整理好头发和衣服,轻轻“嗯”了一声。那一下,温寒突然有种错觉,就觉得面前这个人,其实挺脆弱的。真挺脆弱的。
“钱,我知道你付不上。我会先给你垫着。”
听到这一句,秋夏突然攥紧了拳。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都这样。
是在同情他吗。
不要,我不要你的悲悯。不要说出这种话,不要可怜我。
厌恶也好,恶心也罢。他想要温寒看他的时候,眼睛里不要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带有同情。
什么讨厌的情绪都可以。只要不要可怜他,什么都好。
秋夏的手微微颤抖,如置冰窖。“不……”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
“我也很穷,这钱是要你还的。”温寒看着秋夏的反应,怎么也能猜到个十之八九。小孩子自尊心还挺强,这么想着,温寒就鬼使神差地补上了一句。
其实他真无所谓这点钱,只是既然这么做可以让秋夏少点心里负担的话,那就这么做吧。
秋夏蓦地扭头,死命盯着温寒看。温寒和他对视着,秋夏看着看着,突然扭过头低下,默了很久,才轻声道了句“谢谢。”
还好,温寒的眼睛中无波无澜,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这让秋夏悬着的心微微落了一些。
“开除这事你想怎么办。”
“开除就开除吧。无所谓。”略过了钱的事,秋夏就不在乎了。反正这书他本来也就不想读,开除了之后还能多点时间去打工,也很好。
温寒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秋夏看。秋夏被温寒看得很不自在,抬手撑在了脸颊上,避开了温寒的目光。
半晌,秋夏就听到温寒说了句,“我知道了。”再转头时,就只看见温寒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