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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都在自己之上,虚劈两剑,倏的从窗口又穿出去。哈布陀首先追出,唐晓澜尚在迟疑,了因喝道:“你既是大内卫士,为何却不还招?”左手斜斜一带,唐晓澜猝不及防,给他牵出楼外,收势不及,飘身下地,只听得一片兵刃碰磕之声,有人大声惊叫!
唐晓澜凝神一看,不禁叫苦,庭院里剑光霍霍,人影穿梭,关东四侠全都到了。更糟的是自己的业师铁掌神弹杨仲英带着女儿,也正在庭园中恶斗。杨仲英骤见晓澜,惊叫一声,从韩重山的辟云锄下翩然掠出,唐晓澜叫道:“师傅,是我!”祝家澎大叫道:他是奸细!”杨仲英面色倏变,呼的一掌劈来!
原来关东四侠自从那次在阴山和双魔恶斗,功败垂成,反而吃了大亏,十二年来,苦心练技,总想和双魔再较短长,但双魔在四皇子府中,关东四侠不敢轻去。这次他们打听得四皇子带了一班高手出门,只留下双魔和一个姓韩的镇守。这时关东四侠的独门功夫,比前又高了许多,于是联袂来京,准备大闹皇府,报那天的一箭之仇。
恰巧杨仲英和女儿杨柳青,为了寻访晓澜,在江湖卖艺,也到了京师。一日,在天桥(北京的一处地名,为江湖艺人聚集之地)遇见了祝家澎,两人本来相识,聚在一起。过了几日,又碰到了关东四侠,关东四侠邀祝家澎同斗双魔,祝家澎那时正一心想入皇宫,婉言拒了,关东四侠很不高兴。到祝家澎失败回来,他们细问情由,才知道祝家澎有这一段伤心之事。于是祝家澎旧事重提,和关东四侠与杨仲英父女,当日就到四皇子府中邀斗双魔。
唐晓澜见师傅不谅,掌风劈面,慌忙闪过,杨仲英掌法雄奇,跨前一步,一个“左右开弓”,双掌齐出,唐晓澜避无可避,本能的出掌相抗,一招“解甲脱袍”,把杨仲英的掌势拆了,腾身跳出一丈开外,杨仲英见他武功大进,揉身进击,杨柳青大叫“爹爹!”杨仲英凝身收掌,哈布陀呼的扑来,挥臂一格,把杨仲英震退几步。杨柳青急展神弹绝技,掩护父亲。
唐晓澜突遭巨变,茫然不知所措。玄风道人性子最烈,问祝家澎道:“你话可真?”祝家澎道:“他昨晚还和皇帝老儿同在一起,我若不是逃走得快,早已丧在他的剑下。”玄风道人勃然大怒,忽而一想:这祝家澎武功不在我下,怎的却会不是晓澜对手?一掠而前,右手长剑,左手铁拐,一齐发出。唐晓澜知道玄风手底极辣,万难闪避,只好拔剑抵挡,玄风的招数本来可虚可实,存心要试晓澜武艺,唐晓澜不知就里。竟把天山绝妙的防身剑法施展出来,左一剑“冰网解冻”,右一剑“龙跃深渊”,带守带攻,竟把玄风的铁拐封出了外,玄风这才知道祝家澎所说非假,剑招倏变,更不佯攻,剑剑向唐晓澜要害刺来!
唐晓澜连挡数剑,大声叫道:“师傅,师伯,我有话说。”玄风喝道:“你这忘思负义的叛徒,谁还听你说话。”剑招催紧,疾若惊觎。唐晓澜闪得稍迟,给玄风刷的一剑刺穿衣袖,逼得横剑一扫,上下一荡,用的竟是天山剑法中最精妙的招数,唐晓澜本意原是防身,竞不自知这一招威力奇大,一发难收,只听得当的一声,玄风左手的铁拐,竟给游龙宝剑截去一段!玄风呆了一呆,唐晓澜扑地跳出,那料眼前一亮,酒香扑鼻,朗月禅师喷酒成练,直取唐晓澜面上双睛。唐晓澜闪头急避,朗月禅师呼的一喷,白练化成酒浪,有如铅弹,唐晓澜上衣被射得有如蝉巢,万里追风柳先开身飞如箭,倏忽掠到,一伸手把唐晓澜衣裳抓破,皇帝所写的亲笔函件,竟被抢去。
唐晓澜呆若木鸡,连声说道:“我,我,……”声调哽咽悲苦,说不下去。杨柳青道:“我什么?”又爱又恨,张开弹弓,一弹打去,唐晓澜心乱神伤,已不知走避,了因和尚大吼一声,禅杖一抡,弹丸倒射,他见杨柳青生得美貌,恶念突生,禅杖点地,腾身飞起,左手张开,宛如巨鹰扑兔,一抓就向杨柳青抓来!玄风大惊,剑走偏锋,青光一闪,剑尖直刺了因头颈后脊骨上的“天隙穴”,了因以杖为轴,脚跟一转,仍不放松,左手抓到杨柳青背心。玄风剑法迅捷,更不收招,剑尖一颤,迳化成“杨枝滴露”的招数,斜点了因脊骨的“精促穴”,了因见他剑法精妙,不敢放肆,身子一转,抡杖接招。了因功力深厚,杖风如刀,玄风连挡十招,自知不敌。这时满庭院混战,四侠这边的人已处下风,杨柳青更是岌岌可危,玄风大叫道:“走!”向萨天刺、萨天都分刺两剑,将柳先开等人救了出来。杨仲英携着女儿,靠祝家澎在后掩护,也跳出围墙。了因倒提禅杖,还想追赶,允祯在楼上倚栏喊道:“让他们走吧!”原来允祯正与天叶散人谈论遗诏之事,心中有事,深伯事情闹大,被其他皇子乘机攻击,所以扬声止斗,招回了因等人。
唐晓澜这时心乱如麻,本来他昨晚乍知身世,已是哀痛欲绝,万念俱灰,想不到如今又被业师误会,他就是想死也不能就死。莫说杨仲英和关东四侠对自己恩深义重,而且冒然一死,恶名更难洗脱,他举剑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了因冷笑道:“贼人已经去了,你还呆在这里做甚?”唐晓澜悲愤之极,纵身一跃,叫道:“我纵死也不求你们。”跳过墙头走了。
唐晓澜茫然的跑出北门。城墙上忽然有人叫道:“好小子,你还敢追来!”
唐晓澜猛然一惊,立在城墙上发话的竟是杨仲英,原来玄风这一行人逃出皇府,也是沿着这一条路,他们跨上城墙,正想翻出城外,杨仲英担当殿后,蓦见唐晓澜一人疾奔,只道他是前来追击。
唐晓澜颤声叫道:“师傅,你容我细说。”杨柳青走在前头,夹在玄风道人和朗月禅师之间,闻声止步。听得唐晓澜语声十分悲苦,说道:“就让他一说吧,也许另有别情。”
玄风道:“不能将性命儿戏!”
扬声叫道:“杨兄,提防有人追来!”杨仲英曳起弹弓,卜卜两弹,唐晓澜失魂落魄,无意闪避,额角臂弯,各中一颗,跌在地上。只听得杨仲英大声喝道:“你犯了师门大戒,我绝不饶你!”唐晓澜站起来时,杨仲英这一行人已去得远了。
唐晓澜踽踽独行,想起嵩阳门下,戒律最严,自己入门之日,就曾领过十二戒条,其中第四条不许沾官近府,第十二条不许欺师灭祖,自己全都犯了。师傅想是怕了因他们跟在后面,要不然一定将自己捉了。想到这望,不寒而栗。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这一段冤情,永难清白。
唐晓澜在西山僧会冥思默想,这茫茫人海,自己举目无亲,连一个可诉衷肠的朋友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不能自己。思来想去,蓦然想起了吕四娘,自己和吕四娘虽然相交日浅,可是她是名儒之女,见识不凡,对自己也很关心。唐晓澜想来想去,似乎天地之大,只有吕四娘可以信赖,于是一剑单身,又飘然离开了京师,东下浙江,沿途上时不时碰有武林人物截击,原来场仲英竟然把唐晓澜叛师之事,传遍江湖,幸好盘查截击的都不是好手,唐晓澜得以安然来到浙江。到了浙江,才知道五年前沈在宽被捕,吕葆中身死,吕四娘迁居的事。明查暗访都不知吕四娘迁往何处,幸好甘凤池名头甚响,其时恰好也在浙江,唐晓澜就硬着头皮,去拜见这位江南大侠,甘风池虽不信他,却颇通情达理,就把师妹的住址告诉了他。但也提防他邀有党羽,暗中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跟到仙霞岭,看他独自登山,这才作罢。
唐晓澜和吕四娘坐在流泉山瀑之旁,娓娓长谈,唐晓澜数月积郁,盘结心中,一旦倾吐,人也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淡了半天,烈日当空,山瀑流泉,给阳光幻成丽彩。吕四娘一笑而起,拉唐晓澜登上一块岩石,笑指山下道:“你登高试望。”唐晓澜不知其意,登高一望,只觉旷野平畴,尽收眼底,不觉心中开朗,闷气渐消,吕四娘道:“山川奇景,可涤浊氛,天地无穷,应增豪气。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何足介怀。”扬眉一笑,唐晓澜顿觉一天阴霾,给她数语驱散。
正是:
山川颤灵秀,中帼胜须眉。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论世谈词 微言晓大义 寻幽探隐 游侠露锋芒
吕四娘又笑道:“听说你在杨仲英门下之时,白天习武,晚上学文,还曾填过一道‘百字令’的词?”唐晓澜面上一红,呐呐说道:“这首词不过是少年时候的游戏之作,根本不成其为词。”原来那首词正是他思念吕四娘而作的,不知何以会给她知道,是她提起,心中揣揣不安。吕四娘道:“你那首词我读过了,“词味”是有的,但太伤感了。少年人不应有此。你开首那几句‘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便充满了孤独自伤的情意。其实在茫茫人海之中,尽多知己,而且只要你行合乎义,做的事能为大多数人着想,那又何必定要人知?”
吕四娘谈词论世,晓以微言,讽以大义,对他词中的儿女之情却半句不提。唐晓澜低头不语,心中思想,起伏如潮。
吕四娘盈盈一笑,又道,“我少年时也曾填过一首‘水龙吟’词,其中有两句道:‘莫学新声后主,恐词仙笑依何苦?’我以为无病呻吟固然不好,有病呻吟也大可不必。大丈夫若遇危难,当立定脚根,肩负重荷,闯过关去。学词当学苏、辛,像李后主那种亡国之音,学它作甚?你读过辛弃疾那首‘贺新郎’词吧,开首那三句,也像你那首百字令,开头的三句一样,叹交游零落,但他那首词却一片豪气,和你大不相同。你还记得么?你试念来听听。”
唐晓澜抬起头来,念道: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这首词乃辛弃疾暮年所写,俏印象迈超脱,胜于少年。唐晓澜念完之后,顿觉自己心胸侠窄,真不免为古人所笑。吕四娘并没有有温言安慰于他,但却在该词中引领他自己思索。唐晓澜心环渐畅,不禁问道:“姐姐把你作的那首‘水龙吟’词也一并念给我听吧。”
吕四娘想了一想,笑道:“也好。”念道:
“天边缥缈奇峰,曾是我旧时家处。拂袖去来,软尘初踏,石门西住。短锄栽花,长诗佐酒,几回凝仕。惯裂笛叹云,高歌散雾,振在上,千岩树。莫学新声后主,恐词仙笑依何苦?摘斗移星,惊沙落月,辟开云路。蓬岛旧游,员峨新境!从头飞渡。且笔泻西江,文翻北海,唤神龙舞。”
这首词豪情胜慨,抱负既高,胸襟亦广。若非吕四娘自承己作,唐晓澜真不敢相信这是出于女子手笔。
两人谈得甚是投机,唐晓澜闷气虽消,但还想请问她立身处世之道,正思索间,忽听得一瓢和尚在下面喊道:“四娘,沈先生午睡醒了,正找你呢。”吕四娘抬头一看说道:“真是畅谈不知时刻,日头都已偏西了。你的肚子也该饿啦,回寺院吃饭去。”
唐晓澜随吕四娘下山,问道:“哪位沈先生?”吕四娘笑道:“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我爹爹最得意的门生沈在宽。”唐晓澜“啊”了一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