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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留在军中,不仅是为了自家抱负难酬。
檀云虽少言寡语,却是抚养他长大的恩人,比起冯叔行,他才是真正担起了为父之责、对燕归有养育之恩的人。
燕归表面优柔,内里更是重情。他心思不够深沉,但胜在单纯执着,或许在军中要比宫廷之内更合适。
再说,他那满脑子迂腐的正气凛然,又容不得自己在人前露怯。就算是刮光了身上骨肉,他也要撑着那嶙峋的几根骨架子的,绝不肯把难堪的一面显露人前。
“好……”他这性子,刘璞哪能不清楚。刘璞依旧赖在这里,而不是仓皇逃走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得一个答案——他担心燕归还在为往事恨他。而如今燕归给他一个“不想恨”的答案,他本该高兴的,但他仓促地笑了一下,居然并不觉得十分开心,“军中讲究资历,不好打拼。但看檀二你过得还算顺心,我也就放心了。”
檀燕归不置可否,冷眼看他换好了衣服。
“要不,你同我一起走吧。”
刘璞忍了忍,终究没忍得住。
檀燕归:“你一路西去,有一峡谷。这峡谷是江湖上原空谷派的居所,如今已没入萧条、少有人烟,所以一路并无危险。墓碑谷中易进难出,你路上小心,到得墓碑谷,自有一人在那处等你,带你出谷。”
刘璞不肯死心:“你与我一同去吧。”
檀燕归:“黄德醒了,我自会替你好好照顾他。”
“与照顾他有什么相干!”刘璞急了眼,上前一步去拉檀燕归的袖子,不想被他侧身躲了过去。刘璞因这一躲伤了心,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一丝悲恸,“檀二,我在意的是你!我虽如今流落江湖,但只要你与我同去,我必会尽心好好待你!我知你从前恨我,我强迫你做那样的事、我强迫你留在宫中,确是我对不住你,但只要你与我同去,只要你与我同去!你我难道不可以重新开始么?!”
“你还是原来的刘璞,我却已不是原本的檀燕归了。”
檀燕归总算当面答了这问题。
“你与我之间,只是昔日的旧友,且终将相忘于江湖。”
相忘于江湖。
一瞬间,刘璞想起了当年尚在宫中时,窗外微雨霖霖,他自锦被中起身去关漏雨进来的窗扇——檀二这厮,惧冷又不好关紧窗扇,着实难伺候得紧。刘璞起身阖好窗扇,回头看向榻上,正巧瞧见燕归露出锦被的半个肩膀,散出暖融融、象牙一般的光泽。
刘璞回到榻上,不自觉去抱燕归。
锦被外天气湿冷,再者他下去关窗,肩上又沾了些微雨丝,故而当他回身抱燕归的时候,相当于一片凉意贴在了燕归温热的脊背上,惹得燕归迷迷糊糊中闹了脾气,将自己推开了来。
檀二这厮,终究是要推开自己的。
刘璞看向檀燕归不留一丝情面的侧脸,心道。
往日在宫中,清心寡欲、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是燃亮檀二一腔热血的柴薪而已,他读书好读兵书,结交愿结将才,终归是放不下征战沙场、救苍生于水火的为将之愿;而自己呢,终年疲于平衡国政,耍弄心计,表面看似正青壮年少,实则内里冷心冷性,所为之善举大多以“惺惺作态”四字形容毫不为过。
自己并非良人。
他与檀二,性情如同水火难以相容,有他这块寒冰在侧,燕归这把本就岌岌可危的火把,恐怕会熄得更快。
刘璞对此怎能不清楚:当初曾以那样卑鄙的手段得了檀燕归,有他在身边陪伴十年已是幸事一件,他又何德何能,求燕归对他一片真心、肯随他浪迹江湖呢?
已沦落到如此境遇,就不要再连累檀二了吧。
“好。”刘璞轻轻应了一声。他闭一闭眼,吃力地将方才不合时宜的激动压回腹中去,轻声又重复了一遍,“好,既然檀二公子如此说,在下又岂能不从。我不知鲁光人品如何,但襄王嘴尖皮滑,你逮他不住,护好自身安危便罢。”
檀燕归看向窗外,淡淡催促道:“你该走了。”
“自然。”
刘璞脸上浮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反倒走回至襄王榻边的那张矮几前,四处扫了几眼,寻出几张麻宣纸,提起架上狼毫,蘸了些砚台里半干未干的残墨。
白纸上龙飞凤舞落下一个手掌大小的“朕”字。
刘璞执笔,望着自己笔下的这个恍如隔世的称讳,轻声笑了起来。
单薄的笑意中空空洞洞,夹带着涟漪一般轻微的几丝不舍。
“此去千里烟波,虽暮霭沉沉,楚江仍阔。”
庙堂之高,已是过往;江湖之远,即是今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庙堂之高终于写完啦,接下来要写下一卷处江湖之远了。构思是已经想好了的,本宝宝还木有写过江湖侠客,此刻正摩拳擦掌屯稿中啊!
屯稿时期,会不定时更新另一篇《续命大师》,讲一个算命神棍泡上娱乐圈小崽子的故事。
总之,这一篇暂时标记一下完结(有大佬跟我讲标记完结可以涨一点点粉,我估且信他一次,毕竟单机好难过嘤嘤嘤),如果有被完结这两个字骗进来的人,想打我的话……呐,胸口给你,用小拳拳尽情地□□本宝宝吧!
by浪里个浪的小沧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