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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旭在心里赞叹了一下自家老头子的脑子之后还是犹犹豫豫地看了老头子一下,这才低低回道:“赵伯伯带来了沈长安。”
曹林手中明显一顿,不过很快又勾了勾嘴角:“没想到沈长安会是他的人。”
“爹,那您明日要去见他们吗?”曹旭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自家老头子,他总觉得有些不大放心。
“不,你安排一下,让赵昱来见我。”曹林忽然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驿站的方向,他甚是想念那只老狐狸啊!
“那沈长安?”曹旭有些怯怯地问道。
曹林皱了皱眉,道:“你应当知道我最不想见什么人!”
曹旭在心底也是默默地为墨阳忧伤了一下,毕竟如今的墨阳既是老头子最想见的人,却又偏偏是最不想见的人啊。
“知道了,爹您也早些歇息吧。”曹旭行了一礼,然后小心地退了出去。
翌日,前来传讯的曹旭到了驿站便是同赵昱说清了他家老头子的意思,末了还一再强调着不用“沈长安”跟随,可是貌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他这才有些忧伤地发现赵墨阳不再是那个同他一起长大的赵墨阳了,墨阳终究还是成了老头子最希望成为的那类人,只可惜他们两个站在了不同的阵营啊。
于是赵昱很不满地瞪了沈长安两眼,他是真想不到儿子如今的名声这般大啊!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带儿子前去呢?最后还是很无赖地让儿子换上了侍从的衣衫——真是不明白为何到了这里墨阳还是要他瞒着!不过想来墨阳也定然是有苦衷的,所以也就只好配合着儿子一起去寻老曹借兵了呀!
“真是想不到沈公子也会大驾光临!”曹林没什么好气地举起了一杯酒,看着赵昱身后站着的沈长安,一本正经地笑了笑。
沈长安也只是扫了一眼赵昱,然后果断拒绝了。
居然拒绝?!曹林轻嘲了一声,“怕我如你一般在酒里下毒?”然后笑着仰头喝下。
这句看似无意的话却是让赵昱的脸色变了变,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墨阳,然后有些失神地愣了愣,紧锁着眉头想了很多。
“老赵,看来这沈长安还真是你的人啊!”曹林又大笑着给人添了些许酒水。
第78章 奈何情远事事非(8)
“老赵,看来这沈长安还真是你的人啊!”曹林又大笑着给人添了些许酒水。
赵昱这才从愣神中醒了过来,然后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到有些陌生了。
“老赵,看不出你还能埋下这样一颗棋子啊!”曹林举杯笑了笑,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沈长安,玩味地欣赏地看着。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的酒,赵昱终究是醉了,沈长安愣着正想伸手去扶时却见曹林朝他招了招手,他只好缩回了手依旧站在了原地。
曹林冷冷地看了一眼沈长安,道:“老夫也是看着沈公子是与我大康赵家军主帅同路才会待你礼遇有加,不过适才我又忽然改了对你的想法,沈长安,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倒也怪不得老夫了!”
不想沈长安也只是眉头皱了皱,却不曾多说什么——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简直让曹林满意到了极点,可是与此同时曹林的眸中又闪过了些许诧异。
沈长安镇定地看向了曹林,道:“若是长安可以助曹帅拿下豫州呢?”
曹林一愣之后也是大笑了两声,“笑话,豫州我曹家军三日前便已夺下,你沈长安的消息也不过如此嘛!”
沈长安依旧不慌不忙地看着曹林,“曹帅当真觉得自己已经夺下了豫州?长安倒是要斗胆问一句曹帅若是离了这豫州城,我雍安又或是冀州季家军横插了一杠进来,这豫州还是雍康的吗?”
曹林一愣,他想过雍安或许会横插一杠进来可他却没想过季家军……
“好了,我想你也不会白白助我‘取下’豫州,说出我所要付出的代价。”曹林笑着看着沈长安。
“渡墨江解秦岭之危。”沈长安淡淡地开口。
“你真的是一枚很好的棋子。”曹林一怔之后,忽然笑着看了看醉倒在桌前的赵昱,“可你这棋子不知有没有听过‘过慧易夭’呢?小子,你就不怕你成了一颗弃子?”
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幽幽地传来——“你以为会两招花拳绣腿,就能上阵杀敌吗?须知这为将帅者,不懂天文,不明地理,不晓阴阳,不知奇门遁甲及阵图兵势乃庸才也。当今这世道,纵使你的武艺高到天边上,没有韬略筹谋,还不是上位者手中的一枚棋子……”这是当初师傅对他说的话,长安依旧记得很清楚,可是如今说他是棋子的人竟是师傅?!
本来沈长安在听完那句“棋子”之后整个人就已经不好了,如今又提起了“弃子”二字于他而言却又终是有些残忍,弃子,弃子,是弃了这颗棋子还是弃了这个儿子?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一直不敢想。
“谋局定,天下动。”沈长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若是为这天下清晏,牺牲一个沈长安不算什么。”
“你难道不在意后世的评定?你本可以有更好的前程。”曹林也是忽然被这股子气势震惊到了,“你这样做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你。”
沈长安眸光如刀,狠狠地刮过了曹林的心,然后极是冷漠地说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呢?这天下终究是他们这些人的天下!曹林忽然觉得有些遗憾,若是墨阳还活在世上,不知显露锋芒之时是否也是这般夺目?
第79章 奈何情远事事非(9)
“你真的在别人酒里下过毒?”躺在沈长安怀里的赵昱有些醉意朦胧地问道。
“那您信了吗?”沈长安为人拢了拢衣袍,又抱在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墨阳不会给别人下毒,可你……不是墨阳。”赵昱意识迷离地嘟囔道,“不是。”
沈长安的手松了松,整个人也是忽然怔住了,不过他很快又是苦苦地笑了笑,“您又醉了。”
怀里的人儿沉沉地睡去,沈长安看了看马车之外的豫州风光,心里终究是多了几许惆怅,若是父亲知道自己把如玥也算计了进来会不会狠狠教训自己一顿?若自己是墨阳或许父亲真的会打断了他的腿吧?可是如今父亲似乎已经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了,甚至连自己也快忘了沈长安到底还是不是赵墨阳……
站在城楼之上的曹旭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心里终究还是一片怆然,这一次到底还是输给了这个混小子!不过,老头子怎会那样看着墨阳呢?难道墨阳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老头子眼中的神情分明是惋惜啊……
“爹,您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曹旭忽然愣愣地看向了自家老头子手中把玩着的那一枚铜钱,“怎么了?这枚铜钱真的这么有意思?沈长安留下的?那他可说是派上什么用场的?”
曹林心中终究是无奈,想他此生只收过那么两个徒弟,为什么自家儿子就这么不开窍呢?可他终究还是淡淡开口解释道:“这枚铜钱本是冀州境内通行的货币,荆州尚未来得及改制,青徐二州、司隶之地仍沿用旧币,可是如今豫州大多地方已经在使用,甚至远远超过了季邯所控制的冀州,难道你想不明白是为何吗?这枚铜币乍看是看不出问题的,然而若用称来称量,便知含铜不足,分量较轻,是一枚假、币。”
“啊?假、币!”曹旭倒也不算太笨,听自家老头子那么一讲便也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这个假、币只怕是沈长安在豫州的集市上发现的,所以我们才会看到豫州这一派富足的景象,其实我们一直都没能发现流通铜币中出现了造假的情况只是因为这个假、币分量只差了一星半点,十分能掩人耳目。”
曹林听完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孺子可教的知足,抚了抚儿子的头道:“所以他才会说并非我们几日前取下了便可以真的‘取下’豫州,只要冀州的货币涌入了豫州,那么豫州就真的要乱了……”
“若墨阳还在这里,我倒是很想让他们俩见见。旭儿啊,你若是能有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人半分的灵气为父定是死也瞑目了。”曹林又有些忧伤地看向了天际的某片云,“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教得出他那样的孩子。”
曹旭一怔,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这样入不得老头子的眼,可自诩聪明一世的老头子不也终究让他最喜爱的墨阳给坑了吗?只是不知如此大放光彩的墨阳还能瞒到什么时候呢?他的嘴角终是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80章 奈何情远事事非(10)
冀州新币自开皇十八年二月起,至四月,曹林惩治豫州富商巨贾汪氏囤货居奇,下狱,收没家财。后曹林又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物价之沸腾。虽未动气豫州根基,而曹赵联军趁机佯作率军过墨河以南,冀州季氏借此乱欲图夺取豫州,不想雍安又介入,冀州两面受敌只可保其一,舍豫州北部之地终渡过难关。史称“铜币之乱”。
——《雍史·豫州记》
沈长安将人扶回了驿站,为人宽衣解带,擦洗全身之后方见赵昱有了些许醒来的迹象,他便也吩咐了掌柜将备好的醒酒汤端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到了父亲的床榻前。
“墨阳,你这是做什么?”赵昱迷糊地揉着太阳穴,皱了皱眉问道。
“服侍阿爹喝醒酒汤啊~”沈长安笑着端起了汤匙,“您也替我挡了那么多酒呢。”
赵昱一愣,明显是让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墨阳还能如此乖觉地尽着一个儿子的心意,他忽然有些感动了?可这不该是一对寻常父子的相处模式吗?想来也的确如此啊,终究是他将墨阳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拉得太开,他看惯了墨阳是沈长安的模样却总是莫名地忘了原来他们也是父子啊。
“阿爹,左右这两日也不会有事,要不您再睡会儿吧。”沈长安收拾了汤碗,回眸浅浅地笑了笑,赵昱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墨阳也累了,你早些歇息吧。”
沈长安上前来为人盖了盖被子,然后笑着离开了房间。
“公子。”沈长安行了几步,一个暗色的身影忽然飘了出来。
沈长安朝房里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向一处林中小榭行去。
“长安,看你今日气色倒是不错。”慕美玺亲自为人倒了一杯茶。
“有劳殿下关心了。” 沈长安接过茶来细细品了品,然后淡淡地接道,“大冀历代铸币官造,而自从天下大乱皇权衰微之后,各地最先开始私造钱币的便是商贸繁华的豫州,自从曹林掌权之后,又进一步允许私造钱币,也就是说在东南各地占有铜矿山的富绅巨贾、贵族豪门便有权按统一标准造币。这些能占有铜矿的豪门富商又无不是与冀州有着错综复杂的血缘或是利益关系,实际上豫州的商业也是由他们所垄断,自此曹家军一应军费粮饷也很大一部分仰仗这些人。近年天下纷争愈演愈烈,有人怕战火会燃到豫州境内皆时富贵不保,便想掺进不易发觉的假、币来聚揽财富。”
“可是这与我们有何关系啊?”雍王慕美玺不露声色地同样淡淡回道。
沈长安独饮了一盏,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自然有关!长安只是在提醒殿下冀州造币这点是可以利用的,贵族富商怕被发现所以铜的成色不敢太差,如此一来对豫州商贸影响较小且缓慢,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逐渐掺进成色更差的假、币,皆时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