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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安有些压抑地看向了眼前之人,心头实在是一阵委屈,可又能如何呢?
“义父面前长安什么也不会说,殿下尽管放心,只是如今情形危急,惟愿殿下以大局为重。”沈长安沉沉地说着,他这掏心掏肺的也不知慕美玺可否会领情。
“你适才提到平日所为皆是皇伯指派,只是不知你笼络太子的心意他可知?”慕美玺总算镇定下来了。
“义父有意观察太子动向。”沈长安偷偷揉了揉膝盖,面上却是半分不敢懈怠。
“那你可否探得什么?又可否授意了什么?”慕美玺神情也总算庄重了些许。
“太子殿下有意削藩,义父的意思也是同意的。”沈长安说出这话来多半是有些心虚的。
没错,他沈长安就是刚知道了一切也是一阵心惊,更何况这个最后知道的却又是最该知道的人呢?
“殿下。”沈长安又是沉沉道。
慕美玺忽然泛红了眼眶,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终于失声痛哭道:“他竟是知道的?可他为了我,付出得太多。”
“殿下由此更不该辜负义父的心意。”沈长安同样泛红了眼眶,“殿下应当知晓夺嫡是何等凶险的事情,义父他……”
“别说了。”慕美玺忽然起身,“长安,随我去见他!把你们计划好的一切都告诉我,我要他当面告诉我!”
沈长安这才缓缓起身,应了声“好”便为人引路,月色下,莫名凄凉……
慕青远,雍安国主慕青明胞兄,安国靖宁王爷,多年镇守一方,受安人敬仰。
市井传言二十多年前此兄弟二人曾极度不合,靖宁王兵攻皇城,雍安几乎易主。然圣主含泪取出其父真宗密诏,诏曰赐死慕青远以求王权稳固,慕青明不忍,慕青远见之,当场立誓从此生死相偕。
世人皆以为雍安秘闻到此已是骇人听闻,却不想真相背后更令人心惊,而那番秘辛又有几人可知?不知这样的命远可否为上天垂怜,也不知这样的事可会又一次入了命运的轮回?
有时,真相所带来的后果比真相本身更加可怖,于是有的人便会竭尽所能掩盖真相,只为了不用所谓真相去伤害最无辜的人,所以,有些真相大抵会永远埋葬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
沈长安看着身前的慕美玺,心头忽然有种撕扯的疼——真相或许永远不会被真相本身的参与者知悉,可旁观者真的很心酸,为了保护雍王殿下,只期盼他永远不会知道……
第53章 血染墨香哭乱冢(3)
“我竟以为你会识得大体,我以为你亦会与旁人不同,却原来只是我的错觉,我终是高估了你。”慕青远见到来人后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看你如此这般,又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慕美玺与沈长安直直跪倒在地,静默无言。
“长安,随我进来。”慕青远甩袖推开了密室的门。
“是。”沈长安揖了一礼后便起身跟在了慕青远的身后,至于慕美玺,纵然不明白却也依旧跪在原地。
“不曾经历过的人又怎会懂得人心可贵?到底是长安奢求太多了?”沈长安进入密室后便是一下跪倒在地,“义父,长安以为殿下有权知晓这一切!”
“闭口!”慕青远一记耳光扇了过来,“早知你如此不成事,当初我便不该救你!帝王之路有多难,你不助玺儿学会帝王无心反倒教他多情了?沈长安,你当真是我选的好小子!”
“义父。”沈长安苦笑着将头埋在了膝前,只为一个成全——自己得不到的那种心痛感这世上少一人体会也好,更何况是面前的义父大人……
“你是许久不曾尝过我的鞭子了?竟是这般讨打?可是我许你放肆太久了?”慕青远威胁道,目光不由扫了扫案上供着的鞭子。
“义父选择舍弃自己也要襄助殿下的初心已然令人生疑,殿下本也猜到了几分,义父为何不肯再迈出一步?”沈长安抬首,面上指痕甚是分明。
“这是我的家事!”慕青远背过了身去。
“难得义父也说是家事了呢?”沈长安忽然笑了开来,“义父今日不说,或许他日殿下会恨你无情,又或许……殿下若当真成了那般无心之人,义父当真可以瞑目?”
“啪”慕青远扬手已经挥下了一记鞭子,沈长安的单衣裂开了一道,衣袍之下的鞭痕顿时显现了出来。
“是你招了?”慕青远浅笑着垂下了手中的鞭子,“倒也难为你吃了不少苦。”
“长安并未说,殿下只知义父此次削藩之举,此来……”沈长安换了口气,顺带着缓缓身上疼痛——义父这一把年纪了,怒火中下的手还这么带劲,若真是死了实在可惜哇。
“此来什么?”慕青远接道。
“此来若义父无心,长安自有说辞可以劝退殿下。”沈长安盯向了他的眼晴,“只是义父该想清楚。”
“罢了,将他领进来吧。”慕青远有些无力地倒在了桌前,一副苍老了许多的模样。
“是。”沈长安恭手弯腰,退了两步,稳稳地出了门之后……
沈长安一下子扑到了慕美玺跟前,吐了一口污血,眼晴里水汪汪地“乞求”道:“义父唤你,别扯上我了!殿下放心,长安什么都没说!”
“多谢。”慕美玺微微一怔,末了还是转身行了一个礼——沈长安苦苦地回礼。这雍安的礼数实在太多!等这位登上至尊之位要么废掉这些、要么赶紧放长安滚蛋!
沈长安在夜风清寒下打了个哆嗦,然后看着慕美玺入了里间,想来今日又是不好过……
第54章 血染墨香哭乱冢(4)
依旧是一坐一跪。
慕青远扫了一下沈长安血梅一般的单衣,道:“他身上的伤?”
“是我一时气愤!”慕美玺仰起了头,“他凭什么替雍康谋下那样的局面之后还要放过赵昱!我也没想到他宁肯挨了那顿打也绝不同我回来是这个意思……”
“那你如今可想明白了?”慕青远将人扶起,“你不该怀疑他对你的情义。”
“我不懂。”慕美玺忽然低下了头,心里一阵发酸。
“我只提醒玺儿三个字:赵墨阳。”慕青远郑重地说了出来,“无论何时你都不要辜负了他,他与你之间微弱的联系永远都不可能取代血脉相连的力量,可是如今……是以你便该清楚长安为你而舍弃的是什么。”
慕美玺忽然怔住了,他的确忘了这个道理,那么他便要教沈长安同样永远不会后悔!
“我懂了。”慕美玺叩了一首,“那皇伯可否告知您为何要选我呢?”
慕青远一怔,一时竟不知应当如何回答了,密室之中只余下一阵沉默……
“美玺告退。”慕美玺起身,眸中含泪,他有些迷糊地相信了那个血脉相连的道理,可是此时他想得更多的是,沈长安。
慕美玺再出密室时心中已对沈长安生出些许歉意,是以抬目过处方见人晕倒在地便赶紧将人抱起,亲自将人送回了水阁,又极是精心地为人处理了伤口。
月色下,慕美玺看着这略带朦胧的精美侧颜,神思不觉已然飘远——皇伯说得简明确切,此子舍弃的是封王拜相的捷径,舍弃的是故国亲人,那么美玺便绝不可辜负他!
“苏文,好生照看。”慕美玺又看了一眼榻上之人,“他若好些了便来知会一声。”
苏文点了点头,颇识情势地将人送至水阁外,又极是恭敬地行礼说了句“殿下慢走”,至于话中的埋怨意味,慕美玺听完也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待沈长安悠悠醒转,见到一直守在床榻边的苏文后也不由得甚为感动地开口安慰道:“古书有言‘五脏所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长安不慎晕倒也不过是这些时日心境不曾通达,倒不至于当真伤了五脏庙,并不碍事的,阿文不必介意。”
“公子向来嘴上厉害。”苏文嗔怒,“可是寒疾又犯了?公子也不必瞒我,每次听你说完总以为你是什么医药大家,可到底还是不懂如何照看自己!”
“咳咳,如此竟是当真瞒不过你了。”沈长安轻轻笑了笑,才将手露了出来,却被人火急火燎地塞进了被窝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沈长安心头五味。
“你瞧,又咳了!可不是寒疾又犯了?”苏文赶紧去倒茶,粗鲁地灌了几口茶水,“明日若还不见起色,说不定我也打你一顿!”
“哪有这样快呢?”沈长安苦笑,“看来阿文是打定了心思要长安难堪啊。”
苏文听后也是跟着笑了,甚至干脆去了鞋袜蹭到了被窝里,不想沈长安的冷手冷脚一下子也贴了上来,差点就把他给冻出了个喷嚏来!
“公子是冰雕的嘛!真后悔钻了进来!”苏文赶紧挪了点位子,“公子!”
嬉笑了少许,沈长安忽然翻了个身,苏文赶紧贴了上去,毕竟进了风可不行。
“阿文,你说我若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啊?”听得出,他又开始自怨自艾了,不过他侧过身却是为了默默淌一行泪,藏在发丝间,不轻易将软弱示与人前,纵是苏文也不行……
第55章 血染墨香哭乱冢(5)
“公子?”苏文凑近了些,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太子殿下不曾辜负我,我却这般害他……可是这天下也只会有一个王,而我注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吧?”沈长安又叹了一口气,“我到底不过是个阴诡之人,阴诡之术乃夺、权利器,既已明知余生之路该当如何,我今时所为在旁人看来想必是矫情多些。”
此时苏文伸出手来想拍拍沈长安的背,就像当初公子安慰自己一样,可到最后他还是收了回来,只轻轻唤了声“公子”便任人将泪水挥洒——公子在心里憋了太久,如今夜深人静,旁人不会知晓,而他,也不会点破。
“公子不负本心即可,至少你的心意,苏文是知道的。”苏文淡淡地开口,全没了适才的嬉笑无赖模样,又或许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之后就真的看透了很多东西。
“阿文。”沈长安也只是淡淡唤了声,而后偏过头去再无言语。
可是苏文却是明白的,沈长安心思细密,有时手笔更是狠辣决绝,越是令人心惊的谋局他越是自苦,或许这也便是沈长安迟迟不愿将那些心思付诸于现实的原因吧,成为一个谋士或许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翌日醒转之时,慕美玺已经坐在榻前了,沈长安略显虚弱地看了看屋外,“殿下此时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妥啊。”
“放心,我是翻墙而入,无人察觉。”他浅浅一笑,沈长安却是明显一愣——“翻墙”?这会是雍王干的事儿?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便好。”沈长安轻轻点了点头,“今日便是殿下发光之日,不知殿下可否准备好了?”
“有劳长安操心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准备……成败在此一举了。”慕美玺目光炯炯。
沈长安却是轻笑了一声,“殿下当可放心,此举成则权倾天下,败不过负高气而志靖难,再创一个全新局面罢了。难不成殿下还会举不起手中银枪了?”
慕美玺眸光一闪,更加坚定地看向了沈长安,却是欲言又止,不过沈长安此时却是没心思来仔细计较这些的,毕竟……天太冷了,实在是要冻死他了!
见人终于意气满满地走了,沈长安也恢复了他本来的慵懒模样,“阿文,再添个火盆呗?”
“公子!”苏文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