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莽原本只堪堪与卷容打个平手,此时更是明显乱了心神,自乱阵脚。辰前看在眼里,依旧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好感。
“白莽你还愣什么?!”一人大鹏展翅般从其别院落鱼跃而来,“千万要捉了辰前!”
这彪形大汉模样与柳行渊神似,但眉目更显英气,他直直朝辰前而来。风一样造成声响。
辰前还没明白情况,等那人将要越过刃众人围成的包围圈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这是白家的柳行彰。
刃诸人试图阻拦,来人只一拳一掌,纷纷不敌受伤!
强大的气势锁定着辰前,他凝了内力在手中,身体却动弹不得。绝对实力的压制,不是他能无视的。
他大睁着眼睛,一瞬间无措浮现在脸上。
这大汉身后还有人来,是个穿着深色衣袍模样和辰前相同的男子。他见到柳行彰直取辰前方向,速度不减反增,但自行化去了手中正凝聚着的招式,以减少给柳行彰的压力。
又在柳行彰明显是打算鱼死网破时疯狂凝聚内力以求保全辰前!
多么讽刺,这就是两个关联不大但是被迫牵连在一起的人。谈不上敌对,也根本没有好感,但十川此时必须救下辰前。
不然接下来死去的,就是他。
像白家陶灼那样,无助死去。
这一刻辰前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这大千世界的恶意。又哪里有什么主要什么次要、正身和影子?白家这众人,从隋阴走出的这些人,凭什么要与中州众人性命相连?
周围火光漫天,几方势力的厮杀还在继续,偶尔,当刃里一人死亡,十川这边或者白家柳行彰那边就有一人同时倒下。
毫无预兆。
这就是联系。
奔袭而来的白家柳行彰手中凝聚着亮蓝色的剑,直指向他。辰前身体被定住般不能动作。
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吗?
“柳行彰!你在做什么!”气急败坏的声音。
“辰前若死了,那个老家伙不会让我好过的!你真是,你、你……”是这两伙人到来时不知藏在了何处的白家曲棕。
但辰前听不到了。
他颤栗着恐惧着,时间一点一滴走过去,兴许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脑海一片空白,无论是陶灼、鸳儿,还是曲棕,他一个都想不起来。
一张笑脸浮现。
十岁的阿杳失语已久,且不常嬉笑。“辰前。”他十二岁时最先顺利说出的,是辰前的名字。
那笑辰前忘不掉。
永远忘不掉。
亮蓝色剑近在咫尺,他最后一次尝试移动脚步躲闪,依旧动不了。
他阖上眼,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噗呲,是锋利剑支入肉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内力灸烤皮肉的声音。辰前猛然睁开眼。
在前一刻成功挣脱压力的敛容挡在他面前,手中长剑直直上挑,划伤了柳行彰的皮肉。剑光火石的时间里,若说谁有可能救下辰前,果然只有敛容了。
敛容实力只比十川、穆杳低一层。
“姐姐!”被白莽缠着无法动作的卷容惊呼出声。
辰前不能动,只能看着敛容倒下,姑娘大睁着眼睛,朝辰前笑。
血汨汨涌出。
柳行彰一击不中,十川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他发狠般又是一剑!
这次,再没人能帮辰前了。
腿被狠狠踢了一下,他无法抑制的踉跄侧倾斜,然后是内力凝聚的剑穿透右肋的感觉。灸烤像火,燃烧着辰前的神经。
内力剑支溃散,血喷涌而出。
失血的感觉糟透了。
临闭上眼,辰前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阿杳的脸。那人面色无比焦急,精致双眉拧着,眸中血红一片。额上两点突突欲破。
他几乎是从天而降,周身满是风寒,显见是风餐露宿了许久。
但他还是来晚了。
也不晚。
辰前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他朝惊恐又怜惜的看着他的人,微微勾起了唇角。
之后迎接他的是黑暗。
第63章 63
第六十三章
辰前是被痛醒的。
左肋处对穿的伤口痛感正明显,穴位被封着,但依旧能感觉到有血止不住流出。
之前在昏迷中,伤口在被缝合的刺痛无可避免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无力清醒。
辰前勉力才睁开迷蒙的眼,神志渐渐苏醒。第二次受这种程度的伤,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第一次是被白家追杀的时候,那次救他的是凤菡。
阿杳正坐在他身边,不放心的亲自包扎着伤口。一旁的曲棕无奈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弟子动作温柔,丝毫没有增加辰前伤口的痛,他之前单纯是被止痛和止血的草药药汁弄得刺疼才醒来的。
“阿杳。”弟子就在身边,这种感觉真的挺好。他得感谢替他挡下伤害,还成功推开了他的敛容,如果不是她,他怕是没有机会再次见到阿杳。
但弟子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垂首继续手上的活计。
辰前敏锐察觉了空气中气氛的不对,一旁不知是哪个曲棕一直在朝他使眼色。
发生了什么。
辰前选择暂时沉默,他小心看着斜坐在床边的人的动作,意识到了不对,却看不出哪里不对。
阿杳手法行云流水,通过衣衫撕裂处处理着他的伤口,还在准备动手彻底解开辰前衣物以包扎时言语示意曲棕避开。“请神医回避。”语调自然,态度诚恳,让人挑不出错误。
曲棕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背过身去。
穆杳熟练解开辰前衣物,师尊虚弱靠躺在床头,看着弟子低着头动作。
他手指冰凉,触碰在身上时引起一片颤栗。
不寻常。
沉默蔓延着,辰前乖顺的任由弟子搀着他背对他坐着,处理过后背面积稍小的伤口后,穆杳将绑带贴身绑在辰前腰腹,又拿出床头的衣袍给师尊穿上。
其间辰前试图自己动手,被弟子手法轻巧的避开了。
辰前看着床头墙壁上熟悉的大幅丹青。这里是长安城里的客来,是他和弟子曾住过一段时间的房间,辰前清醒那刻就看出来了。
就是在相同规格模样的房间里,在金陵,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明确。
阿杳现在在他身边,忐忑不安的情绪彻底消失了。不知为何,辰前就是清楚,现在的他绝对是安全的。
没什么道理,大约只因穆杳好好待在他身边。
他受了伤,那十川也不会好受,至于白莽和柳行彰,相信弟子还应付的过来。
但白家和乾宁皇室为乱成什么模样,就不管他的事了。
窗外夜色朦胧,晨光熹微。
天要亮了。
被弟子扶着重新靠躺在床头,辰前不欲让沉默蔓延,伸手拉住了欲抽身靠后的穆杳。
一旁的曲棕见状抽了口冷气。
手指触碰的手掌冰冷透顶,它的主人状态不同寻常。穆杳体温不该是这样的。
“师尊?”阿杳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冷。刺得辰前难受。
“阿杳,你……”
“弟子甚好,师尊先安心养伤。”
辰前抿唇,不置可否。
“让阿杳担心了。”
“师尊无错,是弟子来晚了。”
不是这样的。辰前总算明白弟子是为了他受伤的事情介怀,却不知该怎么安抚。
他在生气,因为他受伤了而生气。他该怎么办?
“你…你要如何才能不生师尊的气?”求饶的话由辰前说来,却冰冷没有情意。
“我也不知。”穆杳似是彻底放开了,语带嘲讽凉意。
“……”辰前沉默。他看向一旁看戏的曲棕,示意他离开。曲棕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示意他小心为上,这才悄悄离去。
穆杳察觉到了,没有阻止。
“能抬头看着师尊吗?”辰前将语调尽量放的温柔。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弟子回来,危机过后,思念蔓延,无休无止。
他不想和弟子之间有任何隔阂存在。
之前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但他本身体格放在那,并不影响此时正常动作、对话。他探手抚上穆杳侧脸,将他始终低垂着的眉眼抬正。
用的力气不大,初始的抗拒后弟子顺从抬头。
辰前被弟子眼中的血红吓到了。
一片血红,蔓在原本乌黑的瞳仁里。和昏迷前看到的场景不同的是,原本应该突出的龙角此时像刺青一样绘在弟子额上两侧。
阿杳眼神像深潭,平静无波。
看得辰前心里一憷。
他抬弟子侧脸的手趁势抚上他额头。然后是耳廓、脖颈。
那里有尚未干涸的汗水。
是冷汗吧。
身边那人仓皇垂下眼眸,将师尊的手打落。
他再不能保持冷静沉默了。
“师尊知不知道弟子现在想做些什么?”穆杳声音透着沙哑。
“……知道。”
“你胸腹有伤。”
“无碍。”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被狠狠禁锢。
对方身体颤抖着,手臂力气极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怀中人的存在。
辰前回抱着穆杳,没有准备反抗。他又何尝不是心急的试图确认穆杳的存在?
热烈、不可阻挡。辰前接受着这一切,遇到不舒服的时候就尽量软着身子适应,连被压到伤口都不呼痛。幸好弟子还有一点理智,并没有让他过于难受。
他注意到分开时穆杳胸腹处结痂才开始剥落的伤口,此时只余粉白的嫩肉和伤疤。
也是,现在的风已经有了冷的感觉,夏天只剩小尾巴了。距离弟子替他受伤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
发现身下人跑了神,穆杳手上劲力大了些,频率加快。
辰前闷哼出声继而无力的喘息。
被依旧带着凉意的手助上顶峰,辰前一瞬间空白了神志。
弟子没有要到最后,只强硬的拿师尊的手让自己释放。
喘息声此起彼伏。
天空破晓。
辰前沉沉睡去时,那道凝视着他的视线还没有移开。他无奈,但困意阻挡不住。
第二天下午辰前醒来时,弟子并不在身边。卷容在他坐起身子后立时从门口进了来。她面有疲惫,恭敬的递水过来。“等下伙计就送食物上来了,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起,卷容令他们将粥食始终温在火上了。先生先喝口水吧。”
“麻烦了。敛容,她还好吗?”
卷容接过饮过水后辰前递还的小碗,头垂得更低,“没有伤到要害,但,但尚未清醒。”她声音有隐约的哽咽。
“…抱歉。”
“不,先生不用说抱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姐姐始终不醒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有曲神医在,不会有事的。”
“嗯。”
辰前是真的过意不去,见卷容伤心至极的模样,不知还能怎么劝慰。
“先生还是多休息吧。”
“阿杳呢?”
“在、在城郊。”
“做何?”
“属下不知。”
看着卷容躲闪的模样,辰前心里清楚,弟子定是有些什么东西不太想让他知道。
他还是不探究了吧。
用了食,又歇息了会儿,辰前长久躺着实在无聊,不顾卷容反对下地行走。从内室到外室不过几步路,他走得顺畅。
外间圆桌上铺着一张白纸,他好奇过去查看。然后不能控制的红了脸。
是他泼墨画出的弟子肖像。被弟子找到了。
辰前薄薄一层粉白的皮上晕了红晕,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心思被正主发现的师尊后知后觉开始考虑该怎么面对弟子。